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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跃马大唐-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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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背后崖壁上发生的一切,宋建功也是后怕不已,差点被断了所有的绳索,那样便等于又要重新开始,自己便必须在这里多坚守一日。而自己的箭支消耗的太多,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其实宋建功也知道,对于峭壁上的战斗自己也无能为力,那里是死角,就算派了兵马去,也毫无作用。而正面的蛮兵给的压力很大,自己稍一分神,佯攻便成了真正的进攻。被攻上山头,那便一切都完了。

    山坡上狼藉一片,到处

    是尸体和血肉,燃烧后还冒着青烟的原木余烬还隐隐发着红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焦灼的味道。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落在山坡上‘啊啊’乱叫,硺食血肉,不时惊飞而起,又呼啦啦的落在另一处山坡上。

    宋建功命人迅速清点伤亡,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休息,他担心夜晚降临之后还有更加艰苦的战斗,他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紧绷神经的宋建功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进攻,这一晚除了紧急抢时间搭建索桥的士兵们的号子声便只有泸水河汤汤的流水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清晨时,阳光升起照在泸水河上的时候。两百条粗索已经被拉直固定在两岸的崖壁上。北岸的士兵已经将截成丈许长的一根根原木一剖两半开始在绳索上铺设。南岸的宋建功和北岸的王源等人都绷紧了神经,但蛮兵根本没有出现,仿佛无视正在成型的索桥一般。

    由此,王源终于能下结论:阁罗凤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第四三二章 人祸() 
栈道索桥当日傍晚便可让步兵通行无阻。 说‘虽然因为缺少固定的斜拉索而显得飘摇不定,让马匹车辆暂时无法通过。但能让两岸士兵畅通无阻,便已经不必担心两岸脱节,不必担心蛮兵的进攻了。剩下的事情便加固索桥,让车马辎重能通过桥梁便可,那只是时间问题。

    当晚,王源在北岸大营设宴,请南岸的宋建功率其手下将领前来赴宴并商谈下一步的行动。然而,当宋建功率领七八名将领抵达的时候,在帐门口迎接的王源李宓等人却发现宋建功的神色不悦,不像是打胜仗之后的神情。

    随着宋建功前来的几名将领还用箩筐担着几大筐用油布遮盖的物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爱开玩笑的李宓见到此景笑道:“宋将军,难道缴获了什么南诏兵马的宝贝,带过来给咱们开眼不成?”

    宋建功阴沉着脸甚至没有跟李宓答话,这让李宓甚是尴尬。

    宋建功来到王源面前,面无表情拱手行礼。王源微笑道:“宋将军辛苦了,此战宋将军是头功。扼守南岸山顶之上坚如磐石,毙伤蛮兵近万,大大打击了阁罗凤的气焰。本人要上奏朝廷给宋将军请功。今晚特地设宴款待宋将军,进帐吧,咱们边吃边聊。”

    宋建功皱眉道:“多谢副帅了,完成副帅交代的任务是卑职的职责,但这一战卑职却并不感到高兴。”

    王源笑道:“怎么了?胜了还不高兴?难道败了才高兴?”

    宋建功拱手道:“恕属下不敬,卑职认为这次作战本该更完美些。南诏兵马虽死伤近万,我的兵马也死伤三千多。特别是,其中两千多不是因为战死,而是因为**而死,这更是让末将很不开心。  ‘今晚卑职也不是来赴宴的,而是来问问副帅这两千人的死伤之责谁来担的。”

    周围众人顿时愣住了,都不知道宋建功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而且对主帅说话言语生硬态度不敬,倒像是来兴师问罪一般,这让好几个人都难以接受。

    “宋将军,你面前的可是王副帅,说话当心些。”刘德海沉声喝道。

    “刘将军,我对事不对人,我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宋建功冷笑道。

    柳钧挺胸上前喝道:“姓宋的,自以为有功了是么?携带强弓劲弩和一万五千精兵去守对面的山头,谁都能做到这一点。你可别以为你有多么能耐。副帅不器重你,你有这个机会么?现在倒来大放厥词了。”

    宋建功怒道:“你……”

    王源沉声喝道:“别吵了,你们眼里还有我么?”

