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提剑问江湖-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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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国维是吕雪在将帅阁为数不多的好友，见他受了委屈，便嫌弃的瞧了陆元一眼，道：“你身为教习，弟子提问怎是这种反应？”
陆元慵懒的瞧了吕雪一眼，道：“都说了我也不懂，又怎么去教别人呢？”
吕雪对着小胖子道：“算了，别听那轻薄之徒的，这无名剑气应该是这样！”
一语甫毕，吕雪使了一遍。
一面是陆元事不关己的态度，一面是吕雪的盛气凌人。
一个时辰里的晨练，以这种荒诞的形势结束了。
陆元本想起身离去，吕雪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吧？将帅阁上下都对武学有崇高的追求，唯独这个人格格不入，说是小看武学，倒不如说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就算再强的武学摆在这种人面前，与废纸无异。”
话音未落，陆元突然停下了脚步，侧头道：“崇高的追求？你们将帅阁将武学说的这么高尚不觉得可笑？”
吕雪见陆元难得露出些认真的神情，浅笑着上前半步，道：“这还用说吗？武学是博大又崇高的，多少人为了追求更高更强的武学茶饭不思，这种崇高的追求，你永远都不会了解吧？”
这要是平时，陆元肯定懒得理会，但脑中突然闪过在夷狄那些逼供之人贪婪的嘴脸，冷下脸来，道：“所谓的茶饭不思，就是不惜颠倒黑白，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惜杀死任何人，只要是得到更强的武学，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崇高的追求？你们的崇高不觉得很脏？”
吕雪不知何时惹到了陆元，见他突然据理力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陆元皱着眉，继续追问：“我问你，你们的追求崇高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吕雪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忍不住焦躁起来。
“你们倒是说说，把你们的崇高说出来给我听听。”陆元扫视着身后的众人，嘴里不听追问。
吕雪思索了片刻之后，道：“这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追求武道，自然崇高。”
“所以，武学有什么用？”陆元又道。
吕雪皱了皱黛眉，道：“自然是成为更强的人了。。。”
“更强？然后强到成为这个世界的神？”陆元嘴角勾起戏谑。
“那。。。我。。。”吕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喂，你这个新来的教习，不要在这里自以为是，武学本就是我们崇高的追求！”身后一些弟子忍不住道。
陆元突然露出冷酷暗淡的眼神，道：“说到底，将帅阁只是为有背景的人存在，将帅阁所学的剑术能给外面的人带来什么？只不过是让你们仗着上品武学，杀起人来更容易一些吧？”
对于陆元态度骤变，吕雪自然不必多说，就连身后的那些弟子全都瞪着双眸。
陆元说的话终究是极端的，但也确实在世上存在，平时眼神空洞，慢慢悠悠的陆元突然口若悬河，惹得众弟子都不知如何反驳。
见状，陆元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你们的崇高，究竟崇高在哪？”
众弟子，有的愣愣出神，有的低头垂目，吕雪眼眶湿润，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词语，只能在嘴里嘀咕：“不是的。。。武学不是这样的。。。”
“好了，我没干劲了，接下来你们自习吧。”陆元躺到地上，侧身不再理会身后的弟子。
第86章 指点剑术（）
陆元从沉睡中醒来，看着昏暗的天空，嘀咕道：“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里。。。”
话音未落，从陆元背后传来哼哈之声。
“嗯？”陆元侧头望去，只见身后有一道矮矮胖胖的人影，心中疑惑：怎么回事，这个时辰，习武场应该没有弟子了才是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陆元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胖子。
