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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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很明白,其实这句话不是说的姚家兴旺,而是说的姚兴这个人会旺!
姚兴正是自己的长子,名字乃是姚襄所起,这是才发生不久的事情,现在这年月又没有电话网络什么的,任何阴谋家都不可能提前猜到这件事。
所以近期的所谓“上天示警”,本来就是真的,是神谕!
只是大家猜错了对象罢了。
一想到这里,姚苌就压制不住心中的火热。
干掉姚襄,干掉姚襄,干掉姚襄!
从前是自己偶像的大哥,现在变成了绊脚石,心中的愤怒和嫉妒怎么也抑制不住。
“或许,到时候我应该推一把才是。”
姚苌跪坐于书案前拖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什么亲情,什么家族,在绝对的个人利益面前,在王图霸业面前,都不是障碍。
历代皇子继位,有几个是风平浪静没死过人的。
王亮所策划的大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众人的任务已经分配下来,姚苌负责断后,保证各军安全,阻击桓温大军的突击。
至于苏家堡的檄文,大家都是一笑而过,蚂蚁说要打死老虎,老虎真的会很害怕呢。
姚苌在姚襄大军当中也算是断后专业户了,这次的任务本没什么稀奇。
但由于姚苌已经生出二心来,自然是对任何事都是疑神疑鬼的,对自家大哥越发不满,他城府甚深,没发作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赵川也是没有料到,姚苌这颗定时炸弹,会埋得这样深,这样果决,他原本也只是想给姚襄找点乐子,没想到却毁掉了后秦的根基。
正当姚苌的野心,如春天雷雨后的种子生长发芽的时候,苏家堡也是大张旗鼓的准备讨伐姚襄,当然,只是表面上这样宣称,以掩盖军事行动的准备。
毕竟整天在那练兵,准备粮草,是个瞎子都看得见,他们要打可足浑常的主意,总要瞒过人家的耳目才行。
“苏先生,咱们长途奔袭许昌,会不会有些冒失了。”
窦滔有些疑惑的问苏道质,他那年轻英俊的脸皱成了“川”字,苏蕙都被送走了,窦滔一点都不怀疑接下来将是生死攸关的一战。
赢了,他们窦家也会迎来复兴的契机,输了的话,多半马革裹尸,也就没什么好说了,死人还说个屁。
即使是这样打算的,也不能让窦滔打消疑虑,敢死和送死是两个概念。敢死的人多半不死,而送死那就是铁定会死了。
在苏家堡的议事堂内,石越,刘轨,诸葛侃,沈劲等人俱在,他们跟窦滔一样,都不知道苏道质,哦,实际上是赵川的真实计划。
毕竟高玉这个“玉面罗汉”,乃是连苏道质都不知道的人,保密性最强的间谍,赵川已经把知情人的范围压缩到了最小。
“窦将军,军中无戏言,我苏某什么时候说要奔袭许昌?”
苏道质优雅的晃了晃鹅毛扇,一脸无赖相,调皮的对着窦滔眨眨眼。
如果不是苏道质是这里的“领袖”,窦滔真要上去抄刀子砍人!
你那篇“檄文”,现在淮北乃至淮南,甚至洛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哥,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岂能儿戏,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苏先生,难道咱们这样热火朝天的准备,不是为了进攻许昌?那还打造弩炮?”
窦滔简直要怀疑人生,到现在他还没参加一场正规的战斗,家族里对于跟苏家堡联合这件事,也是颇有微词的,为什么感觉这个苏道质有些不靠谱呢?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我现在明确的说吧,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徐州,还有徐州这里的资源。
要夺徐州,就不能不打下彭城,把鲜卑慕容的势力赶出淮北,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什么姚襄,而是鲜卑慕容燕国所属的可足浑部落。”
可足浑部落?
哪根葱?
