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辽东-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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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现在九州岛上没有天主教体系内的神职人员,这才把个来路不正的天草四郎时贞推到了教主的地位,要是楚凡这番话敢跟原来澳门委派的日本主教说的话,估计早被当成怪物给赶出门了!
正因为切支丹教已经走投无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四郎才会对楚凡提出的这个看似离经叛道的战略深感认同。
“首先是要建立完善的财产制度,我们不妨称之为‘圣库’制度,”面对如听纶音的四郎,楚凡继续侃侃而谈,“凡是拒绝入教的异教徒,所有财产没收纳入圣库,同时必须通过劳作或者作战赎清自身的罪……异教徒的房屋和田地必须彻底毁掉,只有断掉他们的后路,才能让他们一心一意侍奉天主……如此一来,随着圣战营的流动,打下来的地方越多,圣库就越充沛,圣战营经费不足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而且异教徒已经一无所有,除了跟着你之外别无出路,四郎你平时再勤加布道,根据各人的表现赐予圣餐,日子一长,还怕他们不真心实意侍奉天主?……这样一来,不仅钱的问题解决了,圣战营的兵源也解决了,用不了多久,你的圣战营就能轻松突破2万人,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长崎了,就是整个日本,都将沐浴在天主的圣光之下!”
楚凡描述的美好前景让四郎听得两眼放光,沉浸在了举国共一教的迷梦中。
“其次便是震慑。对于那些手上沾满了切支丹教徒鲜血的大名和城主、那些背叛了天主的教徒、那些幕府的帮凶和走狗,除了夺取他们的财产外,还要用他们的生命向天主献祭,”楚凡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杀人才能立威,必须让全日本的人都知道,迫害和背叛将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那些高举着屠刀的异教徒们有所顾忌,才能拯救那些鞭长莫及的教徒……尤其是乡间那些地主和武家贵族,家财万贯却不知救济教徒,最是该杀!”
四郎听得频频点头,干脆起身拿来了纸笔,逐条纪录起来。
“第三是流动,这一点非常关键。”说到这里,楚凡更加郑重——真实历史上,切支丹教徒们就是因为占据了原城,而被幕府两次调遣大军围攻,最终覆灭的;而现在这个天草四郎时贞也是念念不忘占据长崎为据点,所以楚凡必须把他这个观念扭转过来。
“流动?”四郎停下了笔,疑惑地望向楚凡。
“对!流动!”楚凡重重点了点头,“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为念!……圣战营的目标,是要走遍整个九州岛乃至整个日本!……只有走遍了整个九州,才能将所有面临死亡威胁的教徒拯救出来!……不要跟幕府以及大名的军队硬碰硬,尤其是在圣战营的实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轻易动用圣战营……你手中有的是尚未皈依的异教徒,只管让他们去消耗敌人……用缴获的兵器武装他们、用加入圣战营激励他们、用圣餐诱惑他们,让他们去和敌人决一死战……等到幕府或是大名的军队在异教徒身上花光了力气、用光了弹药、耗光了士气,那才是圣战营出手的时刻……雷霆一击,成功则趁胜追击,若有不利,立刻远遁,切记不可恋战!”
“远遁?那么那些异教徒怎么办?”四郎瞪大了眼睛问道。
楚凡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端起小几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我明白了,”愣了好一会儿后,四郎终于反应了过来,却是一脸不忍之色,“这样对待他们似乎有点……”
“慈不掌兵!”楚凡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四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历史上的百战名将,哪个不是踩着累累尸骨走过来的?……大明的都不说了,就说你们日本最近的三个人,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还少吗?哪怕是他们自己的足轻和武家……中国有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成就复兴切支丹教的大业,不死点人可能吗?何况死的还是异教徒……你的核心是圣战营,只有圣战营才是根本,其他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些普通教徒们——必要时都能牺牲!……牺牲,是侍奉天主最好的方式!”
