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荡剑行-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下温凉,寒兄已经先我一步回山去了,敢问姑娘……”温凉行了一礼,却被女子打断了说话。
“温凉?你就是欺负小虎哥哥的那人?”一个月前冷铁称病,巨鹿堡凭空多出一位青长老,这之后,堡中之事无论巨细都交给了冷铁独女冷忧怜,青长老则从旁协助,这自然令冷铁的新旧干部心寒不已。谁都知道,忧怜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虽然生的一张伶牙俐齿,这却不该是搞手腕的资本,也就是说,名义上青长老是在辅助冷小姐理事,实际上却是青长老借用冷小姐的名义待任堡主。
巨鹿堡在堡主重病的时刻被交给了一个外人,冷忧怜独自率领二十名‘黄衣短剑’到此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温凉倒也不必知晓,他大致已经猜出眼前女子就是冷铁的独女,毕竟‘黄衣短剑’就是巨鹿堡长老也最多只能拥有两名随侍,眼前整整二十名‘黄衣短剑’之首,这女子不是冷忧怜还能是谁?
与温凉所料一般,冷忧怜只是来追寒小虎玩乐的,与她最近的‘黄衣短剑’知道,小姐从不会错过与寒小虎相见的机会,实在因为小姐只这一个朋友。冷忧怜从小到大都是被一众长老以及自己的父亲‘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好打趣而少勤奋,同龄的人因为经不起她捉弄,大多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也因此寒小虎兄长般的关爱与呵护给了她极大的快乐。
至于这该算哪种喜欢……冷忧怜自己也搞不明白。
“你如何说我欺负小虎兄弟?”
“就是伯云那个流氓也不能在小虎哥哥手下占得便宜,而你……你打败小虎哥的消息已经要传遍泽地了,这样做让你很有成就感么?你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夸你一句:温凉是个强者?可你不是,真正的强者不会故意炫耀自己的实力,你打赢他不是你的错,可是你却把耻辱加给了自己的对手甚至是朋友,这足以证明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看着对方一脸的认真与严肃,温凉心想寒小虎倒也不是吹牛,冷铁的千金竟然愿意帮他找场子回来,当下决定与她开几个玩笑好取乐寒小虎:“小姐是冷堡主的千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温凉便要与你认真聊聊君子的问题,是,请小姐恕我不能久陪。”
“怎么?与她多说一个字对你的舌头有碍?”
“照我所知,那位小姐一向水性放荡且……不安于室,天下男子无论谁见了这样的女人都是要躲着走的,不然恐怕就是墨沾于纸,有伤洁净。”
“那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她!如果你今天解释不出为什么你的嘴巴这样不干不净,那我一定要割下你的舌头来!”
“小姐恕我,温凉近几天来听了许多关于小姐的传闻,并不曾听人说起小姐的坏话,反而尽是些多余的赞美……你也知道,真正的强者,他绝不会故意炫耀自己的实力……倾国倾城不是小姐的本意,蕙质兰心出于小姐的天性,这些温凉无话可说,可你既然把这美名遍播,令整个南曲把你放到嘴中赞颂,天下男子为你夜中辗转反侧,无怨你是祸国的红颜,殃民的祸水。”
“你这人真是油嘴滑舌,告诉你吧,你面前的红颜祸水根本不是冷忧怜,而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来板着脸撅着嘴的冷忧怜被温凉那不着调的恭维逗的咯咯直笑,温凉三个月来见过的女子也算不少,谈过话的却屈指可数,在他的认知中,冷忧怜绝对是最令他称奇的异性,甚至是……欢喜?自打她一脸蛮横地出现,温凉就理解了寒小虎的痴迷。
“愿闻其详。”
冷忧怜接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带着一脸狡黠的笑容朝温凉曼步走来,当温凉清楚地看到忧怜脸蛋儿上微微透出的桃红时,冷忧怜的行动让他彻底的乱了阵脚,她把自己的脸微微倾斜,温凉甚至从她微张的樱唇感受到一股热气。别说冷忧怜生的可人,打小在山中长大的温凉莫说女人,男人也没有见过,随便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温凉都难以接驾。
“为什么躲开?”
