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辽东-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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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子人,还怕他们管不了?”
他又反复推演了几遍此计的走向,终于让楚凡下定决心了,不过后者还是决定,留一个小队给他,同时在旌义县南边的港湾里随时泊一艘船,实在事不可为,他们也方便撤离。
计议已定,一场捉放曹的大戏徐徐拉开了帷幕。(。)
ps: 江宣景大大实在太给力了,没说的,螃蟹拼了命也要加更了——四月份,即便不能天天三更,一周里至少加更个四五天!
第二百六十章 反正第一人()
旌义县衙大堂旁的耳房里,金泳太兀自吐得昏天黑地。
刚才那一幕太血腥,实在不是他这个一向秉承“远庖厨”原则的谦谦君子所能接受的,所以被水浇醒之后,他便不可抑止的大吐特吐起来。
“传犯官金泳太!”
等等!
刚刚不顾形象用袖角擦完嘴的金泳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犯官?
在他金泳太自己的衙门里,他居然就成了犯官?
没等他回过味儿来,两个衙役冲了进来——没错!就是他手下的衙役,昨天还点头哈腰叫他县太爷呢。
衙役进门后,不由分说便一把撸掉了他头上的乌纱,架起他便往大堂拖去。
一进大堂他便傻了眼,堂上高坐的,不正是他的监管对象,前礼曹判书宋义兴吗?(螃蟹注:朝鲜的礼曹,相当于大明礼部,礼曹判书相当于礼部尚书)
只见这位六旬老头,此刻穿着簇新的蓝色周衣和巴基,头顶黑纱朝鲜冠,精神矍铄,顾盼神飞,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看上去病怏怏的模样!
和他同样打扮的,还有大案两侧雁翅般排开坐着的七八个人,金泳太一一看过去,全是被流放到济州岛的光海君遗臣,一个个高昂着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连那位萎顿不堪的全智泰,此刻都拼命挺直了腰杆,似乎又回到了手绾大权的重臣时代。
“金泳太,尔可知罪?”
宋义兴逼视着被摁着跪下的金泳太喝问道,虽然没穿官袍,可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感却有若实质般重重压在了金泳太身上。
“你……你……我我……”金泳太陡遭奇变,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官职论,对方虽说是流放的犯官。可毕竟是前二品大员,哪里是他这七品芝麻小官能仰视的;以出身论,宋义兴可是堂堂式年试的榜眼,更不是他这区区举人能比拟的。
所以平日里按照规定金泳太每个月到宋义兴的住所查看时,都只能以探视看望的名义去;王廷都还给这位老判书体面,他区区一个县令哪敢胡来?——若是唐突了这位榜眼。朝鲜士林的口水都能把他金泳太淹死!
“贼子!”宋义兴猛地一拍惊堂木,把金泳太吓得一哆嗦,“那李倧篡位逐君!尔非但不唾之弃之,反倒为虎作伥,攀附逆贼,残害忠良……金泳太,尔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金泳太吃他这一喝,挺直脖子想要分辨什么,想了想却又垂下头去——李倧发动政变。幽闭光海君这事儿,说破大天儿去,也是篡位!在大义上实在站不住脚,让他想要争辩都无从说起。
“吾等圣学弟子,当先便是个忠字,”宋义兴见他无语,声调便放缓了许多,捋着花白的胡须侃侃而谈。仿佛一名老学究在教化顽童,“这君臣大义。乃是吾等立身之本,如何能逾越……”
宋义兴本就是饱学宿儒,这一教训起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上古三皇到汤武革命再到秦的大一统,挥挥洒洒一直说到大明朝。历数各朝各代乱臣贼子和忠直纯臣;不仅如此,还从忠引申到孝、到仁、到义,旁边全智泰等人也不时应声附和;再加上宋义兴久在上位的强大气场,一番雄论下来,听得金泳太诚惶诚恐、汗流浃背。仿佛自己去做李倧的官,真的是五伦丧尽、猪狗不如!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尔金泳太尚有脸立于天地之间乎?”说着说着,宋义兴声音越来越大,“天幸上国垂怜吾等忠直,派遣天兵一举攻克旌义县,方才让吾等有此报仇雪恨之机……诛杀逆臣,迎回君上,自今日始!自尔金泳太始!”
