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酌红颜夕染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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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方婉儿回想了一下,这一场初次见面加上中间走路用的时间统共花了不到半柱香。而在这短暂的半柱香时间里,她不仅没能记住在场那些人的脸,甚至连名字都还对不上号,更遑论让她们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去教唆夏止寻除了她谁都可以娶了。这个B计划……看来也失败了。
颓然地任由夏止寻领着,满脑子跑马,机械的跟着走,直到前面修长的身影停住方婉儿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水池的中间亭台。
池塘里空落落的,水却很是清澈,水面上些微浮萍迎风摆动,看上去是一幅宁谧安详的画面。只是——夏止寻干嘛拉着她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方婉儿有些急切的甩掉了牵着自己的手,在甩开的刹那,手心还有淡淡的余温,像是萦绕的微风般,吹红了她的耳根。
“你干嘛牵我的手?”
夏止寻微微一笑,眼神如水:
“你是我未婚的妻子,我以为牵手是我的福利。”
方婉儿连连退了两步,羞窘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意跟你定亲只是权宜之计。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退亲的事情!”
方婉儿干脆两眼一闭,同他摊牌。夏止寻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镇定,目光落在方婉儿身上,眼神如和煦的阳光:
“婉儿,那本拳法你有练过吗?”
方婉儿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拳法这个关键词,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
“哦!那个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就忘了练了。不过我一直放在身上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将东西随身携带,方婉儿还真地在摸遍了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之后把那本卷成一团皱巴巴的拳谱拿了出来。
夏止寻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到它还在,我就放心了。”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亭子里的石桌桌面,夏止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既然它还在,那就证明,在冥剑山庄时我们的约定是真的。”
“所以呢?”
方婉儿对夏止寻转移话题的行为很不满,直接打断。
夏止寻不在意她的失礼,缓缓回答:
“所以,我认为决定定亲是我们彼此达成协商的自愿行为。所以,退亲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即使让你娶一个僵尸脸斗鸡眼的丑女你也不愿商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我并不觉得你是僵尸脸斗鸡眼的丑女。”
方婉儿无语凝噎,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要不然你在考虑看看?说不定你以后就遇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了呢?”
“这只是假设。”
夏止寻轻描淡写地拆招。
方婉儿继续出招:
“可是我跟你没有感情诶!”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夏止寻往前倾身,离方婉儿近了些,一股柔和的香味萦绕鼻尖,像是上好的碧螺春,带着些雨后新阳的清爽。这让方婉儿想起了总是干净整洁的江怀安,他的身上也是这种温和淡然的香味。恍然间,方婉儿道:
“你又不喜欢我。而且如果感情可以培养的话,那任何人都可以啊,干嘛找我?”
夏止寻轻笑,双手搭上方婉儿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喜欢谁都可以,所以没关系。不过,唯独培养感情这件事,非你不可。并且,现在我们不正是在培养感情么?”
方婉儿被他专注认真的神情震住,不知道为什么。在夏止寻说出我喜欢谁都可以的时候,她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禁喃喃道:
“喜欢谁……都可以么?”
第七十章 随便起来不是人
第七十章随便起来不是人
夏止寻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方婉儿放弃了抵抗,脸上露出怔忡的表情。
被说服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的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扩大,便被方婉儿猛力地推开。
再抬起头的方婉儿已经没有了之前迷茫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叫鄙夷的情绪。夏止寻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忘记了站稳,加上方婉儿用尽了全力,他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方婉儿冷哼一声,扯出一个极其不满的嘲笑:
“很抱歉,对于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我无法赞同。”
夏止寻愣住,从小到大,他见过的表情有很多,却独独没见过有人对他露出这种讽刺地,甚至带着怜悯的表情。那句“喜欢谁都可以的”话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吗?
方婉儿弹了弹自己刚才被夏止寻握住的肩膀,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尘,动作中的嫌弃表现得十分明显:
“一个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的人,一个可以随口说出喜欢谁都可以这样毫无诚意的话的人,我可以断定,你就是楚夕所说的那种人了。”
见夏止寻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方婉儿好心解释道:
“平时里都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
夏止寻沉默了,方婉儿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兴致一来,继续滔滔不绝的将从楚夕那里听来的歪理说了出来:
“没有过喜欢这样的感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轻易说出喜欢谁都可以这种话的。你并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的牵肠挂肚,也不能体会爱而不得之后对其他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的心情,更加不能感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愁怀。有首诗说得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够了——!”
沉闷的声音从夏止寻胸中逸出,方婉儿此时正背对着他摇头晃脑沉浸在诗句中,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表情。但从语气里,隐隐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他在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
方婉儿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偷瞥夏止寻的脸,果然是生气了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立在亭中,背后是秋风扫落叶的萧瑟背景,衬得他有些阴晴不定:
“谁说我没有资格?”
