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仙皇-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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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
林隐双眉紧皱,探手扯断画上的丝线,将画卷取到近前凝神打量,然而无论他再看多少遍,也不能将心头上的那抹阴影抹去。
……
……
陆琳琅嫣然微笑,明白林隐因此事牵扯到自己熟识之人,难免有心结。
她的视线无意落到了画卷背面,讶然道:“林哥哥,你看,这画卷背后还有字。”
林隐一怔,将画卷翻转过来,就见四尺多长的卷轴上,密密麻麻写着上万的蝇头小字,那字迹却还是冰心夫人的。也是陆琳琅眼尖,这些小字全数缩在画卷背后的正中间一尺见方的地方,用的又是褐色的笔墨,隐在了昏黄的画卷背后,若非细瞧,根本不会发现。
陆琳琅望着画卷最右端的小字轻轻念道:“如梦令?”
林隐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有听说过么?”
陆琳琅摇头道:“据史料记载,七百年前的浩劫中,大雪山李玉壶时常会弹琴督战,莫非这就是那支李玉壶时常弹奏的琴曲?”
林隐见画卷上跳跃着许多音律符号,料来不错。
他此刻也无心情探讨这个,将画卷收起,插入背后皮囊道:“且先不管这些,倒是那古琴,先前怎的会有乐曲声传出?”
陆琳琅目光移至桌上一尘不染的古琴上,慧心一动道:“林哥哥,你快看看这古琴的背面,有没有什么文字或者图案?”
林隐闻言,将古琴翻转,可是双手刚一接触到古琴,顿觉一片冰凉刺骨,几乎拿捏不住。他轻哼一声,催动体内真气护住全身,翻过古琴,果然看见底部右上角上,以阴文篆刻着豆粒大的“幽绝”两字。
陆琳琅微笑道:“林哥哥,琳琅想起曾看过的一卷史料,幽绝古琴,乃上古至宝,与琉璃盏可说是年代一般的久远。传言此琴一旦奏响,声透九幽,音传彼岸,不仅可令风云变色,更能使得神乐鬼惊。只是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李玉壶所弹奏的那把琴了?”
林隐没料到手中的古琴竟有这般来历,手指不由下意识轻轻抚动琴弦,古琴发出了“叮”的一声,甚是清脆悠扬,可陡然间,古琴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劲,透过他的手指,直刺脑海。
林隐就如同被银针刺了一记,全身瞬间传遍一种麻木感觉,胸口空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
可几乎同时,丹田一热,真气油然而升护住心脉,迅即便将这道外来气劲驱散,身体亦恢复了正常。
原来这幽绝琴亦正亦邪,其中蕴藏着千年积淀的灵气和邪气,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
早先他们察觉此间气息若正若邪难以辨明便是因此。
林隐倘若不拨动琴弦还好,这一拨之下,顿时引得幽绝琴气息喷薄,险些就伤着了他。
好在林隐修为已甚有功底,不然只怕要吃个暗亏。
林隐吐出一口浊气,在琉璃盏的照射中,居然依稀有白灰相间的丝状烟气散出,应是源自幽绝琴中的气劲。
他不敢再轻动幽绝琴,将其慢慢放下。
陆琳琅忙问道:“林哥哥,你没事吧?”
林隐嘿然道:“这玩意儿险些打了我个措手不及,看来果然有些诡异,只是还没弄明白先前分明这里没人,却为何有琴声响起?难不成幽绝琴通灵至此,能自弹乐曲?”
就在此时,林隐察觉腰上的乾坤袋一阵一动,松开束着乾坤袋的绳子,便见从里面飞出了一支红艳的花,却是先前在万年龟腹中从日月壶里取出的彼岸花。
一阵轻烟散起,现出花喜儿的身形。
林隐奇道:“我没叫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彼岸花此间琴()
花喜儿盈盈朝林隐一拜:“主人!奴婢万不敢自行出现,只是,先前难道不是主人唤我?”
“你这小妖,居然敢扯谎?”
林隐不解其意,以为是她待得闷了,找借口出来透气。但陆琳琅却扯扯他的袖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幽绝琴。
陆琳琅曾听林隐说起过芊芊的事情,故此也不惊讶,轻声道:“此琴声透彼岸,说不定是它将这小花妖召出来的。”
果然便见花喜儿煽动背后小小翅膀,在幽绝琴上空不断盘旋,似乎对它十分喜爱。
只待看到琴尾处剥落的漆块后,方轻声叹道:“好可惜啊!”
