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凡人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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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榕也似乎被她言语动容,于是点头同意道:“好,只是……”
风清瑶知她心意,道:“后面有一汪水潭,可做铜镜,我几年前做过一把梳子,也都放在那里,你随我一起去。”说罢,拉着冷榕便往山谷的另一处走去。还不忘转头道:“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杨不凡暗自心叹,风前辈果然对白先生情深,就连听到白先生都要去梳妆打扮一番,也不知当年二人又是如何恩爱,结果却落得阴阳相隔,连子嗣也未有。想到此处,不禁感慨,世间多是凄凉事,偏有多情痴情人。
“杨大哥,那个人是谁啊?”龙儿见她走远,便悄声问道。
杨不凡叹了口气,道:“是我师母……”
过得良久,冷榕搀扶着风清瑶从远处走了过来。
当杨不凡与龙儿再看到风清瑶,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来,站在他们眼前的女人,万万不可再用“怪妇”去道她。
她眉梢眼角皆是春意,温雅秀美,雍容端庄,站在这幽幽山谷里,被奇花异草给衬托着,当真是人如其名,浑身透着一股秀雅绝俗的风清之意。
冷榕瞧见杨龙二人惊讶的神情,不禁莞尔。风清瑶的妆是她所梳,杨龙二人的神情越是惊讶,便是越对她的成果赞扬,似乎比赞扬她武功还要令她高兴。
杨不凡又瞧见冷榕脸带笑意,似一朵冰莲悄然绽放,也不禁为之心动。
风清瑶丢了拐杖,被冷榕扶着缓缓走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先说说你们的名字吧。”
冷榕自报家门与姓名,杨不凡却只报了姓名,风清瑶笑着道:“杨公子是嵩阳派的弟子吧,我瞧你们模样,似与当初的我们也相差无几。”
冷榕似听出其话中之意,似把自己与杨不凡当成了情侣,但她所言之不明,自己不便多言,杨不凡摇了摇头,道:“晚辈不是嵩阳派的人,前辈刚才见到的嵩阳剑派武功,是我父亲死前传我的。”
风清瑶道:“噢?你父亲叫什么?”
杨不凡道:“我父亲叫杨枫!”
风清瑶似有些惊讶,道:“你是杨枫的儿子?”
杨不凡却更加惊讶,道:“你认得家父?”
风清瑶回想了一会儿,道:“也不太认得,见过两次,现在更记不清了,更没想到他也死了。”
杨不凡急道:“那……我父亲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嵩阳派的心法?”
风清瑶瞧他激动不已,便道:“他是嵩阳派的人,自然会嵩阳派的心法,而且……我没记错的话……”
杨不凡紧张得不敢插话,生怕打断了之后,她便不再说,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等着风清瑶道:“杨枫当时是嵩阳派最有本事的弟子,那欧阳晟虽然不错,但较他还是不如,若不是……若不是他与魔教的人相爱,嵩阳派的掌门之位,本应是他的。”
杨不凡心跳变快,于是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道:“这么说,欧阳晟是为了夺掌门的位置,才对我爹下手的么?”
风清瑶也惊讶道:“你爹是欧阳晟杀的吗?这我倒不清楚了,我记得他与魔教那女子最后为了逃离正邪争纷,隐居了去,自那之后我就不再见过了,想不到你竟是他们俩的儿子,我本身也不是中域人士,对嵩阳派所知不多。”
杨不凡总算知道事情始末,复仇之心,便更坚定了几分。因风清瑶是白先生的妻子,所以也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的心意全部告知,也将风清院的始末全道给了风清瑶。
她听得入迷,最终却仍止不住泪水,哽咽道:“风清院……风清院……剑齐以为我死了,而我却被困在这里又出不去……从那日起,凄风苦雨,各自煎熬,早知如此,何必要去扬天下正道的大旗,还不如藏身隐居,安度余生,好过如此,每日煎熬,受万箭穿心之痛!”
