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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南北朝之诡道-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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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知道的吗?

    “胡兄,山上发生了什么事?”王然问道。

    胡万还是摇头不语,薛义却站起来说道:“请大都督赐末将一道手谕!”

    “是何手谕?”

    “造谣生事者,杀!不服管制者,杀!居心不良者,杀!”薛义仿佛恢复了蚩尤魔鬼的本色,一口一个杀字更显狰狞。

    这是要立规矩啊,不过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简单呢?王然不敢轻易做出结论,只好将目光投向陈焕,希望这个死忠能给出自己答案。可陈焕也好似很为难的样子,一直躲着王然的眼神。半晌之后,还是胡万站了出来。

    “大都督有所不知,自汝走后,梁山上的刁民便不安稳起来。这群狗才各个居心叵测,甚至有人要除了大都督而后快,为今看来,只有杀一批正一正视听了。”胡万的眼神比刚刚的薛义更加暴戾,而且那手起刀落的手势,做得也很利落。

    “什么?”

    王然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明白了灾民们如今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但只要他开口同意下发这道手谕,那么辛辛苦苦救活的灾民之中,就会有人变成刀下亡魂。如果愈演愈烈话,那梁山之上,除了王然他们事先解救的那群韦昌的奴隶外,将不会留下一个活人。

    可这胡万、薛义二人为何要等自己回山后,才想起来杀这些人?难道魔鬼都转性了?王然没有透视眼,看不到别人的内心活动,但他却是惴惴不安,忙问道:“真的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请大都督下令!”胡万、薛义、陈焕三人齐齐跪下。

第187章 借刀杀人() 
“不行!”

    又经过一翻交流之后,王然了解到了一些事,他暗中决堤引发大水的事,不知道是谁捅了出去,如今在梁山之上,已经是人尽皆知。胡万等人“逼迫”他下令除杀这些人,无非也是要给王然立威,可王然又怎忍心再添杀戮。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大都督,万万不可妇人之仁!”胡万道

    “大都督若是这般,日后怎么上得了沙场?”薛义道。

    “大都督,可是为难掘堤之事?此事陈某一人来抗!”陈焕道。

    外面是民意,面前是军心,这两种意志在王然的内心不断碰撞,如同冰火利刃一般,切割着他的心智与良心。不过,王然自从失去妻儿的下落后,便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如今他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脸都可以不要,但唯一不能丢下的便是良心。

    “三位兄长请起,王某想大家听一听我对这件事的看法。”王然将胡万三人搀起来,很是恭敬地冲大堂内的诸将施礼,道:“几位兄长能否告知小弟,你等打仗所需兵士从何而来?所吃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莫要与我说是抢来的、抓来的,以诸位的见识,也知那样的战力堪堪几何吧!”

    王然顿了顿,继续道:“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今日我等若能把这个问题想明白,那所面对的问题,便不是问题。”

    大堂内鸦雀无声,连程良、牛二都好像进入到了沉思模式,不过像胡万等人的见识却是和王然不一样的,他的民心不是在普通民众的手里,而是在士绅一级。破损地窗棂,发出“扑扑”的声响。一缕缕的凉风,将空气中弥漫着地焦躁、困惑、暴虐、狞恶吹散消融好多。人性仿佛重新爬回了那冰冷冷地面孔之上,众人的双眼也清明起来。

    诸将大概明白了,王然所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子的路,这将是和江云平不同的仁者之路。可在这个乱世之中,这会是正确的选择吗?没人能在这时候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为任何看不到结果的推论,那都特么的是胡扯。看着众人一个个沉默不语,王然也不想打扰他们的思考,他来到陈焕身边小声询问起粮草的事情。

    “陈兄,如今山上还有多少存粮?”

    “杂米尚且不到三百斛,菽二百斛。”

    按照当时的计量,王然大概算了下,一斛大概二十斤左右,存粮大概一万多斤。看着是不少,可面对近三千张嘴,这些又能坚持多少时间呢。不过让王然好奇的是,同样是买粮食,胡万等人为何要买二百斛豆子呢。

    “为何买这么多的豆子,难不成你们也知道我的绝活,是那个酱汁肉糜脆香菽拌面了?”王然开起了玩笑,也想缓解一下刚刚压抑的气氛。

    “这是慕容超派人送来的。”陈焕道。

    “什么?”