说到这里,宋义兴猛地站了起来,从签筒中掣出一个签往地上狠狠一扔厉声喝道,“左右,将这逆贼拿下!立斩回报!”
堂前衙役们早听得不耐烦了,此刻齐齐应了声肥喏,上来就要拉金泳太。
金泳太面如死灰,流着泪摇头道,“宋大人责备的是!想我金泳太,也是先君简拔于寒微,方才鱼跃龙门、跻身士林……今上无道,以致先君受难,我每每思之,亦如万箭穿心般痛楚……”
被衙役架起后,他仰头长叹一声道,“我固当诛!只求宋大人看在家母年迈、小儿尚幼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宋义兴点点头道,“尔非首恶,自然祸不及家人……安心去吧,我自有安排。”
金泳太感激地看了宋义兴一眼,任由衙役架着往堂外走,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缓步走到了大堂门前喝道,“且慢!”
来人虽说的是朝鲜话,身上穿的却是标准的明国服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金泳太一眼后,冲宋义兴拱手道,“宋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宋义兴赶紧起身拱手回礼,“凌先生仗义拯救我等,有何吩咐我等自当凛遵。”
凌明微微一笑道,“吩咐不敢当……照理说,你们朝鲜自己的家务事我本不该插嘴……不过我刚在堂外旁听,却觉得这金泳太金知县天良未泯,尚有一丝忠义存留……宋大人何不暂留他项上人头,责其戴罪立功,日后光海君复位,这金泳太也算反正第一人了,岂不美哉?”
宋义兴捻须不语,故作沉吟,左顾右盼和全智泰他们用目光交流着——其实就是留时间让金泳太表态。
“宋大人!下官愿意!下官反正!”
刚才那番表演,早把金泳太搓揉得厉害,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死到临头居然是一位明人替自己求情,再加上凌明所说那“反正第一人”,让他心头大热,哪还有半点犹豫,赶紧抓住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哼!”宋义兴暗地里松了口气,脸上却越发冷峻——做戏要做足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道,“以你残害我等忠良之罪,砍一万遍脑袋都不为过……也罢!看在凌先生为你求情的份上,就暂寄你项上人头,且让你戴罪立功吧!”
金泳太死中求活,眼泪鼻涕一下子全出来了,趴在地上便咚咚咚磕头,“谢宋大人不杀之恩!”
宋义兴冷哼一声道,“你别谢我……要谢你就谢这位凌先生吧!”
金泳太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扇了个嘴巴后,转向了凌明,磕头更加快了,“谢谢凌先生!谢谢凌先生为金某求情!”
凌明呵呵一笑,弯腰把金泳太扶起来道,“金知县不必多礼……非是凌某救你,实是你心中对先君的忠义救了你呀……日后,如何与朝堂中那帮逆臣周旋,就全靠金知县你啦!”
说着说着,他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仿佛偷着了鸡的狐狸一般。(。)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会造玻璃的威尼斯人()
凯旋归来的楚凡受到了牛岛的热烈欢迎。
当南山上示警的钟声响起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涌到了码头附近,翘首以盼。
张氏自然更不用说,天一亮她就来到了南炮台上——老太太昨晚一夜没合眼,实在是担心地睡不着。
楚凡离开的时候,没跟她说去哪儿去干什么,但老太太揪着陈尚仁就不放,终于从他口中挖出了楚凡此行的目的——攻打旌义县城!
这可把张氏给吓坏了,出去打仗不说,还是去打有着高大城墙的县城,这如何不让老太太心急如焚!
天老爷!打县城啊!张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墙头羽箭纷飞、礌石滚木乱舞的可怕场面。
任凭陈尚仁如何安慰她,说这次是做好准备偷门的,她都放不下心来,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般,一会儿在家里给菩萨烧香祷告,一会儿又跑到南炮台向着西边张望,没个消停的时候。
总算“金凤”号那洁白的船帆出现在视野里以后,张氏心里更加忐忑了——船是回来了,人也跟着回来了吗?
