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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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他,没有别的奢想,她只是希望自己记得这种滋味,她忘记了许久了,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
他终于找回了焦距,看着她。
壮壮退开,含笑看他,“知道你在这里,我过来说说话。”
萧枭头很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笑容。
他伸出手,粗粝的指腹扫过她的脸颊,扫去泪水,喃喃地道:“在我心里,跟宝贝似的一个人,为什么其他人要这样伤害?”
壮壮笑中带泪,“瞧你,傻得很!”
“从我入宫起,你便说我傻,如今想想,大概是真傻!”他稚气地笑了起来,眼底晕染着醉意和伤痛,“就那么一个痴痴傻傻的人,你还念着这么多年,你不是更傻吗?”
壮壮笑意更甚,“是啊,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
“是啊!”他痴痴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出宫赶庙会,被人群冲散了,你是怎么找回我的?”
萧枭笑了,“记得,我举着火把站在城楼上,然后点起了焰火,你便朝焰火来了,我俯视底下看到你,顺着城楼挂着的那一排大红灯笼滑了下去,落在你的面前。”
“是啊,那一刻的你,从天而降,真好看!”壮壮伸手,抚摸他蔚然的眉眼,她脸上尽然是笑意,笑得甜蜜却又苦涩。
也是那一刻,她心里决定,非他不嫁了。
多希望,时光就永远定格在那一天晚上。
她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下去,酒很苦,苦得她浑身发抖。
他们就这样,说着以前的事情,最后却发现,原来在年少相伴的日子里,他们早已经倾心彼此,早立誓相伴一生。
他傻,她痴,本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却落不了好下场。
壮壮最后把手定在他的唇瓣上,几不可闻地道:“萧枭,若有下辈子,我不是皇家女,你不是将门少年,我们或许能有好结果。”
萧枭俊美的眉目漾着水雾,“是啊,只愿做寻常百姓,成亲,生子,平顺一生。”
壮壮眉目含笑着站起来,“我走了。”
萧枭站起来,依偎在桌子前,看着她三步一回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第三百四十章 我们的嫁衣()
子安今晚一直都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慕容桀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都快子时了,怎么还不睡觉?”
子安干脆坐起来。抱着被子担忧地道:“我不知道,心里乱。”
“因为壮壮的事情?”慕容桀也坐了起来。看着她。
“是的,我总觉得,壮壮今晚来还刀疤索的时候。有种绝望的气息。”
慕容桀一怔,“你是说壮壮会想不开?”
“我不知道。”
慕容桀摇头,“不可能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不可能再因为这件事想不开。当年她以为萧枭背叛她,她都熬下去了,现在知道萧枭不是背叛她。还依旧深爱她,怎么还会想不开?你多心了。”
子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当初那么艰难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到现在才想不开?壮壮的抗压能力不该这么弱吧?
她重新躺了下来。“希望是我多心了。”
慕容桀抱住她。“睡吧,没事的。”
子安闭上眼睛,但是也没办法睡着。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试图代入壮壮。如果她是壮壮,到这一刻她会怎么做?
但是,她发现代入感是很薄弱的,因为,她不是壮壮,没经历过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害。
壮壮回到公主府,唤来琴之与琼华,“你们自打进宫便一直跟着我,我们虽然名分是主仆,但是早比姐妹更亲厚,你们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也是清楚的。”
琴之觉得她的神情有些怪异,不由得担心地问:“公主,怎么忽然说这些?您方才去了哪里?”
“我见了萧枭。”壮壮没有隐瞒两人。
“你去见了大将军?”琴之和琼华对望一眼,都有些吃惊。
壮壮笑了,“是的,我见了他,且与他说了很久的话。”
“那”琴之看着她,“你们谈了什么?”
“不外乎是以前的事情,只是十一年再这样近距离地对话,让我觉得人生无常,所以,我今晚叫你们来,交代几句话,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当然我希望我能长命百岁,但是正如我方才所言,世事无常,生死更是难说,如果我先于你们离去,你们可从府中取一笔银子,我已经交代了账房的,去嫁人也好,做点营生也好,只要你们想,就去做,不要顾忌太多。”
琼华听了这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眼圈都红了,“呸,胡说,胡说八道,好端端的说这些话做什么?公主若出了什么意外,我琼华第一个便跟着去。”
壮壮泪盈于睫,“你才胡说八道,我若死了,你们还得活着去给我上坟。”
“不许说这些,说得人心里发毛,是不是大将军跟您说了什么?”琴之生气地道。
“不是,别怪他,他很好,我和他只是有缘无分。”壮壮依旧维持着一个平静的微笑,掩饰着千疮百孔的心。
“那您别说了,快去睡觉,好不好?别吓唬我们!”琴之红着眼圈道。
壮壮握住两人的手,轻声道:“听我说,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代为转告萧枭,让他好好地活着,找一个好女子,成亲生子,过他想过的平顺一生。”
琼华跳起来,“您别说,别说,奴婢不要听,这些话晦气得很,不要听的。”
壮壮笑着道:“瞧你,毛毛躁躁的,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也不能说这些的,这不是吓唬我们吗?”琴之道。
“好,不说了,我也困了,今晚喝了点酒,对了,你们今晚早点睡,不必守夜了,明天早些起来,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琴之问道。
“我想去汤山住一段日子,你们先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明日一早再来给我收拾。”壮壮道。
琼华点头,“去汤山也好,去散散心。”
她们松了一口气,若公主愿意走出去,离开京城,或许心情会好起来的。
“嗯,去吧,我困了,得早点睡。”壮壮道。
琴之站起来,对琼华道:“我先去交代车夫,你先回去收拾东西,连同我那些也一并收拾了,多带点衣裳,我们多住些日子。”
