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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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晨终于明白纳兰为何怜惜面前这个惫赖的孩子,这个和气的无害的,说起话来迂回婉转,吃得香睡得甜的少年,同当年的那个韦帅望哪是同一个人?
死而重生的韦帅望,即使只是流流口水,也让人怜惜。
冬晨轻声答:“是。”心想,这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呢,如果韦帅望小子对别人也同对我一样态度的话,应该很容易就找到敌人了。
纳兰捏捏帅望鼻子:“还不起?太阳晒掉你的皮。”
帅望翻个身,呻吟一声:“哎,床这么硬,我要吃咸蛋白粥。”
纳兰笑骂:“就知道吃。”
帅望终于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纳兰,立刻改口:“海鲜粥,海鲜粥。”纳兰大笑,可见韦帅望小朋友对她是有不同期待的。
帅望也跟着笑,然后不为所动地继续点菜:“上次的糖蒜呢?虾仁水晶包,油炸的豆沙馅甜包,再加个酸甜辣的泡菜。”
冬晨眼巴巴地看着韦帅望,心想,奇了,你当是进了酒楼了?还点菜?结果更奇怪的是,纳兰居然笑道:“都有都有,快去洗洗吃吧。”韦帅望欢天喜地而去,冬晨的下巴掉下来了,嘎,都有?!
纳兰回过身,苦笑:“你这条驴,起来吧。”
冬晨慢慢坐下,疑惑地看着纳兰,纳兰看看他疑惑的目光,想了想笑道:“你都忘了小时候吃什么了?后来,你弟弟不能吃,难道咱们吃让他看着?”
冬晨眨着眼睛,真的不记得小时候吃什么了,只记得一直吃得很清淡。
咦,是因为弟弟,他才没的吃吗?他还以为一个高贵的人理应克制口腹之欲呢。
冬晨揉着酸痛的腿,拖着硌破的膝盖,带着一身的疲惫,来到早餐桌旁,郁闷地看到,韦帅望已经在风卷残云,这小子懂不懂啥叫礼貌礼仪啊?我不过晚上一步,你都动手了,让人怎么吃啊?更郁闷地发现纳兰居然笑眯眯,平时训他同韩笑的劲头都哪去了?为啥他这样吃,你就开心得甜蜜蜜地,我们要动手抓,你立刻就抓狂?冬晨坐下痛苦地,小范围地选择自己面前的几样被韦帅望忽略的东西。
纳兰轻轻摸着帅望的头,温柔地笑道:“多吃点。”
冬晨可怜兮兮地啃着他的筷子头,眼巴巴地看着纳兰,很快换来纳兰责备的一眼,他那温柔美丽的娘亲,纤指一指他的嘴,冬晨忙放弃折磨他的筷子,坐直坐正,慢慢夹一筷子鱼酥,刚要放到嘴里,却听韦帅望道:“干娘,我师父要来找我,你一定要救我的命啊。”
考虑到帅望的师父是韩青,冬晨再一次无语了。韩青有啥道理要他的命呢?
纳兰笑:“你又干了什么?”
帅望叹息:“我啥也没干,而且也不准备干。”
纳兰点点头:“因为你啥也没干?”
帅望道:“是这样的,我师父让我爹回来同冬晨一起去查我三师爷的案子,然后呢,我觉得爹不一定想见我,如果他不想见我,我却被他见到,那下场一定很不好,所以,我不想出现在我爹面前,可是,我师父好象觉得对于我学武不太用功这件事,光他一个人折磨我力度不太够,因为他心太软,所以我就要倒八倍的霉,所以,干娘,救命啊。”
纳兰微微笑一下,沉默一会儿:“我陪你去见你爹吧,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当然能,而且,我也不觉得有啥损失。”
纳兰轻声道:“你不会有损失的,即使你一辈子不见他,你危难时他还是会挡在你前面。”
帅望轻咬下唇,沉默。
纳兰道:“他可能需要你,说一声原谅。”
帅望道:“原谅?我哪有资格说原谅。”
纳兰道:“那么,说你不介怀。”
帅望笑了:“我能吗?”忍也忍不住地摸摸自己的手腕,忽然间手腕又开始刺痛。
我能吗?那狗屎拿鞭子把我抽得血淋淋的逼我学功夫,寒暑无休五六年,忽然一天怒了,把我的手腕咔嚓一下,我就得重头练,我是激怒他了,可是我是希望他杀了我,并不是让他废了我,他废了我我也不是特别介意,但是废了我让我从头练,那就有点过了,帅望笑嘻嘻地:“那不是骗人吗?”