林隐疑声道:“难道真是此琴将你召唤出来的?”
“奴婢只听到一声悠远的声音,好似要震穿奴婢魂魄一般,便以为是主人遇到了什么事,在唤我出来。所以这才自动化形相见的。”此时的花喜儿正坐在琴尾处的那块掉漆所在,伸手摸着那处地方,突然开口道:“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是个死物,要是我能住在这里面就好了。”
“你说什么?”
听到林隐的问话,花喜儿猛然惊醒,道:“那日月壶虽然是奴婢的居所,可也是当初险些害的奴婢形销神散的祸首,所以只是强忍着惧意生活在壶中罢了。如今得见这凤血梧桐打造的幽绝琴,奴婢一时欣喜,这才忘了尊卑擅自说出心中所想,万请主人原谅。”
陆琳琅目中奇色一现,见这花喜儿实在娇弱不堪,心生怜悯地问道:“难道你想住在这琴中?”
花喜儿用力点点头。
林隐取出日月壶道:“那这玩意儿你是看不上了?”
于是林隐说道:“花喜儿,既然你不喜欢日月壶,那今日我便还你自由,稍后便解了你身上的禁咒,从此海阔天空任你闯荡,却没必要跟着我为奴称婢了。”
花喜儿苍白的面容,刹那显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但这欢喜之色不过如惊鸿一瞥,便转瞬消失。
她垂下头低声道:“奴婢不走,奴婢愿意终身服侍主人。”
林隐剑眉一扬道:“怎么,你以为我这是在欺骗耍弄你不成?”
花喜儿赶紧摇头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昔日被破了千年修行的肉身,魂魄已无所依,如今千辛万苦方修回这一支彼岸花,只能暂寄在仙家宝物之中,以宝物灵气护持,才能保着真元不散。若是主人要将奴婢放走,恐怕不出半年,奴婢就要魂飞魄散而死。”
林隐只想着要还花喜儿自由之身,倒没想到还有这个麻烦问题。
他微微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你若是能寄居在这幽绝琴中,反而对你有好处了?”
花喜儿点点头,道:“幽绝琴中蕴有磅礴灵气,正可做奴婢魂魄的温床。而且此琴材质是凤血梧桐,乃是万载难寻的木属性灵材,与奴婢本身属性相合。这个……这个……”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可是意味却不言而喻。
……
陆琳琅家学渊源,花喜儿只说了一半的时候,她已明白,当下问道:“花喜儿,你所说的可是‘融魂炼器’之法?”
林隐对此也了解一二,知道那是魔道人物经常使用的炼器之术,以生灵之魂魄融入器中,从而达到增强灵性和煞气之效。
但这么做首先需提炼外物魂魄,再对其施加禁制,将其融进所需法宝兵器之中,从此让所炼之器有了自身灵识,却能为己所控、为己所用。
这种法子说麻烦并没有多麻烦,只是被用来炼器的魂魄不仅因此丧失肉身,而且元神受禁,终生失去自由,以供主人驱使奴役。除非受到主人真言召唤,否则也将永世不能自炼器中脱身现形,这种炼器之法尽管效果显著,免去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炼化之劳,但有伤天和,因此历来为正道所不齿。
不过林隐对此法倒没那么大的厌恶,毕竟当初他得到大煞仙剑的时候,也是将当初盘踞在自己小指上的那“墨虬”剑灵给引渡进了大煞仙剑中。那个时候他所用的方法,便跟这融魂炼器之法大同小异。
但花喜儿情形有所不同,她原本肉身被毁,不得不寄居在日月壶中,若是炼化到幽绝琴中,反可得两全其美。
花喜儿听陆琳琅问她,轻轻一点头道:“正是这个法子,小妖若能得幽绝琴托身,也可免却囚于日月壶中无法吸食草木精华之困,借着凤血梧桐与天地相通的灵气,小妖也能大获裨益。”
陆琳琅微笑着跟林隐说:“这小妖说的倒也是个好方法,若能有她寄身此琴,想来林哥哥要取走这琴也就更简单了。”
她的这番话中无疑是将幽绝琴视作了林隐的囊中之物,也不管此间主人的意愿何如。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幽绝琴能被他们碰上,谁能说这不是一桩缘分?