    王然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很大声地又问了陈焕一遍,他这样的举动,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心思,终于从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的漩涡里绕出来了,齐齐地望向王然。王然也终于了解到了慕容超送来豆子的来意:他想约王然见面。地点、时间王然都可以自选,只要不在梁山便好,也许梁山这个地方让慕容超太伤心了。

    “陈兄,把存粮拿出来些,让大家都吃顿饱饭,明日开堂审案!”王然道。

    “审谁?”

    “我!兖州兵马大都督王然!”

    “”

    会议结束后,王然去看过段思嘉,这位大郡主的伤势恢复地不错,虽然不能轻易走动,但勉强也能坐起来了,而且她的人马好像也多了不少,还有几名女兵充斥其中。王然也是带着伤,但二人还是聊了很久。话题很多,从苻二丫母子的下落,到深谷之战,直至梁山目前的糟糕形势,但段思嘉却只字没提关于北上的事。后来王然问过连齐得知,就在王然等人下山后不久,段思嘉收到了来自中山的消息,段安邦降了北魏了。

    这连齐还给了王然几个小纸条,这些都是最近灰鹰外出捕食无意截获的,纸条的内容并没有太多的信息,基本都是关于梁山附近几个郡县大水的事,更看不出来发信之人的意图,也许他是在监视梁山的行动。实际这是明教之人发给钱宝的,不过,王然却将此事和韦昌还有慕容超联系到了一起,因为慕容超不会无故地要求和他见面的,王然认为这个韦昌身上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才迫使着慕容超有这么古怪的举动。

    陈焕在王然的授意下,在梁山大寨搭起了一座很大的台子。关于明日的审判,王然的内心确实很煎熬,但他并不会去装什么圣母,以泪洗面百般忏悔。更不会学曹操,只是割点头发敷衍了事。所以这小子安排黄精奴和路上捡来的几个乞丐,悄悄地混入到了民众之中。

    次日清晨,梁山上下便热闹了起来,除了巡逻岗哨和重伤员以外,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那场面就像赶集一样热闹。柳青风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衣,早早来到了台子上抚琴,为了接下来的好戏,先热热场。

    “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不是说要开堂审那个杀人王吗?”

    “我听说这次大水是个叫韦昌的人搞出来的,那个什么大都督是代人受过。”

    “是做戏吧?”

    “我等看着也不真!”

    “你等知道个屁,那个大都督是天神下凡,人家来这,就是替河神收了那些做过坏事的邪恶之徒。”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了,当年这位小爷爷,还向地府借过阴兵呢,连陈留都街知巷闻的,你等居然不知?”

    “我好似也听过。”

    “是是是,我也听过,这次大水就是还欠地府的人情。好在这位大都督在地府那边疏通了不少,若不然你我那还有命在这里听曲啊!”

    “”

    台子下的民众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来王然惯用的混水摸鱼,好像又见成效了。随着一阵鼓声擂动,几名梁山的将领站列到了台子之上。台子下,也被梁山的部曲与段思嘉的人马团团围住。几名娃娃兵押着头戴高帽,胸前挂着木牌的王然与韦昌,双双上了木台。这二人的滑稽现身,便引的民众们哄笑不断。

    主持这次大会的是薛义,只见他拿出事先准备的一张诉状,朗朗地念了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薛义还没念完,台子下的众人有些站不住了,又开始了小声议论。不过人群中的一角,也就是那群最早上梁山的王然死忠们,却先闹了起来。

    “为何要责罚大都督!”

    “是啊,罪魁祸首是韦昌老贼!”

    “杀了韦昌,杀了这个黑心剥皮鬼!”

