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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夜的蔷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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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以我不可能跟着你!”

“所以,如果你认可了我的设计能力在你之上,并且崇拜我,”站起身,叶婴笑吟吟地瞅着他,“你就会成为我最忠心的臣民,最忠实的助手。”

“就凭你?!”

“你甘愿永远只是设计流水线上的成衣吗?”叶婴眼眸深深地瞅着他,“难道你不希望有一天,可以站在世界顶尖的T台上,让其他国际著名的设计大师们,欣赏由你设计的系列时装吗?”

乔治的脸色变了变:

“我现在也在设计系列时装!”

叶婴莞尔一笑,说:

“是的,设计出来只是跟其他设计师的作品混在一起,摆进各百货公司的专柜里。哦,对了,而且会打上谢氏纺织旗下不同品牌的标识。”

乔治的脸涨红了。

谢氏集团的祖辈是靠纺织起家,即使目前金融、地产和其他实业已占据了谢氏大部分的产业份额,做为其传统产业的服装生产依然备受重视。谢氏的服装有大大小小七八个品牌,针对不同的目标群体,在全国范围内的销售量一直居于前列。

但是——

这些品牌拿到国际上,几乎都没有任何影响力。

财势雄厚的谢氏虽然并购了一些国际顶尖的奢侈品牌,其中不乏大牌服饰,然而为了维持这些顶尖品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它们的设计工作依旧会由原本的设计团队担任,国内设计师很难挤入。

在时装设计界,国内的设计师跟国外设计大师之间始终有着不小的差距。除了十几年前,有“设计鬼才”之称的莫昆大师惊采绝艳,以亚裔设计师的身份在巴黎、米兰连年举办时装展,震惊国际时装界,引发国际时尚界剧烈反响和追捧,却又戏剧性地以自杀谢幕之外,近些年国内只有森洛朗大师能够在国际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

即使森明美作为森洛朗大师的独生女和唯一弟子,已是目前国内最杰出的青年设计师,也不过是偶尔在父亲的时装展上发布一两件作品,影响力有限。

“如果那样就能够满足你,你可以离开了,”叶婴笑得气定神闲,仿佛吃定了他一般,“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女人!”乔治愤怒,“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有什么能力去做!”

叶婴依旧笑笑地看着他。

乔治气冲冲地大步走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将门关上,整个房间都被震得晃了晃。

在接到通知的当天下午,翠西就将她所有的物品搬到了叶婴的设计室。将新的设计桌擦干净,将所有的书籍画册一一摆放好,将一根根画笔整齐地放进抽屉里,翠西呆呆坐了半个小时之后,茫然地问:

“叶小姐,我需要做什么?”

事实上,设计部副总监叶婴并没有任何工作可让两人做。于是那天下午,乔治一直歪在沙发上睡觉,翠西埋头画着自己的设计稿,直到设计室的房门被森明美的助理小妮敲开,通知说下班后将会进行叶婴的欢迎晚宴。

傍晚的霞光映照着玻璃窗外的粉色蔷薇。

谢浦汇报完集团内的情况时,越瑄依旧静静坐在窗前,望着花园中那条无人走过的小路。

“二少,恭喜您。”

谢浦合上文件,笑容秀雅地望向房间内忽然多出来的另一张床。什么时候开始,瑄不仅可以容忍有人碰触他的身体,甚至居然可以容忍有人在他的房间内休息。

他听说了。

因为叶小姐在时装设计部上班,白天陪护瑄的时间几乎没有,所以前几天她改成连夜守着瑄,帮他按摩到深夜,有时累得趴在瑄的床边睡着。瑄让她回去休息,她只是不肯。后来,瑄的房间里居然多出来一张属于她的床。

越瑄淡淡看了他一眼。

坐在轮椅里已有半个小时,他的身体疲惫疼痛,面色更加苍白了些。没有理会谢浦那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淡声说:

“下周一,我要出席董事会。”

“可是你的身体……”

“短时间没有问题,”轻咳几声,有点冷,越瑄将盖在膝盖处的棉毯拉高些,窗外花园的小路上依旧没有人影,“而且,董事们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样子。”

谢浦想了想,点头说:

“好。”