“……”
“我不够美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所谓的倾国倾城,蕙质兰心?”
“这……小姐自重。”
“怎么?你生气了?为什么不再拿出你赞美的言辞?”冷忧怜后退一步并把双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可温凉还是不敢抬起头来。“哼,好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方才我承认自己是冷忧怜,你肯做那么多的铺垫来拍本小姐的马屁,而今知道了我不是她,你便不肯浪费你的时间了?”
温凉终于听出对方是拿自己开了个玩笑,尴尬之余松了口气,正得意的忧怜也就在这时看到温凉脸色大变,流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接着不只是温凉,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殷红。
于是,这一幕无论对二人中的哪一个来说,都成了有史以来最触目惊心也最血腥的记忆:血红的大地生长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刺,这些宛如凝固的血液散发着浓浓的腥气冲天而起,巨鹿堡二十名‘黄衣短剑’就这样惨死在一片血色荆棘中,甚至没有机会得知自己的死讯。
真是才未敌兰气化剑,又惊见血气冲天!
“来的好!哈哈哈哈来的好来的好!”
第8章 唯有剑意()
温凉二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画面:本来空旷的大地一片殷红,二十名巨鹿堡黄衣精英被血色荆棘挂在半空,随着时间的飞逝,血刺本来隐约的红光开始愈发浓烈,而那二十名可怜的‘黄衣短剑’,转眼已是二十条干尸。
“魔道神通……”温凉开口,一旁惊恐的冷忧怜被他拉到身后。
“嘿嘿!老小儿的神通如何?”
“前辈为何下此毒手?”来人没有露面,温凉也不知该朝着哪里里说话。
“把她放开,除了你,这里谁都活不成。”
冷忧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触目惊心的画面,一向胆大的她此刻正牢牢抓着温良的衣袖,渴求着这个陌生男子的保护。
温凉没有答话,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了寒小虎?或是单纯为了冷忧怜?可他确信自己有一战的理由,说不出的理由。
就展现出的实力来说,这个还没有露面的人是温凉见到的第一个强者。自打温凉的眼睛被鲜血映的赤红开始,他的心就剧烈震荡着,这浓浓的血泊中有无穷无尽的杀气,浓郁到几乎让温凉难以控制双手的杀气,温凉与剑同名,温凉控制不了温凉剑,就像有钱的人空有金山银山花不出去,所以温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保持温凉。
“也好也好,老小儿得让你明白你谁都保护不了!”说话前,血泊之上唯有温凉与冷忧怜二人,而自称老小儿的人温凉只听得出他是个老头子,却看不到对方的踪影;说话后,血色的荆棘消融在了大地的殷红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血淋林的人影从地上浮现。
温凉开始有些不解对方的目的,这个‘老小儿’对自己仿佛并无恶意,可他却不允许其他人活命,就功法来看,这老头子比秋准更像父亲安排的人,难道是他?虽然这思考让他的战意有所下降,可温凉剑还是出鞘了,一如既往带着恐惧。
“好可怕的剑意!想不到没了元气与罡气,还有人能把剑意臻至如此!”
“你是什么人!”温凉再不能温凉了,想起冷战提及的《大衍历》,他明白自己要么是瓮中之鳖,要么就是这老头子的小主人。
意,就是温凉的剑道。天下神通无非以元气与罡气二者为根本,其中元气借力于天地的恩泽加持,罡气发轫于武士的精神信念,阮小楼称帝之前,人族的森严等级依次为‘士农工商武’,其中只有能感知天地元气并加以运用的人才算得上武者,也只有对元气罡气有所运用的功法才称得上神通。像是不同于普通人的舞刀弄枪或者行拳走掌,称‘抽水剑’寒小虎为武者是因为他对于天地间的水元素有所领悟。
相较五州中的习武之人来说,能称之为武者的少之又少,武者之中,以罡气作为神通根本的就又要少上许多。其原因在于得到罡气的条件,武者只有凭借坚定的意志力将天地元气提纯才能得到罡气,作为代价,罡气比之元气自然更加霸道,这倒说明不了罡气强于元气,毕竟神通有异,人各有别,读书人不一定才高八斗,有钱人不一定活到极致,这谁都说不准。
所以说,在元气到罡气的转化中,确实涉及到了所谓的意。少有人会选择走这么一条道路,因为意的理解是所有武者共认的一条鸿沟,可温凉偏偏就修的剑意,这也是让温凉无法温凉的原因,看出自己苦练过剑意不难,可这个人知道自己无法感知天地元气!
