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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明月斜-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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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善人冷笑一声:“最近偶然来古城的人还真不少,那个扶花庵的道士,也是年初‘偶然’住进去的吧?”。

    老谋子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善人所说的那个道士自号觞客子,乃是出自江南州一小门派:剑丹豆环派,此派主修炼丹、幻术、命理等江湖把戏,武学方面无甚作为。自那觞客子住进西山扶花庵,我便派人暗中观察,曾以访贤为由,与龙院长去拜会过几次,探了深浅,确不过是一附庸风雅的江湖术士之流,诗词文章倒可一观,那些小玩耍把戏不值一哂。若善人仍存疑虑,不如。。。”。

    善人摆摆手:“不用!我查过,觞客子入住扶花庵做居士是经过鸿胪寺梧阳郡提点所入册备案的,又因他会点命理之术,与古城几位雅士名流也有交集,突然消失,总会惹人怀疑,派人盯紧便行”。

    老谋子应了声“是”,又道:“那林少呢?不出一招,画地为牢,便困住了郭幻城;带伤之余,闹市之中,差点识破了藏天遁地的大枯荣术。此子如不是‘偶然’而至,恐怕所图非小啊”。

    “不会”善人突然开口下了个定断:“若他所图正是那事,不会冒然展露实力。故弄玄虚的话,更是得不偿失,古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他的武功,躲在暗处比引人猜疑总要稳妥地多”。

    “那如何处之?”老谋子小心翼翼请示道。

    “找个合适的机会,请他出城”善人望着冷月,掌中的玉环套入一根手指,手指赫然四段指节。仰面桀骜一笑:“古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

    林少换了个地方,继续作奸犯科。

    很近,就在二堂左侧紧隔壁的主簿房。主簿为正九品朝庭命官,主管文书、档案、卷宗、簿籍及印鉴。整个衙门,巡视最严密的地方,钱粮库和牢狱居鳌头,武备库、二堂和主簿房次之。公堂只是不定期升堂审理案件所用,反倒无关紧要。

    主簿房不设有天窗,仅有一格窗,格栅厚密。乃是防止有人深夜潜入,借月色偷窥卷宗。如此一来,便是有人进入,不点蜡烛的话也是暗不见指,自然无从窃视。要是点蜡烛的话嘛,外面巡逻的队伍基本就可以敲敲门,进来愉快地收人头了。

    林少尚未恢复到镜明心的境界,面对这种简单智慧所营造的场景,加上密密麻麻的卷宗档案,应付起来还真有点勉强。

    耐着性子,神思凝于眸间,扫视了半天,终于抽出一纸卷宗,仔细看了会,喃喃自语道:“墨印。。方正之物。。。这就有意思了,莫非。。。”。正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两队人马汇在一起,应是子时交班,需要一些时刻。林少闲着无事,又随手抽出几卷看着玩打发时间。少顷,外面交班完毕,巡视队伍走远,林少轻轻一展身子,出了主簿房,几个翻飞,一袭白衣踏月而去。

    回到虎扑轩时,已是子时二刻。林少端着碗臭豆腐跨步进来,熏地正在打地铺的江山一个健步冲到窗边,推窗透气。

    林少嘻笑到:“来,尝一块,最后一份,眼疾手快,抢完就跑,真刺激”。

    江山屏住呼吸,拼命摆手。幸好林少只是说说,并无真心分享之意,说话之间,已经风卷残云将最后一块丢入口中,顺势还舔了舔嘴角的残留汁水,惹得江山又干呕了几声。

    林少吃完臭豆腐,饮了几口凉茶,摸着肚子一屁股躺到床上,小风吹着,小油灯亮着,小调哼着,小破床躺着,享受。

    江山在窗子边站了半天,待味道散地差不多了,提鼻仔细嗅嗅,才关了窗户,又坐到木案前,对着方才所写的文章托腮沉思。

    屋子很小,林少躺在床上,撑着胳臂一脚便点到了江山后背,江山转过头来,面对一刻不肯消停的林少,无奈道:“干啥?”。

    “还在想刚才那问题?”林少打着哈欠问道。

    江山点点头:“嗯啦”

    林少抖了抖被子,盖到身上:“那换个问题,你想通了答案依旧是一样的”

    江山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好奇地静听下文。

    “这片大地,为何叫神州呢?”林少问完,一裹被子,像个蚕茧一样包住自己,下一秒,呼声便响了起来。

    “神州为何叫神州?”这个问题不知道太幼稚,还是太深奥。江山咬着笔尖,透过天窗,仰视无尽星空,浩瀚苍穹,思绪飘地很远很远很远,直至太阳穴猛然一缩,脑子生痛起来,才无奈地揉了揉前额两侧,放下手中毛笔,侧着身子,躺到地铺上,怀抱清风,枕书而眠。