否则任大少和谢夫人这样的局面混乱下去,再加上即将回国的老太爷,事态会越来越难以处理。

手机铃声在床头响起。

谢浦的眉梢不可察觉地动了动,这只手机的号码瑄只给了极少的几个人,连谢夫人都没有。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把它拿给瑄的时候,谢浦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没有昵称。

来电显示是一朵用手绘制的蔷薇花,寥寥几笔,美丽传神。

他以前曾经见过。

谢浦脑中急速地想着,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不经意间瞥过一眼的记忆。

“嗯。”

通过耳麦,谢瑄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窗外的粉红蔷薇在霞光中异常温柔,娇美的花瓣如同在细声低语。

“嗯,我知道了。”

越瑄垂下眼睫。

站在轮椅旁,谢浦能看到瑄低垂的脖颈,苍白优美,耳麦里隐隐传来温柔的女声,瑄的耳廓似有若无地染上如窗外霞光般的淡红。

“不用急着回来,”膝上盖着温暖的蓝绿色苏格兰格子棉毯,越瑄低声说,“我很好……放心去吧。”

黑色宾利车里,通话已经结束,叶婴又看了看手机,将它收起来。乔治从前排座位回身转头,嘲弄着说:“跟你的情人通完电话了吗?声音那么温柔,是刻意装出来的吧。”

翠西吓了一跳似的,不安地看向乔治,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

“怕什么,胆小鬼,”乔治不以为意,哼了一声,“就算像海伦一样被解雇,其他公司也会争着聘请我。不过,叶小姐,就因为海伦说了那几句话,你就炒掉她,未免太小气了。她说的是现实,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二少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一进公司就是副总监?”

“哦?是我炒掉了海伦?”

叶婴眼睫一挑,失笑地说。

乔治一愣。

翠西也呆住了。

“……叶小姐,是他们误会你了,对不对?”翠西呆呆涩涩地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公司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传言,其中很多都是假的。”

“就算是我,又怎么样。”

叶婴睨了她一眼,笑得漫不经心,说:

“知道我的情况,还要当面说那样刺耳的话,她应该早就有被炒掉的自觉了。虽然多她一个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她走了,会更清净些,也是好的。”

翠西满脸困惑。

叶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

“我不会在意那些传言,往后你也不要去在意,把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设计图稿上就行了。”

翠西茫然地点点头。

“我真不懂,”乔治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叶婴,“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一步步地来,何必去依靠什么男人。”

叶婴笑而不语。

一步步地来,从设计师助理开始做起,熬完一年再一年,期待能够抓住每一次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拼命地往上走吗?

六年前的她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她——

不,她不会去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

叶婴的欢迎晚宴,大部分的同事们都来了。先是在五星级酒店聚餐,随着一杯杯红酒下肚,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晚餐过后,换到了一家夜店,森明美定下的是其中最大最豪华的包厢,足足有一百多平米。

华丽变幻的旋转灯光。

节奏强劲的音乐。

吧台上,有专属的调酒师精心调配出一杯杯鸡尾酒。

同众人一样,叶婴也下舞池跳了几曲,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变幻的灯光中,她回到吧台,点了杯马丁尼,慢慢啜饮着。陆续有设计师坐到她的身边,彼此愉悦地交谈着,仿佛老友般,没有任何隔阂。

等到基本跟所有的设计师聊过一轮。

马丁尼已经喝下了五杯。

身体微微发热,酒意薄熏,叶婴扫眼望去,看到翠西正呆呆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杯果汁,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她拿起马丁尼酒杯,慢悠悠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翠西局促地对她笑了笑。

她朝翠西举举酒杯,并没有说话。

乔治喝得有点高了,霸住麦克风不放,一首一首地唱歌。在一些新进设计师助理的起哄下,乔治脱掉了上衣,露出劲瘦的腰肢,在迷幻的旋转灯光中,乳头处的乳环、肚脐处的脐环熠熠闪光。他妖娆地扭动着,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堕落的魅力。

现场气氛high到最高处。

森明美走过来,坐到叶婴身边。

“阿婴,一切都还习惯吗?”手中是一杯玛格丽特,森明美含笑对叶婴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助你。”

“谢谢。”

叶婴微笑,举起酒杯向她敬了敬,然后说:

“据说,公司准备开辟高级定制女装的市场,不知我是否有机会能够参与呢?”

