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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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瑶摆摆手:“累了一夜,不必介怀。”抬头一看,几个小丫头也蓬头散发,狼狈万状。芙瑶道:“大家都累了,今儿不必按往日起居时刻,淑华,侍候我梳洗。青枚,去把衣服整整。”
淑华服侍芙瑶简单梳洗,轻声:“公主身上还好?此时还不宜下床。”
芙瑶道:“不妨。你去请桑统领进来。”
淑华道:“这个时辰,恐怕已经换防,公主稍候。”
片刻,桑成在门外报进。
芙瑶看看左右:“你们先下去收拾妥当。”
桑成窘迫地同公主大人独处一室。
芙瑶慢慢坐下,叹气:“原谅我气虚体弱,失礼了。”
桑成瞪着眼睛:“公主折杀臣下,臣不敢当。”
芙瑶摇摇手,轻声:“昨夜,多亏你了。”
桑成呆住,你,你难道没中迷香?
芙瑶扶着脑袋,好晕,我儿子没中毒吧?姓韦的混蛋!
桑成想起来韦大人的威胁,结结巴巴地:“昨夜,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芙瑶忍不住微笑,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问罪的意思。”
桑成眨眨眼睛,他也不傻,人家只是不习惯说谎,看芙瑶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说漏了,顿时红了脸。
芙瑶看看桑成的面孔,半晌;“你受累了。”
桑成窘迫不安地:“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公主,这话,让臣下受之有愧。”
芙瑶人累了,说话也直接了,指着桑成的脸:“是我害你挨打了吧?”
桑成张大嘴,想继续否认昨夜韦大人有光临过这个地方,可是心里也清楚,除了韦大人,谁的巴掌还敢光顾他的脸,只得红着脸不说话。
芙瑶站起来:“桑成,你救了我的命。”深深一揖。
桑成忙闪身,回揖:“公主,不不,不是我!”
芙瑶直起腰,看着桑成:“谁?帅望?”
桑成尴尬地瞪着眼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芙瑶看着他,静静地等。桑成慢慢垂下眼睛,微弱地点下头。
芙瑶轻轻松口气,低声问:“你们韦大人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吧?”
桑成再一次两难地看看地看看地,顾左右,无言。
芙瑶愤怒地:“替我传个信,我要见我母亲!”
桑成的眼睛在天花板上定格了,半晌:“韦公主,我师伯,不会再,你,你别,别!”别去告状。
芙瑶沉默一会儿:“好,我不难为你。桑成,多谢你了。”
桑成松口气,张张嘴,半晌:“我师伯,其实,其实不是坏人。”
芙瑶笑了:“我知道,就算他是坏人,他对韦帅望那么好,也足以抵消了。”
桑成眨眨眼睛,唔,他对韦帅望很好吗?
芙瑶道:“他从没觉得韦帅望不是他的亲儿子吧,能把那么复杂的关系想得那么简单,多难得。”
桑成点头,对,你说得有道理,那么:“那你不会再告他状了吧?”
芙瑶笑一声:“谁说的?就他同儿子亲?我儿子不是亲生的?要是有人抢韦帅望他又是什么反应?”
桑成张口结舌,半晌:“他,他不会再抢了,韦帅望说他不要!”
芙瑶“唔”一声,垂下眼睛:“他不要?”
桑成道:“唔,他对他爹说,你要抢了,你自己养,我不要。师伯立刻就不出声了。”笑,当时韦行的脸就青了。
芙瑶慢慢坐下,唔。她早猜到韦帅望的态度,今天听到桑成这么说,还是有一点难过,怎么?我的珍宝,你弃如敝履?
桑成也看出来了,沉默一会儿:“其实,我看帅望,挺喜欢”韦帅望挺喜欢自己儿子的。
芙瑶点点头,苦笑,是吗?如果韦帅望挺喜欢孩子的,那就更悲哀了。芙瑶笑了,左也痛右也痛,所以两难或两难舍才叫选择,一好一坏,那还叫选择吗?
不过做人不能太敏感,芙瑶立刻咽下所有感想,把韦帅望的悲哀赶出她的大脑,微笑:“你们家韦大人,不吃点苦头,不知道缩手。”
桑成苦着脸。
芙瑶道:“别担心,不会连累你。”
桑成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看在韦帅望的份上,别难为!”
