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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奋斗在晚明-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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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震心里那个舒坦啊。

    他毕竟是江陵提督织造太监,身份卓然。宁修虽然帮他想出了破局之法,却也不能坏了礼数。

    他把酒杯定在宁修的方向就是在暗示。

    宁修很有眼力见的起身敬酒,他再顺着应下便是了。

    。。。。。。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坐怀不乱非人也(第七更,求订阅,求月票!)() 
高太监微笑着受了宁修这一礼,心道孺子可教也。

    这宁修年纪轻轻就如此懂礼守礼,知进退明得失,看来可以对他重点培养一番啊。

    “宁小友不愧是人杰,这谈吐做派别说是同龄人,便是与那些翰林学士比起来也丝毫不差啊。”

    高太监倒也不是放嘴炮,他曾在宫中内书堂读书,常和那些翰林院的学士打交道,教授他学问的便是当时的掌院学士。

    在他看来,宁修真的浑身透着一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高公谬赞了,小生承受不起。”

    别管高太监是真情还是假意,既然他夸了自己,场面上的话自然还是要说的。宁修现在毕竟只是个秀才,绝不能给人孤傲的感觉。

    “恩,咱家已经派人前往苏州府了,不日就能请回一批织工,向荆州本地的织工讲授丝织技术。”

    宁修直是惊讶不已,心道这高太监还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宁贤生啊,高公采纳你的建议,以苏杭织工教授荆州织工,你怕是得在这上面出点力气了。”

    知府李瑞颇合时宜的点了一句,也算是对宁修暗示了。

    宁修感激的冲李知府致意,随即冲高太监拱手礼道:“高公、府尊且放心,但凡有需要小生的地方,小生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竭力啊。”

    姚知县幽幽说道。

    宁修心中一凛,心道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完全不同。尽力只是表示会努力,而竭力是效死力啊。

    这姚知县到底是在金陵混过的,说话的水准就是不一般。

    “县尊所言极是。”

    宁修只觉得额头冒出了汗珠,连忙应道。

    “恩,咱家到时有活儿交给你,宁小友可不要叫咱家失望啊。”

    高太监食指蜷起在光秃秃的下颌蹭了蹭,慢条斯理的说道。

    宁修心中大喜。

    他知道高太监这么说就是同意他分包丝绸织造了。

    虽然朝廷给江陵织造局限定的额度是一千匹,但并不是说超过一千匹朝廷就不收了。

    之所以朝廷设下一个相对较低的数字,是因为考虑到江陵织造局是第一年设立,给出一个缓冲的空间。

    事实上每年各织造局往京师送去的丝绸根本不够用,要不万历皇帝也不会大发雷霆,命锦衣卫将渎职的苏州提督织造太监押解进京打入诏狱了。

    所以,高太监肯定是希望外包的量越多越好。分包的量越多,最终他可以给朝廷交的绸子便越多,也方便开口邀功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承揽的人足够可靠。

    如果因为贪图丝绸的织造量而盲目扩张,最后在质量上出了问题那却是得不偿失的。

    故而高太监肯定是要用信得过的人的。

    这宁修是张家姑爷谢琛介绍来的,又有荆州知府李瑞做担保,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何况他在京师的时候也常听人提起过,张阁老似乎对这个宁修很看好。

    那么即便为了讨好张阁老,他也没有理由不用宁修啊。

    酒宴上的气氛恰到好处。

    美酒入喉宁修只觉得嗓子微微发痒,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飘起来了。

    四月中旬的江陵气候十分宜人,暖风一吹发丝微微散乱。

    宁修已经开始憧憬美好新生活了。

    拿下丝绸织造的单子成为了皇商。。。。。。一切都是像在梦中。

    跟皇家做生意讲究的是糊涂二字,绝不能太‘精明’。只要识相懂规矩,该你赚的钱一文也不会少。

    之后宁修又陪着高太监、李知府、姚县令东拉西扯聊了一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是有些微醉。

