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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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大声:“来人!”狂叫:“太医,召太医!”
帅望挣扎:“爹!没事,冷静,冷静!”
韦行沉默了,把帅望抱进屋里,放到床上,韦帅望听到他的喘息声,能让韦大人喘粗气,那可真是——
韦行再一次深呼吸,然后,粗重的呼吸也平复了,他问:“怎么办?”太什么医太医,韦帅望就是神医华佗。
帅望低头,从没这么痛过,从没肿成这样过,不但手腕比中午时粗了一倍,还微微鼓起一个包来,红肿油亮,象熟透了的李子。
帅望静静地看一会儿,轻声:“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要试试不停下来会怎么样。”
韦行摇摇头,沉默。他看到韦帅望衣服被冷汗湿透,他没有叫停。
帅望良久才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按了按鼓起的包,好象在皮肤下面,在肌肉深处,包了一包水,软的,一按,就象里面有水一样。
是什么?如果是积血的话,如果是积血,如果是内部血管破裂,如果也许韦帅望连一个外表的完整性都无法维持。
还同不同自己较劲了?
韦行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怎么办?居然还在肿,应该用冰块的,我以为已经不再肿了,你不该用药酒”
帅望点点头:“是,开始应该用冰,,肿胀停止之后,再用消肿化淤的药。”
韦行起身大叫:“康慨!”
康慨扑进来:“大人!”
韦行道:“冰!快!”
康慨几乎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妈呀,冰!还快!
老大——你真是老大啊!
康慨一声不吭地点点头,转身出去。
天保佑吧,梅欢还没把冰块做成水果沙冰。康慨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狂奔,他本来打算把冰块扔掉,梅欢说既然拿来了,就放着吧,她正想给两位小少爷弄点新鲜东西吃。
康慨到达时,梅欢正把一碗浇着李子梅子汗的细碎冰沙放到韩孝面前,康慨惨叫一声:“天哪!冰,冰冰!”
梅欢瞪大鹿眼:“干嘛?我做了很多,你自己去盛好了!”
康慨惨叫:“大人要冰块!我的天!”
梅欢眨着眼睛看看小半桶碎冰,好不容易才弄成这样的:“冰块?做什么?”
康慨急得团团转:“帅望的手恶化了!大人要冰!我的天哪,再去王府,别说王爷,光时间就来不及。”我会被韦老大剥皮的!
梅欢想了想,拿只皮囊来,把碎冰装进去:“给,正好放手腕上。”
康慨伸手接过,冰凉,包手腕上正好,大喜:“好梅欢,你救我一命!”
梅欢问:“帅望的手”
康慨露出一个恻然的表情,摇摇头,转身而去。
第46章()
46,
冰袋敷在手上,帅望痛得轻轻辗转他的头,倒吸气,不敢出声。
是呀,韦帅望的忍耐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果他不想出声的话,他就可以做到不出声,如果他想忍耐,他甚至可以面无表情,不过,他认为他父亲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他韩叔叔要强,所以,坚持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必要。
许多时候,韩青离开,只是不想让韦帅望沉默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流汗。虽然在地上打滚,或者是把冷良的屋子砸个稀烂,对韦帅望的疼痛并无助益,可是,什么都比韦帅望的沉默强吧?
帅望让人取过他的药盒子,吃了点止疼药,终于能再次微笑:“没事了,明天会好的。我吃了药,要睡了,爹,康叔叔你们也去睡吧。”
韦行问:“每次都会这样吗?”
帅望点点头。
韦行问:“真的会好吗?”
帅望顿了顿,轻轻点点头。
康慨道:“大人先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帅望笑:“别,你看着,我睡不塌实。”
韦行挥挥手,让康慨退下,康慨担心韦帅望,又不敢强留,只得慢慢退下,结果在门口听到啊哟一声,脚底下踩到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好在该地不流行小脚,不然这下子梅欢得痛得满地打滚。
把康慨气得,好家伙,我后退看不到你,你就站在门口,居然一直等着我踩你?谁知梅欢倒瞪他一眼,然后继续踮起脚来,伸着脖子往里张望,正好遭遇韦行听到动静,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睛,梅欢这才偃旗息鼓,躲到康慨身后。
康慨内心哀叫,殿下啊千岁啊,你还往我身后藏?小的早已罩不住你了,难道现在不是该你挺身而出以太子妃的身份罩住小的的时候?