那胖子握着木剑，脸上汗珠瑟瑟而下，笨拙的挥舞着剑法，听到陆元的声音才停下：“陆教习？”
陆元坐起身子，道：“你还在练那无名剑气？看你的姿势已经七七八八了，多练练就好了。”
“可。。。可是我还是没有发挥剑招中该有的威力，反正放弃了。。。”佟国维叹了口气。
“笨蛋，只是手腕的力量没有用到位而已，这无名剑气是一招崩剑，由腰到臂再至手腕，最后直达剑尖一气呵成，刚才看你每到手腕处便卸力。”
说着，陆元来到佟国维身旁，接过他手中的木剑，随后目光微变，木剑在陆元手中快速移动，顺着剑谱上的动作，分毫不差，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滞，手腕一震，剑气喷发而出，丈许之外的树叶被划落。
“好。。。好厉害。。。”佟国维瞪着双眸，屏住呼吸瞧着陆元舞剑的动作。
“多练练就好了，记住手腕的力道，你们一面喊着对武学有崇高追求，却对这些基础的东西草率马虎。”陆元收势，将木剑丢给小胖子。
佟国维瞧着陆元，双目闪烁，激动的瞧着陆元。
“你再来试一次，记住手腕的力量，这剑谱的小人不是画的很生动嘛，你们怎么回事啊。”陆元立在一旁，道。
“好。。。好的！陆教习！”佟国维再次提气，深呼吸了一下，挥舞起了无名剑气，这次他照着陆元的话，只见木剑上的剑气若有似无，若隐若现。
佟国维紧紧盯着手中的木剑，目光中无下限感慨：“我。。。教习，我成功了。。。”
陆元斜睨一眼，冷淡的说道：“这点进步就值得你这样感慨？”
“因。。。因为这剑气虽然若隐若现，但其他的师兄弟还没有这样的剑气呢，陆教习稍微一指点，竟让我也能挥出剑气了，教习真厉害！”佟国维对陆元的崇拜让他有些语无伦次。
陆元一脸慵懒，转身准备离去：“别说傻话了，这种程度的剑气，谁都能做到，你已经足够勤奋了，只是没有注意到技巧罢了。”
“。。。教习？”佟国维瞧着陆元准备离去的背影。
陆元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道：“我回去了。”
“请。。。请等一下，陆教习。”小胖子连忙上前，拉住陆元的衣袖。
陆元脚下一顿，一脸疑惑：“小胖子，还有什么事吗？”
佟国维憧憬的望着陆元，道：“让弟子送教习一段路可以吗？”
“啊？你和我一起走吗？不怕将帅阁其他弟子看到嘲笑你？”陆元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
小胖子摇了摇头，道：“那个。。。让弟子送你吧，其实一直有些事想和教习谈的。”
“不要。”陆元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哦。”佟国维显得有些遗憾，双肩微塌，低头垂目。
瞧着佟国维失落的神态，陆元心里难免有些不忍，于是又道：“如果你非要送的话，那就送吧。”
“啊，谢谢教习！谢谢。”佟国维行了个拱手礼，跟在陆元的身后。
陆元瞟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将帅阁皆是官宦子弟，非富即贵，怎还会有如此单纯的孩子。
陆元迈开了脚步，这佟国维本就人矮，陆元迈两步，他就要走三步，与其说是一起，倒不如说是陆元毫不客气的迈着大步，小胖子迈着短腿拼命跟上的情景。
两人出了将帅阁，往山下走，佟国维过了良久才开口：“陆教习，您其实喜欢习武的。”
陆元脚下一顿，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那。。。那是因为刚才教习舞剑之时，目光中有喜悦之色。。。”
陆元听后，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心中回忆：喜悦之色？刚才有露出这样的神情吗？就因为舞了下剑？
再三确认之后，陆元选择一笑而过，摆着手，道：“哈，不可能。”
“陆教习，弟子从小就学过识人之能，不会有错的。”佟国维清澈的眼眸瞧着陆元。
“那是你想多了。”陆元加快了步伐。
佟国维小跑着跟了上去，道：“其实吕雪师姐是我在将帅阁唯一的朋友，您千万不要怪罪她。”
“你陪我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陆元瞧了佟国维一眼。
“其他人是怀着怎样的情感钻研武学我不知道，但是吕雪的理由我还是很清楚的。”佟国维一面小跑，一面说道。
陆元敷衍的说了声：“莫不是成为高手，甚至是整个江湖的神吗？”
“才不是。”
“那又是什么呢？”陆元心中稍微有了些兴致。
佟国维清了清嗓子，道：“听她说，她有一个想要报恩的人。”
“报恩？”陆元道。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据说当初吕雪的父亲被人陷害，遭整个黑水宫追杀，途中差点丢了性命。”