    高太监起了兴致,拍了拍手掌笑声道:“来啊,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两列身着薄衫罩着半臂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

    她们穿的暗红色石榴马面裙拖在地上,发出飒飒的声响,直是挠人心肝。

    宁修咽了一口吐沫心道这些想必是荆州城教坊司的官妓了吧?高太监还真是会玩。

    李知府和姚县令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色眯眯的盯着这些歌妓丰腴雪白的胸脯。

    宁修细细观察了一番,歌妓一共有六人,年岁大约都在双十上下。

    当先的两人走到高太监面前,一个靠在高太监怀里,一个干脆坐在高太监腿上。两人风情万种的卖弄着,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勾的高太监魂魄出窍。

    高太监虽然是被去势的阉人,却不是柳下惠,双手极不老实的环住了一个歌妓。

    他也不顾仪态,鼻子贴在歌妓雪白的脖颈上嗅了起来。。。。。。

    另外两名身材稍显瘦削的歌妓则分别侍候在李知府身边,李瑞左拥右抱好不美哉。

    至于姚县令和宁修待遇就要差一些了,只有一名歌妓侍候。

    宁修身边的那名歌妓显然是欢场中的老手,每个动作都撩拨的恰到好处。宁修只觉得浑身血液朝头顶涌去,心跳急剧加速。。。。。。

    见宁修面色涨的通红一脸窘迫的样子高太监哈哈笑出了声:“宁小友啊你这是第一次,咳咳第一次跟女人接触吧?放开些,不必那么拘束。这里发生的事情她们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尽情享受吧,坐怀不乱非人也!”

    宁修连忙冲高太监拱手道:“多谢高公提点。。。。。。”

    高太监说这话确实是有底气的。

    要知道大明的妓人分为两大类,其一是官妓,另一是民妓。

    所谓官妓指的是在教坊司名录上可查的妓人。而民妓一般在教坊司名录上查不到,属于相对自由的一类人。

    换一个角度来理解,官妓多是犯官妻女,是不能被赎身的。而民妓是自由从业者,是可以被赎身的。

    那些历史小说中被赎身的歌妓应该都是民妓,毕竟除非有惊天之能,不然没有人敢冒着巨大风险帮一个官妓削民除籍。

    看这高太监驾轻就熟的样子,平日里一定没少练习。

    宁修听说太监在宫中都会有一个相好的宫女,称作对食。

    二人除了不能有夫妻之实,其他的行为和正常夫妻完全一样。想必这个高太监在宫中也有相好的对食吧?

    现在他来到江陵任职织造提督太监,正好可以把在宫中练习的技艺发挥出来。。。。。。

    。。。。。。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霸气侧漏的谢筠(第八更,求订阅,求月票!)() 
宁修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家的。

    一进屋他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醉酒的后果开始显现,宁修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不容易摸着床沿站起来漱了漱口,便听到屋外一阵吵闹声。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快把东西拿走,我三哥要是看到了会生气的!”

    是七郎的声音!

    宁修心中一沉,披上外衫便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指挥着家仆把几只大箱子放在槐树旁,与七郎争论着什么。

    “这是我家姑爷是一点心意,宁相公会明白的。告辞!”

    说完带着一干仆人扭头便走。

    宁修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发声。七郎背冲着宁修,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家三哥就在他身后。

    宁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七郎哇的一声喊出来一蹦三尺高。

    七郎捂着胸口一喘一喘的道:“三哥,你走路怎么没声的啊。”

    宁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走路声音这么大,是你跟那人理论太投入了没注意到罢了。”

    “哦。。。。。。呀,那三哥刚刚在场?怎么不拦住他?”

    宁修咳嗽一声道:“若是旁人送来礼我们自然不能收。可是张家姑爷的面子是要给的。”

    七郎年纪还小,世态人情的东西根本不懂。

    宁修之所以能有今天,张阁老或者说张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或许不是直接作用,但间接作用肯定是有的。

    所以谢筠的礼、张家的礼他必须得收。

    这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坚守原则固然很重要但懂得变通也是必须具备的素质。

    “好吧,只是我觉得他们突然送来这么多东西太奇怪了。”

    七郎撇了撇嘴不再争辩。三哥那可是舌灿莲花,跟他争辩不是自找苦吃吗?