纳兰道:“我是说,他需要。”
帅望半晌,点点头。
沉默。
没再说什么。
嗯,我同意,他需要。
不过,这关我屁事?
纳兰见帅望没反应,知道没说动他,这么大的孩子,韦帅望也好,冬晨也好,都开始有自己的世界观,并且,开始誓死捍卫自己的思想,只因他自有的那些个想法,同他的手脚脑袋一样是构成他这个人的一部份,你否定他,并让他接受,这种改变,比移植手术还痛苦。
纳兰垂下眼睛,轻轻握住帅望的手,拍拍,无言。
帅望见纳兰沉默,微微不忍,只得道:“我尽力。”
纳兰笑笑,再次握紧帅望的手,点点头。
第6章()
6,买大米
帅望想:“唔,我可以同你一笑泯恩仇,可是,让我做你亲生儿子状,那可是难了点,老子可以做一万种表演,唯独不能给人演亲生儿子。”
不过韦行哪同人一笑泯恩仇过?在他心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亲人朋友,另一种是陌生人,陌生人于他而言不会比一只狗更值得重视。如果被韦大人归类到亲人朋友那一类,他当然会奋不顾身地帮助你,也必然会对你的缺点错误不吝赐教了。
韦帅望望天,难道我还得亡命天涯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呆着呢?我的时间我的生命我的快乐与痛苦,何不让我自己决定要什么不要什么。如果我不愿意用一生中百分之八十的清醒时间与百分之二十的睡眠时间来换武功天下第一,如果我不愿用忍受枯燥无聊疲劳痛苦来换荣耀与骄傲,难道就不能由我去吗?那不是我的人生吗?
为什么别人有权利逼我,用我的一生去交换一个我不想要的骄傲?
帅望轻轻晃着手里的骰子,右手还不能拆弹,可是扔扔骰子,尤其是水银骰子还是很轻松的。
混日子可真快乐,吃喝玩乐,读书制药发明新式武器,再不时地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换两个钱花花,花不完的钱一半放债一半直接投资于实业,这些都玩腻了可以去操场上做点运动健健身。
韦帅望对目前的生活深感满足,并不想要更健康向上的生活,对一个人的生活是否成功,如何评价呢?幸福度应该是一个重要指标,韦帅望的这个指标,几乎达到满分。
韦帅望叹息:“我的终极愿望就是做一个啥也不是的二世祖。”
纳兰笑出来:“这个愿望好象比较普遍。”
冬晨瞪着韦帅望,这个愿望普遍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没出息的话。真是
帅望沮丧地:“多数人的选择,多半是有道理的。”
纳兰大笑:“很是很是。”
帅望甩甩头:“算了,我认命。对了,冷颜说明年天会旱啊,还说我明年会财。”
纳兰问:“你想做什么?”
帅望道:“把我的银子都换成雪雪白的大米如何?”
纳兰道:“小心,真的大旱,可能遭遇官府限价。”
帅望道:“限价也不过是赚少点。”打个呵欠:“我应该向师爷借两个银子来买大米。”
纳兰笑问:“你颜四爷的天气预报准吗?”
帅望道:“我看过记录,准确率在七成以上,很值得投资。”
纳兰沉思:“这样的话”
帅望笑眯眯地:“同我合作吧,干娘,有钱一起赚。”
纳兰笑道:“我喜欢专心做一件事,不过,我可以派人手给你。”
帅望笑道:“我不懂那些,我只是要买大米。”
纳兰道:“你反正不过是闲着;在冷家也玩得差不多腻了,外面广阔天地,游山玩水,岂不好?”
