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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十三皇旗-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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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慕北陵,孙家四公子以及所有围观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中年妇女直接把沧澜玉璧塞到慕北陵手中,捧走金币。

    她不知道得罪的是孙家四公子?

    壁赤四姓七族最大几个豪阀之一?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幽深泥巷,兔搏狮子可能否() 
面容清秀的男子从没想过女人真把沧澜玉璧交给自己,以至于恍惚后还有些不可置信,四姓七族的豪阀在这座古城内的势力几何,相信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不说孙家四公子当真心性修到极致,不与女人计较,哪怕动了一点怒念,这件铺子兴许明天就不复存在。

    女人左手捧着整整二十五枚金币,像个被天上掉钱砸到的乞丐,两指捻起一枚,撅嘴用力吹了下,迅速放到耳边。

    无声。

    女人板着脸,说了句让满屋人目瞪口呆的话,“没银元好听。”

    围观的几十个人下意识和女人拉开距离,没见还站在门口的玉树临风男子已经沉下脸。

    孙家四公子脸色很难看,一向以儒雅自居的男人从来都是扇不离手,绣着山河图的象牙骨折扇是男人弱冠礼时,家中长辈特意相赠的,他那三个比他年长的哥哥都没有,并被他唤作“爷爷”的老人赐以“温文儒雅”四个字。孙家这一代最出色的这个也男子很好继承这四个字的遗志。

    当然,前提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当众羞辱。

    披着件镶嵌琉璃宝珠披风的粉脂女子则没有那么好的心性,眼见心爱之物被抢,蹙眼斜眉,整个脸庞狠狠扭曲,羞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说好卖给我们,还有你,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不夺人所好吗?”

    第一次被人比作“君子”的黑眸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是个头已经有男子胸口高的少年显得有些拘谨,手一直拉着拢下的袖口。

    孙家四公子也没开口,从沧澜玉璧交到那个人手里后,他就死盯着这道消瘦背影。

    在哪见过。

    而且很熟悉。

    满口黄牙的中年妇女终于财迷样的收起金币,还不忘伸手拍拍藏金币的腰带,中年妇人抬起头,重新换上市井奸商的奸诈笑容,“咳咳,这位姑娘,东西确实是人家先看上的,我呢只是个小老百姓,挣点钱,养家糊口而已,姑娘要是真喜欢,就找他商量嘛,来的都是客人,咱谁也惹不起嘛。”

    妇人三言两语把麻烦丢个慕北陵,自己孑然一身。

    粉脂女子骂骂咧咧,指向慕北陵,“喂,叫你呢,把那东西卖给我,随便你开价。”

    慕北陵眼中露出玩味笑意,周围人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粉脂女子,舍得出手二十五枚金币买东西的人,会是没钱的主?没见人家给的可是金币,不是皱巴巴的银票。

    慕北陵缓缓转身,笑意不减。

    孙家四公子看清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庞时,登时呆滞,象牙骨折扇最后一次敲在左手掌心上,再没有抬起。

    慕北陵扬了扬沧澜玉璧,笑道:“你真想要。”

    粉脂女子颇有几分指点江山之意,冷道:“你开个价。”

    啪!

    响亮的耳光声毫无征兆响起。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华服公子右手还保持落下姿势,粉脂女人左边脸庞迅速浮出五根清晰的手指印,然后这张不知涂了多厚脂粉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肿起。

    慕北陵揉揉鼻尖,没想过男人真舍得下手。

    旁边的武蛮抱手胸前,闭眼养神。

    他凭直觉也知道两人对慕北陵没有丁点威胁。

    或者说还不如那个人老珠黄的大屁股女人。

    孙家四公子做了个让全场目瞪口呆的动作,两手抱拳,双臂前伸,腰身笔直弯下,与地面齐平,“将”

    慕北陵抢在“军”字出来前打断道:“这东西确实是我先开口买的,不曾想坏了四公子美事,该说声抱歉。”

    他嘴上如此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哪里有丁点歉意的样子。

    四公子没有起身,看不清表情,“岂敢岂敢。”

    粉脂女子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不可置信看着保持敬拜姿势的男子,出奇没有再说话。

    她势力不假,好在没有傻到不喑世事的地步。这座城池中能让呼风唤雨的孙家四公子行此大礼之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就连下七族那几个头老头子也不行。

