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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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敬大笑:“确实。你很聪明。”
桑柔说:“不过是琢磨了下将军的性格,简单推理而已。”
“琢磨了我的性格?”卓敬眼中泛起佞笑,“那你可将我的性子……琢磨得真透彻!”身子已不自觉向她靠近。
车头忽然传来一丝小动荡,桑柔借机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说:“透彻算不上,不过像你这般勇力有余,智力不足的人,也不需要多花心思就可以猜透。”
她脸上此刻已经少了之前的恭敬乖顺,露出几分清冷鄙夷。
卓敬听她出言不敬,心中顿恼,却又想着,稍微聪明点女子,都是喜欢玩欲擒故纵的,于是又堆起笑脸,说:“是,对你只需勇力即可。”眼里是昭然的肮脏意味。
桑柔倒是一点都不惧怕,说:“你确定吗?卓将军真的是一点不担心我能将你吃了?”
卓敬哈哈大笑:“我还真是期待你能将我如何吃了。”
桑柔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说:“自然是大卸八块,炖了吃!”
卓敬脸色微变,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还带上家伙了。看来真是防人之心甚强啊。只是,凭你,就想对付我,恐怕不够哦。”
桑柔露出几分懊恼的表情,说:“可不是,将军勇猛无敌,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我一小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对付得了你。将军不若教我几招对付你的方法?”
说着将匕首往卓敬跟前递了递。
鼻头传入几缕清新好闻的气味。若然是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连武器都带着香味。
卓敬一颗心不禁荡漾起来。
这时车外不知为何突然传来一些车马喧鸣,过不久又安静下来。
卓敬却没空理会,他爱极了桑柔此刻脸上几分撒娇的表情,于是靠近她一步,说:“不着急,这些我日后慢慢教与你。现在先做点正事。”
“日后?”桑柔退开少许,看他,“将军恐怕没有日后了。”
“什么?”
“将军警戒心这么差,真不懂你是如何在变换莫测的战场上赢敌的。”
被她这么一提点,卓敬猛然意识到什么,一掀开车窗帘子,却见此刻已不知置身何处,深巷高墙,已无人迹。
“这是哪里?”他怒瞪向桑柔。
“自然说方便行事的地方。”她模棱两可的回答。
当下情况,卓敬自然不会再将这句话往龌龊方面想,知道自己定然是上当了。
“你想做什么?”
他扑过去要抓桑柔,却忽然觉得自己四肢酸软。
“你对我做了什么?”
桑柔坐在那里,平静地说:“你手脚不干净,所以我下了点药在你身上而已,至
于我想做什么……你到现在还一点醒悟都没有吗?”她比了比手中的匕首。
卓敬不可置信地瞪向桑柔:“你想杀我?为何?”
“为何?理由可太多了。你战功无数,且也屠戮无数,夺城之后必杀伐,你以歼灭敌军为借口,残害了多少无辜民众,纯良百姓?他们又得罪你什么?替天行道,这是一。你调戏我在先,对我欲行不轨之事在后,太子府中处处找我不快,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忍耐,如今为自己报仇,此为二。第三……”桑柔看着他,说,“你来到齐国本就是自投罗网,今日不是我动手,来日也会是别人动手。你终难逃这个命运。”
卓敬困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作为梁国邦交使臣来到齐国,我妹妹是将来的太子妃,谁想杀我?谁又敢杀我?别说你不能得逞,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难逃干系。”
桑柔摇头,说:“真是蠢不可及。我既然早有图谋,又怎么可能还留下证据供他们嚼舌。如果我说,我们二人早在城东的玉芙记前告别,我买乐玉芙记的招牌芙蓉糕去了仲太医府邸。而你去辗转进了烟花柳巷呢?”
“你……你竟然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怎么可能,我们相伴出行分别是偶然,你怎么可能事先料到这些?”