一番话说得四郎瞠目结舌,细思了很久方才勉强认同了这个道理。
接下来,楚凡又为四郎捋清了很多细节:比如流动的范围定在了九州岛南部——这当然有楚凡的私心在里面;后勤方面,楚凡送了三艘缴获的船只给四郎,以便他们能从天草岛向萨摩进军;而最关键的粮食和黑火*药,楚凡承诺足量提供,不过得要四郎按照市价购买……
一直到天黑,两人都没谈完,雪夜里鱼贯町中央的这座小教堂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仿佛是黑沉沉的日本大地上一点微弱的星火。
正因为楚凡的强力介入和扶持,本该在真实历史上的公元1637年底才爆发的这场日本最大的农民起义,提前了整整八年,爆发了!
而且一开始就将以一种幕府从未见过、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迅速在九州岛蔓延开来,最终导致了日本的分裂!(。)
第三百九十章 郑芝龙()
济州岛,明水洞。≥
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天空中的彤云也不再厚重,东边天际已经能看到大朵大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来;刚刚升起的旭日,似乎正用它那金光闪闪的光剑努力刺破云层,将一束束耀眼的阳光抛洒在白茫茫的大地之上。
李国助那间新建的三进大宅,有着两层小楼的东跨院里,早已是一副银装素裹的绝美雪景;天井中堆起了深及脚踝的积雪,七八个裹着厚厚棉袍的丫鬟仆役正张罗着四处找铁锹笤帚准备扫雪。
“别扫!”
二楼主房的房门开了,随着一声带着浓厚闽音的官话响起,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回廊上。
他里面穿着一件厚实的湖蓝色缎袍,里面也不知絮了多少棉,鼓鼓囊囊的;缎袍也还罢了,外面又罩了一件纯黑的貂皮大氅,单从领口那油亮的一簇簇黑毛便可知这件大氅名贵至极;年轻人顶上戴着的是一顶**一统瓜皮帽,帽顶那颗红彤彤的珊瑚珠子与帽檐上那块硕大的正方形蓝宝石相映成趣,富贵之气油然而生;最抢眼的,还是他那双正忙着系大氅束带的手,十个指头竟有六、七个都戴着各色戒指,尤以右手食指上那颗猫眼儿戒指最是华贵。
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厚厚的嘴唇上一层细细的绒毛,若非要称之为胡子也未尝不可,只是颇为勉强;微塌的鼻梁、肥厚的耳廓再加上那双黑亮的眼睛,正是相书上最为推崇的福相;只是那双黑亮的眸子中,时不时会不小心流露出一丝冷芒,让他油然而生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好容易遇上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扫了岂不败兴?”年轻人系好大氅的束带,瞪了楼下仆役们一眼后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天井中一个仆役头模样的人赶紧点头哈腰的应道,继而小心翼翼地问道,“军门,庄则仕已经回来了,一大早就来求见,您看……”
“哦?啥时候回来的?”年轻人眼睛一亮,连声问道。
“回军门,他们舰队是昨晚后半夜到的,”仆役头腰弯得更深了,“因着您已经睡下了,没敢禀告您,还望军门恕罪。”
年轻人听完抚着下巴沉吟道,“这么说,正主儿已经回来啦?”
他正沉吟着呢,旁边一间房的房门开了,上次出使的郑彩走了出来,冲他深深一躬道,“七叔早,您老人家起这么早?”
这年轻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郑芝龙!
他今年不过区区二十五岁,却在颜思齐死后迅崛起,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为了闽南、大员一带数万海盗的大头领;更于去年崇祯元年接受朝廷招抚,官拜福建海防游击,一跃而成高品武官,风头正劲,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郑芝龙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崛起,得益于他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高的笼络手段。想当初颜思齐刚死,他便利用颜如雪婚事或拉或打,将李国助、杨天生这些资历实力都远他的老家伙们逼走,而其余的老兄弟则被拉入了他的核心——十八芝,实力一跃成为大员之。
十八芝甫一成立,郑芝龙更是率领群盗频频袭击闽浙沿海,一来招徕流民开大员,二来则是为了引起朝廷的重视;不得不说郑芝龙掩饰的非常好,直到他成功受招安,刘香、李奇魁、钟斌等人都没看透他的真实意图,以致于应对失措,败走他乡。
如愿当上福建海防游击后,郑芝龙最大的敌人变成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后者不仅和他在中日贸易上是不共戴天的竞争者,更因为刘香投靠巴达维亚而使得大员有被荷兰人直接攻击的危险。
此时郑芝龙的政治嗅觉和笼络人心的本事更是在派郑彩联络六大家一事上体现地淋漓尽致——他不仅敏锐地判断出了六大家及其身后的复辽军有着足以对抗荷兰人的实力,更是毫不犹豫地放下身段向以前的竞争对手服软!