在场的各位对燕国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慕容家的几个人,比如慕容恪,慕容垂等人,很能打,他们是知道的,至于其他人嘛,也许就剩下呵呵二字了。
别说是他们,其实连苏道质也是不知道的,所有的情报都是赵川从玉面罗汉高玉那里听来的。
“可足浑氏现在是燕国的外戚,皇后一族,也可能是未来的太后一族,位高权重。”
苏道质摇了摇鹅毛扇,仿佛对方不是个声名显赫的部落,而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老鼠。
本来窦滔想问问苏道质脑残片多少钱一斤,他也想去买点吃,那样就不会整天忧愁了。
只是这里人太多,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上前打脸的冲动。
之前突袭许昌他还只是感觉不靠谱,而现在么,完全是感觉苏道质在送死。
“窦将军,你若是不相信我们会获胜,可以留在苏家堡准备庆功宴。”
苏道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窦滔,眼中饱含深意。
奇怪的是,窦滔发现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跳出来反对,莫非这个世界上就自己一个是正常人么?
苏道质言语激将,窦滔如何听不出来,他拱手肃然:“末将没有疑问,听从调遣!”
等的就是你这句!
“带你本部人马三千向西北,这条路正好是通往许昌的,走慢点,广树旗帜,让别人以为我们的主力在这里。”
原来是佯攻!
窦滔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苏道质还挺体贴自己的,真让自己打先锋跟鲜卑人死磕,家里那帮老头子也无法交待。
除了窦滔,其他人接到的命令全是准备开拔之类的,并没有具体说是准备去哪里。
苏道质和作为侍卫的赵川眼神相碰,见对方不动声色点头,他立刻宣布散会,偌大的会客厅就只剩下他和赵川两人。
(本章完)
第279章 虎啸龙吟(夜来香)()
“少主啊,打可足浑氏,是不是有点冒失了,你究竟有什么后招?”
没有外人在,苏道质再也没有别人面前那种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淡定,之前一副主心骨模样的他,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慌乱。
演员终究是演员,就算入戏再深,也逃不过提线木偶的命运。
苏道质被赵川安慰一次,就会安静一天,随后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扬汤止沸,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代局限性,苏道质只是个流民领袖,他终究还是胆怯了。
燕国国力蒸蒸日上,丞相慕容恪更是有勇有谋,难得的是,他性情敦厚,不似一般胡人那样滥杀,苏道质是知兵的,这样的主帅很可怕。他认为赵川是不知道慕容恪的厉害。
“老苏,别紧张,放心吧,这次绝对不会输的,只是我在想,要不要把对方赶尽杀绝呢?”
赵川跟苏道质想得不太一样,他不想把可足浑氏削弱得太厉害,不然燕国皇后那一脉估计争不过慕容垂。
慕容垂可是连桓温都干掉过的人物,这匹猛虎,还是多关一些时日比较好,可足浑氏,历史上好像没出过什么大人物,除了那个杯具的“慕容俊夫人”以外,没有谁青史留名的。
苏道质想的是怎么打老虎,而赵川却还在琢磨着打老虎用什么姿势不会把这猛兽打死,只打得半身不遂。这位一向强调安全第一的中年人,只能感慨他和赵川脑结构的差异是如此的大。
有若云泥之别!
其实桓温在下大棋,慕容恪在下大棋,赵川也是在下大棋,他站得更高,看得也更远一些。
一听说这里镇守的是可足浑部落,赵川就在布一个新局。
削弱一下燕国太后的势力,让慕容垂提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但又不能把可足浑氏削弱得太厉害,不然慕容垂夺权成功那就抓瞎了。从历史上看,慕容垂此人的作为很是虚伪,而且特别善于隐忍,这厮将来肯定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在这个时代崛起,就不可能不和后世看来排名第一的主帅过招,只是迟早的事情。赵川觉得自己的毒计好像要稍微松那么一点,至少得把可足浑家的带兵之人留下活口。
又和苏道质瞎侃了几句闲话,两人便各自分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赵川一个人呆在“密室”里,脑子里全是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秦,燕,晋,三国争霸,输得最冤枉的是桓温,赢得最侥幸的是苻坚,输得最惨的却是燕国慕容家那帮人。
到底该怎么从中打时间差,利用那些可能的变乱呢?没有人能帮他,桓温也不行,甚至以后桓温还可能变成敌人。
苻坚也不是永远的靠山,说到底,总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个人翻脸,无论他怎么宽容,毕竟是个胡人。就算是汉人,唐初争夺位子,杀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又何时手软过?
