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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恋冷藏5度c(惜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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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儿几眼也好。她的偷窥行为被我母亲发现,我母亲一眼就认出她是谁,却没说破。直到病危,母亲将父亲唤到床前,证实了自己的想像,她早猜到秋姨和父亲之间有著某种关系。

    她没哭闹,反而要父亲娶秋姨进门照顾珩瑛,她要秋姨承诺尽心待我,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秋姨答应了,母亲在闭眼前,原谅她与父亲的背叛。”

    捐弃前嫌,多高贵的情操。

    “她只想著丈夫孩子,情愿把委屈咽下。我母亲都能原谅他们了,我还能说什么?”

    母亲和他的笨妻子一样,宁愿自己痛,也不愿意他守出“绝望”,宁可假装慷慨大方,也要成全他的幸福。

    笨,他千挑万选,居然选了个全世界最笨的女生!

    “珩瑛不知道吗?”

    “秋姨想让珩瑛一辈子认定,我母亲才是她的妈妈,她在自我惩罚。要不是她把事闹大,不会旧事重提。”

    “珩瑛知道后,很难过?”

    “她哭了几天,父亲还是决定送她出国,我们找到名医为她动手术,手术后休养一段时间,她会留在美国念几年书。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找到毒害大乖的凶手了。”

    “谁?”

    “秋姨替珩瑛整理行李时,在她的抽屉找到几包老鼠药,和大乖胃里面的残留物一样,对不起。”

    知道凶手,匀悉并不觉得快乐。“事情过去了。”

    “匀悉,懂了没?我和珩瑛是亲兄妹。”

    “对不起。”她应该弄清楚的。

    “你是该说对不起。你有事不找我帮忙,居然推开我,我很生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怎能分飞?

    “对不起。”靠上他的胸口,早说了对他和珩瑛不在意,却是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不在意。

    “知不知,你失踪我多著急?你怎能给我一份莫名其妙文件,什么遗嘱、什么离婚证书?天,匀悉,我要你听清楚,别再管狗屁约定,我没有女朋友,我不想和你离婚,我要你记得,我爱你、要你,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准一脚把我踢开!”他越说越激动。

    “对不起。”她听得好心酸,离开纯属不得已呀!

    “如果病的是我,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财产转移到别人名下?是不是要把我丢到山中小屋,不肯再爱我?”

    他相信她不会这样对待他,却会这样对待自己。

    “对不起。”环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你会因为我病,就不看我、不理我、不碰我吗?”她却不准他看她、理她、碰她!霁宇想吼叫,十日的心焦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在他怀间哭倒。

    她的哭泣浇熄他的怒气,深吐气,抱紧她,霁宇发誓,这辈子,谁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从这天起,小屋多了个男主人,他不回公司了,只透过视讯会议做重大决策,并且在他决策时,员工总会看见他身上挂了个熟睡的小女人。

   

    八个月过去,霁宇的希望一次次落空。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捐赠者,而持续的化疗让匀悉抵抗力降到最低。

    常常,她高烧不退、她呕吐、她的手臂布满青青紫紫的药物残留,好几次,她痛得想放弃,是霁宇的坚持让她撑过一回又一回。

    她体力很差,她知道自己机会不多,这回侥幸度过,不见得下次能得到相同的幸运,只是啊……她看不得他难过……

    霁宇变得暴躁易怒、紧张兮兮,他极度不安、彷徨忧郁,尤其这几天,匀悉睡眠时间超过四分之三。

    成天,他抱著匀悉四处走、喋喋不休,他说东说西,就是绝口不提她的病,他假装他们正在度假,假装假期结束后他们将整装回台北,开始忙碌的下半生.

    他说他要忙事业,她得忙著生小孩,他认为独生子孤僻,逼著她答应,一口气生四个小baby,反正他别的本事没有,精虫品质世界第一。

    她笑著答应了,她是独生女,知道独生女多寂寥。

    他答应她,在五十岁之前,带她环游全世界:她同意他,睡前为他演奏一曲音乐;他学著欣赏杨培安,她试著爱上凤飞飞;他唱“我相信”,她哼几句“女孩,为什么哭泣”。

    午后,他坐在树下,怀里的匀悉睡得不安稳。

    又作恶梦?

