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后策,狂后三嫁-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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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紫璃的眼光一沉,他话锋一转,声音微冷:“也许是早已算准了你会过去,想要让你替他出头,对付王氏也不一定!”
他的意思是云紫生拿她当枪使?
云紫璃脸色一变,红唇噏合,却终究未说什么,垂眸提了桌上的茶壶,斟了半盏茶,细细啜着。
无澜懿旨静静的看着她,见她低眉敛目,独自一人端着茶水啜着,却不言语,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她定是听进去了。
这样,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云紫生的异常,他才刚发现,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如今他跟她说这些,只不过让她有所提防,却从未想过她会听了他的话,对云紫生有所改变。
如此,她没有语气坚决的反驳他,已然是极好的结果。
不久,马车再次停下,无澜伸手撩起车窗上的小帘,向外望了一眼:“到了!”
云紫璃将茶盏放下,仍旧敛着眸光:“侯爷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我急着去见紫生!”
“既来之则安之!”
无澜放下窗帘,回头看着她,面色严肃道:“云府这几天因为云紫生杖责王氏和云紫凤一事闹得鸡飞狗跳,世人都道云紫生如此,全是端王妃授意,仗了端王妃的势……人云亦云,众口铄金,你这会儿过去,即便只是去见云紫生,传出来又会如何?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御史眼下可都盯着云府呢!”
无澜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此刻如此长篇大论下来,当真让云紫璃打消了去云府的念头。
是啊!
她现在回去,即便不是为紫生撑腰,也会被人说成是,既是如此,今日之事倒是她错估形势,没有深思熟虑。
她没有想到,云府的事情,这几日里,竟然闹得如此之大。
如此,紫生的名声……
云紫生,那个为了她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孩子眼下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干什么?
云紫璃有些艰涩的闭了闭眼,暗地里把云紫璃骂了个底朝天,却因心中憋闷,起身打开了车门:“我出去透透气!”
门外,阿媚早已等候多时。
见云紫璃出来,她忙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指着人头攒动的不远处说道;“王妃,那里好热闹!”
云紫璃眸华轻抬,朝着阿媚指的方向望去。
那里彩带飘扬,琴声叮咚,远远听着格外悦耳,让人为之向往。
“今日湖上有琴圣会赛,要不要去瞧瞧?”无澜自马车跃下,轻松落地,紫色衣袍随风飘荡,自是俊逸非凡。
琴圣会赛?
云紫璃脑海中闪现赫连远抚弄琴弦的情景,侧目睨了无澜一眼,见他颇有兴味的笑着,她的唇畔也跟着浮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靥:“看侯爷如此神
态,莫不是今日会赛,有什么好戏要上演?”
“是与不是,你自己看了便知。”
无澜轻轻一笑,抬手指向远处的湖面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云紫璃微眯了眸子,待看清湖面花船上那抹挺拔的玄色身影时,不禁微愕!
她没有想到,这几日行踪不明的赫连远竟然真的在这儿。
沈灵溪今日被立为皇后,他以情伤为名离府,却在这里抚琴弄弦,忙着参加琴圣会赛么?
这家伙,也忒不务正业了!
他这会儿该躲在什么地方黯然心伤才对,不是吗?
一路随着无澜行至湖边,望眼湖面上,此刻湖上只有两艘花船,花船船头处各坐着一名男子,这两人,远远望去,一人玄色如锦,一身白衣胜雪,指尖拨动,琴弦往来,正在合奏一曲脍炙人口的凤囚凰!
此曲,本应男女相合,可此刻,却是两男对弹……但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影响众人观看的兴致,和琴曲的美妙清越。
船头上,赫连远一袭玄色夏衫,云阳高端,俊雅绝伦,与他竞技之人一袭白衣,身形清瘦,却更显修长,他唇角轻勾的弧度,与优美的下颔弧度交相辉映,给人以一种极致美好的感觉,然他的俊脸,却藏在一张银白色面具之下,让人心中忍不住有无限遐想,却又不能得见真容。
静静的凝视着那远处的白衣男子,云紫璃不禁微微蹙起眉心。
不知为何,看着那人,她心中竟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可以确定,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莫不是以前这身子的主人,跟这男子有过接触?