康慨往外走,梅欢喃喃地:“康大,我想看看韦帅望。”
康慨小声道:“那你就去看啊。”他不会把太子妃按地上打屁屁的。
梅欢眨眨眼睛:“他会冲我吼。”
康慨白她一眼,无语了,心说,他会把我拖下去打二百军棍,你让我出头?因为你不喜欢被人吼?
康慨离开,他确信有必要在韦府建个冰窖,既然外伤经常发生,何不干脆常年备一个。
梅欢依旧在韦帅望的窗外徘徊,直到韦行被烦得心浮气躁,打开门,怒问:“你在这儿干什么?!”梅小鹿的轻功实在是不过关啊。
梅欢怯生生地看着他,时隔四年,她也知道韦大人是不会对一个小女人动手的,可是,韦行在她心中依然是一只狼。
韦行很想过去给太子妃两耳光,可是他知道唯一正确的立刻解决掉太子妃的办法就是:“进来!”
梅欢一愣,指指自己,我?
韦行怒瞪她一眼,回身,梅欢只得怯怯地跟在他身后。
帅望已经睡着了。
梅欢过去,在帅望床前蹲下,帅望的面孔在烛光下格外苍白,四年前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回来了,好象依旧顽皮,可是却完全不一样了,原来的韦帅望几乎是发着耀眼的光芒的,这一次,长大了的韦帅望,有一点坏,有一点冷漠,有一点无赖,有一点,同别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的普通,他看起来,好象完全不需要保护了,然后——
然后他就无声无息地昏倒了。
梅欢轻轻给帅望擦擦汗,转过头问韦行:“他还能好吗?”
韦行沉默。
梅欢觉得喉咙有点肿,她无声地咬住嘴唇,转着眼睛,把眼睛里的热泪含住。
韦行无力地挥挥手,滚吧。
梅欢轻声:“让我在这儿帮点忙吧。”
韦行轻叹一声,饶了我吧:“去把韩孝看住,别让他再出事,就是帮忙了。”
梅欢沉默一会儿,也知道韦行说的是真的,如果韩孝再出故事,韦大人就真的要疯了。她慢慢站起来,半晌,鼓起勇气:“他只是小孩儿,你对他,要有对韩孝一半的耐心,他也”沉默了。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也许,根本不会断掉一只手。
韦行一愣,他的表情,象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愕然,有一点痛,然后,那双眼睛凶光毕现,人狼一般,梅欢发誓她看到韦大人眼睛里冒着绿光。不过韦行还记得,这个蠢女是太子妃,太子妃!他愤怒地,一把拎住梅欢的衣领,拖到门口,开门把梅欢扔了出去,愤怒地指指梅欢,怒目,小心你的狗头!
梅欢吓得惊叫一声,捂住嘴,不住后退,然后转身狂奔。就象一只被狼追的羊。
韦行禁不住被落花流水般逃走的梅欢给逗笑,这个蠢女!
可是这个蠢女说得是真的。
韦行对帅望没有对韩孝好。
韩孝随他习武没几天已经出事,那孩子身子弱,又要强,坚持不住了,却不肯出声,几天下来,已疲惫不支,结果被韦行当做偷懒,打了两下,韩孝晕倒,然后上药时又不知对哪味药过敏,全身红点,喉咙肿涨,差点窒息而死,韦行吓得连夜带韩孝回冷家,如果不是半路上韩孝吃的药见效,韦行就要到纳兰府上请罪去了,所以,韦行从此把那小孩子当玻璃人。可是对帅望,他从没细心耐心过,也许是因为他不必向任何人交待,没有人惊吓他让他反省,所以,他一次又一次逼着韦帅望达到极限,从没想过改变方式,习惯性地选择对小孩子动手,直到他自己失手。
如果韦帅望的右手不但不能握剑,也不能再做任何事,他怎么办?
韦行坐在那儿,看着帅望苍白的面孔。
这孩子安慰他,不要紧,他自己也想看看右手还能不能用。韦行相信,如果韦帅望自己不想,他是没办法逼着这孩子痛到昏迷才松开那把剑的。他是想安慰韦行,是他自己想试试。韦行叹息,四年了,他试过很多次了吧?他不肯用他的左手,是因为他拒绝放弃尝试吧?那么,韦帅望,你以前告诉我的,断了一只手对你来说只算个屁,竟是个谎言!