方婉儿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可以展开的逻辑: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夏止寻不答反问: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为何,方婉儿并没有任何隐瞒,大方地回答:
“有过。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在我还不懂什么叫喜欢的时候,为了得到他,我做了很多傻事。用尽了一切手段。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的独占欲在作祟。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这么疯狂偏执地想要得到他。现在我渐渐懂了,真正的喜欢,就是愿意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他开心,你会跟着开心,他难过,你也不好受。只要他开心就好,自己受再多的苦都没关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知道他幸福,也会很高兴……”
是啊,她早已经意识到,对江怀安的感情何尝不是在楚夕的加入后更加偏执起来。那是一种一定要得到他的独占心里。那种喜欢终究太自私,以至于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江怀安和楚夕。特别是在和楚夕成为好友之后,这种罪孽感愈发深重,原本好好的一对恋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拆散,直到现在两人之间好像回不到过去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方婉儿转头去看夏止寻,果然对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只好摊手道: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浪费口舌。
夏止寻只是用眼神淡淡的扫过她,声音幽幽:
“喜欢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方婉儿被这样突兀的问话吓了一跳,似乎很难消化掉眼前这个看上去除了审美之外一切正常的男人问出了如此低龄化问题的事实。
夏止寻看上去也并不想让她回答,只是将视线停留在方婉儿身后一片飘落在水中的枯叶上,
“我从很小便开始随父经商,在我眼里,不论什么事物都只会分为两类:有价值和没价值。喜欢这种东西,只有用在对的人身上才能产生价值。反之,若它无法为我创造价值,那对我而言,就只是一种累赘。它值几斤几两,能吃还是不能吃,赔还是赚?这些问题都要看它所用的对象。所以我说,我喜欢谁都可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我选择能给我带来最大利益的对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太过颠覆方婉儿三观的道理,一是让她接受不能,只得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来表示自己有在听:
“额……”
夏止寻又是一笑:
“看样子你并不是很能听懂。简单地说,你所谓的为了对方高兴自己受再多苦也没关系的喜欢,在我看来是毫无价值可言的行为。你看,你自己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你为了自己的喜欢,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呢?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婉儿,不要试图改变我。我和你不同,你是个女孩子,你没有负担也没有责任,因此你有任性的资本。可我不同,我要继承父亲的家业,就势必要牺牲很多东西。我有我的衡量标准。所以……你只用告诉我你想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
“答应嫁给我的条件。如果你的条件我能够接受,那么我们成亲。如果你的条件我无法满足,那好,我让你走。我给你一些时间考虑。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你的答复。现在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夏止寻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语气也彬彬有礼,但总给方婉儿一种疏远冷漠的感觉。他像是带着一层谦和的面具,面具下方是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渊,而面具上的表情却是那么无害温和。
临走前,他微微仰首,看着天边倏忽而过的云彩,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一般遥远:
“婉儿,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一个商人。”
第七十一章 八卦集中营
方婉儿明白夏止寻的意思,他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句话放在方婉儿身上,潜台词就是:如果你提的要求对我无益,那么抱歉,我会无视。
夏止寻此举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冷漠疏离,毫不留情。
这是楚夕听方婉儿陈述之前发生的事情后做出的简要评价。方婉儿深以为然。
不过对她们来说,夏止寻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他同意退亲。于是,两个姑娘又关在房里小声嘀咕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下人来引她们去赴晚宴的时候打开了门。正好宁墨轩一行过来找她们,于是几个人又汇合在了一起。
陆非衣几乎是在看到她们的同时,便急吼吼的凑上来,要同她们交流来到夏府的心得体会:
“你们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
方婉儿想着晚上宴会的事情,没空搭理陆非衣,倒是楚夕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什么不对劲?”
陆非衣神秘兮兮地掩着嘴,凑到楚夕耳旁悄声道:
“这个夏家,阴盛阳衰。”
楚夕这才想起来,确实是这样的,从进入夏家开始,除了现在领着她们去宴厅的下人是一个小厮之外,其余接触到的都是丫鬟。再联想到方婉儿所说,下午见到的人里面也只有夏止寻的姑父是男的,其余都是女的。
楚夕的反应大大满足了陆非衣八卦的欲望,得意道:
“而且,据说夏家三房姨太太,一共生了八孩子,后来夭折的夭折,意外的意外,到今天,还活着的男丁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止寻,还有一个是二夫人所生,比夏止寻小好几岁。”
生活在红旗下,接触着一夫一妻制,对于古代正室妾室一知半解的楚夕问道:
“所以夏止寻继承家业就是因为他是正室所出吗?”
陆非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外星人:
“别告诉我你居然不知道夏止寻是庶出的事情,天哪,我怎么会跟一个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的人说这么多话!”
忽略掉陆非衣的抽风,楚夕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庶出?方婉儿说他叫夏夫人娘亲啊!”
陆非衣一连嫌弃的看着楚夕,甩出一个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眼神:
“陆非衣的亲娘原先是夏家的第四房姨太太,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病死了。听说那时候夏止寻才几岁,由于夏家只有他一个男丁,恰好正室夏夫人又膝下无子。便把他过继给了正室夫人。所以他一直都叫夏夫人娘。后来时间长了,加上夏夫人对夏止寻又很好,好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生母子。”
陆非衣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拔高,一旁出神的方婉儿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不由睁大了眼睛:
“夏止寻是庶出!我还以为他就是夏夫人亲生的呢!看他跟夏夫人的感情很好啊。”
陆非衣跟两个毫不知情的人八卦,充分体会到了分享一个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秘密的乐趣,兴奋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听说夏止寻从小就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