提着裙子,心神不宁的张氏踉踉跄跄地下了山,正遇上听到动静出门来的闲茶、妞妞二人,一家三口相携着风急火燎地赶往码头。
说来也是巧,她们刚到码头,“金凤”号也正好靠上了木栈道,踏板刚刚放好,神清气爽、带着微笑的楚凡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直到此刻,张氏才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幸好身后的闲茶手快,扶住了她。
楚凡一露面。前来的迎接的众人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大伙儿都知道楚公子此去旌义县,乃是为上次牛岛保卫战复仇,心里都和张氏一样,七上八下的;现在看到楚凡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自然是无比激动。
“咱们赢啦!”
站定在木栈道上后,楚凡酝酿了一会儿。才用尽力气大喊了出来,“那些偷袭咱们的混蛋,全都死光啦!”
欢呼声更加大了,不少当初鼓足勇气参战的工匠和女工们激动得高高举起了手臂,而那些阵亡者的家属更是又哭又笑地欢呼着或是念叨着。
楚凡身后,刘仲文、赵海、沈腾他们鱼贯而出,很快,庚字哨就在码头旁边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接受众人的欢呼。
突然。欢呼雀跃的人们停了下来,安静地站着望向“金凤”号的踏板——那里,癸字哨的战士们正一个个被抬下来。
“小虎!”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徐婉云越众而出,朝刚刚抬下船舷的汪小虎飞奔而去。
担架上汪小虎,双眼淤青肿胀地只剩下一条缝,脸上身上到处是暴打留下的伤痕和血口子!
看到泪流满面的徐婉云,他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姐”。
徐婉云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刀口,哭得更加汹涌了。
突然。她猛地抹去脸上泪水,蹭地站了起来,双眼喷火般盯着船上踏板——那里,闷蛋儿正拄着根树枝,臊眉耷眼地往木栈道上挪。
“呸!”
闷蛋儿前脚刚踏上木栈道,徐婉云后脚便赶到他身前啐了一口道。“你还是个男人吗?……打得好好的,干嘛突然就停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俺们全害死!”
闷蛋儿那张同样满是伤痕的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他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躲闪着徐婉云的逼视,支支吾吾地回应道。“俺……俺……听说他们是官兵,所以就……”
“呸!呸呸!”徐婉云火更大了,连啐了几口后,指着汪小虎他们说道,“你自己害怕也就算了,好歹你让小虎他们回来呀!……看看你干得好事儿!都打成什么样了!……枉自小虎他们平时还把你当亲哥,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一枪不放就把兄弟们往朝鲜人手里送!你还算是个人吗?”
她这一番连啐带骂直把闷蛋儿臊得一下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都是俺的错!害得兄弟们遭罪!……铁柱、毛头、二嘎子,你们死得好惨啊!”
癸字哨二十人,只回来了十七个,闷蛋儿嘴里的这三个人,都在旌义县的大牢里被活活折磨死了。
楚凡见好几个阵亡者的家属也围了上去,指着闷蛋儿骂,他摇了摇头,吩咐大伙儿道,“得!都散了吧……让他自己先好好想想!”
很快,人头攒动的码头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闷蛋儿一个人蹲在那儿继续嚎啕大哭。
天色渐渐暗了,闷蛋儿终于收了声,站起身来茫然四顾了一阵后,咬了咬牙拾起那根树枝撑在腋下,一瘸一拐的朝南边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进了树林以后,他闭着眼长叹了一声,默默解下了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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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暮色四合之际,千里之外的澳门,一家灯火黯淡的小酒吧里,阿方索小口小口地啜着龙舌兰酒,正饶有兴趣地盯着隔壁桌那个招人的船长。
从长崎出来后,他很顺利的抵达了澳门。照着楚凡的指点,阿方索找到了澳门的大明官员,并通过他把自己有火炮的事报告给了广东巡抚。
果然如同楚凡所料那样,红衣大炮在宁远的优异表现让广东巡抚大感兴趣,破例接见了阿方索。
几个回合下来,阿方索那20门十二磅和十八磅的船用重炮和17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