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抉择-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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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已经热了,尼古拉斯把腌制过的鸡胸肉先后裹了鸡蛋、面粉和面包屑依次放入了锅中。熟的很快,他又依次捞了出来。
左手是蒜的味道,右手是起司味道,陆灵嗅来嗅去,自顾自地笑了笑,拧开了水龙头。洗手液是柠檬味的,她挤了很多在掌心,不过她很清楚蒜的味道第一次清洗总有残留,需要一些时间。
“你承受痛苦的能力如何?”
“什么?”陆灵一边随口问着一边转了身。问出刚才那个古怪问题的男人正冲她露出迷人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刀。那把刀看上去锋利极了,事实上绝对不只是看上去,她刚刚用它的表亲切过东西,她知道有多锋利。
陆灵闻了闻自己的左手,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准备先切我的哪一部分呢?我的医生说我的体脂率太低了,这也是导致我生理期不正常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的肉可能不那么美味。”
上一刻,尼古拉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刀,下一刻,他发觉这个场景有些吓人。他听着她的调侃,边笑边放下了刀,他问她问题之前,他正在切柠檬。
“抱歉,babe。”他朝她走了过去,“我们今天不吃你,或许留到圣诞节(也是尼克的生日)。”
“噢,我们今天不吃我?”陆灵一词一顿,她把对话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你好像很失望?好的,我再想想。”他抱着她,吻了吻她。尔后,迷人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比较严肃,“说真的,你承受痛苦的能力如何?”
陆灵从他怀里出去,走到另外一边,端起那盘柠檬奶油鸡胸肉,往桌子走。
“你其实想问的是我现在对我父亲去世这件事的感觉如何。”
“是的。”他没有否认,“我只是关心你。如果你不想谈,我们可以不谈。”
陆灵把盘子放在了桌上。她看了看窗外,天刚暗下来。她知道外面热气腾腾的,不过屋里开了冷气,温度刚刚好。
她是什么感觉呢?
她觉得难以用一个词,或是几个词精确地形容出来。
她承受痛苦的能力如何?
她也想知道。
尼古拉斯把食物、酒和酒杯一样一样地拿到桌上。
她仍然定在那,思考着他的问题。
“我们可以放下这个,聊点别的。”他准备走过去。
她却突然开口了,说了一个很奇怪的词,“2…壬烯醛。”
“什么?”
她继续说道:“有一回我陪他一起去医院,我记得是第一阶段化疗结束的时候,我们拿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那天我们的心情都很好,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球队的成绩、你、还有以前发生的事……我始终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味道,我就问他,你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他说,你来接我之前我才洗的,怎么了?我说,真的吗?他就一副特别尴尬特别着急的样子,而且他还闻了闻他自己,他说真的真的,你可以去看洗手间,可能还没干透。我连忙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开车回去的路上忽然想到了是因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老了。2…壬烯醛,据说人类从四十岁开始身体气味里就会含有这个,随着年龄的增加,它的分泌量会越来越多。所谓的老人身上的味道。很多时候,变化一直在发生,但意识到却是一瞬间的事。我回家以后趴在床上哭了很久。那可能是整个过程中我唯一的一次情绪宣泄。所以,你问我承受痛苦的能力如何,我可以说很好,也可以说很差。那不重要。我可以一个月待在家里不出门,也可以跟你一起来度假,事情是,无论我做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移动了一下盘子,“他给了我一封信,我还没有看。”
“你现在要看吗?”
“我把它留在伦敦的家中了。”
“你没有准备好。”
“是的。”
“你会准备好的。”
“我知道。”她轻轻笑了笑,“我们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真的。而且,你做的所有东西看上去都很美味。”
尼古拉斯说当然,他话刚落音,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本来想直接摁掉,但他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改变了主意。他望向他,带着歉意,“最多一分钟,我保证,真抱歉。”
陆灵含着笑摇头:“别担心,慢慢来。我去把酒开了。”
第361章 chapter 361()
那是漫长的一分钟。
陆灵打开红酒后回头望了望; 尼古拉斯依旧在窗边打电话; 他神情有些严肃。她没细看,转回头托起瓶底将红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中。她倒了半杯,又给他倒了半杯; 她倒完拿起来看了看,这样就只剩下半瓶了。她把酒瓶放到了一边; 拿起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酒非常醇香,有轻微的甜味。她抿了下嘴,想起他以前总喜欢跟她说“你喝酒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啊”。
可是为什么呢?