芙瑶笑道:“桑成,你真是个厚道的人。”一般被人无缘无故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在脸上,早就怒了吧。
桑成想,我厚道吗?我怎么厚道了?
芙瑶再笑,这个茫然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厚道,才是真厚道。轻声:“你劳累一夜了,回去歇着吧。”
桑成答应一声:“是,臣告退。”
外面章择舟急得跳高:“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公主!”
桑成正撞上:“公主看起来很累。”
章择舟怒道:“我来了十次都是这个理由,怎么?公主又被软禁了?”
桑成愕然:“什么?!”心里惊骇,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韦大人啊,您可真是,我说您什么好呢!您真当小公主好性呢?
桑成忙道:“尚书言重了,公主产后体虚,这是下官不该多嘴,尚书这边请,我给您带路。”
章择舟一听桑成这么客气,他倒不好意思了:“唉,桑成,我不是冲你的。”
桑成陪笑:“一定是我手下不会说话,让尚书大人误会了。”
章择舟叹息一声:“你说误会,就当是误会吧。”
桑成拱拱手,我谢谢您了,最近事够乱的了,您不提最好,我看小公主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章择舟进去时,芙瑶倒真是刚刚躺下,因为多日不见,芙瑶便又起来,到外间,也没加件衣服,就放下帘子,隔帘说话。
章择舟一看这架式,更害怕了:“公主,你没事吧?”
芙瑶听他声音不对,掀帘子,露个脸,笑:“我不过累了,刚躺下,听你来了,一时懒了没换衣服。”
章择舟松口气:“你生个孩子失踪半个月,朝里的事全不管了?”
芙瑶笑道:“有你在,我担心什么?”
章择舟气恼:“我刚拜了相!你真不担心?”
芙瑶一愣,沉默一会儿:“高升了是好事,恭喜恭喜。”
章择舟大怒:“你真不明白,还是装傻?”
芙瑶叹气:“我听说孕妇受了惊吓气恼,会没奶的,你别气我!后果很严重的。”
章择舟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气道:“那我就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了。”
芙瑶笑:“原来,你是专门来气我吓我的?”
章择舟以头撞墙:“老寿星吃砒霜啊!我为啥要离开家乡,我为啥要投靠个女人,好好的一聪明精干的女人,为啥要生孩子。芙瑶芙瑶,你害死我了!”
芙瑶骂:“越说你越来劲了?孩子我生了,砒霜你吃不吃?”
章择舟道:“我不同你说笑,这个拜相,拜的是副相,同时拜相的还有两个,马相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我现在成了宰相秘书了,你明白吗?我原来还有人权财权,现在,只是一个参谋。”
芙瑶沉思一会儿:“这样也好,老章,人在得意时往往看不清局面,现在,我们既然一时没什么危难当头,不妨沉下心来,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章择舟急道:“公主,人权财权全失”真的不要抢回来?
芙瑶淡淡地微笑:“择舟你一入朝就是尚书,满朝中,有几个知已有几个故交?”
章择舟愣了愣,这个
芙瑶道:“升得太快,根甚不牢,现在,是你难得的机会,趁着闲暇,好好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有才干有能力有胆识的人,微时结交的,才真是你手里的人,富贵时依附过来的,不好说。况且,我父皇任人唯贤,只要你好好做事,他会看到的。明白了吗?”
章择舟半晌:“我明白了。只是,公主难道早料到这一步?”
芙瑶淡淡地:“我只是比你更了解我父皇的脾气。”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那么,公主觉得,以皇上的脾气,会容得公主”
芙瑶道:“父皇可能不是最聪明圣明的君王,但他一生,从未逆势而为。”
势不能挽回时,他不挽回,势不可挡时,他不挡。明君,不只是聪明,也包括克制自己的情绪与欲望。
章择舟躬身:“公主高见,臣下心服。”
芙瑶笑一声:“换新词了?”
