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之明末宏图-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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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十日午时许,卫景瑗到达兖州,到天黑就能进入南直隶界。这时,卫景瑗带领了两个随从,离开大部队,赶赴台儿庄,改水路南下,以便暗查漕运。
当夜,卫景瑗与随从在台儿庄歇息。第二天,天色微明,卫景瑗就在台儿庄码头搭上了一艘驶往应天府的客船。
船上也有几个人,但不多,在船舱后面,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皮肤白净,穿着长袍,拿着一本书独自在读。卫景瑗很是感兴趣,遂上前与之攀谈。
卫景瑗独自一人移步上前:“看公子装束,应该是个读书之人。不知公子此行何处,可否与公子结伴而行。”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小心谨慎的问道:“老先生装扮也非常人,怎么也来到这个船中。”
“不瞒公子说,小老儿是从京师来去应天府的,这几个月运河缺水,我们走的陆路,几天下来,小老儿的实在是受不了这车马劳顿了!所以特地从兖州赶到这换水路南下。能在这船中与公子相遇,也是你我的缘分,但不知公子是做何营生的。”卫景瑗笑道。
“哎,晚辈不才,举人出身。在湖广做过县丞,为官未及一载,与上司不合,被堂尊上书督察院,结果晚辈也就被革职罢官,如今赋闲在家罢了,那道有什么营生!”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这,卫景瑗施了一礼说道:“没想道公子小小年华,竟然还是个官身,小老儿实在佩服。”
“当年之事,不足挂齿了。晚辈姓吴单字一个成,不知前辈怎么称呼?”这个叫吴成的人摆了摆手说道。
卫景瑗笑了笑:“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吴成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在多问了,尊称前辈一声先生便是了!”
“行!行!”卫景瑗接着笑道。“我是去应天访友,吴公子是打算去何处?”
“先生见笑了,晚辈只是在这运河之上讨碗饭吃罢了!”吴成不好意思的说道。
卫景瑗疑惑的看着吴成说道:“公子这话,我听得可不是很明白?这运河之上怎么能讨碗饭吃啊?”
“看来先生多在北方不知此地的情形,除官船之外客船、商船等在这运河上来往都是免不了钞关的。我这个举人啊,坐在他们的船上,一来一往帮他们逃一下钞关罢了!赚两个银子,糊口而已!”吴成略显无奈的说道。
卫景瑗接着问道:“我虽是北方人,但这钞关从京师道杭州也不过三百四十八文钱。你这从台儿庄到杭州,一来回船家才能给你几个银子?怎么够养家?”
船尾掌船的船家插言道:“这位客官啊!你是有所不知,如今这钞关岂是那点钱能打发下的?这从京师到杭州如今是三两五钱银子,翻了十番啊!从山东台儿庄到杭州再回来,不出意外的话,钞关就是四两,让吴举人帮我免税,一来一去十天时间,我给他三两银子,我省一两。哦,他的吃喝也全算我的。”(三两银子等于三千文钱,折合成如今的人民币约七百五十元。)
“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靠一月在运河上来往这一次,勉强维持生计。”吴成不好意思的笑道。
卫景瑗眉头紧缩这叹道:“可这价钱实在太高了,我在京师可从未听说过啊!”
船家笑道:“客官啊!你身居九霄,这江南的事啊,你没听过的多着哩!”
“不知船家能否给小老儿说个一二。”卫景瑗问道。
“行,这船上也都是行路客商、贩夫走卒,我给你们说个一二也无妨。”船家也是一个豪爽之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一听船家要将故事,船上的人也都一下子簇拥过来。船家笑着说道:“去年啊!就在扬州钞关,其实全年共收税银五万八千四百三十三两,可你们知道吗?这笔钱交到朝廷的时候,出扬州就成了两万九千二百一十六两。到了京师就剩两万两,最后入户部你猜只剩多少?各位,不足八千两啊!连总数的零头都不到啊!这其中的内幕让人想想都觉得害怕啊!”听到船家的话,船上的人都不由得唏嘘取来。
“船家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啊?”卫景瑗笑笑的问道。
船家也笑了笑指着耳朵说道“船上人家,耳尖。”
“那船家,贪污的如此厉害,皇上就不管吗?”一个声音从船舱前面传来。
船家叹了一声说:“管,怎么管啊!当今圣上是有德无福,纵使皇上再好,可手下的大臣是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奸,皇上即使想管也管不完啊!”
