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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南北朝之诡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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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千燕军残兵犹如黑夜横行的山魈,浑身焦黑,冒着白烟,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而下。也不知道两军谁是真正的魔鬼,谁会把谁撕碎在这炼狱一样的山坡。

    很快两军便绞杀到了一起,个别失了胆色的,想偷偷跑掉的,却也逃不脱弓弩手的射杀。到处传来的惨叫声,让人听着惊惧、让人颤栗。好在相比装备精良的魏军,燕军却人数占忧,面对他们不屈地求生意志,即使是神佛地阻挡,也会被无情的抹杀。

    王然拖着伤腿,在铁蛋的搀扶下紧跟着队伍,二人左躲右闪,可还是被一名魏军截住,面对狰狞的魏军大汉,小哥俩吓的有些无措。魏军大汉几步便来到身前,抬起一脚,将王然踢飞,随后对着铁蛋便是一刀。铁蛋向后一退坐到了地上,但是大刀还是在他的肩头砍下,殷虹的鲜血顺着伤口淌出,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额头。

    那个魏军见铁蛋没死,又要补刀,他快步上前,又是一记挥砍。好在王然迅速爬了过来,向前一蹿,抱住魏军的大腿,将其扑到。那魏军却借势揪住了王然的头发,另一手持刀便捅向他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铁蛋也扑了上来,双手缠住了魏军持刀的右手,双腿紧扣他的脖子,好像摔跤中的锁技一样。

    那个魏军虽然被制住,但毕竟老练,身手十分敏捷。他先是松开王然,用拳头猛击身上的铁蛋,见没有效果。便伸手拔出腰间的匕首,轮起来,刺向铁蛋的后背。王然见势不妙,马上再一扑,双手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臂,也学着铁蛋,用双腿盘住了魏军的一只腿。但这个魏军的力气还是太大,不是此刻虚弱的王然能抗衡的。他使劲一挣,王然的脸上瞬间被鲜血盖住了,伤口由眉骨经右眼到下颚。

    钻心地剧痛,更加刺激到王然,他骑到魏军大汉的身上,张嘴死死地咬住魏军的手腕。魏军大汉疼的哇哇大叫,松开了手中匕首。不过却又提起王然的头发,使劲地摇晃起来。王然差点被甩了出去,情急中,他将一把石灰撒到魏军大汉的脸上,又拾起被丢在一旁的匕首,对着大汉的便是一顿乱刺,嘴中还发出好似怪兽一般地狂叫。

    从癫狂到机械,王然每次刺中拔出,那魏军也会发出杀猪般地哀嚎,伴随着血柱的喷涌,伴随着二人不同的怪叫,魏军大汉不停地抽搐着身体。铁蛋要去阻止还在乱刺中的王然,差点被失去心智的他,挥刀划到。

    “二哥够了,他死了。”

    “”

    三十多岁的人生,这是王然第一次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他放慢了速度,最后僵在那里,呆呆地。慢慢他才发现,右眼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红。他将手中匕首递给铁蛋,拾起魏军的大刀,哽咽道:“铁蛋你疼吗?”

    “疼。”

    “你怕吗?”

    “不,但是我想爹和娘了。”铁蛋满眼泪花。

    “是啊,我也想,母亲”

第25章 偷梁换柱() 
雨一直下,还有些变大的趋势。山坡上有些泥泞了,双方胶着着,缠斗着。魏军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慢慢地向山下的大榆树旁退去,倚靠大树下的坡地,和几名弓弩手地掩护下,少数魏军还在负隅顽抗。不过现在谁都能看明白,杀掉这最后几只当道的恶狗,那是早晚的事。

    可就在此时,那犹如催命一样的号角声再次想起,伴随着乱箭,身后喊杀声四起,燕军残兵们再无斗志,惊惧地四散奔逃。王然回头望去,黑压压的魏军正咆哮地冲来,他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也许心中已然放弃了。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到身前,抱起他与铁蛋便跳进路边的土沟。

    这是被常年的大雨冲刷出的裂缝,土沟里已经堆积了一些尸体,王然看清来人是张力。

    “爹”铁蛋大叫一声抱着张力,哭了起来。

    “可找到你俩了。”张力浑身是伤,喘气都很吃力了,只见他的肠子都翻了出来,右胸上还有个血洞,不停地流淌着鲜血。张力挣脱开缠在身上的铁蛋,将二人塞进了裂缝边的一个耳洞里。