章择舟笑道:“我这回是真服你了。”
芙瑶笑道:“原来以前是假的。”
章择舟坦白地:“倒不是假的,只不过一半时候是顺嘴说的。”
芙瑶笑,沉默一会儿:“替我送个信给冷家的掌门,如果我母亲愿意来看看孩子,我”沉默一会儿:“我,我会很欢迎。”
171,解结(修改)()
171,解结
芙瑶躺在床上,身上无力,却睡不着。
帝王家的情义尽止于此了。
多想无益。
对于章择舟的明升暗降必须慎重反应。
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给你一记耳光,你一定要小心反应。装做不在意,你城府深,必有异心。面露怨恨,你怀恨在心,必成后患。
你继续过问朝政,贼心不死。
你不再过问朝政,你敢摞担子?
当权者做了亏心事,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把被他亏欠的人弄死。所以,千万不要让当权者觉得亏欠了你。除非你同时让他认为你卑贱如狗;挨了打依旧会向他摇尾巴。后一条对芙瑶来说明显更困难一点。
芙瑶微笑,真不容易,怎么才能表明我并不介意呢?怎么才能给他个机会补偿我,让他觉得并不亏欠我呢?
难题啊难题。
太子的事,是闹得太大了,姜绎不得不动手,而且太子也确实不争气。
小皇子前途未可限量,只怕芙瑶但凡有点对小皇子不利的举动,立刻会被定罪。
所以,必须退却,必须表明自己没有野心,不经三顾万不可出庐。还不能让退得太快,让父皇觉得我在给他出难题。
这样防备自己亲生父亲,真让人有点伤感,当然这点伤感同灭门之祸比起来,屁也不算(一旦芙瑶失宠,就是梅家灭门之日)。
芙瑶在夏日的午后,微微怅然的凝视着自己的幼子,沉浸于终于可以全心全意,不必算计的爱恋中,呵,亲爱的宝贝,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你是命运给我的最好礼物。
小芙瑶爱子如命,虽然少年人嗜睡,依旧把孩子放在身边,亲自喂养,这当然一半是抢子后遗证,一半是她确实把生命中所有温情全给了这个小小的幼儿。
韦大人虽然觉得公主是防备他过度,可也觉得小芙瑶做母亲做得还算尽职,看韦帅望对孩子那个猴子样,他也想象不出他的猴子孩子会怎么对待幼儿,为了子孙两人的生命安全,他一时也不再起抢子之念了。
而姜绎对小公主的毫无反应,倒是有点诧异。
芙瑶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
可是,芙瑶也是一个厉害孩子,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芙瑶,这次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让他心虚。
皇帝大人亲自过府看望,芙瑶正在喂奶,请皇帝大人外面等候。
姜绎目瞪口呆地等了二刻钟,狼狈万分的芙瑶抱着孩子笑着出来:“啊呀;父皇恕罪,竟然让父皇久等,罪该万死。”
姜绎瞪了芙瑶一会儿,忍不住笑出来:“乳母呢?丫环呢?你这是干什么?”
芙瑶笑:“不知怎么,就是不舍得别人抱他,一定是儿臣性子太独,我努力改,我努力改。”开心地笑,看她的样子,快乐得很,根本不打算改。
姜绎呆了一会儿,尴尬地:“看起来,你一时不会对国事感兴趣了。”
芙瑶笑道:“父皇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芙瑶洗耳恭听。”一边洗耳恭听,一边轻轻悠着孩子。大人给我一巴掌,我岂敢再伸手,我还不能让您觉得我不伸手是因为您给了我一巴掌;我得表示是我天生就不会伸手。
姜绎看芙瑶一脸母性光辉,心里忽然间很不是滋味,这意思是说,以后有事不用再同芙瑶商量了?这些年来,父女间也算默契,小芙瑶的主意,总是最合姜绎的心意。大臣们说东说西,僵持不下,小芙瑶会帮他下个决心,起初还觉得只不过是小朋友心明眼净,到后来才觉得有些天赋是天生的。姜绎长叹一声:“你好好养育孩子吧。”
独断的皇帝容易做错,兼听的皇帝,容易左右为难下不了决断。姜绎是后者。
要告辞了才想起来:“孩子起名了吗?”
芙瑶笑道:“单名一个念字。”
姜绎不悦,怎么,你不等我起?
芙瑶微笑:“本来想请父皇赐他一字,只怕在父皇眼里只有孙子,没有外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