除了恩师樵空尊者,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血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掠到温凉面前,温凉也就是在这一眨眼的时间举剑,落剑。
血人成了两半。
“不够。”伴随神秘人的声音,温凉发现血人从刚才的一个变作了两个,左手边的一个保持着刚才的速度到了他后面,右手边的一个则停在了原地,接着两个小了一圈的血人前后夹击,同时伸手向二人抓来。
“得罪了。”温凉反手搂起了冷忧怜,一把铁剑从面前血人的胳膊通过时,二人也从一旁闪了开来。“阁下想留我个活口?”
没有回答。三个,四个,五个……温凉背着忧怜一剑一剑的把血人砍作了刀削面,可这也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压力,温凉面前,拳头大小的血人飞来飞去,就像蝗群一样难以抵挡,那柄普通的铁剑已经几乎砍不到敌人,直到温凉终于被密密麻麻的小人儿包围在中间,他才再次听到神秘人的声音。
“可不要让老小儿失望。”说着,那些小血人一反常态,同时飞向了温凉,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这些小东西在空中开始拉长变形,当冷忧怜稍微感觉到一阵刺痛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都化作为细不可见的血针,同一时间,温凉剑被插在了地上,除了‘呔’的一声叱喝,闭眼的忧怜耳中一片清净。
血针溃散。
“老小儿问你,你的剑意可达到化形的地步?”
“魔道中的神通不过如此。”
“臭小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拼命?”
“但求心安,不问结果。”
“好,好哈哈哈哈!”
手,一只大手。大地上的殷红都收聚到了一个地方,一只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手从那里伸出,就在他以为有一个巨人要出现的时候,大手停止了动作,在它的表面,本来的深红开始发亮,咔嚓咔嚓的声音表明这只血手正在凝固,直到液态的手被替换为宝石似的雕像,它的行动才又开始。
恐惧,无边的恐惧。温凉背上的忧怜差点就要呕吐出来,仿佛凝固的空气中,气压变得越来越大,而自己正在这股重压的中心,温凉已经把剑重新收回鞘中,冷忧怜甚至不敢睁眼去看这个男人,在她眼中,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争斗,这争斗属于颜色。
无边黑暗对决冲天血光!
大手成型,剑意归零,前者携着呼啸与飓风降临时,冷忧怜刚才的压力与恐惧却一扫而空,她不知道,温凉的剑意已经达到一种超脱的境界,此时的温凉剑已经不再拘泥于表面的浮华炫丽,不再执着于虚假的声势高低,温良的剑什么都不带着,什么都不拥有,温凉本人已经失去了一切。
唯有剑意!
第9章 山雨欲来()
如果非要用自由来描述一个地方,那一定是草原,茫茫的原野肆无忌惮而不知收敛,青青的草场天真烂漫而无拘自然。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个本属于生命的陆上海洋,此刻却笼罩在死寂的黑暗中,这黑暗广阔到让人没有逃离的奢求,压抑到让人没有呼吸的欲望。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一个人漫步在这一无边际的牢笼中,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皇城脚下安有庶民立足之地?可这个人从容而来,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黑暗里长达数月的行走中,他一步一步,从来没有停下过。
现在他终于站定了。
佩剑被拔出,他向黑压压的天空送去了一道光芒。
一道无声怒吼。
浩大的剑光劈在黑暗中,较鱼群跃入史前巨兽的大口无异,这不过又是一次无知而天真的反抗,剑光的源头叹了一口气,数月来,他就像篝火中不知何时会被吞噬的埃尘,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就算徒劳无功也没有遗憾了。
如过往的所有人一样,男子消失在飞射而来的焰火中,成为黑暗中引不起些毫波澜的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