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仙皇-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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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互退一步（）
林隐被夜幽冥的喝叫声拉回现实，举目望去，就看见他站在数丈开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
此时夜幽冥的元神比先前凝敛许多，光华也显得更浓更深，玉莲丹和“天罗地网”对他的好处显而易见。
一线天里黑雾弥漫，空寂得只有夜幽冥的余音回荡。
林隐微微一笑，回答道：“老魔头你吵什么，我不过是去仙山走了一趟。”
夜幽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仙山？哪里来的仙山？”
林隐得意洋洋的看着夜幽冥，摇头晃脑道：“岂不知洞天福地，撞见便是福缘，撞不见，那就是搁在你眼皮子底下也是白搭。”
“说的什么屁话！老夫在此六百年，从未知道有什么洞天福地！”
林隐点点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仙山已远，我自己都不能再回去了。”
夜幽冥懊丧不已，他的眼光怎会看不出林隐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境界还是停留在元婴期，可是仔细一看，却隐然有了返璞归真的苗头，只怕日后于修行路上一片坦途，步步高升。不用说，那定是方才异象所带来的好处，可恨自己仅差半步，否则如今得意的就该是他了。
林隐望着夜幽冥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老魔头，我劝你还是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了，若是再敢施行夺舍之法，我自有法子治你。不如想想如何与我联手冲出一线天，才是正途。”
夜幽冥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心头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忍不住狠狠一拳轰在黑雾上，大吼道：“气煞老夫！”说着，双拳接连轰出，只激得罡风黑雾满地飘零。
林隐知道夜幽冥要发泄一下，也不理他。
可夜幽冥的怒意当真是如滔滔江水，一口气接连轰出百八十拳才肯住手，微微喘息着，望向林隐道：“小子，算你命好！”
林隐轻挑眉，摇头苦笑道：“承你夸奖。只是可惜了啊！”
夜幽冥问道：“可惜什么？”
“当然是你刚才浪费的那些拳劲，若是轰在锁天镇魔大阵上，怎样也带点响声，白白耗费在这儿，我看了都替你心疼。”
夜幽冥听出林隐话语里的奚落，怒道：“老夫有的是魔气真元，我浪费我的，干你屁事！别以为你得着了机缘，就能一步登天，真惹恼了老夫，一样能叫你形神俱灭！”
林隐被激起傲气，也想证实如今吃下半卷《逍遥诀》的进境，眉宇一扬，故作不屑道：“有种你就试试，小爷威胁人的时候，你还在这鬼地方撒尿当镜子照呢。”
夜幽冥眼神骤冷，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林隐就是一掌，青色的罡风尖啸着撕裂重重黑雾，声势惊人。
夜幽冥不愧是神隐教老祖，看着简简单单一掌，实则暗含上百种掌法变化，罡风中更是隐隐聚散着千奇百怪。一掌虽小，铺天盖地。
林隐不惊反喜，他发现自己的灵觉比以往更加敏锐，能够清晰的把握住夜幽冥掌风的变化，在他眼里所见的，那道青色罡风，是最原始简单的轨迹运动，如水流，如风起，忽向左，忽向右。
既然看得见，自然躲得开。
林隐知道自己至少有七八种方式，能够在掌风击到前闪开，可他却有意选择了硬撼。
步一踏，袖一扬，双掌重如山岳缓缓横亘，双掌之间荡漾起寒霜。
可惜风霜夜不在此处，不然也势必击节叫好。
因为林隐化用了他的一式无情掌，虽未触及霜心劲的深邃意味，可是这掌招却是演绎的完美已极。
夜幽冥的掌法玄妙，可是林隐自问曾见识过的用掌之人中，唯有风霜夜最强横，也只有在风霜夜手底下曾经吃过大亏，因此便拿来对方的一掌来抗衡试试。
掌掌相击，并没有爆发出意料之中的轰鸣，林隐散出的真气犹如浩瀚沧海，夜幽冥惊人的掌风击了进去，竟似泥牛入海，全无声息。
“走你！”
林隐双掌这才推出，似重实虚卷裹住激荡罡风，一股脑反涌向夜幽冥。