    “住嘴!”张力喝住了铁蛋哭喊:“铁蛋你要活下去,记住爹的话,想尽办法也要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好好活着、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张力满眼都已经湿润,两行热泪划过那已经满是泥渍的脸庞。随后张力搬来几具尸体将洞口挡住。他用手将肠子塞进肚子里,吃力地爬出土沟。铁蛋还在抽泣,王然将他抱在了怀里,用手按住了他的嘴。

    煌山下老榆树旁,赵射双手撑着剑柄,单膝跪地,嘴中喘着粗气。雨越下越大,拍打到脸上,将几近晕厥的他又拽了回来。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太漫长了,好想就这样睡去,不过他不甘心,努力地维护着军人最后的尊严。

    “你家主将是谁?”赵射看向面前重重包围的魏军。

    “江云平。”

    “江云平”

    “九年前的魏东大战你不会不晓得吧。”一名魏军校尉笑道。

    “参合陂。”另一名手持长弓的校尉补充道。

    “原来是九年前的燕西之战,罢”赵射喃喃地念叨着,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

    “翟翎,你和他墨迹什么,让我一箭射死他,为死去兄弟们报仇。”长弓校尉道:“贼将记住了,我家少帅是大魏镇北大都督的第五子,江云平。现在送你上路的人,便是高善,阎王爷跟前,你也好有个答对。”说罢,便要搭弓射箭。

    “且慢,这小子也算能打,是个汉子,带回去听候少帅发落。”叫翟翎的魏军校尉一把按住了高善的手。

    “少帅说不留活口。”远处赶来的程良,将手中的斩马刀重重地插到地上。二校尉知道程良是个憨货,谁也没搭理他,却很是整齐地白了他一眼。可此时,赵射已经吃力地爬到老榆树下,面向煌山坐好,他拂了拂凌乱的头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剑插进了腹中。

    翟翎看着赵射的尸体,摇头叹气道:“可惜他遇到的是咱家少帅。”

    “怎么讲?”程良道。

    这程良一直随单岑鹏部在外,后又随其在后山埋伏,所以南坡发生的事他不知道。叫高善的长弓校尉呵呵一笑,解释道:“咱家少帅早就查过此人,知道他一直心高气傲,却不得重用,今日赵射必然会选择冒险一战,不会全军撤回昌黎。可这个天杀的贼儿子,把兵力全集中在了山顶,害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

    “老高,你说的我不懂啊?”

    翟翎拍了拍程良的肩头道:“所以你才只是个百骑将,还是个光杆的,哈哈”

    “我的人马都折损在”

    山神庙里燃起了大火,庙门口的横梁上吊着一具尸体,他身边散落了一地的金银珠宝。廖智带人押着一个庄丁模样的人,来到江云平身前。

    “禀少帅,后山来报,燕军已经被全数歼灭,燕主将赵射也已自尽。不过单岑鹏部,除几人外皆已尽忠了,翟翎部也有少量伤亡。”廖智神情显然很感伤,回禀过后,便默默地站在那里。

    江云平没在意廖智的反应,一指被押解上来的人问道:“此乃何人?”

    “少帅,属下盘问过,此人是钱府的护院,他见财起意,伙同他人将钱贵勒死,又烧死了钱贵的一双儿女,携带财物准备逃逸,被我等擒住。”薛仁上前施礼道。

    那个护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大叫:“大人饶命,我不是钱家人,我不是钱家人”

    “哦?”江云平嘴角一咧,露出阴冷地微笑。

    “大人明察,小的叫李彪,是庆云县李村人,是个商队护卫,前几日才受雇钱家,小的们见大军神威,不想为钱贵卖命,向他索要工钱,钱贵不给,所以才下的杀手。”

    “原来如此,”江云平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把他也吊死。”

    李彪面色大变,磕头告饶。江云平见其再无他话,便示意左右兵士将李彪拖了下去。江云平撇了一眼挂在门楣上的钱贵尸体,像是自言自语,道:“明知身死,还要诡辩,尔等真会将秘密带到阴曹地府吗?”

    良久,廖智上前一步,大礼跪到江云平面前:“少帅,我军潜进燕境多日,几经鏖战,现已损失过半”

    江云平挥了挥手,打断了廖智的话:“传我帅令,全军化整为零,撤回安邑,行动不便之人,就让他们成仁吧。”

    “这”

    “嗯!”

