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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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您上次给的药;我已经让孩子吃了;果然止住了腹泻;您真是活神仙--”一个笑容可掬的衙役拦住了他的去路;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还请你再给看看;有没有落下其它毛病……”
“……哦?既然是止住了腹泻;性命就不碍事了。”张应宸很有风度地含笑说道;“……贫道现在有点事情;回来再来给你的孩子瞧瞧。你先将这包药给他服下;多少有点滋补的好处……”
在这位衙役的千恩万谢中;张应宸施施然地走了过去;这样的事情他在一路上几乎是应接不暇;就算是时不时到粥场上来巡视的典史和本县的乡勇首领;见了张应宸往往也要客套一番。
——事实上;在张应宸刚来到海州城的时候;这边的官儿和缙绅们对他原本是非常戒备的——在中国古代社会;但凡遇到自然灾害之后;往往是各路邪教开展宣传、忽悠信众的大好机会。
根据中国封建统治阶级在上千年的历史之中积累下来的经验。那些在大灾之后出现的僧道神汉;又是以行医说法为目的;那么几乎是十个里面就有七八个带着“图谋不轨”的企图;而在这几年的山东和淮北各地;也确实是白莲教、闻香教猖獗;各种大小“教乱”不断;让官府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山东地面上的会道门门类庞杂;大的有闻香教和罗教;至于各种支派、会道门更是名目繁多。闻香教的名气很大;力量也最大。白莲教首领徐鸿儒就是河北蓟州闻香教主王森的徒弟。白莲教在山东潜伏经营二十多年;徒众二百多万。盘根错节;势力极大。天启二年的暴动失败之后;白莲教在山东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余党实力犹存;继续潜伏活动;崇祯二年就曾围攻莱阳;同年白莲余党朱炳南也在河南睢州进攻官府。至于罗教更是土生土长:祖师是山东人罗清;在漕运兵丁中有较强的实力;其支派也很多。
对于这些山东乱党来说;以盐场而富饶的海州;就坐落在山东隔壁;自然是他们眼中十分垂涎的一块大肥肉。就在最近的一个月里;已经有好几个好几个所谓的“道士”或者“和尚”;以及没有任何宗教装束的所谓“神汉巫婆”之类的人物;因为行为诡异而先后引起了海州本地官府的注意;很快就在官府和缙绅的打击之下彻底销声匿迹了——要知道本时空的大明官府可压根儿没有什么人权概念;发现可疑人物就抓回去拷打一番再说;乃是各地官府的通行惯例。更何况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许多人只是因为言行可疑就被砍了脑袋;或者在衙门里被拷打致死;还有些倒霉蛋则是死在了暗无天日的监牢和衙门门口的站笼里。
张应宸这个穿越者道士;之所以能够在海州城的严打风暴之中免遭上述厄运;第一是得益于二十一世纪的正规医学院学历和丰富的行医经验;他的医术比较高明;携带的各种药物更是高明;二来是在穿越众集团的帮助之下;他有着正式的官方道士度牒;外加一份之前通过关系从某个缙绅家里搞来的名帖--这两样东西在保护他的安全上起很大作用。而且他在治病行医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一般只说些行善积德之类的话语;从来不搞什么“颠覆性**教唆”……所以时间一长;官府和缙绅也都渐渐对他放心了。
然后;张应宸这些日子里整天在城门外的“人市”里转悠;不断购买“可爱的男孩子”的行为;无形中也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让很多心思龌蹉的家伙恍然大悟;认为这个道貌岸然的“盗泉子”;其实也就跟明末那些实为“角色扮演类妓院”的尼姑庵一样;不过是个披着一身游方道士外皮的人贩子罢了;只是居然还真的愿意治病救人;似乎多少还有点慈悲良心…在这等道德沦丧的乱世里;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作为一名似乎是生来就要改变世界的穿越者;张应宸在沂州和海州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低调;是因为元老院分派给他的工作;本来就不是在山东搞邪教煽动什么民变和“教乱”;甚至连收集人口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带任务。他此次北上的真正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集情报。