    最近她常作恶梦,醒了,问她梦见什么,她总是摇头,摇头摇头,摇得他满肚子火,又舍不得对她发作。

    “匀悉,醒醒。”他推推她,企图将她唤醒。

    猛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看得见,松口气。幸好,她还在,没有死去。

    “告诉我,梦见什么?”

    浓眉在额间打上死结,他再受不了了,受不了她什么都不说。

    “不准摇头,不准说没有,这次,我一定要知道你梦见什么。”他说得斩钉截铁。

    “只是梦……”她何苦拿一个梦来吓他?

    “就算只是一个梦,我也要知道内容。”他是发拗的野牛,谁也别想说动。

    她叹气,碰碰他的脸。

    “我梦见你在哭。”

    梦里,他拥著她,她长眠、他落泪;她远行、他放手不甘心……那雪呵,一阵阵冷了他的心,他的泪再暖不了她的知觉。

    “我为什么哭?”

    “你失去我了。你的眼泪教人心痛,我不想这样的,不想你的生活因我,变得一团糟。你不来找我就好了,我别要求你当我的新郎就好了,我……”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多事。

    “谁说没有你,我就不会一团糟?没有你的人生是遗憾缺陷,我要你在我的生命里,不准偷跑放弃。我将尽全力在世界各地寻找合适的骨髓,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有你在我身边,让生活更加新鲜,每一刻都精采万分……”

    说到最后,他唱起“我相信”,现在的他需要很多的“相信”来告诉自己,他们的明天在、希望在,他们的未来不是水中幻影,而她,有机会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中间。

    “我早说你会爱上杨培安。”她虚弱笑笑。

    “我爱你,爱上你爱的杨培安、长笛、大乖和兰阳舞曲,我爱所有你爱的东西,所以请你热爱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爱它,和你一样多。”

    “你现在这样子……我怎离去……”

    她知道希望渺茫,八个月,那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合适骨髓,“相信”之于她,变得困难。

    “不需要担心这问题,因为你不会离去。”

    俯身,他在她额间印上亲吻,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他的心呐,他要她感受他的生命力,要她深深了解,他的生命因她存在定义。

    “可不可以……我们订新契约,像以前一样?”

    “你没有第二个鼎钧可以给我。”他拒绝。

    匀悉苦笑,知道霁宇不想谈,可再不谈,恐怕没时间。“我还有很多钱。”

    “我对钱不感兴趣。”

    “你辛苦工作,不是为钱?听听我嘛,我不会害你,干嘛拒绝得不通情理?”她哀求。

    他沉默。

    她擅自将他的沉默当成同意。

    “我会努力活下去,倘若上帝太爱我的话,我也没办法,谁教我是天生的天使命。”她试著轻松。

    “你变丑了,上帝看不上你。”他在赌气。

    她笑笑,“因为爱你,再痛苦的治疗我都会忍受;因为心疼你,我甘愿吞下一堆养生食品;因为舍不得你,即使机会渺茫,我仍对明天抱持希望。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帮我几件事?”

    “说。”他的回答勉强。

    “以后,帮我养一只狗,取名字叫作大乖。”

    “为什么?”

    “我喜欢听你喊大乖的口气。”

    “没问题,我现在就养。”她爱听,他就天天喊.

    “替我找一个像我这么爱你的女人,试著疼她,像疼我一样,试著爱她,比爱我更多一点,然后生个像你的儿子,生个女儿栽培她念音乐系。”她要找很多事来麻烦他,让他忙到没时间伤心。

    “办不到。”一口气,他否绝。

    不管他的否决,匀悉往下说:“你要把男孩子教得顶天立地,努力栽培他当接班人,爸爸的鼎钧不能结束在你手里,我要它一代一代传,传到变成商场奇迹。”

    “你没听说富不过三代?”

