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川上月(祸世小萌徒,师父请留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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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一本正经的走到莲生面前,眸子的忧郁之色浓了几分,他语重心长的说:“莲生,今日学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也算是给你一个警醒,日后你要多多努力了,不可在荒废学业,定要认真听课,这样下去万万不可。”
“哦,我知道了,大师兄。”莲生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低头道。
黎安瞧着莲生的模样不忍多说,覆又劝慰道:“君上方才在课上交给你的课业,你一定要按时完成,不可敷衍,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莲生点了点头,佯装出一副颇为乖巧的听话模样道:“嗯,莲生定会谨记大师兄的话语。”
“好,记住要认真去做,不可敷衍。”大师兄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了,大师兄,你放心好了。”为了尽快结束这场谈话,莲生连连点头称是,极力的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想要赶紧敷衍过去。
“师兄先走了,你好好温习吧,记住定要用心,切莫让君上劳心费神。”说罢,大师兄煞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一脸严肃的转身走出学堂。
莲生望着大师兄沉重的步伐,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两个师兄差别也忒大了!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反差,真真是让人受不了!
她坐回到榻上,一个人寂寥的待在空荡荡的学堂,琥珀色的大眼左瞟一眼,右瞟一眼,两旁除了空气别无他物,纤长的手指慢慢悠悠的在桌子上随意的划拉,一笔一划的写着‘无聊’二字。
莲生垂下头颅复又抬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艰难的伸出仿若挂着十斤秤砣的手,沉重的翻开阵法书黄褐色的封页。
翻动了几页,方才突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刚才姜卿琅说的是哪几页?那样好的记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仔细的想了一会子,晶亮的眸子蓦地一闪,朱润的唇角微微弯起,自言自语道:“身为堂堂一介仙人,我怎么忘了自己会法术?真真是被姜卿琅逼疯了!直接用仙法将十遍阵法写完岂不是省去许多功夫!”
莲生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她极快的坐直了身子,双手在胸前交握上下翻飞,口中念出仙决,分散在学堂的毛笔齐齐的从木桌上飞起,竖立起来,稳稳地停在半空中。
莲生伸出右臂,右手两指并拢朝前直指,指尖萦绕着一圈光芒。她微一发力,指尖的光芒却是纹丝不动,微弱的犹如一只疲惫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的光泽。
她越是用力指尖的光泽越是微弱,仙力像是被压制了一般,使不出半分半豪的力气,悬在半空中的毛笔齐刷刷的掉落在桌上。
莲生不得已收回仙力,眼前蓦地浮现起姜卿琅淡然冷漠的一张脸,愤愤的咬着一口贝齿,“定是姜卿琅在背后使诈,将我的仙力封印了起来,若不是技不如姜卿琅,我定会让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蓦地拿起面前的毛笔,使出了所有的气力从中间折断,愤恨的说道:“粉身碎骨!”
说一千道一万,纵使心里愤恨万千,也不得不写完十遍阵法。莲生崛起小嘴,极其缓慢的摸起桌上的毛笔,一笔一划的在纸帛上描着。
第12章 夜探青兮月微凉 (1)()
微风阵阵,吹得她发丝乱飞,清冷的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悄无声息的偷溜进来,清浅的白光细细碎碎的散落了一地。屋内的火烛一阵摇曳,淡黄色的烛芯影影绰绰的映在桌上。