也不应该啊!
紫生明明说过,云紫璃自幼长在山间别院,根本不曾外出过。
忽地,云紫璃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初来这个世界时,每每午夜梦回做的那个噩梦!梦里,她即将坠落悬崖,有个男子,死死拽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救起……
莫非是他?
若真的是他,那么……他和真正的云紫璃,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初她穿越而来,正好是真正的云紫璃坠崖受伤之时,彼时她问过云紫生几回,云紫生只道是她贪玩,不小心摔伤的,那时候她信了。
可是仔细想想,她当真被亲情蒙蔽了太多,竟是毫无怀疑的便相信了云紫生的话。
若,眼前的男子,真的是梦里的那个他,那他……是否就可以解开当初云紫璃坠崖之谜?
一时间,云紫璃望着湖面上的白衣男子,思绪乱糟糟一团,一时间难见清明!
无澜侧目看了云紫璃一眼,以为她正沉浸在琴曲之中,继而浅笑着遥望湖上,视线从赫连远身上一扫而过,却是落在与赫连远对谈的白衣面具男子身上,他眸光骤闪了下,轻声道:“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斗曲,稍早参加人更多,我们来的虽晚了些,却是恰到精彩之时,看样子胜负即将揭晓。”
言语之间,一曲终落,两人仍是平分秋色。
须臾,西京湖岸边掌声四起,叫好声连连,花船上的两名翩翩佳公子长身而起,遥遥相望。
“看样子还需一曲定胜负!”
花船上赫连远面色沉静,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白衣男子,一副会魁舍我其谁的架势,而另一花船上的面具男子却是唇畔含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虽不锐利,却又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所谓斗曲,规则如何?”
云紫璃略整思绪,遥望着太明湖上,红唇微弯,问着身边的无澜。
无澜微微一笑,引着云紫璃步上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花船,“同时奏曲,比快,比准,比意境,音乱者败负,爆音者败负,意境不妙者同样败负。”
“参赛者可有要求?”
云紫璃缓缓踱步花船船头,望着静置湖面上的两艘花船,又问。
“任何对自己技艺有信心者皆可参赛。”无澜在她身畔站定,垂眸睨着她绝美清丽的侧脸,眸华灼灼,轻问:“怎么?想要参赛?”
云紫璃眸华凝向无澜,淡淡一笑:“听他们弹琴,实在觉得技痒,想要抚琴一曲,王爷添添乱!”
她的笑容虽是浅浅的,淡淡的,但看在无澜眼中,却比之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灿烂。
“添乱好,添乱好啊!”
无澜爽朗一笑,转身命小厮去打听外面技赏的最后曲目。
不多时,小厮去而复返,只道依照规则,最后一曲是那无名公子所点,名曰《倾城色》!
听到曲名,云紫璃不禁面色一滞!
“名曲千千万,为何偏要点《倾城色》?”
无澜俊眉微拢,有些惋惜的声音在云紫璃耳边响起:“这曲子是北燕名曲,乃是燕皇为沈后所谱,道尽沈后生平,曲境婉转多变,意境上最难把握!”
语落,他垂眸看了眼刚刚摆在桌前的伯牙古琴,修长的手指
划过琴弦,琴声叮咚,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今儿能有幸听小璃儿弹奏一曲呢,可惜这曲子小璃儿不会啊!”