    慕北陵将沧澜玉璧递给少年,少年欲拒还迎,慕北陵笑着塞到少年怀中,打趣道:“叔叔可是花了不少钱哦。”

    趴在肩头的小丫头眼睛虚开,嘀咕道:“死脑筋。”

    少年终于还是抱起玉璧,笑容很天真。

    慕北陵一手拉着少年,肩上扛着小丫头,往门外走,与四公子擦身而过时稍作停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打女人不好,何况还是打这样的女人。”

    “告诉你家老头一声,那个方印还不错,只是比起虎符和经书,差了点。”

    慕北陵迈开步子,跨过门槛消失在门前。

    坐在柜台后的中年妇女罕见皱起比男人还男人的浓眉,蒲扇大手摸向腰间装金币的袋子。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孙家四公子才艰难直起腰身,咧着嘴,咬紧门牙。欲哭无泪大抵说的就是这种。

    脂粉女人鼻尖抽动,明亮的大眼睛闪有泪芒,“四,四公子”

    孙家四公子嫌恶看了她一眼,冷道:“吴白薇,你要是想死别拉上老子,奉劝你一句,若还想吴家在壁赤立足,尽早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吴叠山,不然后果自负。”

    孙家四公子想到那日从醉心小筑回家后,仍心有余悸。向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差点没生吞活剥了他,最后还是在赵公良的建议下,无怨无悔取下那枚压在正堂主梁上的汉白方印。他直接的这块印从他记事时就在那里,自家老头还不止一次说就算要他的命,也要保住方印。

    孙家四公子不敢多停留,心里斟酌慕北陵走之前留下的话,回身迈出门槛,留下女子独自离去。

    从自来居出来的慕北陵选择一直往南走,穿过两条暗巷,来到条泥泞不堪的巷子口。

    慕北陵放下籽儿,嘱咐武蛮好生看住少年丫头,抬脚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道地面上的积水干了大半,还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鞋面上沾满泥渍,裤管上也是。

    走到一处半人高的篱笆院墙边,头绑白布汗巾的老妪正握着扫帚打扫院落,整个院子被收拾的赶紧整洁。

    慕北陵站在篱笆边,没有说话。

    老妪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与男子四目相对,而后喜道:“公子,是你。”

    老妪把扫帚交到左手,右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快步往门口子走来,“快,里边坐。”

    慕北陵平静道:“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老妪放慢脚步,“哦”了一声,放弃开门的念头。

    慕北陵顿了顿,从腰间解下钱袋,隔着篱笆递给老妪,说道:“这是青衣让我交给你的,她现在有事去了襄砚,等那边安顿好后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

    男子话中只用“你”而不是“你们”。

    老妪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接过钱袋,没有立即打开看,反而踟蹰问道:“闺女她,还好吗?”

    慕北陵不愿意骗这个有着乡下人最淳朴一面的老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好,也不好,或许将来会飞黄腾达,荣归故里,也或许什么时候就客死他乡。”

    老妪闻言沉默,布满皱纹的上下唇可见抖动。

    慕北陵叹了口气,不忍直视,“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和你说家国天下兴许你也听不懂,我只想说尽力保全青衣,不管对她还是对我,都是好事。”

    老妪抬手抹了把脸,眼眶微红,却露出十分勉强的笑容,“俺家那口子早年的时候给闺女算过命,说她能大富大贵,就是巷头那个老李头给算的,俺们这条巷子里的人都说他算命准。”

    慕北陵嘴角微扬,“或许他真没算错。”

    两相沉默,慕北陵沿来时的方向返回。

    老妪望着远去背影,眼泪终于顺着皱纹淌下,手中扫帚不知何时已经斜倒在地上,老妪捧着钱袋坐到篱笆边的镇门石上,解开袋子上的系绳。

    二十五枚金币,金灿灿躺在袋子中。

    顺着巷道往回走时,小丫头已经趴在肩上沉沉睡去,少年把玉璧裹在外衣怀中,紧跟在慕北陵身旁,生怕一不小心摔碎。

    魁梧男人十指交叉枕在脑后,说道:“是那个丫头的家?”他不止一次见过青衣婢女和慕北陵如影随形,然而这段时间却看不到婢女的影子。

    慕北陵点头道:“是我欠她的,走之前想替她敬下孝而已。”

