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雨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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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顺帝顿时又露出笑意,他招手道:“来,国师,这里是皇城的最高点,能看见咱们大元的百姓,还能看到我大元的大好河山!”
这喇嘛看上去像是一个青年,他面色红润,慈祥和蔼,正是大元国师伽璘。伽璘走到元顺帝身边行了了一礼,而后放目远眺,只见乌云秘密,大雨犹如湓盆泼,哪能见什么百姓,大好河山。
伽璘道:“陛下似乎心情不错!”
元顺帝哈哈一笑,道:“国师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回避下,自陛下九岁时,老臣便跟在陛下身边了!”伽璘双手合十,声音清淡,与这哗哗而下的大雨形成对比。
元顺帝不由叹息一声,道:“不错,朕能等登基,你同脱脱都功不可没,可是在朕心里,真正信任的却是只有你!”
伽璘闻言顿时,屏退左右,亲自为元顺帝撑伞。轰隆隆,天际间响起一炸惊雷,就犹如元顺帝的话语一般。伽璘目光透过密雨,似乎看到了些什么,他道:“右丞相推行新政,重开科举,重用汉人,主持修辽、金、宋三史,可以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元顺帝点头,显然很赞同伽璘的看法,不过瞬间,他的眼中厉色却是一闪而过,道:“就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所以得分些给别人!”
“陛下英明!”伽璘本来就是冒着雨走上来的,就算是再多的雨水打在上面,也看不出什么。
元顺帝这时回过头去,看着伽璘,道:“今日左丞相与右丞相的意见竟然统一了!”
伽璘闻言,顿时一惊,可是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元顺帝看着伽璘震惊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道:“可是朕已经用了他们的计策,安抚民心,整治黄河!”
伽璘这时抬起头来,道:“老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元顺帝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道:“国师有什么高见?”
伽璘道:“老臣认为,这黄河修不得!”
轰隆隆,这一炸雷,比起刚才响得太多,预示着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为何修不得?”元顺帝满是疑惑。
“如今天灾不断,各地贼人四起,老臣怕他们借着修黄河生事!”伽璘国师说道。
“够了,若不是看在你陪朕走过这么多年,就凭这一句话,朕就要了你的脑袋!”元顺帝一甩龙袍,便大步迈向雨中,走下皇城去了。伽璘却是站在雨里,良久良久,只是叹息一声。
第二日虽然不是没有倾盆大雨,但却是也是阴天,黄河已经决堤,但显然老天爷似乎还没与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一日早朝,众人均是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在这时,元顺帝到了。
元顺帝坐上龙椅,眉头却是一皱,他看向群臣,问道:“众卿家可有谁知道右丞相为何没来早朝?”
原来众人议论的,自然是脱脱没有来早朝,大殿中只有元顺帝的声音在传荡,过去许久,只见一人向前一步,道:“回禀陛下,丞相他病倒了!”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昨日脱脱还好好的,为何今日便是病了?众人心中虽然都有疑惑,但却是没人敢开口。
元顺帝看了这这人一眼,这人名叫阿鲁图,是知枢密院事,袭广平王位。在这时,别儿怯不花也是向前一站,道:“陛下,右丞相虽然病倒了,可是整治黄河一事却是不得拖延啊!”
不知道是因为昨日伽璘的话语,还是因为脱脱没来早朝。元顺帝心情很是不好,此时听到别儿怯不花说黄河的事,心中更是厌烦,他道:“这事左丞相全权负责即可!”
别儿怯不花闻言顿时大喜,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英明,臣当不负陛下期望!”
早朝退得很快,元顺帝回到宫中,心中乱作一遭。在这时,伽璘国师又来了。
“陛下可有什么烦心之事?”伽璘问道。
元顺帝道:“右丞相病倒了!”
伽璘点头道:“右丞相日夜操劳,加上这阴雨连绵,没有病的都会病了!”
“朕打算前去看望右丞相,国师是否一起?”元顺帝看向伽璘,等待伽璘的回答。
伽璘双手合十,道:“老臣就不去了!”
