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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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脸上的痛苦之色而停下,他继续把旎狐从她胸前拔出,唇边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娘娘错了,杀了你,父皇不会降罪,太子之位我也从来不屑……”
“……是你,不该来到此处,更不该躺在那张床上。做错事,便该付出代价。”最后的一句话落音,莲妃空白一片的脑中犹在回旋着他的话,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祁溟月收回了旎狐,女子随之往后倒下,就如她原先的模样,躺卧在床上。
被鲜血浸透的薄纱鲜红,展开的衣袂衬着她身下的被血迹层层晕染的床褥,如一朵盛开的艳丽花朵,看着她的尸体,祁溟月转过身,对莹然说道:“替我寻个清净的住处,今晚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任何人?那便是连陛下也算在内了,莹然知晓这位殿下这回是气得不轻,不然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连陛下都不愿见了,可今日这事,也怪不得殿下如此生气,在与陛下两情相悦之时,容下那一堆后宫存在已是不易,炫天殿原本是殿下与陛下独处的所在,即便是她与红袖,进入之时也都是要通报的,如今那个莲妃擅自进来了不说,还躺在了两位主子的床上……
“殿下,那……”示意床上的那具尸体,莹然打算让人来清理,却见祁溟月轻瞥了一眼,转身往外踏去,“留着。”她想等父皇,他便让她如愿。
莹然往后瞧了眼染满鲜血的床铺,暗自摇了摇头,怪只怪今日陛下未早些归来,若是早解决了那个莲妃,殿下也不会如此大怒了。
当祁诩天回到寝宫,才踏入房门便皱起了眉,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此时在寝宫的除了溟儿不会有别人,莫非是溟儿出了什么意外?
心下一紧,他加快了脚步,尽管知道以溟儿如今的功力,无人可轻易让他受伤,但那浓重的腥锈之气绝不是他的错觉,也让他不由开始胡乱猜想起来。
走进房内,床上躺着的身影显然是个女子,祁诩天霎时松了口气,蹙起的眉却未松开,溟儿的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房内从来也不容他人随意进入,哪里来的女子,缓下了脚步,走近瞧了,女子身上的薄纱和那身装扮,他并不陌生,猜到了她的身份,再看她胸前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猜到了几分。
后宫擅入,溟儿午时才消下的不快,此时定然更为加剧,扫了一眼床上的尸体,祁诩天沉下了脸色,一挥手往床上扫去,轰然的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堆碎木和混杂其中支离破碎的人体。
“刘易。”随着祁诩天的话音落下,刘总管走近了房门。他以为今日已无事了,陛下先前还带着喜色回了寝宫,他正打算退下,不想才一会儿,陛下居然如此大怒。
“替朕把这堆东西处理了。”祁诩天望着被他震碎的龙床,沉下的脸色未见好转,想到溟儿如今不知如何,连人影都不见,心里便更为不愉起来,一挥手,指着房内其他物件,他沉声继续说道:“这些也全给朕换了。”
刘易瞧了瞧里面,不见溟月殿下,再看那堆被掌力震碎东西,心里便有些明白了,莫怪陛下会如此震怒,躬身领命,瞧着那堆同垃圾无异的东西,他自然见着了里头露出的破碎的人体,神色不变的叫人把这些给清理了,他等待陛下接下来的吩咐。
祁诩天负手站着,看看时辰,想到此时本该抱着他的溟儿,却被一个找死的宫妃给闹成了这般,甚至连溟儿在何处都不知晓,叹了口气,他转身对刘易说道:“去问问,溟儿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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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后宫风波6