花喜儿从陆琳琅话语中已听出希望之意,再看林隐时目中便现出几分期盼,但见林隐迟迟不开口,黯然道:“奴婢也不敢妄求更多,能遇到一位好主人,已是奴婢的造化了。”
林隐嘿了声没有说话,谁也不晓得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以林隐原先的性格,别人的死活好坏根本不放在心上,只知快意恩仇,睚眦必报,可这些年跟着程八斤耳闻目染,不经意里,秉性变化了不少。
他对花喜儿这小花妖原也谈不上好恶,但一则不齿于为难这小妖,再则那日卫浩然也曾叮嘱自己善待花喜儿,心中逐渐对她关心起来。又念及花喜儿差不多与自己一般,是将此生从头来过,思来想去,更多了一分同情。
林隐再看看桌上的幽绝琴,想到先前的那一番情景,知道此琴即便未能像仙剑那般修出灵识能够通灵认主,但仗着其自身特殊也不会轻易受自己驱使。
那么自己得到幽绝琴,岂不也是同样毫无用处?
虽然他本就未把此琴放在心上,但想着这是探查一桩凌霄隐秘的线索,万不能如此放过;更何况若是此琴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去,只恐世间又起风波。
林隐微一沉吟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不妨试上一试。”
花喜儿喜道:“多谢主人!”
……
只见花喜儿煽动背后两对翅膀,在幽绝琴上方飞转盘旋数周,其间不断撒下点点红光。
过得一时片刻,便见这小妖口中急急念动几句咒语,身子猛然下坠,落进了幽绝琴的尾端。
随着花喜儿化作一缕轻烟隐入幽绝琴中,琴身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五彩光华。
林陆二人依稀感觉到一股比以往浓烈数十倍的灵气迫面而来。
又是半盏茶的时光,陆琳琅端详幽绝琴,便见琴尾处多了一个彼岸花的纹路,正隐隐散着红色灵光。
她微笑道:“林哥哥,恭喜你,有花喜儿襄助,幽绝琴的灵性与威力增加何啻千里?如今再看它的灵性,再不输给当世任何神兵仙器。”
林隐看着桌上的幽绝琴,见其一身光彩内敛,知道陆琳琅所言非虚。
他转头看向陆琳琅道:“我不怎么擅长弹琴,倒是比较喜欢洞箫笛子之类的吹奏乐器,既然你将它说的这么厉害,那便将此琴赠与你吧!”
其实林隐扯了一个谎,他很会弹琴,只是这一世没曾弹过罢了。
但他见陆琳琅一路上被自己连累的形容狼狈,心里过意不去,便想将幽绝琴送给她聊表歉意。
可陆琳琅却是摇摇头道:“花喜儿是林哥哥你的精灵,她融进了这幽绝琴中,那此琴自然应该是你的。”
陆琳琅心中却是打了个小算盘,她偏要林隐心中觉得亏欠,记得她的好,如此才能防止林隐忘了她。想来,日后每当林哥哥弹起这琴的时候,都会想着今日发生的事了。如此,当真大好。
陆琳琅恐他再提赠琴之语,忙道:“林哥哥,看来花喜儿要彻底融进幽绝琴中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先趁着这个机会看看画卷上的那支曲子如何?”
林隐点点头:“也好。”
说完,他将手中画卷再次扯开。
……
……
此时的二人尚不知晓,遥远的东海海面上,莫超尘正端坐于万年龟背上抚琴。
病态白的手指轻轻拨弄间,腿上古琴散起缥缈之音,恰似海浪翻涌,不知其所去何方。
海浪声声,海鸟啼鸣。
硕大龟背上传出莫超尘的幽幽叹声:
“五弦弹,五弦弹,
自叹今朝初得闻,
始知孤负平生耳。
人情重今多贱古,
古琴有弦人不抚。
恨不得,恨不得,
唯忧鬓间白发生,
老死人间无此声。
(注:节选自白居易《五弦弹》)”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想些什么,将万种思绪全数寄托在了琴声中,搅乱了万顷碧涛。
蓦然,莫超尘指下一乱,琴声顿杂。
只听他口中轻喝道:“谁敢动我师妹的东西!”
身下万年龟似乎被其骤然迸发的气势所惊,动作顿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