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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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你,我觉得自己都不会写诗了,像个傻子一样。刚才那首真好,要不要我记下来?”
谢道韫轻声的呢喃着。这里很幽静,谢玄醉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稍微,稍微放纵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运气好而已。”
赵川完全是说谎不眨眼,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真是百试不爽。
“你看,你随便一句就是千古绝句,这句话也要记下来,千百年后,后人们都会记得你的才华。”
赵川侧过头看了谢道韫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她的眼神变得很柔和,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红晕,胳膊似乎贴着自己,又似乎刻意保持着微不可查的距离。
“还有没有,再念一首给我听嘛。”话刚说出口,谢道韫心里一惊!想起自己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似乎也是这样撒娇的语气,向那个叫做“夫君”的人求教,让他吟诗作对。
而那个人也是才华横溢,自己唯一记住的一句,就是千古绝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谢道韫侧过头看着灯火下赵川那英俊的脸和挺拔的身躯,和梦中那个夫君渐渐重合,就像这句诗里描写的那样。
她似乎看到了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
鸡尾酒后劲极大,有妹子喝完一杯没事,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就彻底醉倒,被在旁边守候的色狼直接扛走,在酒店包间里享受对方年轻的身体。
猛喝了许多的谢道韫并不知道,酒精也在慢慢的解除她心中的那些礼法约束。
“快说嘛。”她用胳膊顶了一下赵川,很轻,像是抚摸一样。
“那好吧。”
妹子,本来不想打击你的,这是你自找的啊。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谢道韫一个字一个字的品味这句诗,不知为何心里压抑得难受。
她轻轻的把头靠在赵川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
“不要说话。”
“嗯,好。”
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影子在月色下拉得好长。
很久之后,赵川抱着睡着了的谢道韫进了房间。他将柔若无骨的女孩放在床上,点燃油灯,看着她那带着一丝红晕的美丽睡脸,无声叹息了一声。
“今夜,我们放纵一回好不好。”
谢道韫的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见,赵川的手,被床上“睡着了”的美丽女孩握住,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修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但就是没有睁开眼睛。
“不好。”赵川轻轻的答道。
“为什么?”谢道韫的声音有一点尖,也有一点抖。
“因为你是不允许被蒙尘和玷污的建康明珠。我是南柯,只有梦幻,你是初心,不能忘我。”
“嗯,做个好梦,南柯,明天告诉我这个故事。”谢道韫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赵川吹灭了油灯,走出了房间,关好了房门。扛着自己的小炉子,离开了谢家姐弟的居所。
谢玄悄悄推开自己的房门,看着赵川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我还以为你已经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道韫已经来到谢玄的身后。
“我还以为你今天真的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来。”谢玄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我并不觉得是有辱门风,如果是跟他,我觉得不亏,睡吧,我累了。”
谢道韫啪的一声关掉自己的房门,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谢玄。
(本章完)
第77章 铺路搭桥王景略()
这一夜很多人睡得很好,比如谢道韫,她似乎品尝到了豪门世家里无法品尝到,一种叫做爱情的奢侈品。
就像是赵川给她喝的鸡尾酒。
甜蜜,如同他那惊才绝艳的诗句。
迷醉,如同他那温暖宽厚的怀抱。
昨夜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男女间的那种缠绵,如果是他,或许也可以吧。
女可以为悦己者容,女也可以为悦己者宽衣解带。
一觉醒来,谢道韫觉得自己似乎和往日有了一些不一样。她悄悄的拉开柜子,里面的包袱里有一件白色带花的襦裙。
她拿着给自己比划了半天,在犹豫要不要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道韫打开院子的门,门口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圆脸胖乎乎的十分可爱,不过眼神却是锐利严肃。
“那个,这是我师父给你的信,他说他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是桓温今天召见他,已经去襄阳府衙了。他晚一点会来找你的,就这样。”
说完也不管一脸错愣的谢道韫,直接就离开了。
“这孩子怪的很,不过居然叫他师父,他果然是有徒弟了么?”
在疑惑中,谢道韫拆开了赵川的信。
“初心,你那首泰山的诗很好,恰好我也写过一首,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赵川信中第一张纸就把谢道韫彻底镇住了。
同样是写泰山,赵川的诗,大气磅礴,可以说不会有比这写得更好的诗篇了。
如果说这首诗相当于骄阳,那自己的那一篇只能算是闪亮的星辰,差的有点多啊!
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难过。好胜的她,似乎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因为对方已经超过她太多。
“南柯你真是,让叔父看看你的才华,说不定就会同意了,唉!”