桑柔说:“昨日对你一笑,你怕是对我再起心思,今日定然会在府中堵我,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这不是偶然,是必然。”
卓敬一下瘫软在座上,不知如今竟落到一个小丫头手中。
“你杀了我,顾珩不会放过你,齐王不会放过你,梁国不会放过你的!”
桑柔说:“大家会知道你的死讯,但不会知道是我动的手,都说了你似在烟花柳巷勾栏之地。”
“梁齐邦交,他们会全力追查,你计划纵使再周全,也会有纰漏,他们终会找到你!”
“梁齐邦交?哈哈……”桑柔失笑,“我实在不想和你说太多。但你这脑袋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真是不容易。你以为齐国是真心想要和梁国邦交。当初顾珩拱手送上河关城,不过是为了去年的一场平叛做打算,梁国始终是天子所在,九鼎所源,权威所指,他们得到你们的支持,便是得到天下的认同。顾珩讨好你们,不过是为了让你们震慑一下大梁大小各国,以防他们趁人之危,侵犯齐国。梁国气数早尽,如今不过苟延残喘,而齐国是野心勃勃,日益壮大,你以为他们还愿意绑着你们一个拖油瓶。最多不过一两年功夫,燕国、漠国,或许还要其他国家,定然会征伐你们,到时候,你们若向齐国求援,基于道义,齐国不能袖手旁观。这也是你必须死的一个原因,齐国正缺少一个理由同梁国决裂,你恰好送上门来。”
卓敬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你死在章临,齐王纵使有千百个借口可以推脱责任,但你爷爷,你父亲,定然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再挑出有些是非,加大两国嫌隙,齐国便可以顺水推舟,与你们划清界限。”
桑柔虽猜到顾珩会对卓敬下手,但却不知为何他迟迟未动手。
为了卓薇柔吗?
她不愿多想。
卓敬必须死。可这事终究敏感,处理不好,反倒让齐国背上了背信弃义忘恩倒戈的骂名。齐国王室的人,尤其是顾珩,手上不能沾染半分干系。纵使她相信,他能将一切安排妥帖。但只怕有误,叫人瞧出端倪来。不如就让她为他沾一次血腥,报答过往他对她的呵护。
桑柔打开车门,十三玦影立马围上来。
“主人!”
“按原定计划吧。”她说,“卓敬已经昏迷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了。另外马车备好了吗?送我去仲清寒那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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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寒风凄凄,灯若明火无人寝。
“……夫人已在仲太医府邸歇息下。”
暗卫已汇报完,但桌前的男子却没有半分反应,他只得继续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成持进来,唤了顾珩一声,顾珩才回神,挥挥手,让人下去。
“太子,卓敬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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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此后永相诀(6):她怎么了?()
明日十五,今夜月儿已若圆盘。
桑柔趴在窗口,抬头看着天空,她脸上已卸去脂粉,衬着明皎的月光,苍白若纸。
身体明明已经疲乏不已,却不忍睡去,这样的明月,还能看几回?
愿逐月华流照君……
不知他是否也同她一般,立于窗前,望天望月。
曾经星月为证,如今物是人非…謦…
心中满是酸涩。凌波说得对,那不是她的真心话,她最想的,说永远留在他身边,直至生命最后一刻,她不想将他拱手让给别人,她希望他心头只惦念她一个人,希望他能够记她一辈子……
可是,想到自己死后,他会那样孤独难过,她又不忍心。欺骗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方法,可她实在没有其他对策了。
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换得成全。上天终不肯垂帘她和他的爱情,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到他们现在的每一分欢欣或苦痛,都会成为他日后的伤心。她只能走,少一点回忆,少一分折磨。
卓敬的事情解决,她已到时候离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感觉骗不了,她自知已撑不了多久。
我心似明月,年年复今日。死后若能化作星辰,看着他也是好的。
桑柔趴在窗台上睡过去,却再次梦魇。
梦里反反复复出现一些熟悉的人脸,她父王母后,亲人,姬科,顾琦,还有卓敬,个个目光冷漠地看着她,唇边却噙着几分诡异的笑容。
她猛地被惊醒,额头冷汗涔涔。
她惊慌不定地站起身,抬头的瞬间却再次被吓到。窗前的院子里,立着一人,星月无垠,明光在他身侧拉出长长的暗影。他眸色暗沉,望着她。
桑柔心头猛烈跳动起来。
她慌忙开了门,跑出去,在距离他五步处停下。
她小小喘息着,一双眸子闪烁明亮。只是,那张倾世的脸,憔悴苍白得过分。
看得顾珩心头又紧又疼。
半晌,她问:“你怎么来了?”话里有小心翼翼。
他闻言,眉头拧了下,说:“卓敬不见了。”
桑柔原先的喜悦顿散无踪,眸光暗褪,爬上自嘲,说:“哦。所以?”
