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血:狼烟再起-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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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鸣金之声,穿透龙虎军阵。军命不可违,朔方军士只得停步,无奈地看着胡儿远去,心中咒骂不休:谁他娘的乱敲锣!
是冯毅将军,他亲自殿后,掩护部下撤退。
刘龙、王俊杀得性起,兀自左冲右突。坐骑如游龙搅水,长刀似瑞雪飘飘,武艺精良,人间少有,当真后生可畏!
军令有云:闻金不退者斩!
小子大胆!
冯毅眉头一皱,舞动长枪,灿若梨花,杀至二人近前。调转枪柄,连抽乌骓、黄骠马臀,将二人赶出疆场。
二人尚自恋恋不舍,意犹未尽。换作别人,早该就地正法!可这俩小子令人欢喜,实在舍不得,冯毅面色一沉:“闻金而退,不可违令!”
卢骨比突出重围,大出意外,抹一把汗水,暗道侥幸。
适才当真好险!
遭遇那白马大将,被他当胸一枪刺来,自己挥刀格挡,竟然拨他不动!幸而扭腰急闪,勉强避过,战袍却被他刺出个大窟窿。若非左右急救,此命休矣!
东胡大军冲入谷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听有人大喝,犹如半空中打了个惊雷。卢骨比循声望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两侧土岭上遍布汉军!好南蛮,你这埋伏有完没完!
右岭坡顶旗幡招展,大纛威严,一长串文字,他识得不全,有一个字倒是识得,那是一个斗大的“马”字。
再看大纛旗下,一员老将金盔金甲,左手提枪,右手捋须,稳如山岳。那气度实在不凡,神态尤其安然,似在闲游观景一般。
卢骨比心中来气:好你个老儿,俺在搏命,你来观景!
老将身旁,有人用胡语喝道:“马大将军在此,尔等胡虏还不下马受缚!”
卢骨比闻言大怒,对众军言道:“休听此人胡说!他家马将军早已作古,骗得谁来!”
也不怪他恼火,此番出兵之前,全军上下皆知马正山已亡!马正山若在,雄威便在,谁敢惦记朔方?马正山若亡,那可就不一样了,余者皆不足虑!
大单于训话全军,慷慨激昂,言犹在耳:东胡国的子孙们,二十余年前的耻辱!你们忘了吗!你们的先辈被杀戮,勇士的尊严被蹂躏!现在好了,敌国主帅——那姓马的死了,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
怎么这姓马的还在?绝无可能!
大单于气盛,但大单于不鲁莽,他卢骨比眼中更不揉沙子!
他们偏居漠北,目光却无时无刻不注视着中原。几年来,处心积虑,多方哨探,于中原内政外交,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八九不离十。中原之国虽大,知兵者唯马正山一人而已,马正山已死,尚有何虑!
为何如此确信?
那日,南越、西戎两国使者同时觐见,为首者年纪都不大,面色一黑一白,分别唤作赵喜、尔都玛。单于王庭热闹非凡,大单于呼斯猲盛装迎客,畅饮甚欢。
乘着酒兴,大单于拉拉西戎使者的手,拍拍南越使者的背,指点江山,气吞万里:西戎乃西方大国,南越雄霸一方,我东胡马壮兵强,吾等三国联手,他日饮马金河,挥鞭大江,不亦乐乎!
请尽此一爵!言罢先干为敬,一饮而尽。
尔都玛起身赞曰:大单于好威风、好志气!
只是朔方马将军尚在,敝国未敢轻动!尔都玛话锋一转,形容略带猥琐。
赵喜是条黑汉,一向话语不多,亦起身附和,胡话稍显蹩脚:不错,我等刚从朔方来,那马正山将军手断硬弓,硬朗无比,敝国不敢从命。
大单于哈哈大笑:喝酒,喝酒!
等送走了两国使者,大单于不禁失笑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
假作真时真亦假。
卢骨比不知何意,大单于笑道:使者是假的!
左贤王木谷里、右贤王曷尔沐惊道:何以见得?
大单于一笑,神秘莫测:味道不对!
卢骨比似有所悟:唔,是也!那西戎使者身上味道不对。
玄之又玄,不可名说。
曷尔沐怒而起身:我去捉他们回来!
卢骨比笑道:大单于要捉他们,刚才便捉了。
木谷里道:难道是中原派来的?
