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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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胖子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喉头里也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那太祖爷”
唐旭仍是微笑,只不过却摆了摆手,示意胖子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况且唐大人虽然号称博学,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大明朝的国号和白莲教,明教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朱元璋自己才能回答得了了。
“原来这白莲教的来头居然如此之大。”,胖子也是知趣的人,唐旭不说,他竟也丝毫不追问,只是啧啧轻叹几声。
原本自己一直以为是邪教外道的白莲教,没想到不但是系出正宗,更是深深的影响了自从唐代以来的几乎每一个王朝。
“哥儿知道的可真多。”,胖子咧了咧嘴,似乎仍还没有从唐旭的话里回过神来。
第278章 明王出世()
“乘着天还没亮,再去眯一会儿吧。”,唐旭嘿嘿笑着,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哎。”,胖子点了点脑袋,就要和唐旭一起朝着船舱里走去。
行到船舱门口,忽得又想起晚间的事,忍不住朝着滕县县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可是就这么一望,就再也不肯收回目光。
“哥儿,哥儿,唐哥儿”
唐旭也正要走进船舱,却感觉到胖子在扯自己的衣角。
“嗯?”,唐旭也好奇的转过了身,顺着胖子的目光望去,也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皱紧了眉头。
滕县的县城所在,在历史上也是几经变迁。兴许是为了漕运的方便,如今的县城,就紧靠在京杭大运河畔,满打满算,最多也不过一里地左右的距离。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就算是从城楼上丢块石头,也能砸到大运河里的船上。
滕县一地,既不是州府所在,也算不得枢纽,更比不上京城里的繁华。早前唐旭一行只不过吃了顿酒,出来就几乎见不着人影。
可如今,从运河上远远望去,虽然隔着县城的城墙,却能看见城里一片通亮。隐约间,仿佛还不时的有几阵呐喊和嘶吼声传来。
“不好!”,唐旭心里猛然一惊,立刻转过身来朝着船舱里喊道:“快起来,都起来,赶快开船”
唐旭话音刚落,县城的方向仿佛是在半空中响起一阵炸雷一般,“哄”的一声闹腾起来。
紧接着,以县城为圆心,四面八方的村庄里,也都是像铺开的水波一样震荡起来。
“明王出世,弥勒降生”
“黄天将死,苍天将立”
纷杂的呐喊声,原来只是从县城里隐约传出。渐渐的,向着四面扩散开来。
第一个从船舱里奔出来的,居然是唐大人家的老泰山洛德山。这位老先生向来不大注重形象,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居然直接把被子裹在身上就冲了出来。
待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呐喊声,当下更是忍不住脸色一阵发白,大喊一声:“黄巾贼!”
唐旭好歹是见多了战阵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自乱阵脚,听见老泰山这么一声大喊,当下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眼下四野里喊的都是“黄天将死,苍天将立”,与黄巾军的“黄天将立”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挠了挠头,想到两家虽然喊的口号不同,性质却是差不多,也就不必去纠正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唐旭的脑海里,也如同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天启二年,闻香教首领徐鸿儒于巨野起事”
“天启二年徐鸿儒”,唐旭口中念念有词。
在唐旭的记忆中,确实找到了这么一份关于山东白莲教起事的记载。可据书上所载,山东的白莲教起义,应该是天启二年才发生的事情。如今就算按照原本那段历史上的记载,朱常洛没能熬到今年,如今也才刚是天启元年,如何就见到白莲教起事了?