莲生左手托着下巴,垂眸看向面前一摞厚厚的纸帛,右手摆弄着细长的毛笔,洁白的贝齿咬动着毛笔顶端,沉沉的一声感叹:“如此夜深人静之时,昆仑虚的所有人包括鸟兽虫鱼都已进入香甜的梦乡,约莫只有我的命运这么凄惨,一个人蓬头垢面的在学堂里奋笔疾书。学堂这种地方,我向来是来得最晚,走的最早。何来今夜这般光景。原本今夜还和师兄约好了一起玩竹牌,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摇头晃脑的叹息了几声,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随便捋了捋从束发里掉出的发丝,换了一支毛笔胡乱的沾了沾砚台里稀稀拉拉的墨汁,继续垂头奋笔疾书。
低头覆又写了很久很久,不知几何,窗外的夜莺啼叫了几声,打破了静谧的沉夜,仿似是黑暗中有人在吹箫一般,清丽婉转,断断续续。
莲生毫无心情去听,只顾低头奋笔疾书,手里的毛笔在纸帛上游走的飞快。
“唰唰唰”写了半晌,手中的毛笔一停,蓦地扔下毛笔,身子向后一仰,袍子发出悉悉索索摩擦的声音,整个人仰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在子时抄完了所有的阵法。
莲生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蓦地朝后仰躺在地上,琥珀色的眸子顾盼生辉,莲生转念一想,计上心头,万万不能就浪费了这样一个极具纪念价值的时刻,一定要找个人分享一下,才能疏解她心中抑郁的伤痛。
想到这里,莲生立即翻身坐起,方才疲惫的精神一扫而光,立时容光焕发,浓墨重彩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从桌上分外宝贝的拿起写好的三十页阵法,厚厚的一摞纸,顿时想要泪流满面。
从蒲团上爬起,膝盖不住地酸痛,脚下的步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也不忘抱紧怀里的一摞纸。
活了一万年,这一万年所写的字约莫加起来也没有今日写的字多,看着这一页一页摞起的纸帛和一个个斗大的墨字,真真都是血泪。
莲生怀中抱着三十页阵法,深吸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煞有其事的整了整身上皱皱巴巴的袍子,扶了扶歪歪扭扭的发髻,约莫觉得自己颇像番样子了,便揣上厚厚的一摞纸帛,直奔着青云殿而去。
夜风微凉,莲生呼哧呼哧一路上风驰电掣,哒哒的跑步声回响在漆黑的长廊里,一张小脸慢慢的浮上一层红晕,额头上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地怀抱在胸前,谨慎地抱着阵法。
莲生顾不得喘上半分气,穿越大半座昆仑虚,一溜烟的跑到青云殿。
莲生看向眼前巍峨的大殿,镂空雕刻的殿门紧紧地闭着,隐在一片黑暗之中,浅白的月光抛洒在古朴的匾额之上,映照出青云殿三个字。
这青云殿不是别处,正是姜卿琅在昆仑虚暂时下榻的住处。
一般仙阶的仙人来昆仑虚,也就安排个偏殿住住,不过这姜卿琅毕竟是上神,或许因着是师父的好友,所以住的地方也要是这昆仑虚最好的地儿。
说起来这青云殿也的确比师父他老人家住的西华殿还要好上许多。
官方来说,这里就是昆仑虚招待贵客的客房。通俗来讲,这里就是给天帝那一家子设的别院,专门为那一家子人偶尔来昆仑虚的时候住住。不过这个偶尔通常也要是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
莲生不禁咬牙切齿,皎洁的牙贝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姜卿琅啊姜卿琅,你不让我睡觉,我也不能让你安稳的度过今夜。
莲生一扬小脸,声音极小的说道:“你让我不好过,我定然要拉着你这个垫背的作陪!”
莲生悄无声息的走上石阶,整了整衣衫和散乱的发髻,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方才上前几步,敲了敲青云殿的大门,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又敲了敲,空旷的殿内回荡着叩叩的敲门声,还是没有人应声,似是根本就没有人住在里面。
莲生禁不住腹诽,难道是睡得很死,听不见敲门声?不过从面相上来看,姜卿琅像是很警觉的神,约莫是属于有一丝丝的响动就会惊醒的那种奇怪的神吧?
难不成神不可貌相?其实姜卿琅是和她一样一睡就和死了一样叫不醒?
莲生摇了摇头,面相这个东西,也不能全信,何况是她这种半瓶子醋的仙。用师父的话说,她的观相占卦,十回会有九回不准,就准的那一次也是凑巧蒙准了,运气使然。
只可惜那些凡人太过相信占卜算命,无论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还是娶妻生子,总想着要那最好的和最般配的运气,可是这世上又有什么才是所谓的最好运气?