她接着阅读后面的信。
“南柯一梦详解:
赵川是秦国人。有一次,因为他喝醉酒,忍不住在庭院的槐树下休息起来,没想到他因此就睡着了。
在梦里,他看到槐安国的国王派人接他到槐安国去,随后把自己心爱的公主嫁给了他,并且派他担任南柯郡的太守。
在这段时间里,赵川把南柯治理得很好,国王也很欣赏他。他五个儿子都有爵位,两个女儿也嫁给王侯,所以,他在槐安国的地位非常高。
后来,檀萝国攻打南柯郡,赵川的军队输了,接着他的妻子也因重病死了。
这一切的不幸,让赵川不想在南柯郡继续住下去,就回到京城。
可是,在京城里,有人在国王面前说赵川的坏话,国王没有查证,就把他的孩子抓起来,还把他送回原来的家乡。
一离开槐安国,赵川就醒了,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场梦。
不久,赵川发现庭院里的槐树下有一个蚂蚁洞,洞里有泥土推成的宫殿城池等等,他才恍然大悟,梦中所见到的槐安国,应该就是这个蚂蚁洞。而槐树的最高的树枝,可能就是他当太守的南柯郡。
赵川他想起梦里南柯的一切,觉得人世沧海桑田,所谓的富贵功名转头空。于是他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南柯。
”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谢道韫在那里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终于明白昨夜自己壮着胆子引诱赵川,对方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梦是美好的,也是虚幻的。昨日或许能抵死缠绵,品尝闺房之乐,床笫之欢,然而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天。
自己回到建康,又会何去何从?
谢道韫觉得赵川才华盖世,胸中多沟壑,对自己似乎,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话,貌似也是有意的。
他一定会有办法!他肯定有后手,就像他的才学没有止尽,就像他救自己于危难一样。
谢道韫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原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没想到赵川其实是懂的,他说得很含蓄,但意味深长。
“咦,还有多的一张?”
谢道韫看了看里面最后一张纸。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谢道韫脸上出现一丝娇羞,这首诗仿佛情人的抚摸一样,让她全身都有些发软,站都站立不住。
“人家也没那么好看了。真是的,有点才华就写这种艳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却小心翼翼把这张纸单独的拿出来,贴身放好。
她又拿起那件带花边的白色襦裙,仔细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慢慢走进了平日换衣服的屏风后面。
换完衣服,她满意的看了看铜镜里如同仙子下凡的自己,妖娆而妩媚。
身上那些硬气早已消失不见。正如那些诗里面写的。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好像还差一点点。”
谢道韫拿出一张唇纸,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唇立刻就变得鲜艳欲滴了。
“阿姐,你还在梦里面吗?”
谢玄轻轻的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看着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夺目的姐姐,轻声叹息。
“弟弟,你知道姐姐今年多大了吗?”
谢道韫没有反驳谢玄,只是幽幽的问了一句。
“姐姐已经二十有一了,你现在十六岁自然不会知道姐姐的苦,你明白二十一岁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是后世,这是女孩青春无敌的年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龄女青年,青春的尾巴了。
再不出嫁,就嫁不了好人家了。
“阿姐,你的眼光,我无法苟同啊。我承认他是个谦谦君子,但叔父不会同意的,除非是他拿到宝藏换你。”
“住口!又是谈钱!你怎能玷污我感情!我像是那种给了富可敌国的家财,才会跟着别人走的人么?”
一听到要用钱换她这个人,谢道韫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竹一样。
“阿姐,我已经写信给叔父,他会派人招你回去的。你不止是仅仅属于自己的,你也是属于家里的。对不起了阿姐。”
谢道韫神情一黯,谢玄说得很明白,你的妄想,不可能实现。
家里要的是真金白银,北府兵,不仅是家族的希望,也是他谢玄的希望。
如果赵川用宝藏换谢道韫,他觉得是最好的结局。反正赵川这个人有才华,人品也信得过不是么。
你既然这么喜欢阿姐,用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宝藏来换,也是可以的吧。
说实话,最后那一句,他自己都在骗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他觉得姐姐不值那个价。
因为家里不可能又给人又让他当乘龙快婿。
谢家最璀璨的明珠又怎能嫁给一个秦国来的山野之人?
脸面啊!这是世家最重要的东西!
之前是姐姐要死了,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能做到的,只能是悄悄把姐姐送到秦国,拿到宝藏,谢家是不可能承认这桩婚事的!
到时候估计有谢道韫这三个字的灵位,会出现在自家祠堂。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为何我们谢家的眼光也变得如此短浅。我给你看他写的东西,如果你还有话说,那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了。”
谢道韫已经化妆完毕,她在柜子里翻箱倒柜的寻找。
“咦,那封心学的书信哪里去了?明明那张小诗都在的啊。”
找了半天没有,谢道韫脸色阴沉的看着谢玄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的分量,拿出来,我们还是好姐弟,不然不要怪姐姐翻脸,姐姐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哈?
谢玄一脸懵逼中。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不就是强行看了你写的一首诗么?
“阿姐,我的为人你不知道么?肯定不会背着你做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玄一脸委屈。
“你真的不知道?”谢道韫发现弟弟好像真的没有撒谎。
“如果骗你,我就猪狗都不如。”
谢玄信誓旦旦的说道。
谢道韫双眼泛白,瘫倒在谢玄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
襄阳城一处普通的宅院里,这里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简陋的石桌石凳看起来很寒酸。
一个赵川很熟悉,曾经称兄道弟的人,正恭敬的站在一个风雅俊逸的中年男子面前。
这名男子与谢道韫有几分相似,但精神气更足一些。
他此刻正在拿着一叠厚厚的书信在逐行观看。
“阿胜,这件事你怎么看。”
原来这叫阿胜的汉子正是教给赵川刀法的结拜大哥丁胜,叫他阿胜的男子,正是号称养尽江左三十年名望的谢安!
“主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