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弄臣-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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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景文马上反驳:“我们的商税多了,那你们羡慕。那我再问一句,那长安关中一带的农税多,而南方的江南刚刚开发,人口还不多,那是不是我们关中一带的税赋也要拿去江南给他们呢?按照你的理论,都是我们大唐,为什么如此不平均呢?”
“这个……”金谋言也无话可说。
景文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金谋言这个平均的理论非常荒谬。每个地方的发展水平,官员的管理能力,还有人口数量,土地肥沃程度,甚至是百姓官员的思想,都存在不同的差异。而这些差异也就造成了各地方的税收还有经济发展不同,所以难免会造成不同地方的官府收入的不同,进一步影响了国家的政策变化。可是如果按照金谋言的理论,那是不是富裕的地方那就要拿出一部分钱“平均”给那些收入低的地方呢?
当然,按照国家的治理,确实应该从富裕的地方拿出一部分钱来补贴那些贫困的地方,帮助贫困的地方开发建设,比如说现在的大唐江南大开发也就是如此。可是,这个拿出一部分钱并不代表也就是要彻底把自己的钱拿去平均,绝对的平均主义是要不得的。如果这样,不就是大家都去吃大锅饭了吗?至于大锅饭的危害,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如果全部的州府县城,不分各种情况,一概的把财政收入都平均了,没有任何先后顺序,那最后造成的结果那注定是大家都无法发展。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政治家,都知道先富带后富的思维。先集中力量发展某一个地区,然后让那个地区带动周围的地区一起富裕,这个是古今官员都明白的道理。可是金谋言刚才那个理由就非常荒谬了,说什么孟津县的商业税太多,所以必须要拿来给大家平均一下。这个和那些大锅饭平均主义有什么不同?如果他这番言论说出去了,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富裕地方的地方官。
而如果这样子的平均下去,没有重点的开发地方,那就和撒胡椒面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到了最后,只能够是没有重点,结果大家都无法发展起来。所以,金谋言这个理论是非常荒谬的,就连景文这个二流政治家都明白的道理,他居然说错了。金谋言真的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刚才这是说了什么,这种荒唐的话都说出来了?原先金谋言不过是被那些下属逼迫,结果只能够过来帮他们说话。
可是现在居然被人抨击了,这个让金谋言有些脸红。如果要说金谋言心里面想的事情,他根本不会管什么这些商业税是在孟津县还是在别的县。反正孟津县也是洛阳赋的下属县城,也就不存在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道理。反正都是在洛阳,他这个洛阳府的管理者能够有什么想法呢?可是别的县就不同了,他们认为是孟津县抢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当是有意见的。
这个也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金谋言是洛阳的管理者,他反正都是在自己手下,无所谓。而别的县的县令也就不同了,他们根本不会想着什么大局观,他们只是想着自己县城能够获得商业税收,别的他们可不想多管。反正,他们看到了孟津县抢走了他们的税赋,也就一阵眼红。
第764章 773、农业税也坑爹(上)()
景文根本不理会那些眼红的人,因为他们也都是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才如此。如果他们能够让那些管理服务态度好一些,那那些商人也未必不会到他们那里去。可是他们自己身为官吏,自然拉不下脸来去为百姓服务,所以他们注定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老爷,那百姓怎么可能喜欢他们呢?所以,他们肯定是无法收到足够的商业税的,这个也怪不了景文。所以,景文才不会理会他们,自己扭头就走。而他们难道还能够带人过来抢劫税赋吗?这个显然不可能。至于他们去告状,那景文也不怕,要说告状景文在长安里面的实力比他们强大多了。
“马周,你不用管那些鸟人,我给你撑腰。只要把把商业税手上来,那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忧。到时候,不但可以拿商业税作为担保贷款,并且我们还要在这里建立一个以商业为主的商贸区,这样我们不就是可以发财了吗?你不用理会那些鸟人,他们都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家伙,你跟他们计较,那只能拉低自己的格调。只要不理会他们,他们也就是嚷嚷两句而已。难道,他们还能够过来把你怎么样吗?”景文说道。
“多谢节帅教诲!”马周马上说道。
景文和马周坐着牛车慢慢的往孟津县赶去,现在不是赶路,所以也就做牛车了。而景文居然听到了旁边有百姓在说话,这个让他有些意外。
“哎,张老三,去年朝廷的税赋也真是有些高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农民的人说道。