约莫是神仙也无法真的笃定,在这世上的千年万年里平顺到安乐长安,总归是有一个又一个劫要渡。
莲生站在青云殿门口,一张小脸禁不住皱在一起,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绝佳的法子。正在踌躇之际,蓦地灵光一闪,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
不如,直接踹开门进去,如果姜卿琅真的在睡觉,没有听见敲门声,她就可以大肆奚落一番。有机会嘲讽姜卿琅一般的上神,可不是每个仙都有的机会,光是想想就雀跃的不得了。
莲生按捺住跳动的心潮澎湃的一颗心,长吁了一口气,樱粉色的小嘴微微弯起,漾出一丝神秘兮兮的笑容。
她抬起纤白的双手,扶上门扉,静静悄悄的推开青云殿的大门,极力的控制好开门的力度,不发出一丝响声。
门慢慢的开启,殿内的景象呈现在眼前。灵动的水眸望向殿内,放眼望去,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是瞧不见姜卿琅的身影,就连这外殿的景象也瞧不清楚。
第13章 夜探青兮月微凉 (2)()
莲生借着门口投进的几缕月光,小心翼翼的迈出右脚,在地上踩了踩,试探了试探,方才将左脚也踏进殿里。
雪白的靴鞋在地上踏稳了,她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了一番,将塞在怀中的一摞纸抱的更稳了几分,腾出一只手四下摸索,蹑手蹑脚的在泛着清冷光辉的地面上前行。
她心中似是揣着一面被敲击的咚咚作响的小鼓,既忐忑又带着一丝莫名的雀跃之情。
一面往前走,一面不断的默念,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在姜卿琅躺在床上的情况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站在床边,望着他熟睡的丑态,幽幽的来上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
“君上,你睡的好死啊害我在外面敲门敲了半天,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不得已之下,才会闯进来看看君上是否有大碍。”
想到这里,一张小脸扬起了讳莫如深的笑意,情不自禁的弯起唇角。
心中早已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姜卿琅窘迫不已的模样,这样一来,明日一早便能告诉师兄们她的丰功伟绩,到处炫耀一番,保证师兄们惊得下巴也要掉上一掉。
犹记得上次,桂山来的那个看似彪形大汉,魁梧有力的仙人,只不过被她装鬼小小的吓了一下,没想到第二天天未亮就收拾好包袱回了桂山。
谁承想神仙里面也有怕鬼怪的,以至于那个仙人在几百年里成了昆仑虚的笑谈,直到今日,昆仑虚的各位师兄弟们还对他念念不忘。
莲生一步一步的靠近主卧,清浅的月光伴着她的脚步一点点被暗沉的黑色吞没,落入双瞳的是一片虚无的黑色。
莲生眨了眨眼眸,极力的让眼睛适应逐渐黑暗的光线,漆黑的木质轮廓清晰起来,泛着哑黑的光泽,正是主卧的门扉。
这主卧在青云殿的最里间,是一间极大的卧房,只不过这卧房没有窗户,黑乎乎的室内密闭不见五指。
莲生一直搞不懂为何这卧房要这样设计,想来想去,唯一的答案多半是为了隐藏天帝一家子的隐私,在这样密闭的空间外面加封一层封印,绝对是密不透风。
若是黑夜不放夜明珠或是点上蜡烛用来照明,这室内黑沉若悬崖的无底深渊一般,让人瞧不到一丝的光亮。
这青云殿平时一直封存,并没有人入住,但是也需要定期打扫清理,以备天帝那一家子心血来潮突降昆仑虚。
好在莲生经常被师父惩罚打扫青云殿,可谓是熟门熟路,抹黑也能穿梭自如,偶尔困了,也会在主卧的床上躺一躺,打个滚,不能枉费自己的心血。
此时此刻,莲生心里一阵翻腾,竟然有点感激师父他老人家的先见之明。怪不得,凡人常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莲生唇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凭着感觉辨别出了卧榻的方向,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小跑着一般雀跃的跳到了床前,刻意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说话。
她不觉提高了嗓音,望着床上黑糊糊的一片,煞有其事的朗声说道:“君上,你睡的好死啊!害我敲门敲了半天,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晚辈不得已之下,才会闯进来看看君上是否有大碍。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君上竟在熟睡。”
说罢,莲生使劲憋住笑声,静默的站在黑暗中,静待姜卿琅慌乱的出丑糗样。
莲生绷着一张小脸等啊等,左等右等等了半晌,床上依然是没有一丝声音,连翻动的的响声都没有,姜卿琅睡的也忒死了吧?
莲生终是沉不住气,珠润的小嘴一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