大单于笑而不答,忽然道:苍天助我!马正山已亡!出兵朔方!
曷尔沐惊道:大单于如何得知?
大单于表情奇特,如高山高不可仰,如深渊深不可测:岂不闻中原兵法曾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木谷里一脸困惑,他是个实诚人,想不明白他妈的什么虚实。
大单于瞅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怜悯:前番遣使两国,共约会猎中原。我料两国谨慎,必不敢轻从
唯马正山之故耳!
说白了,老家伙不死,二国不敢造次。
虽则告之此人老病无用,两国未必肯信,遣人刺探朔方,也在意料之中。而后转来东胡为使也是常理,定盟负约自是两可,只是这来了两个假货,口口声声盛赞马正山雄壮,却就不对了
分明是此地无银,虚言恫吓,怕我东胡大兵加境耳!
呼斯猲自谓料事如神,面色有些得意。
曷尔沐谏道:中原人狡诈,那姓马的更是狡猾多智,大单于未可轻动!
是也,怎知不是诱敌之计?
卢骨比一向持重,建言道:何不差人探个究竟?
大单于一笑:也好!
等探子回来禀报,与大单于推断完全一致,马正山已亡,那是千真万确,朔方城都传遍了!东胡举国惊叹:大单于真神人也!
卢骨比忽然想起一事,登时冷汗直冒。自己本该识得,那冒充哈迷哩的黑汉奸细岂非那“南越使者”——“赵喜”么!
这前后一切皆是诡计,非但使者是假的,马正山老儿也是在装死!分明是诱我东胡出兵!好南蛮,气煞我也!
坡顶之上,译者对老将耳语一番,不知说些什么,老将一笑,译者用胡语呼喝,十分气人:“众位胡儿听了,你们的什么酋长、王爷、大单于俱是些酒囊饭袋,庸碌之辈,中了我们马大将军的计了!”
犬豚何能共虎斗,哈哈哈把他的,译者比老将军还要神气!
“尔等无故犯我边境,烧杀掳掠,坏事做尽,罪不可赦!现今三路大军陷入重围,进退无路,当真可怜啊!呜呜呜,唉”,译者装模作样,长吁短叹,真是丧气。
东胡败军一阵骚动。杀便杀,废个什么话!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马大将军说了,可怜尔等皆有父母妻子,下马投降者饶尔不死!”
原来是劝降!
卢骨比哼哼冷笑。
“还有,捕得偏裨将进献的,受下赏;捕得酋长贵人进献的,受中赏;捕得大单于进献的,受上赏,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这是鼓动内讧啊!
哼,我东胡皆是赤心汉子,哪像你国奸狡无耻卢骨比气急而笑,偷偷张弓一箭,直奔译者咽喉。
马正山早就瞧见,挥枪格飞箭矢。那译者胆子却小,加之全未提防,吓出一身冷汗,赶忙藏身老将军身后。
好你个马正山老儿!卢骨比满腹挫折感,更是怒不可遏,他伸马鞭向坡顶一指,喝令部下:将这南蛮和那老儿给我一并砍喽!
正巧古力格打马从后面赶到,一马当先,率领部下,直冲坡顶。
这古力格果不寻常!适才遭遇强敌,一阵恶战,竟无一点疲态,更无半点丧气!真乃勇士也!
卢骨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深陷绝地,国难思良将,忍不住高声喝赞:好个古力格勇士!草原第一勇士!
忽听一阵梆子脆响,两侧土岭上箭如雨下,无穷无尽,好像他家的箭不要钱似的,又不知多少胡儿命丧黄泉。
古力格奋力格挡,臂上也中了一箭。他咬住钢牙,一刀将箭杆削去,任箭镞留在肉中,不顾钻心疼痛,还要向上冲锋。
卢骨比毕竟老成,深知此非逞强之时,疾走为上!他收慑心神,强压一腔怒火,喝令全军,一边避箭,一边疾撤!
儿郎舍命厮杀,好不容易,东胡大军冲出谷道,兵力折损甚重,已十去三四!诸位酋长贵人灰头土脸,欲哭无泪。
卢骨比咬牙切齿,恨恨道:“他日卢骨比不报此仇,就与草原的土拔鼠无异!”
见士众喘息未定,多显疲态,卢骨比激昂道:“东胡的勇士们!不可停留!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快撤回草原去,积蓄你们神赐的力量,为死去的手足报仇!”