脱脱是右丞相,其府宅自然也非同寻常。这一日正午,骤雨初歇,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外边。守门的人见到马车装饰豪华,知道来人非富即贵,不敢怠慢,迎了上来。
“麻烦通禀你家主人,说故人来访!”这时只见一个面向中年的人迎上这些家丁,他的声音就犹如公鸭嗓子一般,令人听着很不舒服。这些家丁也是诧异,莫非这人是个太监?想是这么想,但却是不敢这般说,一人陪站在一旁,而另一人却是进府通报去了。
站在一旁的这个家丁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他能感觉到这马车里的人身份很不一般。过了许久,通报的人还没有出来,倒是马车里面的人出来了。
这人身着蒙古族贵族服饰,身材中等,面色略显苍白,但却是不失威势。那先前说话的人见到这人走出马车,顿时一惊,叫道:“这外边天凉,公子快些回到车里面去!”而后又对着脱脱府宅的那家丁冷哼一声,道:“你家主人真是好大的架子!”
第四十五章天灾固可怕人祸亦无穷(二)()
那家丁闻言却是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在这时,那进去通报的家丁出来了。他向这华服公子行了一礼,道:“我家老爷病得厉害,又害了足疾,不能下床行走,老爷说了,既是故人就不会为难他出来迎接了!”
“大胆!”那人公鸭嗓子的人厉喝一声,可是却没有任何威势。华服公子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而后微微一笑,道:“有劳引路!”
“请!”那家丁也是颇为恭敬。
华府公子走进脱脱府宅,同四下打量一番,脱脱贵为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的府宅却不是富丽堂皇,反而多了几分清雅。他不由暗暗点头,脱脱拜大儒吴直方为师,在吴直方的影响之下,其心性与平时作为,均是以社稷天下为己任。这住处更是透着一股古雅之气,不愧是名相脱脱。
转过一处转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之味,华服公子心中想到:“莫非真的是病了么?”他胡思乱想之际,却是已经到了脱脱住处,那家丁忙进去通报:“老爷,客人到了!”
里面这时传出脱脱的声音:“客人到了,就进屋吧!”
华服公子闻言,便是走了进去,此时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大约在不惑之年的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脱脱,其实当下,脱脱刚好是而立之年,但他忧心朝事,竟然已经有了白发,面相也是老了许多。
这华服公子这时也是叹息一声,道:“丞相真的病倒了!”正闭着眼睛休息的脱脱听到这声音,面色猛然一变,急忙翻身起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陛下恕罪!”
原来这华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元顺帝。他起初以为脱脱是借病不上朝,后来又觉得他能登基,脱脱的确是功不可没,生怕他是真的病了才来探望的。当看到一个而立之年的人却是满头花白之发时,他心里暗暗生愧,便是叹息了一声,那句“丞相真的病倒了”是出自肺腑之言,却也是他惭愧的最好体现。他连忙过去扶起脱脱,道:“丞相病了,就好好躺着!”
脱脱回到床上,家丁搬来凳子,元顺帝坐在床前。脱脱两眼凹陷,嘴唇都裂开了,他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记得臣,臣真的是莫大荣幸啊!只是啊,陛下也是见到了臣这个样子,恐怕右丞相是做不了了!”
元顺帝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道:“丞相不可乱说,朕还等着你回到朝堂,为我大元效力呢!”
脱脱叹息一声,道:“臣是真的不行了,右丞相这个位置空缺不得,望陛下早某贤良啊!”
元顺帝见脱脱辞去相位的心意已决,多说无用,叹息一声,道:“丞相心中可有人选?”
脱脱点头道:“广平王阿鲁图忠诚可靠,才能出众,陛下可用之!”
“阿鲁图?”元顺帝微微点头,而后又道:“朕就暂时命阿鲁图为右丞相,待你病愈,这个位置依然是你的!”