所以当六大家那封求购铁料的联名信送到大员之后,郑芝龙连新年都没顾得在家过,便押着铁料赶赴济州岛,终于在大年初四抵达了。
到了这儿之后,楚凡却还没回来,郑芝龙趁着这两天在李国助他们的陪同下,把从明水洞到元故宫再到城山岛对面的一号基地逛了个遍,甚至连旌义县都去了一趟。
“章华你也起了?”郑芝龙随口唤了一声郑彩的字,摆摆手道,“正好,庄则仕昨晚回来了,你随我一同见见他。”
郑彩答应着跟在郑芝龙身后下了楼,到了花厅坐定后,那位跟在特混舰队身后、从头到尾观看了整场大战的庄则仕进来了。
稍稍寒暄后,三人的谈话便直奔主题。
“什么?三艘大盖伦被俘了两艘?一向骄横的岛津家居然就这么服软了?”
庄则仕才刚刚把特混舰队的战果说完,便引来了郑芝龙的低声惊呼。
由不得他不吃惊,他与荷兰人同处大员岛,实在是太清楚荷兰人的实力有多强大了!
说起来郑家在大员目前也领有数万民众,可面对热兰遮堡里那区区数百荷兰军队,竟是连招惹一下的心思都没敢起——且不说热兰遮堡墙高沟深,单说野外浪战,郑家那些身经百战的水手们不止一次在荷兰人的排枪下被打得鬼哭狼嚎!
6地上打不过,海上就更打不过了!
荷兰人别说大盖伦船,就是小一号的武装商船上面装的至少是12磅炮,一般都有十几二十门,以郑家船队那可怜的6磅炮对抗的话,还没摸着对方呢,只怕就要先被炸沉不少;再加上荷兰人的船都是软帆,度快、转向灵活,常常是郑家的船还在迂回呢,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
所以郑芝龙虽然一再提高对荷兰人的赏格,可效果却着实不佳——郑芝龙接替颜思齐以来的三年多时间里,除了俘获了一艘荷兰的武装商船外再无所获,反倒是自己这边已经有数十艘船被荷兰人的火炮击沉了!
正因为有了如此惨痛的经历,郑芝龙才会对特混舰队这次的战果惊讶万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庄则仕把自己观察到的复辽军水师情况一一道出后,郑芝龙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异样。
那是赤*裸*裸的羡慕和嫉妒!(。)
第三百九十一章 志向()
没错,郑芝龙对楚凡这位尚未谋面的复辽军统帅是有着羡慕和嫉妒的。
确切的说,是在欣赏和敬佩之后,一种羡慕、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以郑芝龙如今的身份和成就,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他偏偏怎么压都压不住!
虽然还未见过其人,但郑芝龙在济州岛这两天耳朵里听的,都是楚凡种种匪夷所思却又成效卓著的明;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楚凡指点下牛岛制造出来的种种产品;而最让他震撼的,莫过于亲身体验岳飞号的神以及复辽军6师的实弹射击——所有这一切已经让郑芝龙对对方有了全面而深刻的认识了。
留在济州岛看家的船里,改装完毕的就只有林三娃的岳飞号了,郑芝龙到的当天下午,李国助他们就陪着这位福建海防游击登上了岳飞号,绕着牛岛转了几圈,向他展示了一番弩炮的精准和巨大威力;郑芝龙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有这样的度和如此犀利的武器,怪不得复辽军水师敢跟荷兰人的大盖伦叫板!
而第二天复辽军6师的实弹射击则是刘仲文专门为郑芝龙安排的——水山脚下设置了一个由百余个稻草人组成的靶场,复辽军第三营由远及近,依次使用弩炮、6磅佛郎机野战炮、牛岛1型火铳、手榴弹进行攻击,攻击结束后,稻草人已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