顾珩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桑柔凝着他,问:“你就是为这个来的?那我告诉你,他死了,我杀了他!”
顾珩心头皱紧:“为什么?”
桑柔说:“因为他欺侮我,所以我杀了他……”她看着他,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清晰地看到顾珩眼里卷起的怒气、杀意,还有……慌痛。
他终究是在意自己的。
仿若只需这样一个眼神,之前受的那些折磨痛苦委屈,都可以一下烟消云散。
阡陌同她说,她回来了之后变了许多,从前她不会这般……委曲求全,凡事逮到三分理要说七分辞。
但她何尝不想斤斤计较,可她不是快死了吗?计较太耗精力和时间,于她来说,太过奢侈。
桑柔眼里泛起湿意,肩膀微微颤动起来,对着顾珩,微微张开双臂。
顾珩看着她,僵直着,咬牙一忍再忍,忍得浑身骨骼都作痛,终于再忍不住,几个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一入他怀抱,桑柔眼泪就滚涌而出,却死咬着唇,不出声。
他双臂紧实有力,仿若要将她嵌入身体一般,过了一会儿,又猛然将她放开。
桑柔一怔,却见他一指覆到她唇上。
她还保持咬唇的动作,这时愣愣地缓缓放开,唇上留下了深深齿印,他动作轻柔地摩挲着。
她眼角有泪不可抑制地越涌越多。
最后似听得他一声轻叹,低头吻住了她……
仲清寒府邸,一道黑影来了又去。
鹤枳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倒了杯水,却半晌没喝,只最后只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没心眼的臭丫头!”
顾珩没有带桑柔回府,七拐八拐得不知道去了哪里。
桑柔倒是安然,窝在他胸前,任他驾马在深夜的章临街道中疾驰。夜风肃凉,她却感觉不到半分严寒,他将她裹得甚为密实。
就在她快睡着时,顾珩轻轻拍了拍她,说:“到了。”
桑柔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四周,马停在一座府邸前,朱门密宅。
桑柔问:“这是哪儿?”
顾珩还未回答,大门被人从里打开,来人很恭敬地喊了声主子,桑柔定眼一看,竟是成束。
顾珩点了点头,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一路抱进府里。
桑柔睡意去了大半,好奇地看着府内景致。
借着明亮月光,可看清一些布置,跟太子府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大气奢华,多了几分清幽别致。
成束跟着他们进了府,便退下,分明是避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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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脸有些热,低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顾珩只低头了她一眼,却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到了寝院屋内,才将她放下。可房门一合上,他的吻就袭上来了,狂风卷雨般,带着几分焦不可耐的急切。
敢情他千回百转带她来这别院,是为了行这事。
桑柔恼了,一口回咬过去。
力道没控制好,顾珩唇上即刻破了皮,渗出血渍,血腥随着两人纠缠的动作蔓延在口中。桑柔愣了下,心下懊悔不已。
顾珩稍稍停下动作,桎着她的双手,固在门板上,低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桑柔心头顿升起怯意,目光闪烁,一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你……唔……”
顾珩重覆上她的唇,将她的话都封缄在他的吻里……
本以为顾珩只是带她过来过一夜,却不知他有种将她长期安放此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