    说到这里,男子自嘲一笑,视线不自觉转向西方,透过云雾,似乎能见到深处雪山深处村子里的小院。

    武蛮抿了抿嘴,视线同样转向西方,欲言又止。

    曾几何时还是少年的他们就对淡雅妇人说过,“等我们长大了,一定给娘盖建又大又漂亮的房子,就像武二叔家的那种,四间卧室,还要个单独的柴房,走十步都走不通头的堂屋,对了,还有敞亮的火房,要竖烟囱的那种,免得娘做饭的时候被呛到。”

    少年箴言,物是人非。

    慕北陵想到一个说法,突然笑出声,“书上不是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像孙家四公子那些人含着金玉出生,衣食无忧,结交的也都是王权贵族,殊不知人上有人,比他权贵的人比比皆是,说不定哪天不小心就会闹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人各有命说的就是这个吧。”

    “青衣的出生不好,嗯,不是不好,很差,有个嗜钱如命的爹,有个逆来顺受的老娘,在令尹府干了几年也是平平淡淡,没机会被那些世家子弟看上,当不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襄砚这盘三傻现在快到关键时候,她真要能把握机会,书上说的化茧成蝶兴许真能成,富贵在天?不如说是富贵在人。”

    魁梧男人露出抹谜笑,轻声问道:“他真能成?”

    慕北陵一愣,摇头苦笑:“兔搏狮子,难。”

    然而下一刻,慕北陵想起婢女背着干瘪包裹离开时的决绝,眼中却毫无征兆升起丝丝期翼。

    “或许能。”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有神仙吗,少年无才便是生() 
令尹府衙堂前摆着一对镇宅貔貅,和府门前的石狮子遥相呼应,也不知老头怎么想出来的,命人把左侧的貔貅从四方石台上敲下来,自己抱着酒葫芦躺在石台上晒太阳。

    不得不说他确实会选地方,石台刚好立在花园边,花园中间有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树,枝叶繁茂,树荫刚好能遮到石台一般,半边暖意半边凉,躺在石台上的确舒服。

    时过午后,胖子厨头接连过来看了三次,也没见到主子回来的迹象,倒是送来的两份饭菜都被老头尽数收入腹中,而且老头还不吃素,专挑盘子里的荤腥,让胖子厨头哭的心都有,这会不得不重新下厨再做一份,免得主子突然回来没东西吃。

    几道身影出现在府门口,慕北陵抱着小丫头进来,后边跟着少年连破虏,武蛮压在最后。

    老头躺在石台上,翘起二郎腿,右手举着酒葫芦,左手枕在脑袋下面,斜起眼睛瞄了几人一眼,注意力不自觉落在少年怀中的沧澜玉璧上。

    老头狐疑道:“你们去福禄街了?怎么把这东西搬回来了?”

    小丫头很是不屑的骂了声“奸商”,一溜烟跑进去找吃的。

    老头盯着蹦蹦跳跳的身影,不明所以。

    慕北陵颇有些无奈瞧了眼斜倒在角落里的貔貅石像,凑到石台边坐下,有意无意呐呐自语:“有的人啊,真会做生意,自己卖不出东西就找个姘头来卖,诶不是,我看你也人模狗样的,怎么这审美的眼光这么差?”

    老头坐起身子,不知所言:“你说啥?”

    少年怯生生双手捧出玉璧,说道:“这是叔叔花了二十五枚金币买下来的。”

    老头刚灌了口酒,还没咽下去,“噗”的喷出来,“你说啥?二十五枚,还他娘的金币,还他娘买的是老子的东西?慕小子,你脑子有病啊。”

    慕北陵蔑了老头一眼,“你宝贝徒弟想要。”

    老头抬手啪的盖在脸上,露出副连死的心都有的表情,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一个鲤鱼打挺跳下石台,气鼓鼓骂道:“死老婆子,嫌老子干的你不爽是吧,连老子徒弟都敢欺负,你给老子等着。”

    老头梗着脖子冲向大门,前脚刚踏出两尺高的门槛,抛下一句“慕小子,老子这就去把钱要回来,就当是老子的酒钱了。”

    慕北陵哑然失笑。

    真是他娘的遇人不淑。

    胖子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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