    宁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一口箱子边,轻轻启开只见箱子里堆满了书籍。

    宁修哑然失笑,挥手示意七郎过来看。

    七郎凑近一瞧也是惊讶不已。

    “这。。。。。。怎么会是这样啊。”

    七郎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他们是送的金银来呢。”

    宁修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了几步,还是没明白谢筠送这些书来是什么意思。

    他随意取来一本展开看,却是《诗经》的注解。

    宁修恍然大悟。这个谢筠年岁也不大,莫不是也在准备举业!

    这没什么可稀奇的,张居正的女婿怎么也不能是白身,谢筠要想在张家获得地位,努力奋斗考取功名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以他张家女婿的身份,想要考中个举人进士比一般人可要容易的多了。

    只要他作文章的水准不是太差,考中功名是一定的。

    这么说来这几口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谢筠的读书笔记了?

    谢筠把这些注解笔记给宁修,自己读什么?

    宁修百思不得其解,冲七郎道:“你先把这些箱子放在院子里。我这便去一趟张府问个究竟。”

    却说宁修去到张府说明来意后,被门官引入府中穿堂过院来到一处院子中。

    那门官退去后宁修定睛去瞧,只见池塘旁的一处水榭中有一位身着青衣绸衫的男子正在吹箫。

    这人自然是谢筠了。

    箫声凄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宁修立在那里听完了整首曲子仍然觉得意犹未尽。

    “好,谢朋友吹的好啊!”

    宁修抚掌称赞了一番,这才引得谢筠扭头瞧来。

    “呀,宁朋友怎么来了?”

    谢筠面上一红,连忙把箫藏在背后上前几步道:“让宁朋友见笑了。”

    宁修摇了摇头道:“谢朋友太谦虚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这是宁某听过最动听的箫声了。”

    谢筠被夸的尴尬道:“都说宁朋友舌灿莲花,今日谢某算是见识到了。”

    他引着宁修走到水榭中,抓起一把饼屑投入池塘。

    原本静静游曳的近百尾锦鲤纷纷争抢着朝饼屑游去,一时间却是现出百鲤争食的景状。

    “宁朋友此来可是为了那几箱书?”

    宁修还未发声谢筠便率先开口,倒是有几分料事如神的意思。

    “正是。”

    宁修微微颔首,和声应道。

    “这些都是谢某读书的一些心得,宁朋友应该用的上。”

    “谢朋友难道不需要看这些笔记心得吗?”

    谢筠不疾不徐的说道:“暂时是用不上了。我已经考中了进士了。”

    “。。。。。。”

    过了好一阵宁修才平复了心情。

    他确实低估了谢筠啊。张居正看上的女婿才学差的了吗?

    这谢筠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了。

    那些读书笔记心得对志在科举的人来说就是红宝书,可对于已经登科的人来说就是鸡肋了。

    怪不得谢筠派人把几箱子书注笔记全抬到宁修府上。

    这也算物尽其用吧。

    咦,不对啊。

    这谢筠既已经进士登科,按照流程应该马上去观政继而选官才是,怎么还跟个浪荡公子似的在江陵闲逛?

    “咳咳,宁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朋友但说无妨。”

    “谢朋友既已登科,为何朝廷不授官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家父两年前病逝,恰巧那一年谢某进士登科。”

    谢筠叹息一声,语调里满是落寞。

    呃。。。。。。

    “对不起,宁某。。。。。。”

    “宁朋友无需自责。”

    谢筠摇了摇头道:“既为人子我自然当为亡父守孝三年。这三年内肯定是不能授官的。”

    宁修心道这谢筠真是够悲催的,金榜题名本是人生最畅快得意的事情,偏偏赶上老父亡故,冲淡了一切喜悦,连官都得缓上三年等守孝期满才能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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