至正四年,脱脱借病辞去相位,由阿鲁图担任,是时宋史还有部分没有修为,阿鲁图接手了脱脱的全部工作。阿鲁图虽然不认得汉字,但是在财力、管理、以及史料提供方面均是他在主导,他还沿用御史中丞张起岩、翰林学士欧阳玄等人,宋史的修成,他也是功不可没。
这一年,算得上大元朝历史最为黑暗的一年,黄河决堤之事还没有头绪,却是传来淮河沿岸连续三月未雨,庄家种不下去。这都不算,在这时又起了恐怖的蝗灾,最可怕的是,在这里竟然起了瘟疫。重重灾难之下,曾经的富庶之地,变成了饿殍遍野的地狱。朝堂之上,元顺帝一个头两个大,经群臣商议,元顺帝采纳左丞相别儿怯不花的建议,派出钦差大臣,前往灾区赈灾。
风凌云离开定远之后,再次来到钟离境内,他去独山走了一趟,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显然秋末枫等人还是惧怕官府的。
“看来线索又断了!”风凌云不由微微摇头,只要查到沉浮宫的下落,他才有可能知道父亲死因。如今线索一断,却是不知道从何查起,茫茫然间,他却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只是浑浑噩噩的走在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大道上。
三个多月过去,淮河沿岸没有下过一滴雨,曾经的福地,却是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这一日正午,烈阳高照,烤的地面滚烫,在地主刘德家的门口,却是跪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面向奇特,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虽然满头大汗,但眼中却满是坚毅。在这时,一个老者走了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少年,道:“你走吧,你父亲染上的是瘟疫,老爷也救不了的,就算是能救,老爷也唉!”说到最后,老者却是叹了口气。
少年却是道:“父亲不是染上瘟疫,他只是太饿了,没有力气起来!求管家、求刘老爷救救我父亲!”
那老管家却是微微摇头,然后便又走进去了。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岁的朱重八。淮西三月未雨,庄家种不下去,所以就没活可干。他家里的口粮已经吃完,全家人早就吃上了草根树皮。只是奈何人太多,孤庄村附近能吃的草根树皮已经挖完,如今已是没有吃的了。
他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饿了几天,如今躺在床上,再没有力气起来。朱重八见到老父亲被饿得躺在床上无力起床,若是就此下去,恐怕性命不保。这些年来,他帮刘德家放牛可谓是兢兢业业,心想念着往日功劳,诚信恳求之下,定能讨得一些吃的。却不知刘德铁石心肠,不给他吃的不说,还说他父亲染上了瘟疫。他吃的没有讨得,父亲染上瘟疫的假消息却是传了开去,邻里乡亲们躲他一家人都躲得远远的。
朱重八心中大恨,却是无能为力,他依然不死心,早早的就跪在了刘府门前。
刘府的管家已经进府,朱重八依然跪在那里。
第四十六章天灾固可怕人祸亦无穷(三)()
“重八,重八,快快回家,我们有有吃的了!”一个青年边跑边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朱重八听到这声音,顿时一喜,因为他认得这声音是属于他大哥朱兴隆的。只是他心里却又生出疑惑,他们哪里来的吃的?
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了,既然有吃的,他就不用跪在这里了。他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身子还没有立正,便像是吃醉酒一般东倒西歪,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原来他跪得太久,腿脚麻木,已经很难站立。
朱兴隆见状,脸色大变,急叫道:“重八,你怎么啦?”朱重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朱兴隆扶起朱重八,两人沿着街道,向自己家走去,回家的路上,朱重八终于搞明白了吃的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朝廷已经下旨赈灾,还派了钦差前来监督地方官员,务必要将赈灾落实。
朱重八听了却是没有说什么,两人回到家里,米香的味道已经传来。朱重八深深的吸了一口,好久没有闻到这么好的味道了。
一家人吃过饭后,朱重八看了一下朱兴隆领回来的灾粮,他眉头不由皱起,这么少的米,他们全家人吃了这一顿,却是已经不够下一顿了。
朱兴隆见他样子,便是知道他的想法,他走到朱重八旁边,道:“别担心,县官大人说了,吃完了可以再去领!”
朱重八听了,心中更加疑惑了,平日里那个大人收的“撒花钱”和“过节钱”可不少,他怎会有这等菩萨心肠?想来是怕了京城来的钦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