接着,一路上船上是继续说说笑笑,卫景瑗继续和吴成攀谈,读书人说的也无非是诗词歌赋,也谈了谈朝局如今的形势。从攀谈中,卫景瑗不难看出吴成是一个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有志之士,就这样整整一天就过去了,晚上日落时刻,客船在淮安府码头靠岸歇息。
原本卫景瑗是打算直接去应天的,但今日在船上,听了船家关于漕运的话,卫景瑗知道自己是需要到总督漕运部院(驻地淮安)去看看了。
于是,卫景瑗便在淮安码头与吴成和船家告别,卫景瑗正准备走,吴成递过一张纸条说道:“大人,晚生是留恋这江南烟雨,纵横放羁与江湖,可大人还是要在其位多谋其政!”
卫景瑗一愣,这小小举人是怎么猜透自己的身份,他一脸惊奇的看着吴成。吴成看了看他脚下,笑而不语,转身便进了船舱。
吴成走后,也自己看了看脚下,也笑了——他穿着官靴。接着,卫景瑗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第三十五章 杭州冤案(上)()
自自从辞别了老农,倪元璐一行继续南下。一路上,倪元璐与吴孟明仍旧一边查访民情,一边行路。
过了潮州府,江南的气息就愈加浓烈。虽是早春,江南的不少地方已经是青山绿水红花了。
一边赶路,吴孟明一边问道:“先生,我想问一句,我们为什么要去的是织造局,而且还是杭州织造局,而不是江宁或者苏州?或者其它地方?”
倪元璐微微笑道:“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想法,江南三织造均已衰败多年。江浙一带,虽然说因此许多桑农都该桑为稻,但却还是留存了一部分桑农。这就说明有人种桑,有种桑的肯定就有剿丝的,自然而然就有织布的。户部的账册里,浙江的桑农可不再少数啊!”
“先生的想法很对,据锦衣卫探子报织造局还在织丝绸。”吴孟明点了点头说道。
倪元璐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点事是瞒不过你们的法眼呢!”
“那大人怎么做啊?贸然查此事,波及甚广啊!”吴孟明一旁说道。
倪元璐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才选择了杭州,南京有六部,不能查。苏州,有不及杭州州府的地位,又查不出来什么!所以我就打算去杭州。”
“先生言之有理,可就不知道织造局如今还和宫里有联系没!”吴孟明问道。
倪元璐点了点头说:“我也一直在想此事,毕竟织造局当年是宫里的营生!”
“咱们现在如果硬是要查织造局。就算宫里他们现在和织造局有联系,他们也应该不会牵涉此事。”吴孟明说。
倪元璐听罢说道:“这个我知道,但如果宫里和织造局还有联系的话,我们这样做可是断了一部分的人财路。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皇上现在给了大人如此大的权利,敢问宫里有几个人能撼动大人的位置啊!”吴孟明笑道。
“话不能这样说,我再怎么也不过已经是皇上下旨杀掉的人了。咱们要是在杭州捅下篓子的话,你和卫景瑗可是罪责难逃。”倪元璐看着吴孟明说道。
吴孟明听罢笑了笑:“先生,我吴孟明身为锦衣卫不想朝中的列位大臣,我们虽然与太监比是完人,但本质是一样的,我们都只能靠皇上,我们干什么事也没有退路。皇上给了你这么重要的任务,有派我保护先生。此中皇上所寄托的希望,我吴孟明明白,肩上挑的是大明的江上,是大明的亿兆百姓。皇上到底怎么样,我吴孟明心里有底,先生的为人,我吴孟明甚是佩服。既然身负社稷重担,又有着明君贤臣,那我还有什么怕的。”
“吴孟明,你今日一言,老夫着实佩服。你有此等忠肝义胆,大明的社稷又多了三分希望,我想皇上知道了更是定会万分欣喜的。”倪元璐略显激动的说道。
吴孟明抱拳施礼道:“先生过谦了!只愿先生不弃,我愿随同先生一起,为先生,为皇上,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有文征(吴孟明字文征)兄的这句话,我等一起为皇上的千秋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倪元璐兴奋的说道。
接着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赶路,饱览这江南的大好景色,一阵细雨落下,夹杂着几丝春风,显得更加诗情画意了,
倪元璐不由得吟到:
雨落长空动春愁,清风潦峭赛高秋。
常将青史思国步,夜卧寒塌几神州?