况且按照记载,这回白莲教起事,主导的应该是徐鸿儒才对,可昨天自己在县城里见到的,明明是王好贤。
事情提前发生了,人也不对,唐大人皱了皱眉头,心里头颇有些无可奈何。若只依靠自己脑海里的那座“图书馆”,对这天下的大事,是越来越难以把握了。这段历史,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
正想得入神,忽然间又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回过神来看,却看见是萧守仁。
“大人快回船舱,要开船了。”,萧守仁毕竟是正经的将校出身,也见过世面。眼见着外头的形势不对,已是按照唐旭的吩咐,号令各船立刻拔锚。
船体一阵晃动,两侧的十数枝船桨一起挥动起来,将船只缓缓的推离码头。
“不要往南。”,唐旭又皱一下眉头:“扯起风帆,回济南府。”
“对对对对。”,萧守仁顿时也是恍然大悟一般,立刻扯开嗓子朝着四周喊道:“扯起风帆,回去济宁。”
滕县官驿。
望着四周跪倒一片的官吏随从,王好贤却是不禁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夏仲进见势,努了努嘴,身边立刻冲出几个壮汉,挥刀就要朝着那些跪在地的人头上落去。
“暂且罢了。”,只不过,刀锋还未落到颈边,却听见王好贤口中传出一声清喝,于是立刻收住了手。
“不过是些过路的鱼虾罢了,按我教中的经意,还是暂且不要徒增杀孽了。”,王好贤冷哼几声,右手拇指的指甲,却几乎嵌入了食指的肉里。
“码头那里,可有消息了?”,转过了身,王好贤把目光落回到夏仲进的身上。
“之前才刚派出了人手,想来还来不及赶到。”,夏仲进连连摇头回道:“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吩咐南边的弟兄,放出船只沿河搜索。”
“嗯。”,王好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夜间行船,想来他也走不远。”
“况且这一段水道,水流向北,船只行走更是缓慢。”,夏仲进脸上现出几分得意,嘿嘿笑着答道。
“嗯。”,王好贤也仍是点头,不过转瞬之间,忽得又变了颜色,猛然一回身抓住夏仲进的胳膊:“你刚才说,这条水道是向北?”
“教主不也当是知道。”,夏仲进被王好贤紧紧抓住,顿时也是有些恍惚。
“哎呀大事不好。”,王好贤痛心疾首一般的用力跺着地面:“那北面你可安排人去了?”
“那唐旭不是要去江南么?”,夏仲进大惑不解。
“谁说要去江南,就一定要往南走。”,王好贤几乎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耳光:“那唐旭最是狡猾,他既然从官驿离去,定然是已经有所察觉。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肯缓慢行走?”
“属下立刻派人去追赶拦截。”,夏仲进顿时也是脸色大变。
“快去,快去”,王好贤又用力的跺着脚。
运河河面上,由一艘巡印船和十艘二百料的海沧舟组成的船队,正拉起了风帆,乘着夜色往北疾驰。
虽然乘着南风,又顺着水流,可萧守仁仍是不时地奔到船边,大声催促着下舱里的船工挥动船桨。
“大人,不若先舍了那十艘粮船吧。”,眼见着行走了半晌,仍还是能望见远处的滕县县城,萧守仁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不可。”,唐旭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口回绝。
“大人,那些粮船吃水深,乘风顺水也走不得太快。”,萧守仁焦虑的回道:“大人若不肯弃了粮船,便请大人先走。属下的职责,原本就是护住这些粮船,若有贼寇追上来,自有办法应付。”
“你我一路同行,我岂可舍下你们这些兄弟。”,唐旭仍是摇头。
“大人三思啊!”,萧守仁似乎急得有些头上冒火。
丢了粮船是大罪,坏了上官也是大罪。粮船丢了兴许还有办法免罪,可如果唐少保陷到了这些贼寇手中,就算自己能侥幸逃脱,回到京城也讨不到好。
锦衣卫诏狱里的那些酷刑,萧守仁只是想一想都会感觉全身泛寒。若是如此,自己还不如现在就跳到河里,自行了断来的痛快。
“我并非只是舍不得这些粮食。”,唐旭转过头来,居然还有心思朝着萧守仁笑:“你叫一条船靠过来,把船上的粮食都搬到我这船上来。”
“大人这是要”,萧守仁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滕县北面便就是济宁府。”,唐旭抬起手来指着北面:“河道总督衙门,便就在济宁。”
“你空出一条好船来,轻舟疾行,到了济宁之后,就找河道衙门派兵船来救。”