第一次; 他回答:“这是一种礼仪。”
第二次,他回答:“因为我的眼睛很好看。”
第三次,他回答:“我希望你这么干,就是这样。”
那次过后,她再也没有问过,没必要了。
不过; 偶尔她还是会忘记。他便孜孜不倦地提醒她,用一个词或是一个眼神。她则笑着耸肩; 或道歉,或承诺下次肯定不会忘记。他会无奈地说“你有进步,babe; 至少你有进步”。他大概不知道当他那么说,她在心里一定会蹦出一句“he **”。
这可能是一个偏执狂和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较量。
当然,事情不会总是如此复杂。她延着思绪望向花园。
花园的灯开了,她记得是早些时候他们刚进厨房时他就顺手开了的。棕榈树在灯光下显得很坚硬。是的; 很坚硬,她仿佛能想象到她去触摸它的枝干时的手感。这让她蹙了蹙眉。而她突然嗅到了佛朗明哥的芬芳。
她猛然回头,他打完电话了,此刻双手插在花花绿绿的短裤口袋里跟着音乐轻微地动着肩膀。她发誓,如果是别的男人穿这样的短裤她会忍不住用一百个笑话嘲笑他的品位,但她亲爱的尼古拉斯…弗洛雷斯穿出了别样的风情。她甚至跟他说你应该去当男模,那绝对会让米兰时装周上的漂亮男人们都黯然失色。他居然撇撇嘴说他太矮了,而且他年纪也大了。那有些不像他,可一副不屑的模样又像极了他。
公平地说,尼古拉斯确实不算高,当男模可能真的矮了些。而她的前男友处境似乎与他相似。其实那时她已经想起来,很久以前,她也跟派崔克开过类似的玩笑。派崔克同样自嘲了自己的身高,但也不忘强调“至少足以衬你最高的高跟鞋”。
她抬起手臂,喝了口酒。
音乐声还在继续。尼古拉斯的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他跟着轻缓的吉他声像模像样地垫了两下脚。
一瞬间把她带到了安达卢西亚风情十足的塔帕斯馆子里,把她带到了去年夏天,那时她也喝了酒,穿着红裙,笨拙地跳舞……
舒缓的音乐中忽地传来激情粗犷地吟唱。陆灵望着男人,他跟着那吟唱拍起了掌,他始终没有笑,他的表情或许过于严肃了,好像他真的在表演。而他的肢体语言在引诱她加入她。
她轻轻摇头表示拒绝。所有人都知道她跳舞很糟糕,更何况,现在,她还远远没有醉。
他怎么会放弃呢?
“来吧,babe,你有个漂亮的屁股,如果不扭动,那会是一种浪费。”
“噢,我被说服了。”她笑着讽刺道,“你知道你跳舞像企鹅吧?”