    “我偏要姜家世代富贵仁义,我偏要每一代都有个女儿叫作小乖,我要她学音乐,学善良体贴。”她明白自己有权耍赖,尤其在他面前。

    “办不到,除非这个小女儿由你来生。”他的固执天下皆知,他从不和谁谈条件,就是面对死神也不妥协。

    “我来不及生了。”

    好愿意啊,她愿意生一个像他的小男生,天天搂他亲他,假装他分秒在自己身边。

    “谁说?我今晚开始努力!”霸气的吻封上,霁宇封住她的无理要求。

    吻她同时,两颗泪珠滑下,豆大的泪滴满载无奈。

    抱她紧紧,他但愿将自己的生命灌注到她身体里。他无能为力了……首度,他恳求起不科学的老天爷。

    求求您,别让她死去,让她平安活下,他愿意减去三十年阳寿命,换得十年比翼。

    他的吻辗转缱绻,他的热切传进她的心,毋须言爱,他的爱分分明明。

    她尝到咸咸的滋味,这个昂藏男子呵,他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勇敢的呀……吐气,她又累了,半眯眼,无数个怎么办系上心田,这个固执男人呵……

    “又想睡了?”

    她睡的时间比清醒多,教他来不及说的话,压得满心满口。

    霁宇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眼帘……真的要放弃了?他不要,他还想坚持,坚持他们共同走的路……

    这天晚上,她吐得连墨绿胆汁都翻了出来,耳膜鼻腔血流不止,他频频为她拭去鲜红,她还硬挤出笑容,然后,忍不住了,双双泪眼相对。

    她无言望他,不说话,却比说话更教他难受,他知道自己的坚持让她好疲惫,知道抢救只不过是拖延时间,但他怎能怎能放手?这一放手就是……天人永隔……

 结局(一)

    三年后,春天在姜家庭园流连。

    院里开满紫薇和玫瑰,刚满周岁的小男孩爬在铺了垫子的草地上,两旁,爷爷奶奶、父母亲和徐秘书、管家园丁围成圈圈。

    这是抓周典礼,垫子那端摆了钢笔、计算机、乐器、玩具……

    “小宇,抓计算机。”

    这是爷爷的愿望,他希望小宇成为精明商人。

    “小宇,摸摸小提琴。”

    这是奶奶的声音,她认为就是要当精明商人也该有艺术气息。

    “钢笔好,抓钢笔拿诺贝尔奖,不让李远哲当台湾的唯一。”徐秘书也有意见。

    汪汪。

    德国牧羊犬踩在一张写著“总统”的卡片上面,总统的儿子叫王子,总统的女儿叫公主,总统的孙子叫金孙,总统的狗狗叫什么?叫金狗啦!它爱当金狗,所以爪子在卡片上面撩撩抓抓,引诱小主人来拿。

    “加油、加油!”

    霁宇和匀悉大笑拍手,酷酷的儿子看著一堆人,没有表情,在中途转弯,迳自往花墙边爬,这个难估算的男生,和他老爸一样难搞。

    抓周失败,霁宇不死心,要把儿子再抱回来抓一次,第二回,他打算直接把他送到计算机前面,不抓的话,就罚他三餐没牛奶喝。

    霁宇大手一捞,捞起儿子,却在抬头时发现大门前站著一对男女。

    “珩瑛!”匀悉比他更先出声,跑到门边,打开大门,张扬著笑靥问:“你什么时候回国?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珩瑛有几分尴尬,她听母亲说了,匀悉为了她的谎言,独自忍受病魔、远离家园,知道匀悉熬了十六个月,才等到骨髓移植,她知道这段过程漫长得让霁宇哥和匀悉几度放弃。这些“听说”折磨著她的心,她错了,错得离谱。

    “大嫂。”艰难地,她出口唤匀悉。

    “小姑,欢迎你回家。”匀悉抱住她,不需道歉、不需提从前,他们是一家人啊!

    “这些年在国外,吃了不少苦,让我知道自己有多肤浅。”独立生活教她彻头彻尾改变,她再不是唯我独尊的姜珩瑛。

    “很好,你长大了。”霁宇加入话题。

    “霁宇哥哥。”走到霁字面前,她深吸气。“对不起,我错了。”

    望过妻子,匀悉都不计较了,他怎能在乎?何况,珩瑛的骄纵他必须负责任。

    “过去了,不提。来,小宇叫姑姑。”他逗儿子说话,在他眼底,一岁的儿子十八般舞艺样样全,要求他开口叫姑姑,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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