“此法甚好。”,萧守仁当下也是大喜:“就依唐少保所言,请大人与贵眷,也换船先行。”
“我说过我不会先走。”,唐旭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的家眷”
说到这里,唐旭转身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我既不走,她也不会肯先行。”
“这这”,萧守仁又是一阵犹豫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也罢,唐大人向来运筹帷幄,比我强上百倍,我听大人的。”
听着萧守仁的脚步声,渐渐向着船尾奔去,唐旭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大人,夫人出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郑瓢儿在自己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方才睁开了眼睛。
虽然未及转身,可是一阵淡淡的幽香,已经顺着夜风钻进自己的鼻翼。
“娘子”,唐旭微微转身,握住身后的玉腕。
“这运河上的夜色,也是挺美的。”,洛雪霁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把脑袋依靠在唐旭的肩上,仍是让他听的真切。
唐旭抬眼朝着四周望去,虽然身边还不时的穿过兵卒们的叫喊声,可是远处的村庄田野,似乎还来得及受到县城里的波动。
间或几点灯光在村落边缘闪过,也不知道是迟归的乡人,还是早起的农夫。淡淡恬静之中,透着几分浓浓的安逸。
河道上的水面,也在被船侧的长桨搅动,激起白色的浪花,又生出一波波涟漪,不停的向着四周散去。
“是挺美。”,唐旭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又紧紧的拥了拥身边的人儿。
“他们说,让你乘轻船先走。”,唐旭感觉脚下的船只又震动了一下,回身看了一眼,看见一艘海沧舟已经靠了过来,正在卸粮。
“相公不走,我也不走。”,洛雪霁的嘴角弯弯的翘起,两手抱住了唐旭的胳膊。
“我知道你不会肯走,所以我没有答应。”,一股暖流,从唐旭的心间流过。
“若不然,让岳父大人先走?”,停了片刻,唐旭试着问道。
第279章 吾佩吴钩()
“谁说要让我先走?”,岂料还没等得洛雪霁回声,又是一阵喝骂声,已经从身后传来。
“老汉我虽不通武事,可也干了一辈子力气活。”,再次从船舱里奔出来的洛德山,居然已经穿戴整齐,更兼手上拿了一支不知从哪里讨来的长矛,用力的在手上挥舞着:“今日我便就要让这些黄巾贼看看,老汉我不但会种地,也会杀人。”
“那些贼寇,也都是农夫出身,凭什我就比不得他们?”
“老大人轻着些”,郑瓢儿站的离洛德山最近,一边躲避着从身边掠过的矛尖,一边大声喊道:“这船上暂且没有贼寇,老大人暂歇,省些体力。”
“你说的有道理。”,洛德山这才满意的收住了长矛,杵在自己脚边。
“岳父大人!”,唐旭虽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可是心头却是更热。
定了定神,一纵身跃上桅杆下的木台,左右看了几眼之后,大声喊道:“我唐旭今日,有几句话,想要和兄弟们说。”
洛德山适才一番闹腾,原本就有不少人望了过来,如今听见唐旭说话,也立刻都是转回了目光。就连正在搬运粮食的兵卒和后面跟随的粮船上,也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萧守仁既然当年能做到卫指挥使,多少也有几分机灵,打了几下手势,示意后面的船只都跟上一些,好听唐旭说话。
“适才萧大人让我舍了粮船,我没有答应。”,唐旭轻轻咳嗽一声,继续喊道:“可是诸位当是知道,我唐旭不舍粮船,并非是怕自家获罪,而是也在为诸位兄弟考量。”
萧守仁微微点头,对唐旭的话颇有些赞同。凭唐少保在朝廷里的地位名望,区区十船粮食,还不至于让他有什么罪过。况且唐少保家里也略有些家资,就算真的丢了,大不了照价赔偿就是。
倒是自己这些人,如果真的丢了粮草,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多少都会要吃些惩戒。
“我等这十余船粮草,虽然算不得巨数,却也有上万石之多。”,唐旭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萧守仁的动作,仍只是继续朝下说去:“可如今贼寇初起,最缺的就是钱粮,我等若弃了粮船,只会壮了他们的声势,朝廷日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