    众人忙噤声垂首,王源皱眉道:“我到现在还不知你们在吵什么?宋将军,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了么?你刚说的是什么**?我却不太明白。”

    宋建功拱手道:“副帅恕罪,卑职刚才言语唐突了些,但这件事卑职很是气愤。来人,将东西给副帅瞧瞧。”

    几名抬着箩筐的将领山前来,将几大箩筐的东西哗啦啦倒在帐前平地上,众人这才借着两只大油盆中熊熊燃烧的火光看清楚了这些东西是什么,原来都是防毒面具。

    “副帅,这些都是从蛮兵毒瘴攻击之后被毒死毒伤的兄弟们的脸上扒下来的。副帅之前做过保证,说这玩意绝对能抵抗住毒瘴之毒,卑职也是极为相信副帅的话的。所以蛮兵进行毒攻时卑职命兄弟们不许移动,想给蛮兵来个突然的袭击。 说‘但没想到,毒瘴过后,两千兄弟们被活活的毒死毒伤,这不是**是什么?早知这面具无用,哪怕是战死也是一种死法,现在却活生生的被毒死了,这件事谁能给个说法?”宋建功情绪激动的道。

    王源也是愣住了,原来是因为防毒面具没能发挥效用而白白损失了两千兵马,这才让宋建功如此的恼怒。实际上王源也很震惊,若说数万只防毒面具中出现个百余只会失去效用,王源倒也不惊讶。但一万五千只里边便出现了两千只不起效用,这比例实在大的吓人。这里边一定有原因。

    王源皱眉上前,伸手从地上拿起一只面具来在火光下翻来覆去的看,口中道:“宋将军,士兵们佩戴面具的方式你检查过么?若佩戴的方式不对,未能保证密封,便会不起效用。”

    宋建功道:“副帅,这绝无可能。事前便训练不下百次面具的佩戴之法,就算有人佩戴有误,也不至于两千多士兵都佩戴失误。张副将、李副将他们可以作证,事前卑职下达的训练面具的佩戴之命数次。”

    两名副将上前跪拜道:“启禀副帅,宋将军确实极为重视此事,下达多次命令。我等也按照命令训练佩戴面具百余次,兄弟们应该都掌握了佩戴的方法。”

    王源点头道:“知道了,我也不信是因为佩戴不规范导致的原因。那么问题便是出在这面具上了。”

    王源将手中的面具翻来覆去的看,不时掂量掂量,忽然伸手对宋建功道:“你的那只应该是有效用的,拿来我瞧瞧。”

    宋建功从腰间取出悬挂的面具来交给王源,王源两只手掂量着两只面具的重量,忽然蹲下身子抽出匕首将两只面具都割开,取出其主要配件——装着焦炭的长竹筒来。将两只长短一致,粗细相若的竹筒的一头削去,往外倒出两只焦炭压实的炭芯来。

    “果然,果然。”王源沉声道。

    众人诧异中,王源攥着两只长短不一的炭芯站起身来道:“混账之极,这有问题的面具偷工减料了,瞧瞧这炭芯,短了一寸有余,滤毒效果自然是差了太多了。宋将军,你说的没错,这是**,这是制造此物的时候有人潦草行事,酿成如此的恶果,这是不可容忍的。”

    众将纷纷围拢过来,盯着那一长一短的两截炭芯看,发现果然短了一截,均大惊失色。

    “柳钧,将这一堆面具全部拆开,验证里边炭芯的长度。”王源沉声道。

    柳钧答应一声立刻招呼十几名亲卫动手,嘁哩喀喳一顿忙活,地上摆了一大排的黑色炭芯,竟然长短不一参差不齐,但每一根都比正常的炭芯少了一截。到此时,再无疑义,这一切都是有人偷工减料的结果。

    王源面色铁青,喝道:“将柳熏直叫来问话。”

    亲卫立刻去叫柳熏直来,柳熏直被委任为大军随军物资的司库,正在大营后方仓库忙活,闻听传他忙满脸疑惑的赶来,见到王源尚未行礼,王源便厉声喝问道:“柳熏直,你可知罪?”

    柳熏直不明所以,愕然道:“二郎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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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喝道:“柳先生,我对你信任有加,命你监督制造防毒瘴的面具。你玩忽职守偷工减料,面具中的炭芯严重不足,导致两千多士兵中毒死伤。瞧瞧这些炭芯的长短对比,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熏直面色惨白,这才明白为何地上摆满了被拆开的面具和长短不一的炭芯,抖索着拿起这些无效的面具查看一番,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朽尽职尽责,怎地会出现如此差错?”