夜幽冥大吃一惊，他万没料林隐消失一阵，归来之后居然强横如斯，迫不得已双掌齐出，勉力接住自己掌力外加林隐真气的相加攻击。
“轰”的一声，两人身形俱都一晃而退，彼此对望一眼，已然清楚了对方实力。
林隐是又惊又喜，心底不住轻声叫道：“好！”
夜幽冥却另是一番想法，又是嫉妒又是颓丧，愣了半天，终究换作一记怅然长叹，“好小子，原来你已经有了大乘期的灵觉和底蕴，看来日后是铁定能步入大乘期了，当真是好大的一场福缘啊！”
林隐心情大好，反安慰道：“老魔头，你别泄气。若我是你，现下正应高兴才是。”
夜幽冥冷哼一声，极速的掩饰住埋藏在视线深处的那抹贪婪。
林隐微笑说道：“我现在修为虽然未到大乘，可终究不是寻常元婴期，再加上你的实力，只要同心联手，破解大阵有望。至不济再等上个十年八年，我自然也会是大乘期。你若这么想想，也该心平许多。”
夜幽冥暗自思量道：“我再和他斗下去殊无好处，倒不如像他所言，先联手冲出一线天，其他的帐留待日后再算。”
这么想明白了，夜幽冥深吸一口气颔首道：“你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个鬼地方老夫的确待够了，正该出去透口气。”
林隐想起一事问道：“老魔头，我消失了到底有多久，不会已经过了好几年吧？”
夜幽冥哼道：“哪有那么久，最多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你小子到底撞上了什么好事，居然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林隐听夜幽冥这么说，先是一定，继而惊异道：“世间奥妙果然无穷，我所知道的不过是点皮毛。就以仙山幻境来说，我分明觉得至少待了几个春秋，谁晓得在一线天里不过是一两个时辰。”
他听得夜幽冥问起，只是挑了些不大紧要的说了，比如仙山幻境，两处石碑，至于那青衫老人和《逍遥诀》的事是只字不提，只听得这个老魔头心驰神摇，艳羡不已。
林隐这番叙述虽然不尽不实，可对于夜幽冥而言，同样是大有裨益，于他修炼天道，有如指出明灯捷径。
盖因林隐的这一回经历，无异于走了一趟“大道”，甚至是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夜幽冥与林隐走的道不同，可是听听林隐所见的大道风光，于他而言颇有益处。
林隐把故事说完，又耗费不少时间，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夜幽冥问道：“这么说，你还是差了一步？”
林隐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晓得究竟还差多远，反正没能成功步入化神期，也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大道夯实就是了。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能够有这样一番际遇，已属幸运。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了目标，慢慢走下去总能到。”
夜幽冥笑道：“你这小子说了这么多，我不晓得是真是假，可说出的话的确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多少沾了点仙气。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经历不假，光是那些道理，换作别日，你小子定燃一句也说不上来。”
林隐嗤之以鼻道：“你就能说出来了么，我看也不见得。”
夜幽冥少有地老实承认道：“老夫混混沌沌数百年，可总比你多明白一点，可等听完你小子的叙述，脑子里却反而乱了。妈的，你小子是不是想坏我道心！”
林隐笑道：“你要我说与你听，如今又来怨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骂我？”夜幽冥冷冷看了眼林隐，见对方后退两步，笑道：“实话跟你说，老夫觉得破阵之事应当缓缓，眼下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入定冥想，好好消化你那番狗屁不通的道理。倘若能体悟一二，便可受用无穷，对老夫的修行大有好处。”
林隐点头赞同道：“我也需要一段日子来消化理解这些东西。”