森明美慢慢啜了口玛格丽特。

“你有兴趣?”

她含笑看着叶婴。

“是的,我对这块很感兴趣。”叶婴微笑。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森明美的手指轻轻摸着酒杯的杯壁。

在喧嚣的音乐中,包厢的门被推开,越璨的出现将现场气氛顿时又推上一个高峰。旋转的七彩灯光,他的身材高大英挺,五官轮廓硬朗,又透着一股魅惑人心的艳丽感。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服,配深蓝色仔裤,一双长腿修长迷人,唇角的笑容更是迷人无比。

“大少。”

设计部的人们纷纷同他打招呼,几位美丽的女设计师似有意似无意地舞动着身姿靠近他。

越璨似乎认得在场的每一个人。

谈笑风生地同众人寒暄过后,他自吧台取了一杯血腥玛丽,信步朝森明美所在的位置走来。

“晚上不是有应酬吗?”

让出一个舒适的位置,森明美低声关切地问越璨。越璨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手指揉了揉额角,说:

“提早出来了。”

“喝了很多酒吗?是不是头痛?”森明美担心地问,只有在饮酒过多的情况下璨才会喝血腥玛丽。

“没事。”

左手搭在森明美的肩上,越璨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吻,又凑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引得她面颊飞霞,嗔语笑起来。跟平日公主般的形象不同,此刻的森明美显得异常生动。

淡淡地看了眼身旁那旁若无人般亲昵的两人,叶婴有些明白为什么森明美会选择越璨而舍弃越瑄。越瑄如同是远离了世间喜怒的神祗,越璨虽然危险,却是浓烈鲜活的,可以轻易地使女人忘却理智。

垂下眼睫。

视线处是越璨放在桌面的那一杯血腥玛丽。

浓得像血。

似乎翻涌着腥气。

又像最绯红的野蔷薇的花汁。

很多年以前,她晚自习后回家会穿过一座街心花园,那里栽种着一丛丛茂密的绯红野蔷薇。夏初的夜晚,蔷薇花盛开得如同火焰,浓烈得张牙舞爪,即使下了一点雨。

撑着那把黑色的大伞,她伸出手去碰触雨中的野蔷薇。

花刺弄伤了她的指尖。

指尖流了血,混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有种清凉的痛意,她将指尖的血含进唇内,口腔中弥漫出一抹淡淡的腥气,然后在花丛旁,她看到了被浓绿的枝叶掩盖住的那个少年。

少年昏迷着。

他的脸被殴打得红肿青紫,睫毛闭得死紧,一双浓眉却桀骜地皱着,满脸都是怒意。他身上的黑色T恤被扯裂了好几块,牛仔裤破洞了,露出被打伤得高高肿起的伤口,鞋子也少了一只。

雨丝细细地洗刷过少年的身体。

有些凉,少年唇色惨白,睫毛紧闭,黑色发丝湿成一缕缕,裸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也是冷得发白。

她沉默地看了看他。

蹲下去,将黑色的大伞撑在地上,遮住少年的头部和上半身,雨丝越下越密,她站起身,拿起帆布的书包准备顶在头上往家里赶。

一只冰冷炙热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冰冷是那只手上的雨水。

灼热是那只手高热滚烫的温度。

她吃惊地回头——

那少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两眼紧紧地盯着她,眼底燃烧着高烧般的癔症,在凉意入骨的雨丝中,他的眼神狂野火热,紧紧盯着她,一路要望入她的骨中,沙哑地说:

“……是你。”

“……我找到你了。”

“放开我!”

不想去跟高烧中的病人计较,她冷声说,试图扳开他的手。少年却握得死紧,用力一拽竟将她重重拉倒在泥泞的蔷薇花地里,校服顿时变得脏污起来,她这次真的怒了,照着他猛打,而且拳拳打向他受伤的部位!

仰天倒在花丛的泥泞中,少年痛得龇牙咧嘴,却哈哈大笑起来:“以为你是一朵冷蔷薇,结果你是一只爪子如此锋利的野猫。”

笑声引起胸腔的震鸣,少年依旧紧紧箍住她,高烧中炽热的喘息在她耳边轰轰作响。翻滚缠斗中,泥浆将两人裹在一起,野蔷薇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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