此刻,祁溟月正随着莹然往炫天殿另一处走去,心里不快,一路上也没有说话,莹然默默领着他往相隔寝宫最近的住处走,不敢多言,她的主子少有生怒之时,这一回显示是气着了,不然不会连陛下都不想见,也不等陛下回来便要另换一处歇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照着殿下的吩咐行事,希望殿下气过了,明日与陛下见面之时便能和好如初,毕竟此事两位主子都没有错,不该的是胡乱闯入寝宫的妃嫔。
莹然在心中这么思量,祁溟月此时却什么都没想,他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其他的,明日再说。
夜色已经降下,随着莹然到了另一处宫楼,他坐下身来,吩咐用膳,而后沐浴洗漱,挥退了莹然,一人躺在了床上。
拥被而卧,他有些记不得当初幼儿之时独自就寝的感觉,脑中的记忆,全是关于搂着他入睡的那个男人,他的父皇。十几年来,几乎日日相拥而眠,眼下一个人躺着,他竟有些无法适应,不由也开始想到,父皇是否也同他一样……
叹息了一声,他合起了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炫天殿寝宫,祁诩天站在空无一物的房内,听着莹然对他述说先前发生的事,包括祁溟月那句“今晚不想见任何人”。
“溟儿当真这么说?”他早已料到溟儿心中不悦,却没想到他会连他也不愿见。
“是,殿下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莹然暗暗打量着撤去了所有摆设的房间,本就宽敞的寝宫,此时看来更显得无比空旷,陛下一人站在房内,面色看来似乎有些无奈,能让陛下有如此神情的,也只有溟月殿下了,收回了眼,莹然垂首继续将而后的事一一说了。
“行了,你下去吧,溟儿既然睡了,你在外好生守着,不可疏忽。”祁诩天听说他已歇息,思虑半晌,放弃了去寻他的想法,溟儿并非冲动之人,他既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便是真的不打算见他,午间之事才过,而今溟儿恐怕不会轻易便将今晚之事略过不提,还是明日一早再去见他为好。
莹然退下,空旷的寝宫内,只有玄色的身影负手而立,他的溟儿啊……叹了口气,祁诩天露出了苦笑,越是重视,便越是不敢轻易对待了,溟儿的喜怒完全牵动着他的心绪,不论他有多想要去找他,为他的那句话,他也只得忍下。
溟儿不似那些女子口不对心,一旦他说出口的,便真是那么想,他说“今晚不想见任何人”,那明日一早去见他,便不算是“今晚”了,溟儿可就没有不见他的理由了吧。
心里这么打算着,祁诩天望着窗外夜色,目光落向了与此相邻的那座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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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有意避开,第二日一早,待祁诩天去踏入了祁溟月住了一晚的房间,却没见到他的身影,据莹然所言,他竟一早就去了皇后蒋瑶那里。
临近早朝,祁诩天不得不打消了再去蒋瑶之处的打算,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他沉着脸色上了早朝,一早上的时间,群臣都战战兢兢的,不知何事惹得陛下如此不快,在朝上禀报各项事务之时,也都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小心。
祁诩天听着大臣们的呈报,心思却并未在他们所议之事上,这么多年来,溟儿与他从未有过严重的争执,避而不见更是从来没有的事,不想此次如此严重,还搬出了寝宫,想着这些,他的脸色愈发暗沉下来。
看着祁诩天脸色明显不悦,有大臣想到上朝前所见的事,在呈禀完了各项事务之后,带着些喜色和小心,走上了几步,“前几日臣等曾提过太子选妃之事,陛下说不急,太子殿下也未有看中的姑娘,不过今日……”
试探的冲着座上的君王笑了一笑,他继续说道:“今日臣等上朝,经过御花园可是见了,太子殿下显然是有了心上人了,陛下也不必再为太子妃之事操心劳神,臣等恭喜陛下。”
大臣脸上的笑意,隐隐的带着几分暧昧,意有所指,他所言的,是溟儿与他人……眼神微敛,薄唇缓缓勾起,祁诩天往下瞧去,“你所言何意?又见着些什么了?”