韦行再次深呼吸,别这样,让我做点什么,让我能做点什么!让他好起来!
帅望比预计的时间早一点醒来,当然了,因为麻药对他越来越不管用了,他师父又严禁他加大用量,所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他痛醒了。
帅望轻声呻吟:“天哪。”
他不敢乱动,微微侧头去看自己的手,微弱地跳动着的昏黄烛光中,韦行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只手握着帅望的手,掌心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流进来,试图化解他手腕上的淤塞。
帅望瞪大眼睛,然后感觉到,虽然手腕没有好转,倒也没有恶化,他的内心倒是比什么时候都清明,一丝焦燥皆无。
帅望缓缓地推开韦行的手,在疼痛中把自己的右手抽回来,愤怒:“你知道这是没用的吧?”
韦行睁开眼睛,沉默。
帅望气愤地:“你在干什么?费那么大力气,不会比冰块更有用。”你是不是有病啊!
韦行唔一声,清清喉咙:“冰块化了。”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唔,你不会化?”你是移动冰块?
韦行沉着脸,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韦帅望也只好不笑了,笑容渐渐淡去,他沉默一会儿:“别浪费你的功力了,把肿包切开,把里面的脓排出来就好了。”
韦行愣了愣:“怎么不早说?”
帅望苦笑:“我害怕。”
会痛,而且,不知哪儿出错,切口会化脓,结果愈合得更慢。
韦行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不明白他怕什么,也许,怕弄错哪个地方?毕竟身体的结构是很奇妙的,他们不知道,一刀下去,后果是如何。他倒没想,韦帅望会怕痛,帅望当然觉得这一点不必对他说明。
第47章()
47;穿刺引流冲洗
帅望指挥康慨率一干手下把房间打扫干净,用烈酒擦了整个房间的所有地方,这其间,韩孝小朋友当然是严禁靠近书房百米之内的,不但如此,在书房里侍候的人,也不得越过界线去韩孝那边,韦府干脆一分为二,两边互不来往。
然后刀子剪子纱布,扔进锅里煮。
帅望瞪着锅里的东西,沉思。他一点也不喜欢刮骨疗毒。而且切开之后,后果未可预料,他不喜欢等待。
以前手腕肿起来不过等着消肿,只有一次肿得太厉害,冷良终于给他切了一刀,然后把脓血挤出来,那个痛啊,挤到一半,他就惨叫着逃跑了。这一次,肿得比以前都大,而且以前没有这么明显的一个包,脓血的位置很明显。帅望看着那把刀,那是个小匕首,韦府没有专门的小刀,匕首上有两道血槽,证明人在杀人时比救人是用心得多。
匕首插到人身上,血会顺着血槽流出来,流血不止,当然伤比较重,死得也比较快。
帅望盯着那两条血槽,刀子划个口,血肉好象会自动堵住伤口,所以要用力挤,才能把脓血挤出来,所以韦帅望才会痛得惨叫,如果刀子够细,上面又有血槽呢?脓血会自动流出来。在韦帅望的脑子里,那把刀不住地缩小缩小,小成一个米粒大小的半圆形薄片,不行,半圆再深点,再深点,对,一个管子,一个细管子,很细,很尖的米粒大小的管子!
帅望站起来,可是,如来那样的管子呢?立刻将铁匠来做怕是来不及,(那个时代的铁也没那么强的延展性吧?存疑)不过,有一样东西,很容易,帅望道:“金簪子!”嗯,那东西他自己就有,伸手从头上取下,掰成两半,尖留着,另一半,又插头上。
韦行回来时,正看到韦帅望努力地把铁的针插到一个粗一点金色针状物上,好象打算用金子套在铁针外的样子,他看了一会儿:“干什么?”
帅望道:“弄成一个中间空的针管。”
韦行伸手在针尾一弹,那根针象穿豆腐一样从另一边飞来,帅望啧啧道:“好功夫。”韦行白他一眼,你如果不死懒死懒的,早晚也会有这手好功夫。
帅望努力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