“不是朝廷的税赋高,而是那些奸商趁机抬价,所以我们才会如此。”那个张老三说道。
而另一个农民也说:“都是这帮奸商,趁着朝廷收税的时候,就趁机大赚一笔。每次交税的时候,他们都要趁机把我们的粮食压低价格,并且太高布匹的价格,这下我们可就惨了。我们这样平白无故的就要多交了很多税赋,日子真是有些无奈。”
而景文听到了这个,有些惊讶。景文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农民在抱怨这个税赋高,这个真是令人吃惊。按照景文在大唐中央的了解,现在中央朝天可是一直在轻薄税赋,修生养息。如果不是税率太低,那也不会造成现在大唐财政如此艰难。可是在这种轻薄税赋的情况下,百姓居然还是说有压力,这个可就是让景文有些惊讶。毕竟如果这种情况下都有压力了,那恐怕如果接下来提高税赋,那百姓的压力不就是更大了吗?
“老乡,你等一下好吗?”景文叫住了他们。
“大人,你叫我们有何事?”张老三问道。
景文马上说:“老乡,刚才听你们议论,你们认为朝廷现在的税赋很高吗?现在朝廷一直可是在修生养息,怎么你们还会觉得有很大压力呢?”
张老三和另一个农民对视了一眼,马上说:“大人,不高不高,朝廷与民修生养息,一点都不高。”
张老三和另外一个农民明显以为景文是下来暗访的官员了,所以他们都不敢说高。毕竟,古代农民从来都是被官府欺压惯了,所以也都一时不敢向官府说什么税赋高。可是,景文却一直在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景文马上严肃的说:“说实话!”
而张老三看见了景文看起来是真的想要问,也就说:“朝廷的税赋,其实并不高,可是都是那些奸商造成的。因为朝廷每年要收的税赋是每丁两石粮食,这个是租。再加上绢两丈,绵三两。或者是布两丈四尺,麻三斤。这个就是调。并且,我们还要服徭役。每人每年都要给官府服徭役二十日,为正常役。当然,如果不服役,也可以通过缴纳三尺绢或者是三尺六的布来抵消一日的徭役,这个就是庸。当然,如果官府增加徭役,那可以相应的减免租调。这个是前几天,税吏来给我们做普及的。”
而听到了张老三的话,马周马上说:“节帅,这是前几天秉承节帅你的想法,让税吏去给普通百姓讲解关于租庸调的内容,给百姓讲解应该还算是比较清楚的。所以,他们才能回答出来。这个也就是我们大唐目前秉承前隋的规矩,收取的租庸调的税赋。这个也是就我们目前的税赋制度,而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执行的,能够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之前我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可是景文却思考的不是这些,而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个按理说应该不高,可是你们为什么感觉有压力呢?”马周主动问。
而那张老三和另外一个农民想了一下,然后还是咬牙说:“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每年年底秋收的时候,都要交税。而因为官府收取的是两种东西,分别是粮食还有绢布。而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用粮食来换取绢布,才能够交税。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一起拿着粮食换取绢布,粮食太多,所以也就变得低贱了。而那些绢布也因为一时之间需要太多人需要,所以造成了上涨。可是那些无良的奸商,往往趁着这个时候压低粮食价格,然后抬高绢布的价格,所以我们损失也不小。可是平常的时候,官府催着很急,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够割肉便宜卖了粮食,然后换取昂贵的绢布用来交税。所以,我们恐怕实际上付出的东西,比起朝廷规定要缴纳的要多上五成到一倍。”
“这个……”马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毕竟他好像也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
“难怪,原来如此啊!”景文说道。
景文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了,其实那都是制度被人利用了。任何制度,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都是有漏洞的。而现在这个制度也就被一些奸商了利用了,结果也就被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倒霉的结果。
第765章 774、农业税也坑爹(下)()
景文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农民会抱怨负担太重,其实这个都是税收制度的问题。农民本身并不生产绢布,可是收税却要缴纳绢布,这个也就造成了他们必须要拿粮食来换取绢布。而大唐朝廷收税,也就是在秋收的时候一起收税,可是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收获,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节点内,会造成一段时间的粮食价格低贱。这个其实也就是市场规律的问题,物以稀为贵,可是一旦供过于求,那不就是价格低贱了吗?