首先;张应宸深入北地的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考察一下当地白莲教、罗教、闻香教等组织的活动状况和煽动能力;现在看来;这些大明朝的传统**组织确实有一些活动;但是地方官府尽管无心也无力赈灾;却对此十分的注意--毕竟距离天启年间那次席卷山东的白莲教之乱还不到十年;教门组织的元气尚未恢复;地方上的警惕性也还在;要利用宗教手段把民众煽动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总的来说;在后金军破关深入山东;或者山西农民军横跨中原打过来之前;山东估计还不会大乱。
其次;自然就是考察一下山东半岛尖端的登州镇;这个带着明显穿越者痕迹的地方集团;究竟在山东拥有多少实力;集团内部究竟有多少穿越者;对大明的忠诚心又有多少;对待己方势力的态度又是怎样;好让元老院在制订下一步应对策略的时候;拥有更多的事实依据——这才是张应宸本次北上的真正工作核心;他之前是更北方的临沂一带展开情报收集工作;但随着鲁南局势的日益崩坏;若是张应宸继续待在沂州的话;或许就有遭遇流民围城、玉石俱焚的危险;这才南下撤退到相对安全一些的海州城来。
然后;待在海州情报站悠闲无事的张应宸;就被海州城门外日渐繁荣的人**易给吸引了注意力;连日来不断收购少年少女;准备到时通过联络船运回海南岛;对于长期极为渴求劳动力的穿越众来说;多少也是一个补充;同时也有利于元老院治下的人口多样化……可惜手头的经费实在有限;比如今天他在城门附近遇到了几个插标自卖的少年;长得眉目俊俏;一看就让张应宸颇为心动;但他此时已经搜罗了十余人;每天的吃喝用度都要花费不少;而海州的粮价又还在节节攀升;实在是不敢再收容更多的男孩子了。
“……唉;鹿庄主什么时候才能把钱送来啊;不然上好的人口资源都给这伙人牙拉走了。”张应宸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在心中如此暗自盘算着;骑着毛驴回到了城关厢的一座道观里。
这地方说是道观;实则没有什么正经的道士;只有一个火居道人(不禁嫁娶生育之意)住着;勉强维持生计。张应宸只花了几个小钱;就租下了道观的房子;作为自己在海州城里的临时活动基地。至于元老院编制下真正的海州情报站;则设置在海州城外——《西游记》之中那座孵出了孙悟空孙猴子的花果山上
明末之时;海州(后世的连云港)的花果山(原来的正式名称是云台山或苍梧山)还没有像现代那样因为泥沙淤积;海岸线拓展;逐渐变得与西边的陆地相连;而是依然跟《西游记》描写的那样;是兀立于海中的一座岛屿;与海州隔着一片汪洋。岛上地形崎岖;山地多;平地少;即使是仅有的一点儿平地;也大多以盐碱地和沙地为主;不能耕作。所以除了零星几户渔民和一两处极度破败的道观;几乎没有什么人烟。虽然因为《西游记》的广泛传播;这座曾经默默无闻的花果山;此时已经在社会上多少有了些知名度;但明朝的旅游业毕竟无法跟现代相比;明末乱世更不适合游山玩水;所以崇祯年间的花果山依然一片荒凉。
不过对于以舰队为机动力量的海南岛临高元老院来说;此岛却是绝好的前进基地;首先是相对偏僻;不引人注意。其次;在战时只要配合少量的海军舰艇;用少量部队为基于;就能确保整个岛屿的安全。岛上高耸的山崖可以设置警戒哨所;虽然岛屿本身物产不丰;但对于海军来说最关键的淡水却相当充足——花果山上到处都是潺潺流淌的溪流和泉眼;《西游记》描写里的“水帘洞”可不是编造出来的。
于是;奉命北上设立情报站的鹿文渊;就在花果山这座海岛上置办了一座庄园;名曰“猴王庄”;作为元老院挺进北方的触角——前期以收集苏鲁地区的情报;小规模销售商品和打通人脉为主。待到时机成熟;就可以摇身一变;作为元老院发动北方大陆攻略的中继站;类似于鸦片战争时期的香港岛和舟山。