    “放了大都督。”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之中,韦昌跪了下来,这老家伙心里素质特别的好,加上之前有过无数次的被批斗经验,早已经对面前乃至将要发生的事,做足了准备。

    “我有罪,我有罪,是我不好,是我为富不仁,是我逼良为娼”韦昌边说边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那动静清脆极了。

    “吊死他,放了大都督!”

    台子下又有人开始带节奏了,不过那韦昌在连扇了自己几十记耳光后,却颤巍巍地指向王然,道:“老夫是有罪不假,可黄河大水,却是此人搞出来的,与小老儿无关啊!”

    我擦你妈的韦昌,这戏还带你这么演的!

第188章 借刀杀人() 
“苍天在上,老夫韦昌但凡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就是这个小贼把黄河水引来的,他才是祸首元凶!!!”

    我擦你妈的老匹夫,你是想和小爷我同归于尽啊?望着韦昌阴狠狠地冷笑,王然差点把牙都咬碎了。昨天晚上,这韦昌明明答应好了,只要王然给他留条活路,他便把黄河大水之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谁知道今天,这老家伙居然他妈的却变卦了。看来将决堤的事闹出来,也和此人有关系。

    “你胡说,大都督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就是!”

    “他和韦昌老贼都不是好东西!”

    “他娘的,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打他们这帮,吃咱粮,还骂娘的狗才!”

    “”

    人群乱了起来,死忠派与灾民们开始互相冲击,眼看一场导演好的大戏,就要以闹剧收场了。

    “咚咚咚”

    鼓声雷动经久不息,梁山上的将士们,发出了撼动人心地呐喊。伴随着鼓声,他们敲击着手中的兵器。死忠派也站立住身形,融入到了这股震天的高唱之中。风也许会带走一切,却带不走这些人对王然的信赖。当这种信赖越聚越多的时候,那将是摧毁任何事物的力量。王然高举双手,示意大家停下,随后又将胸前那块木牌摘了下来。

    “我知道这里的许多的乡亲们都不识字,我来给大家念念:草——菅——人——命!”王然的声音中气十足,看不出来像是刚受过重伤。“这次大水为害之广,为祸之深,全是在下一手造成的。王某看在眼里,亦痛在心里。不过,我不会找任何借口推卸责任。既然今日我站在诸位面前,就说明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这份惩罚。”

    王然开始脱掉外衣,露出了一身的伤疤,那小腹上的布带,如今已经是暗红一片了。距离近些的人,都能看到那布带之下的,还在往外渗血。王然惨惨一笑,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扫了一遍。继续道:“那今日王某的死活,便交由诸位决断了!”

    “不能杀!此人不能死!”

    灾民之中有人叫喊,声音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发髻是枯褐色的,乱蓬蓬地。瘦削的面容衬托着那双尖尖地黄眼睛,看着便觉得不安。只见那人分离开人群走到台子下。很腼腆地对着灾民们施礼。

    “在下黄精奴,是个养马的,不会说什么话,但今日我想和乡亲们聊聊过冬的事。我恨这个人,是他让我无家可归,让我妻离子散,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咬死他。可我们不能杀了他,因为在这个冬天里,我们还要指望他活下去。”

    “是啊,是啊,这个杀人王死了,他们还会收留我们吗?”灾民甲道。

    “去哪里还不能讨口饭吃,还能活活饿死不成!”灾民乙道。

    “要能走你早走了,出去我怕你就真饿死了,还有脸在此说大话!”

    “你”

    “我什么我,昨日我看你吃了满满两大碗杂粮饭,你现在走出去我看看,千里之内你连口粥都讨不到!”

    随着人群之中二人的争执,灾民们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分化了,面对着残酷地生存问题,只有一小部分人的眼神中,还是充满敌意。他们也许真的能寻找到一条活路,也许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底亲娘六舅老爷,快冻死小爷了!王然看着形势已经有些逆转了,他振臂一挥,大喊道:“王某对天起誓,一定会让你等活过这个冬天。不仅仅如此,今后我还要带着乡亲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老夫也能”韦昌也要发言,却被程良一脚踩到了地上。

    “大都督没错!”

    “大都督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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