而农民在秋收的时候,都要一起把这些粮食换成绢布,他们首先要找到粮商把粮食换成铜钱。可是这个时候,那些粮商肯定会趁机压价。这个无关于道德良心,商人肯定是要趁机赚钱的。假如景文是粮商,说不定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努力狠赚一把。只要过了这个秋收的时候,那粮食价格回升,那也就是赚了一大把钱了。而至于绢布的商人,也许他们也就会在秋收之前,马上囤积大量的绢布,然后等着这个时候提价过来大赚一笔。毕竟,一旦秋收,官府收税都是要绢布来收取,那他们不就趁机很赚一笔了吗?
这样,在这种复合税收制度的情况下,也就会造成了百姓不但要承受官府收税,可是还要承担粮食商人和绢布商人的剥削。而这些农民为了交税,所要付出的东西,往往比朝廷的税收还要多一些。可是,这些多付出的东西国家并没有能够获得任何好处,这些东西都进入了粮商还有绢布商的口袋里面,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可是却把压力扔给了百姓。
可是百姓却在秋收的时候,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官府也催逼得很急,如果不交税那恐怕就要去坐牢。所以百姓根本没有选择,在官府政策的压力下,只能够任由这些商人剥削,然后付出不小的代价来换取这些绢布。最后,亏的是百姓和国家,可是受益者确是这些粮商和绢布商。这个也就是目前的复合税收制度带来的隐患,因为缴纳的税收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这个也就造成了代价很大。
“马周,我们大唐目前的基层也就是官府不下乡。也就是我们大唐的官府只是到了县这一级而已,县以下的乡,那都是由下面的各种族老组成。而这种人,你说他们会不利用自己的权利来多收税吗?你上面规定一文钱,他们就敢给你加到三文钱。你说,这个何尝不是百姓的负担吗?”景文问道。
而马周说:“我大唐以四户为邻,五邻为保,五保为里,五里为乡,而每里设置里正一人,而每个乡设立乡长一人。而下面的人都是互相轮流为保长,他们也有负责监督收税的职责,他们都是从地方的贤德人家选出来的,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吧?”
“哼,这帮基层乡绅,你不要把他们的品质想得太好了。现在刚刚开国的时候,也许问题不大。可是一旦到了接下来数十年,他们不会层层加码我就和你姓了。”景文哼道。
景文绝对不想相信这帮基层乡绅的节操,而且自古以来一旦增加税赋,那上头一文钱,下面也就层层加码,有时候一文钱也就变成了十文钱。而那些乡绅是直接的征税者之一,他们难免就不会趁机多收税,而这些多收的税赋也就进入了自己的腰包里面。现在刚刚开国,也许官吏还算是普遍比较清廉。可是这些乡绅不同,他们借助自己的权利多占一些便宜,这个可是正常的。如果乡绅这么盘剥,那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应该缴纳的税赋,平摊到自己手下的百姓身上。甚至,当了乡绅还能够大赚一笔,这样可就悲剧了。
马周看到了景文的样子,主动问:“节帅,也许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啊!”
“不严重?等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