不过;这花果山上的庄园虽然安全隐蔽、易守难攻;但毕竟距离海州城还有一定距离;难以更加切实地了解第一手动态情报。所以张应宸从沂州后撤下来之后;在花果山的猴王庄待了几天;感觉实在闲不住;又来到海州城找了个临时住处……为了勤俭节约;他落脚的道观看上去破落不堪;第一进的破屋子里以前就是住着乞丐;现在则是挤满了张应宸最近采购的少年少女;个个都饿得脱了形。张应宸从夹道里进去;到了后面;看到那个火居道人和他老婆正在劈柴;便对房东草草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己住的小院子而去。
院门口;一个道童闻声立即过来迎接;但让张应宸意外的是;他还在屋里看到了鹿文渊庄主的身影。
“……稀客;稀客啊鹿庄主;你不在花果山当你的猴王;玩你的那些山东大妞儿;怎么却有闲心思跑到贫道的这个破道观里来?”张应宸一边赶紧招呼道童斟茶待客;一边还不忘在嘴上损他两句。
“……什么事?自然是破财的祸事了为了眼下越来越多的流民;府台大人召集地方缙绅开会;先是照例哭穷;然后就是命令大家踊跃捐献;;连我这个海岛上的外乡人;都被硬是摊派了五十两银子”
鹿庄主接过茶碗;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我也到施粥的地方去转了转;瞧那粥锅里真是稀得能照出人影;还掺了不晓得多少泥沙草叶;放进去的米麦也都是一股霉味……啧啧;我捐献给衙门的五十两银子;若是能有五两银子被用在赈济灾民上;就该谢天谢地了这还没算他们从朝廷那边弄到的赈灾银两呢”
——自古至今;自然灾害之后的赈济最后总会变成基层当权者的盛宴;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连皇帝也无可奈何--明知道救济钱粮拨下去就会被层层盘剥;到灾民手里十不存一;可还是要继续下拨;否则自然灾害就会激起民变--很多时候就是拨了再多的钱粮也一样会激起民变。所谓盛世和末世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在盛世的时候;救灾物资即使经过层层克扣;灾民最后多少还是能分到一些。而到末世就成了官僚集团彻底吞掉一切的拨款和物资;压榨得老百姓活不下去;最后激起民变让皇帝上吊来顶缸。
“……这就是行政能力的衰退啊”张应宸评价道;“……当一个封建王朝处于盛世的时候;机构一般还能保持正常运转;官吏的**程度还没有影响到行政执行能力。但到了王朝后期;随着**越来越严重;行政体系的执行能力也跟着下降了。到了最末期的时候;整个国家就会进入无政府状态;别说灾民了;就连军队也得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哪怕敌兵围城、刀锋都架到脖子上了;文官们还是不忘贪污和克扣……”
——凡是读过李自成的故事的人;大概都知道明末“福禄宴”的残忍故事:当时李自成纠集农民军围攻洛阳;企图夺取洛阳城内福王府囤积的无数金银粮米。而洛阳的城墙和堡垒虽然十分坚固;守军却在战前就已经欠了半年的军饷;对身后的洛阳官府和福王朱常洵自然是怨声载道;纷纷怒言:“洛阳王府富于皇宫;神宗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却让我们空肚子去打仗;命死贼手;何其不公”军心一时间极为不稳。
面对这样的情况;正如大明朝臣一遇到缺钱就想让皇帝拨发内帑一样;洛阳文武也是自己一毛不拔;一心指望着福王能够忠君爱国、慷慨解囊——先是洛阳知府和总兵去福王府上门劝捐;未果之后;又请当时隐居洛阳的前兵部尚书吕维祺多次入福王府;劝朱常洵开府库赈济饥民、犒赏军士。可惜据说当时福王嗜财如命;根本不听。最终导致守军因怨生恨;只战斗了一天就倒戈哗变;向李自成献城投降;洛阳遂陷。
李自成攻破洛阳之后;逮着了逃跑失败的福王;便命令手下人把这个三百斤重的肥王爷给绑起来;剥光洗净;又从福王府的花园弄来几头梅花鹿宰杀;与福王一起丢进一只大鼎里共煮成肉糜;名为“福禄宴”;供将士们共享——从此;福王朱常洵就成了文人们口诛笔伐的笑柄;好像洛阳陷落都是他的罪过一样。
可当时实际的情况并非如此;在洛阳之战爆发前夕;福王虽然一开始确实是推脱着不肯出钱;但在前兵部尚书吕维祺的再三劝说之下;最终还是捐献了三万两银子。再加上洛阳城内其它士绅的捐献;最后总算是凑到了五万两白银;一千石粮米。在这批钱粮送来之时;洛阳的守城官兵当即就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可问题是;即使是在这等兵危战凶之时;洛阳文武依然没忘了漂没钱粮;甚至克扣得比平时还要凶狠——五万两银子刚刚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