“好。”琼华道。
两人伺候好壮壮睡下才走出去。
壮壮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缓缓地坐起来,抱着被子,坐了许久,才慢慢地走下来。
寝殿里点着一盏蜡烛,火苗跳跃,她凝望着那一簇火苗,眼睛里也倒映着亮光,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火苗。
茶几上有茶壶,有水,她倒了一杯,喝了。
她走到书桌前,摊开宣纸,磨墨,想写点什么,但是抬笔许久,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写。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开心的,不开心的,欢笑的,痛哭的,都显得平静不已。
像一条直线。
她生命里的那些曲折,最终都会成为直线。
她放下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好写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值得书写的事情,也无人可交代。
她惦记的,她想遗忘的,都似乎不重要了。
然后,她打开柜子,取出一件嫁衣。
这件嫁衣,不是萧枭送给她那件,那一件已经穿在了韩清秋的身上,她亲眼看着韩清秋穿着它嫁给了她深爱的男子。
后来,她又命人做了一件,找回那些绣娘,一针一线,都仿照萧枭送给她那一件去做。
做好之后,她也不敢看,更不敢穿,就一直放在柜子的最底层,锁起来。
锁起来的,不仅仅是一件嫁衣,还有她想嫁给萧枭的一颗女儿心。
她褪去身上的衣裳,铜镜里映着她光洁无暇的身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把嫁衣一层一层地穿在身上,在烛光的映照下,金线发出熠熠光芒,繁复刺绣堆砌出龙凤呈祥的图案,一如她心底对未来美好的祝愿。
穿好嫁衣,她坐在妆台前,细细地晕染着脸上的妆容,她想要出嫁的新嫁娘,无比的细致,不容妆容有丝毫的错漏。
眉毛画了好几次,她都不满意,擦了重新再描,终于满意了,她笑了笑,在眉心贴上黄花,冲镜子里的自己妩媚一笑。
她有很多的首饰,各种贵不可言的首饰,但是她挑出了一套银饰头面,是萧枭送给她的,在她十四岁生辰那年,他说是他自己跟银匠打造的。
很精美,是她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
不,不对,她收过最好的礼物,是上天赏赐给她的,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她的萧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壮壮自尽()
做完这一切,她躺在床上,从床头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再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累了,无力和这个世界做任何对抗,因为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门外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琴之着急阻拦的声音,“王妃,公主已经睡下了。您有什么要紧事,明天再来吧。”
壮壮在黑暗袭来的那一瞬间。听到撞门的声音。
子安今晚怎么都没办法睡着,就算慕容桀再怎么安慰,她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的。
最后,她干脆起来,要去一趟公主府才放心。
慕容桀拗不过她,只得跟她一起来了。
但是一路上都说她多心。大晚上过来。反而会吓着壮壮。
子安撞开门,冲了进去,嘴里喊道:“壮壮!”
慕容桀没有进去。这大晚上的。壮壮都睡下了,进入壮壮的寝室不妥当,所以在门外等着。
子安与琴之走进去,屋中烛光摇曳,风卷进来,几乎吹灭了蜡烛。
子安掀开帐幔,看到穿着嫁衣的壮壮躺在床上,脸色平静,嘴唇暗黑,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悄然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声音颤抖,“壮壮!”
琴之也吓得惊叫起来,“天啊,怎么回事?”
子安厉声喊道:“老七,拿药箱!”
慕容桀在外面听得子安的喊声,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马上飞奔出去马车里拿药箱。
子安摸了壮壮的脉搏,发现脉搏还跳动,连忙拉着壮壮到床边,把她翻过来,伸出手直接扣进她的喉咙,再对已经吓得发怔的琴之叫了一声,“快,取盐水来,大量的盐水!”
琴之回过神来,拖着发软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琼华也来了,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昏过去。
子安的紧急催吐是有作用的,壮壮吐了一些出来,但是,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琴之取来盐水,子安让琼华和琴之扶住壮壮,她则捏住壮壮的下巴,使劲地撑开她的嘴巴,往里灌水,不断地灌。
她一边灌,一边掉泪,这是她从医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救治,手一直在颤抖。
慕容桀已经把药箱拿过来了,看到身穿嫁衣的壮壮,他的心倏然一痛,面容笼上震怒和悲伤。
“帮我灌水,有多少灌多少!”子安吩咐慕容桀,自己则马上打开药箱取出长针包和解毒丸。
解毒丸在催吐之后才能给,但是现在要先以金针术封住她的经脉,留她一口气。
暗卫被惊动了,纷纷出现。
子安封住经脉之后,又亲自灌水,慕容桀得了个空档,一把抓住一名暗卫的衣衫,厉声道:“把萧枭带过来!”
“是!”暗卫得令而去。
大量的水灌进去,子安再扣喉让她吐出来,但是壮壮还没醒来,子安把脉,脉象十分细弱,几不可闻。
“是什么毒?知道是什么毒吗?”子安哭着问慕容桀。壮壮可以用的毒,多半来自宫廷,他或许会知道。
慕容桀一阵翻找,从床头里找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脸色大变,“安息丸?”
“安息丸?是什么东西?”子安问道。
慕容桀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是宫中御医研制的,专门给那些赐死的宫嫔服用。”
“既然是御医研制,赶紧命人去传御医,拿解药啊!”子安狂喜地道。
但是她的狂喜很快就褪下,因为,慕容桀的脸色很沉重,她脱了手,看着他艰难地问道:“没有解药?”
“没有!”慕容桀唇间吐出两个字,断了子安的希望。
子安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暂时封住经脉,隔阻了毒性蔓延,但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