万里河山续壮志,四海黎庶继心头。
位卑常思天下事,几家歌舞几家忧!
“好一句‘几家歌舞几家忧’啊!先生为国为民之情,是天地可鉴、日月共表啊!”吴孟明一旁说道。
倪元璐摆了摆手,笑道“文征兄啊!我不在乎什么名利,什么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啊只是不违心罢了!天下如此,看着饥民,看着浴血奋战的将士,我于心不忍啊!说白了,我也不想当这官,也想什么都不管,可时局如此,我待在家也无法安心啊!”
“先生,你这句话说道我心里去了,我早已厌倦了官场,我也羡慕那些一亩三分地的家庭啊!”吴孟明也跟着笑道。
倪元璐听罢笑道:“待到太平归诏日,再续经年桑与麻!”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可笑声中却听不出任何欢快的味道,只有一缕淡淡的忧伤,几丝淡淡的乡愁,还有那抹不去的悲凉
快到杭州府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村子。吴孟明说道:“先生,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估计你也累了,我们去找户人家讨碗水喝!”
“行,走吧!”倪元璐点了点头,便和吴孟明一同翻身下马,牵着马进了村子。
走了没多远,看见一家人的门徐妍着。吴孟明上前敲门问道:“家里有人吗?我是过路的客商,想讨碗水喝!有人没?”
不一会儿,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打开门出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叔叔您稍等!”
那个孩子刚要进门取水,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宝,你怎么和陌生人说话啊!”
“杨婶,他说他想讨碗水喝!”那叫小宝的孩子用着纯真的眼神看着那个他叫做杨婶的人说道。
那个杨婶走上前来说道:“两位官人,我住在这孩子隔壁,他家里没人,我帮忙照看这。突然听到他家门口有人说话,娃今年十岁,我害怕娃遇到土匪强盗之类的,所以出来看看,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倪元璐笑道:“大姐,我等只是过路客商,讨碗水喝而已!怎么会见怪啊!”
“那还是请二位官人到我家喝水吧!”杨婶说道。
倪元璐和吴孟明点了点头随着杨婶去了他家,那个叫小宝的孩子一直跟着他们。
到了院内,杨婶回去倒水。吴孟明看着这个孩子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小宝。”那个孩子慢慢说道。
“那你家人干什么去了?”吴孟明接着问道。
小宝低声的说道:“父亲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家母去城里打官司告状去了!”
正在这时,杨婶端着水出来了,听到小宝的话连忙说道:“小宝,别乱说话。”
接着杨婶走前来笑着说道:“二位官人,孩子年幼,说话没有分寸,还望官人见谅!见谅!”说着话,就拉着小宝往屋里走。
倪元璐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大姐,这孩子的事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杨婶听完倪元璐的话后,楞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倪元璐接着说道:“浙江直隶的官场上我还是有几个朋友,在一个我也喜欢抱打不平。有什么冤屈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的!”
那个孩子突然间撒开杨婶的手,跑过来跪在地上说道:“叔叔,那你救救我娘吧!救救我娘!”听着孩子的哭声,他们几个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吴孟明上前将孩子抱起。
这是,那个杨婶走过来叹了一口气说:“哎!既然孩子都这样了,二位官人若真的能帮帮这孩子,那也算得上是积德行善了!”
听着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