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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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忠愕惊失色,满转望向刘氏,她也堪堪看向他,目光对接,已知对方心中所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故。
许昱面色沉沉,看着这场变故。
漠王却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静默旁观。
桑柔望向顾珩的双眼澄澈无波,好似他就如初逢陌路,半点卷不起她心绪。
顾珩脸色一如往常沉静,只是额角绷得极紧,目光攫着桑柔,深得好似要将她吞噬。
沉默半晌,忽然只见顾珩手一扬,广袖翻动间听得铿然一声兵器响声,众人只觉眼前来回闪过两道亮光,然后门外的持刀的侍卫不知怎得被什么震退了几步,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出鞘入鞘,不过须臾,他都未来得及反应。
而宴厅正中,景致已大变。
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此刻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蓝色缎带一分为二,翩然委地,“他”错愕中抬起头,瘦尖的脸颊,颤动的双目,分明是倾城女子的模样。
而顾珩右手堪堪垂下,向她愈发走近一步,矮下身子,左手抬起,撩开她额前碎发,动作轻柔地别到她耳后,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找了你好久,阿柔!”
桑柔盯着他,眼眶憋得通红,他手指抚上去,揩下眼角的一滴泪,说:“往后不要这样不辞而别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桑柔别开头,口中仍强硬:“公子该是认错人了!”双手捋起长发,捡起地上的发带,要扎绑起来。顾珩却已站起身,夺过她手中的动作,动作略笨拙地将她长发绕成一个髻,从袖中掏出一支簪子,插到发中,固定住。
桑柔伸手触到头上的发簪,怔愣住。
“簪子掉在了御花园的花丛中,怎如此粗心,所幸阿琦眼尖看到了,不然日后发现不见了,该多着急。”他斥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无半分厉色。
桑柔双眼又酸又痛,却不得发作。
几月前,他离开无影谷不久,她便提出了去凉城拜祭靖文王,自然不会有人阻止,顾珩依言履诺,一路安排好了,她在凉城整整待了两个月,后又转回无影谷,与预先计划一样,借俞晏回朝军队离开齐国。最后再脱离俞晏,辗转来了漠国。
外人皆知她母亲是漠国公主,但少有人知,其实她不过为和亲而从众朝臣适龄小姐中选出的替补,转收于王后膝下,冠以一国公主之名。而漠国三代名将的吕家,才是她的外家。
十三玦影护送桑柔到澹城之后,便被她派去搜寻靖国太子傅笙的消息,如今被囚禁在燕国的所谓靖国王室不过是假冒以震慑靖国复国余党。十三玦影先前查到的消息是靖文王被不知名人俘虏,太子下落不明,而王室其他人员仍在燕国。如今确认靖文王已死,燕国的王室人员皆是冒牌,唯剩下傅笙还生死不明。
傅籍与傅笙失踪的消失走漏,几分是其他人暗中操作,还有几分怕是燕国默许。靖国复国派一直暗中活动,燕国亦忌惮许久,不若放出一些风声,鼓动他们活动更频繁,反而更容易抓住他们,一举歼灭。
顾珩在其中参与几分,桑柔不曾过问,也不想过问,如今她所愿,便是希望哥哥能活着,纵使渺茫。
她原以为在漠国是可以安全待一段时日的,却不知终还是遇上他。
若劫数命定,她怎么都逃不开他。
她已然不能原谅他,不是因为欺瞒,而是她父亲一条命终究在他手中,虽不是他亲手所为,但囚禁关押,她父王该受了多少苦,她如何能轻易原谅?
吕忠觉得桑柔桑柔脸色颇不对劲,忙起身,对着漠王一个叩拜,说:“王上,是臣教导无妨,乃让我家丫头扰了王上的生辰宴,臣愿请罚。”
桑柔这才回神,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忙说:“舅舅,是阿柔不是,不该善作
主张,替您送礼。”
“哦?竟是吕公家的小姐吗?”
吕忠答:“是,是小妹家的丫头,月前才到我的澹城。”
“吕公的妹妹?可是嫁给安湘君桑恪的那位?”