“这儿又没别人,我的球员永远也不会看到,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来吧,这是佛朗明哥,你一定会爱上的佛朗明哥。”
她看着他,明艳的短裤,明艳的衬衫,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度假,好像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你,夏天来了,夏天来了,而他的眼睛里全是怂恿。
这是佛朗明哥,你一定会爱上的佛朗明哥。
充满激情,与哀伤。
陆灵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酒,既然还没醉,她可以让自己醉一点,她放下酒杯,朝他缓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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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滴汗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颈间,尼古拉斯本来想伸手帮她拭去,这个意念刚形成他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看着她纤细的手臂肌肉线条,想起她说她体脂率低,想着这倒是事实。
“你在看什么?”她完全坐直了,但动了动肩膀,锁骨凹了进去,那滴汗就在里面。
“像个水槽。”尼古拉斯的目光又回到了那滴汗,他戳了戳她的锁骨,那滴汗被他的指尖抹去了。
陆灵也伸手戳了戳男人的锁骨,“你体脂率也很低……我要是像你这么会做饭,我早就成了一个胖姑娘。”
“你知道平时我根本没时间像今晚一样做一顿前菜和甜点都齐全的晚餐。”
“这倒是。”陆灵说着准备下床,地毯上还有避孕套的包装袋,她嘟囔着,“尼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去哪儿?”他在床上没动,随口问道。
“淋浴。”她已经下了床,往浴室走。她多少有些惊讶他居然没跟过来,她于是回头望了一眼。他正拿起手机,他笑着看着她说:“我打个电话,别锁门,我一会儿加入你。”
陆灵点了下头,然后关上了浴室的门,没有锁。
他今天有好几个电话,是子翔的转会呢还是跟皇马那边谈的出了问题?她进而想到,莱昂真的会去巴塞罗那吗?如果她是内特,如果她是拉法,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住这个乌拉圭人。水花已经冲上了她的头顶,她晃了晃脑袋,那不是她要考虑的,她也左右不了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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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灵和尼古拉斯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吃了个简易的早午餐后他们一起去拜访了尼古拉斯的一个朋友,在这个朋友家中他们又吃了一顿午餐。
当陆灵和尼古拉斯从朋友家中出来,她摸着胀鼓鼓的肚子笑着抱怨,“好的,就这么定了,我今天绝对不穿比基尼。”
他拿了一眼她的肚子,不以为意道:“我以为你不在乎。”
她想了想,又摸了下肚子,“我好像是不那么在乎。”片刻过后,她又道,“我算是知道我的球员们是怎么长胖的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告诉过你这里是我的天堂,我还没有机会介绍你跟我的船认识。”
对了,他有一艘船。
他们到了码头。
来的时候陆灵就注意到了码头的名字,很熟悉。她跟着他穿过了停泊了一排又一排的游艇。她注意着数字。在到达尼古拉斯的船的停靠点前,她看到了那艘船。
缇娜号。
与那张卡片上给的地址一模一样,她就停泊在那里,在无数个跟她长相类似或大或小的白色游艇间。跟卡片上一样美,但在这些游艇间,她看上去又挺普通的。
尼古拉斯看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他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也看到了那艘船。
“是那艘船?”
“是的。”
“我以为你没有接受。”
“我没有,我早就把钥匙交给史蒂夫了。”
“‘缇娜’?真的吗?”
“太蠢了?”
“有点儿,不过我得承认挺浪漫的,他是个浪漫的小男孩儿。”
“有时候吧。”
“嘿——”
陆灵扭过头,看向男人,“怎么了?”
“你后悔了?”
“噢拜托,我自己买得起一艘船。”陆灵笑了起来,“我会跟他说的,让他把那个蠢名字改了,喷上别的姑娘的名字,还可以送出去。”
尼古拉斯皱着眉讥讽,“你真坏,你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
“换个角度想,是不适合我的东西,更适合别人。”
“如果我们谈的是同一件事,我会很高兴的,我们是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陆灵狡黠地笑了笑,“我们去你的船,除非你想过去‘缇娜’看看。”
他们于是继续朝前走。
半分钟后,从缇娜号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带着墨镜,脚好像有些问题。湛蓝的天空在他眼里有层黑影。马尔贝拉是个漂亮的地方,他知道她就在这里,他只是不知道这一刻她在做什么。这会是个漫长的夏天,而他的脚还受伤了。他今天不想出海,那么做什么呢?他回身看了看冰桶里的啤酒,拿出了手机,他准备订个披萨,然后喝着啤酒,度过这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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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海面上,他们离海岸线有些远。
虽然陆灵说她不准备穿比基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