仙山幻境的奇妙遭遇依旧深深刻在林隐脑海里，何况那半卷《逍遥诀》也未曾吃透，既然有机会好好消化吸收，自然是不要轻易错过。虽然说修行事上，福灵心至很重要，可能否抓住这一丝感悟，能不能将其吃透就更重要。何况《逍遥诀》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参悟透彻的，囫囵吞枣只会卡嗓子，并无好处。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各自入定修炼，这一耽搁，竟是整整一年多。至于这个时间是怎么确定的，竟然是因为一线天中的那诡异血雾，每年都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必然维持半个多月的时光。而头顶锁天镇魔大阵的“伪劫”电光，更是每月一次准时准点的降下。夜幽冥在这里呆了六百多年，怎么着也把这规律给摸透了。
……
这一年里，林隐与夜幽冥一老一少、一正一邪、似友非友、似敌非敌，彼此提防，却又不得不相互协助，维持着极其微妙的关系。夜幽冥帮着林隐躲避电光和血雾，林隐则是时不时的给夜幽冥讲解自己的见闻，以便对方了解近些年一线天外的变化，偶尔两人也会互相交流修行功法，借对方的“石”攻自己的“玉”，各自受益良多。
这日躲过血雾，两人又谈起破阵话题，夜幽冥说道：“小子，老夫打算今日就去闯它一闯，就是冲不过去，至少也可全身而退。这个鬼地方，老夫着实不愿多待一天了。”
林隐亦颔首同意道：“好啊，我也想早日再见识见识锁天镇魔大阵的厉害，瞧瞧它究竟还能不能挡住你我。可是我说啊，老魔头你肉身被毁，出去后，又有什么打算？该不会还想着夺舍我吧？或者，想着夺舍凌霄宗的某个可怜家伙？”
夜幽冥眼底幽暗，沉默了片刻，方说道：“老夫也懒得骗你。夺舍肯定是要夺舍的，不然便只有设法重塑肉身。活死人肉白骨，不过是说说而已，哪有那么简单？”
夜幽冥既然将话说开，林隐反倒警惕之余心生佩服，这老魔，还真是丝毫也不掩饰心中魔念啊！
林隐笑道：“那么，除了夺舍我的肉身，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
夜幽冥傲然道：“要恢复肉身，其实法子也不少。当然了，所有办法里面最简单的便是夺舍他人身躯，据为己有。只是要找到合适的肉身却是麻烦，而且这个办法好是好，却因此要遭天谴，很有可能会有损老夫眼下的境界，甚至于将来渡劫的时候麻烦会很大。不过这些东西眼下无需考虑，既然有玉莲丹稳固我的元神，又有天罗地网助我藏身，一时半会儿的还无妨，先破阵再说。”
林隐忍不住道：“我看你肆意妄为，横行无忌，没想竟然也害怕天谴。”
夜幽冥“呸”了声，破口骂了几句，才回答道：“你懂什么，别说老夫，就是天上的那些仙魔佛，他们也一样害怕。不然以他们的实力，为何不现身于世，为何不干脆以大神通止兵戈、平祸乱？可数千年以来，你可还曾听谁这么做过，他们还不是同样害怕天谴？除了当初那位传下《逍遥诀》的仙，嘿，祸害世间多少年啊！”
林隐眼神变了一变，继而嘿然道：“那么你动辄杀人，就不害怕天谴了么？”
夜幽冥摇头道：“嘿，老夫就算杀千万人，老天也不会放个屁。只因这些事情，仍属红尘劫数，估计天道也懒得管。有句话说的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太远太高，看这世间生灵，不过一群蝼蚁，并无区别啊！那么蝼蚁之间互相攻伐，天道管得过来吗？”
“只不过夺舍一道，实在是逆天而为。本来嘛，修士修行就是逆天之举，吸取天地灵气，破开寿元界限，得到通天神通，哪一步不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结果到该死的时候不去死，想着再占别人身躯，继续苟延残喘，继续窃取天地灵源，怎么可能不招来天谴？这就像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偶尔来一次贼，没什么，可你这贼三番两次的来偷我余粮，那就是找死！即便短时间里不找你麻烦，将来也是定然要算总账的。所以啊，那么多修士，即便肉身死后元神未灭，选择夺舍的却很少，大部分都是直接重入轮回。倒不是担心夺舍时的凶险和麻烦，更大的担忧是将来必然到来的天谴啊！”
林隐恍然，心道：“看来修士皆为贼。曾听闻有人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本以为是狂妄之语，看来也有其道理。”
他想了想问道：“那么你还有什么法子可用？”
夜幽冥说道：“自然有。比如说，浩渺大陆上有一具鬼王遗骸，得着它，老夫的肉身重塑就大有希望。”
不知为何，林隐渐渐关心起夜幽冥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急忙问道：“‘鬼王遗骸’出在哪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