“会不会,侯爷听过自然知晓。”
云紫璃勾唇,浅笑,垂眸在古琴前的绣墩上落座,臻首低垂,一手按住琴弦,一手干净利落的拨动琴弦……
湖边,琴声骤起,叮咚作响,弦弦掩抑,绵绵相接。
霎那间,无澜眼光亮起,天地之间万簌俱静。
赫连远和那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同是一惊,双双回首望来。
花船之上,云紫璃发如玉,颜若雪,一袭紫衣,随风飘动,仿若坠入凡间的紫色精灵,抬眸之间,见两人双双看向自己,她唇角上扬,莞尔轻笑,眸底流光溢彩,自是顾盼生辉。
眸华闪烁,再垂首,她白皙如玉的指尖熟稔而又精准的在琴弦上跳跃舞动,让人倍觉赏心悦目。
湖中央,虽相距甚远,但只是一眼,却见赫连远瞳孔微缩。
初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辨认之后,他方确认此时稳坐湖边花船上的人,他这几日里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他没想到,此刻她竟会在此出现,更想不到她竟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如此思忖着,他的视线,扫过她身边一袭紫衣的无澜,转而又对上方才与自己斗曲的白衣男子,眸色霎时幽冷。
“臭……丫……头!”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三个字,赫连远沉下,稳稳坐回古琴前。
抬手间,琴弦拨动。与云紫璃的琴声遥遥想合。
就在此时,对面花船上同样琴声再起,优美的音符传入众人耳中,悠扬缠绵,令人沉醉!
“靠上去!”
云紫璃的琴声,令无澜眼神激荡,即刻吩咐船夫将船靠上去。片刻后,花船缓缓驶离湖岸,向着湖面上的两艘花船靠拢。
北燕名曲《倾城色》为燕皇独孤萧逸亲手谱曲,一曲弹起,倾城天下,短短数年便名扬天下,被人人传奏。
此曲,初时,音律绵长,悠扬凄婉,曲境中弥漫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似一对男女,爱而不得,只能忍痛别离,却又心中难舍。
云紫璃在弹奏此曲初时,脑海中竟是闪现出平日梦境,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想起梦里那人,即便被利石割破了手臂,随时都有可能被她带下悬崖,却仍旧紧握着她的手腕,想要将他救起,她不禁心弦微颤。
是他吗?
云紫璃眸华若水,低眉轻敛间,遥望不远处正专心抚琴的白衣男子,指下音节不停跳跃回转,不复从前轻拢慢捻。
乐声此起彼伏,对立处赫连远与白衣男子交相呼应,自是技艺超群。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却似朝云无觅处。”
云紫璃口齿轻喃,弹拨琴弦的力道陡然提升,琴声铮铮,意境一转,似风发水涌,时闻波涛,已有汪洋浩瀚不可测度之势,将沈后为保燕皇江山,手持利剑,亲身上阵之时,猎猎风骨,绝代风华的气势展~露~无~遗!
再扬首,恰遇赫连远远远望来。见他眸色冷峻,云紫璃忆起那日他留下的舒肤膏,对他淡淡一笑,从容以对,手下捻拨琴弦的动作不曾有过半分停歇。
琴上几弦,过去她不知弹了多少回,无论多么繁复的折点,她都可轻松驾驭。
此刻,她心弦合一,更是游刃有余!
西京湖上,明净光洁,景致优美。
一曲倾城色,到了曲尾时,沈后已功成身退,洗尽铅华,安心相夫教子,自是曲音绕梁,如歌缠绵,听的湖边一众观者难以自拔。
不得不说,云紫璃人美,琴艺,也是让人惊叹的。
《倾城色》的意境在她的手下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渐渐的,对面白衣男子悠扬温雅的琴声歇了。
又过了片刻,赫连远咄咄逼人的琴声也渐渐停了。
直到此时,已然将身心融入琴曲之中的云紫璃才微微放缓指尖幅度,心绪渐渐平复,轻拢慢捻须臾后,一切归于沉寂。
四野,鸦雀无声!
云紫璃眸华敛起,轻盈起身。
只一瞬间,掌声响起,此起彼伏!
今日琴声会赛的琴魁,她当之无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西京湖上,三艘花船成三足鼎立之势,船上四人,神情各异,微风轻拂中,云紫璃绛紫色的轻纱裙衫随风飘扬。
“姑娘琴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轻抬手,示意手下将身前古琴收起,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轻轻拱手,他的眸子,晶亮清澈,十分雍容的对云紫璃淡淡一笑。
“是公子承让了!”云紫璃的眸光自赫连远身上扫过,望向眼前的陌生男子,轻笑着,十分恭谨的对其微微福身。
《
p》他的容貌,隐于面具之下,虽看不真切,但云紫璃直觉那该是一张如赫连远般颠倒众生的面容。
白衣男子深看云紫璃一眼,眼底有什么东西缓缓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