    “属下领命。”

    不敢睁开双眼,全身战栗,竭力地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都驱除脑海,夕阳的余辉,将整个世界照的宛如炼狱一样血红,遍地的尸骸好像还在发出最后地嘶吼,萦绕耳边。雨水汇集着鲜血,冲刷着大地。面容扭曲到狰狞,心变的更诡异了,这个世界是潮湿的,这个世界是暴虐的。漫无目的,死一般地静寂。

    昌黎官道上,两个瘦小的身影,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并战计偷梁换柱:频更其阵,抽其劲旅,待其自败,而后乘之,曳其轮也。

    (历史上参合陂之战后,隔了一年,慕容宝便继位了,但这里有所改动,具体原因,以后内容中会有解释。)

第26章 趁火打劫() 
一滴雨水顺着草亭上的茅根滑落下来,摔打到已经布满小孔的磐石上,发出咚、咚的敲击声。周围高低不一的灌木像是在庇护什么,不过凛冽的秋风,已将它们盘剥到一无所有。草亭里坐着一位老者,愁眉紧锁,遥望远处天际,刺骨的清冷也拉不回他的思绪。布满枯叶的碎石小路,快步走来一位家仆打扮的青年,垂首站立到老者身后。这老者,便是鼎鼎大名的蔡神医蔡未卿。

    “何事?”

    “栾大人请老爷过府。”

    “说我病了。”蔡神医面露不悦。

    “说过了,可来人是高公子,他说此事与魏军有关。”

    “哦?有请。”

    “是。”

    不多时,一名中年书生走了进来。

    “小侄高湛,见过蔡老,深夜过府,多有打扰了。”

    “老夫与你家多年世交,无须客套,有话直说。”蔡神医并未客气,连连摆手说道。

    这个高湛也知道老头的脾气不好、架子大,再加上前几个月刚刚痛失爱女一家,所以也没计较,“今日燕北侯属下赵校尉,奉命押解兵粮,路过五羊村遇伏,全军具殆,唯有两人逃了回来,二子如今人事不醒,望蔡老出手相助。”

    “此事又怎和那魏军扯上关系?”

    “小侄推算,斩杀五千,未露踪迹者,必索虏也。”

    “备车。”

    刚到府衙,便见那栾太守早已在大门外候着了。此刻栾正的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自打两个杂役跑回来,他便派出人手探查,可五羊村一带,再无一名生者。一日时间,能将近五千人杀的干干净净,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股神秘的力量让他坐卧不宁,所以现在急需线索,那怕只是点滴、毫厘。

    众人来到后堂一间厢房,见到了这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他俩便是王然和铁蛋。

    “爹娘等等我”铁蛋发出喃喃呓语。

    蔡未卿听罢面色稍缓,走到他俩身边,先是看了看王然身上的伤,诊了下脉,掏出银针扎到了身上的几处穴位,“嗯,此子身受多处外伤,恶血凝聚不散,施针用药,也可保他性命。”

    他又走到铁蛋身边,也是诊治一番,遂轻轻发出叹息:“胸闷气逆,四肢厥冷,脉微欲绝,以致不醒人事,如若三日未醒,便准备后事吧。”言罢轻轻的摇了摇头,来到桌子旁坐下,写起了药方。

    栾正再次施礼感谢,刚要说些什么。蔡未卿起身将药方递给栾正,“蔡某明日再来,告辞。”老头说走就走,栾正很是无奈,只好跟出去送客。

    “妈妈”王然终于见到了思念的母亲,她此刻正站在一处山涧旁的大树下。王然刚走两步,便被几个孩子拽住,挽起了手,转起了圈。

    “多多,铁蛋你们快放手”王然焦急地说道,不过再此抬头望向树下,母亲却消失了。一阵狂风吹过,一只水粉色的罗帕,飘忽的挂到了树枝上。几个孩子哭闹着,要他去取。王然吃力的爬上大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病,点治。”

    声音犹如梦魇,吓的他抖如筛糠,僵硬地转过头来,那黄郎中正阴阴地冲他微笑,手中端着一个药碗,里边不知道装的什么,绿色的,看起来粘糊糊的,冒着热气还不时的翻滚着气泡,就像煮熟了的油漆。

    “王八蛋,你想干什么?”王然咒骂道。

    “注意素质,乖全喝了!”黄郎中居然还有些扭捏,慢慢地向他飘来,他掐住王然的鼻子,就要将药倒进嘴里。

    王然使出全身气力,怒吼道:“鳖,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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