冷榕在一旁听二人谈话,动容之余,也总算大概明白杨不凡的身世,对他更加相信了几分,只是他生来有一半是正道,有一半是邪道,又叫人无奈。又想起自己父母当年因天下动乱而死,道:“我恨不得当年也在场就好,只可惜当年我太小,不能随师父一同杀到魔教去。如今我苦苦修炼,便是为了能多除一个坏人,世间便少一分痛苦的离别。”
风清瑶从悲伤里出来,赞扬道:“好孩子,生而在世,就当这样。其实,仙武教刚出现那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派。后来忽然其教主武功暴涨,要笼络天下,大杀四方,顺其者昌,逆其者亡,势头直逼五派,剑齐见无辜百姓,苦不堪言,便率领我们兄妹,还有五派一同将其剿灭,魔教二字,也是那时候被叫出来的。”
杨冷二人静静的听着风清瑶讲述当年往事,对天下局势也渐渐多了些了解,风清瑶道:“你们可知,那魔教的教主为何武功进展那般神速?短短间便可兵临天下,成为一方霸主。”
杨冷二人一起摇头,风清瑶继续道:“因为一本古书,我落下崖之前,那古书似被剑齐夺去,也不知后事如何了。”
杨不凡道:“晚辈并未听白先生提及过此事。”
风清瑶道:“他自然不会同你这些小辈讲了这些事了,他将峰回剑法传你,便是很瞧得上你了!”
杨不凡道:“这剑法……是风前辈所创吧。”
风清瑶点了点头,道:“你若能出得崖去,是要去找欧阳晟那家伙的麻烦吧。”
杨不凡点了点头,风清瑶继续道:“我无所谓了,但你们还年轻,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龙儿却忽然插嘴道:“等我腿伤养好了,将大家都带出去。”
杨冷二人望着她笑了笑,风清瑶却只道是童言无忌,小孩天真,笑了笑,不做理会,又对冷榕道:“你既有为天下正道之心,我且教你几套剑法,让你再强大一些。你虽拜在青松,但武功术法是不冲突的。”
冷榕欣喜,忙拱手:“多谢前辈!”
风清瑶笑了笑,又对杨不凡道:“你是我先生的弟子,便称我一声师娘也不为过,你们先不急着出去,我先来教你怎么打赢他!”
杨不凡喜出望外,忙拱手叫道:“师娘!”
第一百零九章 深谷夜话()
一线天
坠谷已有三日。
幽幽深谷,宁静清凉,奇花异草茂盛,古树怪石临风,浪漫中带着一丝神秘,神秘中带着几分缥缈。
冷榕在深谷中手持仙剑,衣袂飘飘,在一片霜芒中翩翩起舞。忽而挽起剑花,雷霆万钧难挡势,忽又收回长剑,燕入山林缥缈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来回回,起起落落。身姿优美,剑法凌厉,似月宫魅影,人间不可多得。
而杨不凡盘腿坐在一旁,双目微闭,手握法诀,安如磐石。身上灵气忽隐忽现,忽而碧绿,忽而幽蓝,忽而橙黄,忽而三色齐耀。
风清瑶与龙儿坐在一起,也不知从哪里掏来些泥土,二人各自捏起了泥人。龙儿捏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人,除了能看出有手有脚还有头,便再看不出什么特征。嘴里却道:“杨大哥应该还要白一点,这土太黑了。”
而风清瑶捏的泥人却是栩栩如生,泥人身姿挺拔,神情生动,手里还有一柄长剑,能看出几分白先生的模样,她一边捏着泥人,嘴里却一边道:“剑随心走,心意沉着,可抵山河,心意漂浮,可追日月,心境空灵,可达八方。剑之势,在于心境,剑之利,在于灵齐,收放不约,攻防不灭。此消彼长,延绵不息……”
冷榕在一旁随着法诀挽剑,剑势愈加凌厉。
风清瑶似想起什么,嘴里有些哽咽,眼角也湿润了几分。又道:“气与神合,灵与力交,天地之轮转,阴阳之交替,静而能生定,定则万物合一。五脏五行,运灵清清,灵气往来而生力,精凝气结,自然而然……”
杨不凡在一旁听着法诀,灵气越加浑厚。
过得片刻,冷榕顿住身子,似在思考剑诀之意,杨不凡灵气全收,似在钻研法诀之妙。龙儿还在津津有味的捏着泥人,风清瑶却不知了去向。
过得良久,风清瑶从山洞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些干果,道:“都歇一会儿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来瞧瞧,这些果子是在水潭旁结的,味道很好,去年,为过严冬,我风干了许多保存,一个人也没吃完,你们也尝尝吧。”
龙儿听闻有吃,口水也流了出来,忙丢下泥人,把手在衣上拍了拍,也分干果去了。拿到果子后,立即塞入嘴里。顿觉果香四溢,冰凉爽口。忍不住赞道:“好吃,好吃极了!”