韦帅望搔搔头:“听着好象是不错啊。”
帅望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冬晨慢慢往嘴里放东西,尽管他很饿,可是现在他更困,他对韦帅望与他母亲的谈话有一点看法与疑问,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与插话,他现在困累到想吐。
纳兰终于注意到他,轻声:“去睡一会儿吧,睡一觉再去山上见你师姐。”
冬晨愣一下,脸红:“不,我不急——”笑笑:“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我会在家呆一阵再上山。”
纳兰笑道:“如果一个你这么大的孩子,觉得呆在妈妈身边比呆在小朋友身边更开心,那就奇怪了。”
冬晨讪笑:“可是我很久没见你了。”
纳兰微笑,点点头。有点苦涩。
有的时候,亲人分离太久,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都一样成长一样生活。
而失去的那些时间,不会再回来。
冬晨去休息,纳兰召了手下人过来,介绍给韦帅望:“小何,何添。一直替我做京都的采买,对于收购与出售有丰富的经验。”
帅望挥手,咧嘴:“嗨,我是韦帅望。”
何添被十万火急叫来,听见自己被正式介绍给——一个小孩儿,他回身见到一个,有点面熟的小孩儿,那小孩儿大大咧咧地笑眯眯地挥手,他只得抱拳微笑:“在下何添,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纳兰微笑:“不不不,韦帅望不是客人,他想投资米业,你过去帮他。”
何添的笑容凝结,半晌,转向纳兰,轻声问:“这个,我手头的工作”
纳兰笑道:“交给你的副手。”
何添呆了一会儿:“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纳兰还未说话,韦帅望倒笑了:“咦,这人我见过,上次我去买衣服时,这个人拦在门口来着,喂,你这人看起来很不错啊。”
笑着,伸手放到何添肩上:“喂,别紧张,我干娘让你帮我买点大米,我不会强占你的肉体与灵魂的。”
何添好想把肩上那只手抖下去,可是看纳兰一副视若无睹笑眯眯的样子,他不敢放肆。
却听韦帅望笑问:“大米多钱一斤?”
何添瞪着韦帅望,他不知道,不过他不会说他不知道,他微笑道:“这取决于您要买多少?”
帅望侧头想一会儿:“几十万两?”
何添一愣,扭头看纳兰,天哪,这小子吃饱了撑得说胡话了?国库一年收税也不过一百万两,你拿出几十万两买米,估计官老爷就要找你聊天了。
纳兰只是微笑,何添看看韦帅望纯洁的眼睛,看看纳兰安祥的笑容,内心激荡:“好吧,看起来你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小孩儿真的有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而且有权自由支配?他谁啊?不过,我们纳兰老板,神通广大的,认识太子也说不定呢。不管这小子是谁,这可是笔大买卖啊,入秋时收进来,明年春夏时卖出去,这个差价,还得除去米铺的装修开办,仓库,我怎么觉得不一定有的赚呢?可是,不管有没有的赚,这么大笔银子过手——人生能得几次逢。虽然搞赔了可能会坏了我的名声,可是,运作这样大的项目,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难得的经验啊,再说,真的有这么大笔银子,完全可以操纵米价,赔的可能性降到极低点。”
何添的微笑,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真诚:“我会为您尽心尽力做这件事,放心,我们先买一部分米,然后低价抛出,把米价压低,再大量收购。”
帅望大乐,回头向纳兰道:“这小子够缺德,我喜欢。”
何添一愣,然后结结巴巴地:“这这这,这只是常规的商业手法。”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没说这不是常规商业手法啊,商业手法同缺德势不两立吗?我看他们经常并肩战斗吧?”
何添一脸黑线地看着韦帅望,妈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讽刺我不用费这么大劲吧?再说,我没招你没惹你,你讽刺我干什么啊?
韦帅望拍拍何添肩:“你的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办。”他摩拳擦掌地:“把米价压得低低的,我把米都买来,然后涨价,谁都没有,只有我有米,我想卖多少卖多少,嘿嘿。”
何添再次一脸黑线,我靠,还以为你要道德审判我呢,敢情,你比我还黑啊。
纳兰笑道:“韦帅望,别玩太大,把所有鸡蛋放一个蓝子里不是聪明人的行为。”
帅望侧头:“哎,对啊,让我想想,不能把我的鸡蛋全扔进去,其实我们应该借钱来玩这个游戏啊。”
何添擦擦汗,这小子太黑了,太黑了。
帅望道:“向谁能借到这么多钱呢?你们说?”
何添小声道:“这么多钱,只有银庄与国库有吧,可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