陆元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稍作迟疑，似乎在梳理思绪，随后道：“那之后怎么了？”
佟国维道：“吕雪说，也因为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与五个弟子久战不下，都已经快要放弃了，一名中原的侠客救下了她，却来不及问清楚对方的姓名，所以只想成为像他那样路见不平的侠客。”
“原来是这样。。。”陆元若有所思，随后说道：“知道了，明日我会去向那吕雪道歉的。”
佟国维点头，笑道：“陆教习，您成为教习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陆元突然语塞，沉默了良久之后，道：“一个在世间苟延残喘的乞丐。”
“乞丐？不可能，凭您一身的修为。。。”
陆元一脸自嘲，眼神中却流露着苦涩：“过去两年时间，全凭施舍，我可没花过一两银子活过来了，怎么样，很厉害吧？”
佟国维见陆元不愿意说，也就没再追问。
到了村口，陆元对小胖子道：“好了，将帅村你也送到了，明天见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往村里走去。
第87章 一反常态（）
习武场上，吕雪望着天空的白云，愣愣出神，回忆着两年前那双让她难以忘怀的眼神，嘴里嘀咕着：“如果能重来。。。真想好好的答谢他。”
。。。
“喂！那个女的。”
突然间，吕雪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就算她不用眼神确认，也知道说话的就是那个可恨的陆教习。
陆元朝着吕雪重复了一声：“喂，听到本教习说话没，给我回个话。”
“那个女的？你是在说我吗？我叫吕雪，给我记好了！”吕雪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戳指自己高挺的鼻梁，瞪着双眸，朝陆元怒目而视。
“你听好了，关于昨天的事情，本教习有话和你说。”陆元道。
“什。。。什么意思？又想断言习武是无意义的是吗？就算不教剑术，好歹也不要打扰众弟子练剑吧？”吕雪鄙夷之余，一脸抗拒。
“昨天非常抱歉，我向你和诸位道歉，我的话有些偏激了。”陆元朝着众人鞠躬拱手。
“嗯？”陆元出乎意料的话让吕雪万万没有想到，身子不由的一僵。
其他的弟子也跟着面面相觑。
陆元当着众人的面，抛开视线，轻咳了两声之后，语无伦次的说道：“所谓。。。人各有志，虽然本教习对你们崇高的追求唾之以鼻，但是用自己的观念强加给诸位，确实不合适的。。。咳咳，所以，本教习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吕雪瞪着双眸，反复的在心中询问自己：难道这个轻薄之人是在道歉吗？
陆元也不管目光呆滞的吕雪，挥了挥手，示意这话题到此结束。
身后的一群弟子悄悄的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陆教习今天好奇怪。”
“是啊，今天倒地吹的什么风，这陆教习居然提前到了习武场。。。”
“我，我怎么知道啊，保不准又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众弟子对于陆元提前出现心中难掩困惑。
吕雪认定了陆元定时不安好心，警惕的注视着陆元。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陆元不以为然，手腕一转，手中木剑在空气中，嗖嗖划出两声轻响，左手翻着剑谱，道：“好了，现在开始练剑。”
一语甫毕，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各种骚乱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都互相看着对方，嘴里不停的朝对方求证，多半的弟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么这个剑法。。。”陆元打开剑谱，翻动了几页，随后将剑谱合上，随意的往一旁一扔。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陆教习，大家还是自顾自的练剑吧，能不能晋升内门，那可全凭自己的悟性了。”人群中，一名弟子苦笑着道。
陆元瞧着众人纷纷各顾各的舞动木剑，唯独小胖子佟国维静静的等待着陆元开始。
陆元一个呼吸过后，道：“在开始之前，我要说一句，你们还真是蠢，区区一本基础剑谱，你们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掌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