言罢,他抢先打马疾驰,连逃跑也身先士卒、技艺超群。东胡大军滚滚向北,流动的铁蹄,敲击着大地,重又充满了力量。
耳畔风声凄厉,天空游隼盘旋,地上野草葳蕤。前方一个高岗,春草尤其茂盛,高可没人。
卢骨比心中惊悸,似乎感觉哪儿不对,一时也顾不得许多,率部猛冲疾行。忽然又听金鼓山响,真能把人吓个半死,直欲魂飞魄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破偏遇顶头风。
一彪人马从野草中现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此虎狼之师也!
卢骨比暗暗发愁。
当先一员汉将,横槊立马,耀武扬威,那形象吓人一跳,煞气得令人发慌。腰粗得像犍牛,人壮得像铁塔,眼大得像铃铛,一张方脸,颜色不大讲究,比黑炭略白,狮鼻虎口,造型还过得去,比狻猊漂亮
一看便不是善茬儿!
“番邦小儿!见了你家裘戎爷爷,还不下马受死!”
汉将声若巨雷,正是振威将军裘戎,他一条马槊,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沾上就死,挨上就亡,可怜多少胡儿,顿作异乡之鬼。主将如此威武,军士也不含糊,一个个下手真狠,倾泻着一腔国恨,恨不得餐胡儿肉、饮胡儿血。
卢骨比不敢恋战,弯刀往斜刺里一指,抵挡为辅,逃命为上。东胡败军丢下无数尸首,惶惶逃走,直如丧家之犬。
裘戎勒住坐骑,并不追赶,骂骂咧咧,回去交令。
东胡败军刚奔出不过十里,前方又是野草纵横,长势恣肆。卢骨比起了心病,不敢靠近,率军向左侧而行。
画角声哀,战鼓声震。
又有伏兵!
卢骨比胆战心惊,简直要哭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将军论战()
十面埋伏计。
霸王走乌江。
卢骨比尝到了当年霸王的滋味。
相当不好受!
平地上跃起无数人马,直冲过来,长刀耀目,喊杀如雷,真真吓死个人!
当先两员大将,一看就不是好鸟儿,两般军器,一样耍桓鍪切咨穸裆罚桓鍪谴呙窆恚∧懵潜纫膊淮蛱蛱饬┒窈捍永淳筒缓枚愿丁致步獯笈簟⒎苫⒔铉且玻
二将毫不客气,又大杀一阵,欺软辱弱,丝毫不以为耻。
东胡败军疲惫不堪,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夺路而逃。
勉强逃出罗网,卢骨比偷眼观瞧,敌军已不见踪影,心下一松,顿觉疲累不堪,浑身酸痛。无论如何,竟得不死!神灵庇佑!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欢喜之至,不免自嘲地一笑,我东胡勇士,毕竟骑术精湛,逃命的功夫还是有的!
再看部下,已然零落许多,可怜东胡败军,迭经恶战,伤亡过半!
卢骨比一阵伤感,一阵愤恨,一阵气馁,黑脸肃穆萧杀。芳草萋萋,前路漫漫,忧不测凶险,愁国运艰难。罢了,重任在肩,岂容伤怀感叹!卢骨比强打精神,呼喝部众,速速北归。
怎一个人困马乏了得!
饥饿难忍,细嚼牛肉干,干渴难耐,共饮皮囊水。一路上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心急如焚。卢骨比心中难过,来时鹰扬,三支劲旅虎狼离山,去时惶惶,一群残兵丧家之犬。好不恓惶,真是可怜!
唉,也不知大单于此时身在何处?让我卢骨比一人受尽煎熬!
土岭周围,缨帻夺目,大军云集。土坡之上,旌旗猎猎,大纛威严。诸将陆续率军归来,飞身下马,徒步登顶,前来交令。
马正山捋须颔首,扫视诸将,抚慰道:“各位将军辛苦!”
“大将军威武!”
虽说胜负乃兵家常事,打胜仗的感觉毕竟不同。诸将军容严整,格外精神,面色温润,如沐春风。
只有两位面带丧气,低头无语,正是刘长、霍峰二将。
二人自觉无趣,似乎马将军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心下又是忐忑,又是惭愧。唉,疆场征战,咱二人从未落后,谁让咱运气如此之差,胡人竟然从咱防守的地界溜了!
也不知大将军如何发落自己!
忽见一人匆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