“正是。”
漠王眯眸点头,打量着桑柔,眸中意味颇深,他又看向视线一直未离开过桑柔的顾珩,道:“太子可是识得这位……桑小姐?”
桑柔心头一跳,刚想否认,却已听到身旁的男子沉哑却笃定的声音:“她是我未婚妻!”
他淡然若素的几个字却若惊雷抛掷在这异国百官之前,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吕忠夫妇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珩和桑柔,许昱已不知觉地站起身,一连带翻了几个杯盘。
纵使是桑柔本人,也是始料未及,错愕地看向顾珩。
唯有身处风浪之中的顾珩一脸镇定如初,对着桑柔微微勾起唇角,眼里的笑容温柔地不像话。
桑柔撇开眼。
漠王笑说:“竟是这般……不过太子好似将你的小未婚妻得罪得不轻,她竟都不愿认你!”
顾珩说:“确实是我做错了事,她生气是应该的。”
“太子战场上决杀风云,竟也有化十指柔的时候,真是意外!”
顾珩但笑不语。
桑柔心中又激荡又愤怒,他是吃定了自己不会在众人面前拂了他的脸面,故而说这样的话,斩得她一点后路都无。
漠王那边又发话:“赶紧让桑小姐起来,地板冰凉,莫要受了凉。”
桑柔叩头谢恩,才抬头,顾珩的手就已经伸过来,她避过,他便直接扣在她手臂上,将她带起来,桑柔差些撞入他怀中,一手忙撑在他胸前,才稳住身形,随后又急急忙忙逃回到吕忠位置。
顾珩看了她一眼,亦回了自己位置。
歌舞再起时,有些人已没了欣赏的心情。
经顾珩这么一插手,她原先的准备的那些说辞也通通可以省了。外甥女是一国太子的未婚妻,将来便是齐国王后,如此强大的背景关系在,哪还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朝臣,便是连漠王,也要对吕忠更敬重几分。
宴会结束,桑柔离宫,顾珩难得没再纠缠,漠王找他似有事相商,他派了人过来与桑柔说了声,明日登府拜访。
第二日,桑柔起了个大早,在顾珩来之前先出了府。
手中抱着一把琴,到了妙音阁。
妙音阁老板早早将大门洞开,等候桑柔光临,一见到桑柔,便笑逐颜开,说:“小姐,你可来了。昨日你不在还买了四把琴呢!”
桑柔点点头,将背上的琴放下,说:“你检查一下,若无问题,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店主却走向前把琴包裹好,说:“这琴姑娘不用还了,有人替你买下了!”
桑柔惊惑:“替我买下了?谁?”
“这……”店主面露犹疑。
桑柔却了然地冷哼一声说:“来买琴的买主,你是不是向他们透露了我的讯息?”
店主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发誓!”
桑柔说:“算了,错的是我,太轻易相信别人。你把我那抵押的块珠子还给我。”
店主忙去柜台后方,好一阵翻箱倒柜,给桑柔找了出来一小盒子,打开,里头黑玛瑙,五黑透亮。
桑柔只拿过珠子,背着琴离开。
冬日渐高,澹城某府邸前,桑柔看着家丁小跑着进去汇报,过不久,一男子踏风而来。
***
更迟了,因为写着写着,中途不小心睡着了→_→
151。与君永为好(1):你要走?()
许昱在桑柔面前停下,呼吸微喘,眼中欣喜灼然。
桑柔看着他,眼色微冷,问:“琴是你买下的?”
许昱怔愣,而后点了下头。
桑柔说:“为什么?”
许昱:“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却要日日到琴房借琴练习,不免麻烦。故而我私做主张……崾”
“我不买琴,是因为我往后不想再弹琴,觉着买来了也是吃尘,并非我买不起一把琴,你不会连这个都猜测不到吧。”
“我知道,可……躏”
“你分明知道,为何还要替我买下这把琴?我原以为你足够聪明,往后若相逢,我们还能坦然相处,一如昨日宫中那般,但我错了。”她失望地摇摇头,“你可知道,我对你连半分感激都无?”