    西边依稀传来一阵阵瓮鸣响动,沉闷、低郁、呼吼,似雷声、似牛哞、似裂石。突地,一笺刀光,入梦而来。照开了云窗雾阁,划破了翠帷金屏,斜倚在一幔绫纱之前。那柄刀,似挑非挑;纱中人,似笑非笑。

    林少不用刀,江山只有笔。

    用刀的人,在磨刀。

    磨刀人,在月下,在银杏树旁,在臭水沟边,磨了整整三年,十一个月,又十一天。

第30章 老板,你家有胡萝卜吗?() 
半夜,有人敲门:

    咚;

    咚咚;

    咚咚咚;

    月躲进云端,睡了;有指甲在门板上轻轻划着,门板发出“咯咯”的笑声。

    笑地愉悦,森冷。

    江山坐起身来,惺忪着睡眼,无意识地四下扫扫,不知道是那响声是在梦里,还在耳边。

    坐了片刻,死寂。

    江山后仰,正欲再睡,敲门声又起:

    咚咚咚;

    咚咚;

    咚;

    哦,原来不是在做梦。江山清醒过来,随手披了件衣服到身上,掌了盏油灯,掀开门帘,走到居室前的店面中,拉开一尺宽的门缝,探出整个脑袋。

    门口竟然站着一位妙龄少女,低首侧颜,柔弱羞立。那少女身穿一件洁白的兔绒裘衣,不是一般的洁白,林少身上的白衣跟这一比,简直是灰袍。但更加白皙的却是少女的肌肤,在灯火的写映下,不仅莹白,而且粉嫩,直欲滴出水来。

    江山揉了揉眼睛,还未说话。少女怯生生含羞问了一句:“老板,你家有胡萝卜吗?”,声音柔腻,宛如莺声燕语。

    “胡萝卜?”江山差点以为听错了,但依然温恭笑了一声:“对不起,没有”

    少女听完,头低地更加厉害了,神情更加羞涩,肤色愈加惨白。微微一蜷首,从门前聘婷离去。

    江山合了门缝,回到小室中,不禁觉得好笑,真是店开久了,什么离奇的事都能碰到。

    午夜、妙龄女子、笔行、胡萝卜。。。这几样事物,就算用春秋笔法,也粘不到一块去。

    室内,依旧死寂。

    江山觉得不对劲,掌着灯,凑近床上一看,裹着像蚕茧的林少安详地躺在那里,脸上挂着含笑而逝的表情,胸口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江山心咚咚咚跳了起来,比敲门声还要激烈。咽了口吐沫,壮着胆子,伸出手指慢慢凑近林少的人中。遽然,林少翻了个身子,一道悠长如鲸吸百川的舒气声从腹间一直涌出鼻唇,足有十几个弹指的时长。

    江山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林少,醒地时候一刻不消停,睡着了还吓人一跳。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林少竟然约莫三分之一柱香时间才呼、吸一次: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嘘吸冗长,丹田而出,收藏真一,如在胞胎之中,故曰胎息。胎息乃是道家俗修,广传与世,并不算深奥,江山潜心冥思时也能保持片刻,但以胎息术而眠,且一呼一吸之间如此悠深,春秋岁月,不滞与身,此般修行,实乃闻所未闻。

    江山卸了披衣,躺下,正欲吹灯。

    咚;

    咚咚咚;

    咚咚;

    敲门声竟然又起,风吹过,门板仿佛笑地更欢了。

    江山一颗心又不自觉猛跳起来,像惊了的兔子,不停往嗓子眼上蹿。

    饮了一口冷茶,稍稍镇定,江山复又起身,重新掌了灯,走到店中,拉开半尺宽的门缝,探出半个脑袋。

    低首、侧颜、柔弱、羞立,洁白的兔绒裘衣,还是那位妙龄女子。月儿从云间稍稍露了点光亮,映在女子白皙的侧脸上,白地诱人,白地渗人。

    江山喉咙动了几下,未开口。少女怯弱弱腼腆问了一句:“老板,你家有胡萝卜吗?”,声音酥嫩,宛若呖呖莺声。

    江山干笑一声,指了指门匾,恂恂道:“对不起,我这是笔行,没有胡萝卜”