    王源冷喝道:“柳先生,虽你是我私人,但军法无情。你犯下如此过错,我也庇佑不了你,柳先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熏直颤声道:“副帅息怒,有罪当惩,老朽绝不抵赖。但请容我瞧一瞧到底是何原因所致。因为既然有这么多的残次面具出现,则说明仓库中和将士们佩戴的面具中也有可能还是有残次品,给老朽一个机会,将残次面具找出来。待完成这件事,老朽也可心安受罚了。”

    王源冷声道:“那你便去找原因,给你一夜时间,明日一早我要知道出现这件事的原因,还有所有的面具中还有多少是残次品。但你莫以为那是将功折罪,一千多条人命,数百士兵中毒残废昏迷不醒,这可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交所能抹平的。”

    “是是,副帅息怒,老朽明白事理,副帅不用介意私交,一切按军法从事便是。”柳熏直面如死灰,沉声道。

    王源摆手道:“去吧,明日一早再来见我。”

    柳熏直哑声答应,佝偻着身子踽踽而去。

    王源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对宋建功道:“宋将军,明日一早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虽然柳熏直是我王家门客,但我绝不会徇私枉法的。”

    宋建功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尴尬,王源表明态度,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头道:“副帅,若是柳熏直能找出军中兵马佩戴的残次面具,让今后不再有此事发生,那也是将功折罪。我的目的只是不希望以后再出这样的差错,倒也不是非要惩办某人。”

    王源摇头道:“那可不成,若个个如此,今后谁还能恪尽职守?这事于他无关倒也罢了,若是他的责任,我必军法严惩,斩了此人以儆效尤。”

第四三三章 追究() 
这件事一闹腾,其实众人也都没什么心情庆功了。因为副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毕竟谁都知道,副帅从京城来此赴任,除了家眷和仆役之外带着的身边人除了柳钧刘德海之外便只有这位柳熏直先生了。

    柳钧和刘德海那都是带着兵部下达的任职公文前来,说起来算是官派的将领,而柳熏直却是王源除了家眷之外唯一带在身边的谋士。平素见王源对柳熏直也是客客气气的很是尊重,更听说这位柳熏直在副帅境遇不好时对副帅很是照顾,甚至为此得罪了当时的左相李适之,众人便理解了王源对柳熏直为何这么看重的原因。

    而现在,这件事情将柳熏直卷了进去,副帅要秉公执法,但心情一定是不好受的。

    沉闷的宴席草草结束,虽然王源面带微笑的给宋建功敬酒,说些赞美的话,但场面和气氛总是有些尴尬。本来还要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但李宓见王源显然情绪低落,于是提议早早结束,今夜大伙儿都好好的休息一夜,军务明日再说也自不迟,王源也没有坚持。

    宴席散后,宋建功带着人回南岸军营中,行了几步,身后李宓快步跟上,将宋建功拉到一旁说话。

    “宋将军啊,不是老朽说你,你今日不该如此啊。副帅心里很不高兴了。”李宓低声道。

    宋建功挠头道:“老将军,我也没想着这事和柳先生有关,我的本意是找到缘由,以防后面再有纰漏。我总不能拿将士们的生死开玩笑吧。”

    李宓叹道:“没说你提的不对,只是你该注意方式才是。这面具是副帅想了很久弄出的东西,正是因为有这面具,咱们才能不惧南诏兵马的阴损战法,这东西是起着扭转大局的作用的。你想想,若无这玩意儿,这一次泸水河咱们能轻易打赢这场仗么?昨日那一场大毒瘴笼罩山顶,若无面具你那一万五千人能逃过此劫么?你刚才说的话明显过分了,你要看大的效用,对战局大的影响才是啊。‘”

    宋建功愕然道:“我并无抹杀防毒面具的功效之意啊。我也没想让副帅杀了柳熏直啊。怎么就弄成这样子了。”

    李宓摇头道:“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个脾气,有什么便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当初鲜于大帅领军,你还没因此吃够苦头么?那时候我是支持你的,因为当时军中乌烟瘴气,你是老朽少数欣赏的将领之一。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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