怎么看都是条不能回头的不归路啊!
赵川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好累,真想当头猪混吃等死啊。
“少主,外面来了两个人,他们说要亲自见你。”门外传来苏道质的声音,让某人大为诧异。
现在这都是要睡觉的时候了,还能有人来找自己?要知道苏家堡名义上都是苏道质的,是这个“两晋诸葛亮”来处理各种事情,何时有人能来找自己?
听苏道质的语气,这两人似乎从来都没在他面前出现过……很蹊跷啊。
赵川打开门,就看到苏道质身后是一大一小两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却跟着那个身材窈窕的人后面,似乎是保镖护卫一类的,而另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秀美坚毅的脸,居然是敛秋!
那双满是泪水,眼睛带着红肿的脸,盯着赵川不放,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老苏,你叫上几个可靠的侍卫,守在门口,千万别进来。”赵川沉声对着苏道质交代了几句,就拉着敛秋的手进了密室。
对方还是老样子,明明很想在自己怀里哭,但却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被握住手身体都开始僵直起来。
“赵川,这位是董润叔叔,来历我等会告诉你。”进到密室里,听到敛秋的介绍,赵川对着董润拱了拱手,对方一看就像是练过武的人,很可能是个将领,因为看一个人的气质是看得出来的。
“董叔叔,我今天不想谈公事,你一路上也累了,我让赵川安排你先住下吧。”
敛秋话里有话,明摆着是嫌弃这个叫董润的中年汉子当电灯泡,对方一脸苦笑,默默点了点头就出了密室,警惕的守在门口。
董润一走,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自己表达思念之情,敛秋坐到赵川腿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天雷勾地火,情不自禁的痛吻对方起来……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当初坏坏的样子,欺负我,强迫我,侵犯我……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很久以后,敛秋喘息着趴在赵川胸前说着情话,媚眼如丝,她很喜欢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感觉。
虽然敛秋知道赵川今夜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依旧言语引诱。长久的思念要将她融化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和梁影都是我重要的亲人,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们,欺负你们,当初我哪里强迫过你了。”
听到赵川说起梁影的名字,敛秋兴奋的眼神黯淡下来,自家小姐永远都压自己一头,这已经成为心中的梦魇。
“别傻了,她是她,你是你,你们谁也不能替代谁。我心里有她,也不会放下你。”
十指相扣,赵川在敛秋耳边说着情话,气氛迤逦而暧昧。
“我就是被你这张嘴迷得晕头转向的。”倾诉衷肠,敛秋的心快要甜化了,整个人都软软的不想动,只盼着这一刻能到天荒地老。
办公的地方就是办公的地方,赵川很有原则性,绝不能和自己的女人在这间密室里放肆。以后他会越来越往上走,严格要求自己是防止悔恨终身的良药。
他将敛秋按在桌案的另一边跪坐好,收敛心神不去看对方艳若桃李的面庞,严肃认真的问道:“弘农离这里只怕八百里都不止,你不远千里而来,可是弘农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川这么一问,敛秋脸上也严肃起来。
“义父梁安派我来的,其实你也知道的,我跟梁影虽然名为主仆,但实际上我是梁安收养的,他才是我听命的人。”
赵川点点头,他早就看出来了,敛秋跟梁影之间并没有那种小姐和丫鬟之间的主仆情分,相反,敛秋更受梁安信任,类似于死士。
梁影宁可把姐妹情放到才认识不久的长安君身上,也不愿跟这位“性格不合”的梁安义女多做交流,已经很能看出些端倪来了。
梁安对敛秋的身世,也必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