风清瑶笑着道:“好吃便多吃些,我那里还多的是。”
杨冷二人也点头赞许,风清瑶继续道:“其实,我再这深谷里多年,发觉有许多吃的,味道均是不错。昨日你们学得入迷,我也教得用心,大家都忘了吃东西,相必都饿了吧。”
龙儿四下一望,道:“这里还有别的好吃的吗?”
风清瑶道:“此地较为阴湿,再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地上就会长出许多菌子,这些菌子真是上等的美食,我每年都会盼着的。谷里有些花长得很厚实,味道也很甘甜。到了秋天,树上又会结许多果子,吃也吃不完。吃素吃腻了,后面还有条小溪,可以在里面抓鱼吃,还可以抓蛇吃,抓蝎子吃,运气好还有野兔子。”
风清瑶望着杨冷二人,目光欣慰,道:“你二人底子很好,悟性也很高,整个中州也十分少见,彼此相交又恭敬礼貌,与我和剑齐当年十分相像。”
杨冷二人对望一眼,各自低下了头,又不知如何解释,冷榕脸颊泛红,脸带羞涩,被风清瑶瞧在眼,笑道:“其实这山谷里也不坏,远离世间争纷,只是有时候十分寂寥,但如今你二人一同到此,便不会孤寂,花上数月,在此将我的本事全部学走,那时凭你们的本事,带上龙儿,应该可以上去了。”
冷榕修为之高,与她修武成痴有莫大的关系,如今有此等高人相受,自是欣喜万分,又与杨不凡能待在一起,心底也十分乐意,便笑着点了点头。
杨不凡也笑道:“到时候师娘与我们一起上去!”
风清瑶却笑着摇头,道:“我就算了,当年,我们讨伐魔教,我身受重伤,落下来,便上不去了。后来伤养好了,这腿却好不过来了,在谷底的生活也慢慢也习惯了,如今,得知剑齐去世,我更没有什么出去的念想了,就在谷底了此残生,也免得有人打扰我的思念。”
杨不凡默然,心底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凄凉。
山谷内光照不足,不过傍晚时分,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龙儿兴许是体质与人不同,一天下来,有一大半时间再睡觉。风清瑶也回了自己居住的洞里,杨不凡心知她在独自思念白先生,便也不去扰她,与冷榕一起靠在石壁上,等着天色完全黑下来。
“之前,我一直错怪了你……”冷榕忽然悠悠的说道,却又没了下文。
杨不凡道:“也是你救了我,不然我与龙儿都要死在姓唐的手上了。”
在幽暗中,冷榕面带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身体不由自主的要去救你。其实……你知道吗?从师父师娘在青云堂问你话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你,后来得知你是地宗考核的第一名,更出乎了我意料。再后来,他们说你身世可疑,又针对你,你离开门派后,我却不知为何,日里夜里,脑子里全是你。”
杨不凡沉默不语,直至今日才明白这冷若冰霜的师姐真正的心意,冷榕又道:“你也不知道,我与你第一次打魔教的人时,我那么拼命,一来是我痛恨魔教的人,二来,其实是因为有你在我身旁。还有……还有,师娘命我们几个出来追你时,我见到你,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张师弟也说要放了你,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违背师娘的命令。”
天色越加黑暗,龙儿在一旁睡觉,还打着呼呼鼾声,山谷里黑得厉害,似乎全世界只有龙儿的鼾声,还有冷榕的喃喃细语。
“再后来……听闻你堕入魔教,我比谁都急,比谁都气。你为了救魔猿,对我出手,可我又不得不对你动手,你可知,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真的伤你的。当时我心里只道是,为何你偏偏要这样?原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身世,相必,你的无奈,也远胜于我吧。”
她静静的诉说心事,声音柔和清美,似要把以往未说得话,一股脑全说出来。杨不凡静坐一旁,心头震撼不已。内心愧疚,却又不知做何解释,只得道:“我……我……”
冷榕将他打断,道:“你先别说话,我难得将心底的事说出来,你等我说完吧。”
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