许昱面色僵住,哑口半晌,而后说:“虽说送琴者,意义深重,是当慎重。我欠缺考虑,确实有错。但是姑娘似乎反应得太过激烈了些。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桑柔牙邦咬紧,她怕,她当然怕。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顾珩眼下。她从来往来孑然,不是她性格孤僻,喜欢独行,而是牵扯的人越来,将来连累的人越多,她亦越难脱身。
经之前的说明,她并非那么讨厌许昱,一次次将话说得狠绝,只想将将他们推离自己的世界,越远越好。
桑柔叹了口气,说:“对,我害怕,我害怕很多事情。你并非哪里不好,但你我之间无可能,我便不允许自己留给你一丝希望。别说是琴如此敏感的物什,便只是一把折扇,甚至一轴卷子,我也不敢要。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你的一点点行为都会让我寝食难安,生怕是自己的错,导致了你的误解。”
“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将别人的行为怪罪到自己身上的。你这样不会很辛苦吗?”
“现在辛苦一点,往后才能活得轻松一些。我并非来与你讨论这些辛苦不辛苦的问题,那是我的事,我是来还你琴的。”
许昱似也有些恼火了,语气微硬,说:“姑娘若是不喜这把琴,扔了便是,无需这样特地来还。我明日也要离开澹城,半分不会再叨扰姑娘!”
桑柔一愣:“你要走?”
许昱点头:“当然,不会是因为姑娘,你无需又将责任包揽在自己身上。我本接受王上旨意,去岚山郡上任,王上生辰过即出发。”
“岚山郡?”桑柔眼中亮光一闪,盯着他。
许昱本硬起的心肠被她明明亮亮的一眼看得溃散全消,撇开眼,微低了声答:“嗯。”
桑柔凝眸微思,而后说:“这琴你既然不愿收回,我便收下了。但我既拿你的东西,必然要回赠一物。你走马上任,是好事。明日城南,我为你践行!”
许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桑柔继续道:“这不是礼尚往来……”
“是互不亏欠!我知道!”许昱打断补充,但已觉得十分满足。
桑柔眼中微暗,心中叹道,不,是无利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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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在外头溜达一整日,回到府中,天色擦黑,已快入夜。
大门口两列长长灯笼已燃起,朱门却仍洞开。
她皱着眉,往飨厅走去。
灯火灼灼,一群人围桌而饭,气氛安静地近乎肃穆。
主座的位置上,此刻,一人端坐,举箸夹菜,动作优雅,不再是吕忠,而是,顾珩。
看到他,桑柔并无意外,只是胸中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剧烈跳动起来,所有的情绪在他清清淡淡投过来的一眼间,瞬即被挑起。
他放下碗筷,与她对视半晌,而后缓缓道:“回来了。”
桑柔点头:“嗯。”
四下无声,夜风可闻。
刘氏见气氛不对,忙解围说:“阿柔,吃了晚膳没?快过来吃点。”
桑柔环视一桌子的人,此刻都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她。顾珩盯着她目光有丝紧张,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薄唇轻启会说出拒绝的话,眼中的希望单薄地稍稍一碰就会破碎。
桑柔答:“好。”
顾珩双眸一刻间似被点亮千顷星光,粲然让她不敢直视。
她坐在他身侧。
他很克制,晚膳结束,就起身告辞,闭口不提他等了她一整天的事,也没谈及其他事情,似他这一整日漫长的等待,就为的看她一眼。桑柔不可能做挽留,只是沉默地跟着吕忠送客,尽到地主之谊。
他定然知道她这一整日都在哪里,找到她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他却选择这样安静地等待和守候,逼急了她,只会让他逃得更远。
顾珩辞别吕忠,上马车后,又转过身来,望着桑柔,说:“明日……”
“明日我有事,恕难从命。”不及他说完,她就已拒绝,冷硬决绝。
顾珩却半点不恼,脸色柔和体谅,点点头,说:“我是想说,明日漠王邀我去围场赛马
,所以我不能来了。”
桑柔愣了愣,顾珩已转身进了马车。
马蹄哒哒,搅得一颗心纷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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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高照,城南口,许昱告别一群送别的亲友同僚,上了马车,往城外驶去,没过多久就停下,在了墙角处。
他心中忐忑焦急,心中揣度着桑柔到底会不会来。可还没揣度出个所以然,车厢被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