看来陛下是很感兴趣了,张大人想起前些时日他们几个同僚的打算,再看今日,也有些佩服起自己的眼力来。
“太子殿下与一美貌的姑娘在御花园里相谈甚欢,一个奏曲,一个起舞,远远看了,那不正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嘛,当时臣等几人见了那般的景象,差点便舍不得走……”张大人叙述所见,另几位大臣也在一旁附和,他们说的兴起,却没发现座上的君王脸色慢慢转变起来,唇边的几分笑,越来越明显,狭长的眼眸里,却全是骇人之色。
在他们身后,其他大臣觉出了不对,默默的不敢搭话,前头正说的欢喜的几人也开始察觉了异样,停下了口中的话。
陛下喜怒无常,他们早已习惯,平日里察言观色的,他们哪一次不是小心开口,这回本是打算邀功,没想到陛下不见喜色,看那模样,竟是震怒的前兆了,几人住了口之后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全没了先前的喜色。
刘易在旁看君王脸色不对,听到那些大臣的话,他也知道陛下这会儿最想做的是什么,清了清嗓子,他状似听从吩咐,朗声宣布道:“退朝。”
话音才落下,玄色的身影已从皇座上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但那身气势却让大臣们尽皆骇然,注视着陛下骤然退朝离去,几人又是疑惑又是惶恐,但也松了口气,不知先前所言哪里说错,可陛下突然而来的怒气,他们是能觉察出来的,对视摇头,他们只能感叹,君心难测啊。
回想着大臣们所说的话,祁诩天出了大殿,一路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溟儿会与一女子相谈甚欢,还抚乐起舞?大臣们绝不敢对他虚言,此事定然不会是编造出来的,即便有所夸张,溟儿只是与一女子在御花园内,只是如此,也够让他心头火起的了。
番外 后宫风波7
御花园内,莹白的身影坐在亭中,正垂首抚着身前的弦筝,黑发随风拂过脸旁,可见到唇边的浅浅笑意,筝乐随着指尖的拨动,在园内悠然的传开,与亭中舞动的身影合到一处,远远望去,映衬着花团锦簇,真正是如画的美景,所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便该是眼前的这般。
途经御花园的所有人,见到其中的景象,都要驻足片刻,也毫无例外的都是这么想的,但从朝上而来,径直往御花园而去的君王,却没这样的感觉,在见到如此的景象之后,他有的只是暴戾的杀意,不论那个女子是谁,她竟让溟儿对她微笑,为她奏曲,只凭这,他便不会将她放过。
原本还驻足远观着园内的侍卫婢女,见到玄色的身影远远走来,骇人的气势让所有人收回了眼,小心的行礼见过之后,无人敢再多做停留,陛下难测的脾性让宫里的人都学会了,在陛下可能不高兴的时候,千万别在周遭多事,免得一个不好,便成了被迁怒的对象。
众人纷纷走避,离的远了,才小心的往那边偷偷瞧了,只见玄色的身影径直往御花园的凉亭内行去。
筝乐之声停歇下来,祁溟月放下了手,起身望着本该在早朝的男人突然出现,同平日一般唤了一声,“父皇。”
在他身旁,原本随着曲乐起舞的少女停下了动作,垂首见礼,没有多说话,但妩媚多姿,乖觉灵巧的模样,却与她身旁的少年十分的合称,两人并肩立在一处,怎么看,都是一双璧人。
对眼前所见,祁诩天只觉心里一沉,除了无边的怒意,还有无限的焦躁,溟儿怒气未消,连见他一面都不愿,却在他早朝之时在此与他人弄乐起舞,不管那女子是何人,他都不会轻饶了她。
他的溟儿,身边不该出现其他人。
玄色的衣袂轻摆,举起的手看似随意,但祁溟月却能从中见到无尽的杀意,就如那双鹰眸之内闪过的冷光一般。
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了少女的身前,他注视身前的男人,又唤了一声,“父皇——”这一次,语声之中多了些其他。
那是维护,他的溟儿竟要他放过她?他要他停手?!他要保护那个少女?!鹰眸敛下,敛住了眼底翻涌的杀机,祁溟月的维护让祁诩天更想在这一刻便将她毙于掌下,溟儿从未如此维护他人,从未对任何一人有所特别,今日却在他面前,要他放过这个女子?
身前少年的眼眸里,眼底的深沉如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么注视着他,要他不可伤了那个少女,抬起的手放下,凉亭之内的石桌却在瞬间爆裂成了碎屑,祁诩天转过身,举步离去。
“太子殿下……陛下他……”小心的望着君王离去的背影,祁溟月身边的女子又是疑惑,又是恐惧,方才石桌就在她面前碎裂,险些便溅到她的脸上,早听说陛下性情难测,喜怒不定,这会儿见了,可不真是如此,她才头一回进宫,便见识到了。
“无妨,珍儿只管继续,一会儿一起午膳。”祁溟月安抚了她,目光随着玄色身影逐渐落到了远处,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被唤作珍儿的女子点了点头,心中窃喜,虽不知陛下的脾气为何而来,但太子殿下的喜好她却已经知道,这一回来到宫里,实在大有收获,看太子对她的态度,日后会如何,实在让人心里期待的很,也欢喜的很。
踩着地上石粉碎屑,祁溟月走出了凉亭,站到园中,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