    少女听完,头低地比刚才还要厉害。江山恍惚中有一种错觉,那头,低到几乎快掉下来了。少女转过身子,飘着走了。

    江山一把合上门缝,冲回屋中,猛灌了几口冷茶,喘着粗气,颈间有细毛毛汗浮了出来,凝成一颗,滴到衣上。

    江山发誓日后不再看那些怪诞诡奇、乡壁虚造的孤谲杂书,此刻脑中所想,尽是些聊斋志异、孤魂野鬼、书生破庙、倩女幽魂,顿觉寒意凛凛,隔衣透骨。

    幸好此时林少又翻了个身子,想到身边好歹有一高手,不仅武功高,而且上得了瓦房,下得了土炕,经得起风浪,写得出华章,当得了色狼,耍地起流氓,思来便是女鬼也怕流氓吧,一时稍稍心安。又故意咳嗽了几声,试试能不能“无意中”把林少吵醒,这种幼稚的想法郭芒曾经有过,但太过温柔,对于野蛮生长的江湖少侠总是不适用的。

    林少睡地像个死人,半天一个呼吸,才让江山觉得这是个活死人。一时全无困意,夹着衣服,对着灯火发愣。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咚咚;

    咚;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门板发出了窃笑。

    江山犹豫了半天,才抖弄个身子,颤巍巍举着油灯,走到店中,慢慢地拉开一条门缝,整个头埋在门后,不敢伸出。

    门外人怯懦懦扭捏说了一句:“老板,我买笔”,声音呢喃,宛如雏燕语梁。

    江山听到要买笔,瞬间从诡秘妖异的气氛中恢复过来,一种重见人间光明的感觉:对嘛,定是小姑娘和家人怄了气,不谙世事半夜乱逛。女孩嘛,生气了就一法儿:买买买!只要把钱花出去,把气消了,买胡萝卜和买笔没啥区别。

    哎,这世间哪有什么女鬼妖魅,都是杂书惹地祸。江山一边劝慰着自己,一边定下心来,将油灯置于柜台,重新拉了一下门,门板开了一半,江山探出头来,赔笑道:“笔墨纸砚具全,姑娘您要哪些?”

    少女轻飘飘地立在哪儿,柔若无骨。低眉颔首,抚弄着裘衣上的兔毛,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唇齿微动,窃如私语:“我要两支笔,一方砚台”

    借着灯火,江山在店中翻弄了几下,将笔和砚台递了过去,手指握在笔砚的后方,仅仅拿捏着一角。深夜时分,江山不敢与这女子有任何肌肤相触,以免坏了她人名声。目不斜视,彬彬有礼,正容道:“姑娘,请接好”

    少女伸出皎白更胜兔绒的纤手,缓缓接过,娇滴滴说了声:“谢谢”。倏忽间,掩嘴一笑,轻柔而语,似在江山耳边温蔼呢喃:“那么,你家有胡萝卜吗?”

    江山一楞,茫然抬头时,那姑娘正好也抬起了螓首,掩嘴玉手轻轻拿开,露齿一笑,玉骨冰肌,迎风怒放,比方才梦中的刀光还要惊艳三分。四目相视,一抹妖艳的红色在少女的灵眸中铺展开来,如鲜血般染红了整个瞳孔,红瞳,鲜红的红瞳。

    江山不自觉地笑了,哦,原来还是在做梦,不然人的瞳孔怎会是血色?一股透心的倦意逼入脑门,江山打了个哈欠,站在那儿,眼睛慢慢的、徐徐的、悠悠的、渐渐的闭上了,眼缝中只余下灯火的一线光亮。

    这光亮,很弱,但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耀眼地江山不想睡去,他开始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他的身心开始挣扎,整个人抖成一团,几欲站立不稳。

    脑海中却突然冒出容随斋所著冰鉴论中的“冰鉴破障”口诀:一眼根谓眼能于色境尽见诸色,能观众色;二耳根谓耳能听闻众声,数由此故,声至能闻。三鼻根谓鼻能齅闻香气,数由此故,能尝于香,是也。四舌根谓舌能尝于食味,能尝众味,数发言论。五身根谓身为诸根之所依止,诸根积聚。为身者,一识有多故。非一眼识名眼识身,要多眼识名眼识身。如非一象可名象身,要有多象乃名象身。谓无明力不觉心动故,依于动心能见相故,能现一切境界相,犹如明镜现众像。五识尽去,心如明镜,叱喝破障,般若自来。

    口中跟着念动起来,斗转之间,神思逐渐清朗,倦意稍退,眼皮欲睁。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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