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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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寻常的自如规律,都会是一个可供张残出手的破绽。
谈桂文眼观鼻,鼻观心,看上去有如一座从不动摇的巍峨高山一样,岿然耸立在世间,亘古不动。
张残暗赞了一声,只说谈桂文的这份定力,没有经久岁月的洗礼和沉淀,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青年人的身上。
现在的张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至少就眼下的形势来说,张残已然立于了不败之地。因为此刻的谈桂文,其实已经没有对张残造成威胁的实力了。张残进可攻,退可守,局势完全一边倒。
因此,张残只要肯说上一句请和之类的话,就算谈桂文再怎么不依不饶,他也绝不可能真的豁出去老脸和张残继续斗下去的。
不过张残肯定不会这样,既然已经把事情做绝,那就绝无任何还转的余地。就像张残一直以来都那么偏激的思考方式和处事的准则那样——得罪一个人,就要把他往死里得罪。
张残眯着眼睛,上下逡巡着谈桂文。
无奈谈桂文的定力实在远超张残的想象,在张残不住颤抖的剑尖下,谈桂文依然镇定自如,似乎根本不介意即将到来的杀身之祸。
难道他不知道,被长剑刺穿肉体时,是很疼的么?
忽然之间,张残意识到了,或许两人的局势,正在慢慢扭转。
张残现在欲发而不能,欲退却不忍罢休,不愿给谈桂文活路。可是长此下去,别说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那么久,或许一盏茶的功夫,张残凝聚出的杀戮气势,便会慢慢褪去,直至消失不见。
当张残的气势稍弱的时候,便是谈桂文反击的时刻。
可是张残却暗暗叫苦,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找不到攻击的切入点。
如果选择强自出手的话,在谈桂文严密的防守下,势必会遭到他以逸待劳、蓄势以待的迎头痛击。届时,张残会败得更惨更迅速,甚至一招一合之内,自己便有可能横死在当场。
万幸此刻的天空上,仍旧在飘洒着激烈而又冰冷的雨水,不然的话,围观的人肯定已经看得到,沾湿张残面颊的,或许并非是这从天而降的无根之水,而是他自身紧张又无奈的豆大汗珠。
而且,是冷汗。
不行,张残一定要找到突破口。
不过在此之际,张残还真是学会了一招,那就是在对敌之时,个人意志的重要性。因为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听说过,更别说见识过,有人居然以他坚定的意志,迸发出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契机。
现在他见到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未免太让他无奈,因为他目睹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奇迹,发生在了自己的敌手的身上。
暗中长舒了一口气,张残沉稳了一下心神,微笑道:“谈前辈何不拾起长剑,你我再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谈桂文仍是一脸的安详于宁静,根本不为张残的话语所动。
不过一个更为沉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周公子现在知道了吧?予人以活路,有些时候,就是给自己铺垫了一条生路。”
谈桂文并未张口,这叫做腹语,是以他的腹部发力而出,相较来说,自然比之他自身的声音,要沉闷了许多。
他倒是一语中的,道出了张残所处的尴尬境地,完全是张残一手造成。
倘若张残不是这么赶尽杀绝,在占据绝对上风的那一刻,肯撤剑收手,放过谈桂文一条生路,便不会陷入这眼前这种进退两难,欲罢不能的处境了。
这场战斗,张残没有输在武功和内力的比拼上,而是输在了他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迫切上。
俗话说无欲则刚。
在此之前,张残为什么要非得去激怒谈桂文?自然就是为了让他失去一颗寻常心,如此一来,谈桂文的出手之间,便会给张残留下可乘之机的破绽。
现在,张残反而成了被迫切的渴求下,招式之间的破绽,如水落石出不打自招那样的显眼了。
见谈桂文不为所动,张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败中求胜。
再这么耗下去,对张残来说,只会让他更为不利。
钢牙一咬,手中长剑如离弦之箭那样,朝着谈桂文激射而去。
谈桂文哈哈一笑,似乎早就料定了张残会有此一着。
他似慢实快的双掌揉圆,以一种柔能克刚的力道信手将张残长剑的去势化解,然后就看那长剑像是被送到他手中那样,被他信手拿来。
持剑之后的谈桂文,双腿并拢,那巍峨高山般的形象和气势更加恢宏。不只如此,得了长剑后的谈桂文,整个人的身上,更是彰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涨和锋利。
忽然之间,他依然尽是湿透的发梢,腾腾出一片雾气,转瞬间他整个人“落汤鸡”的形象眨眼间便无,又恢复了刚刚走进这后院时,那个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的一派掌门的形象。
“周公子还有什么话说?”谈桂文叮地一声,在话音刚落之时,又食指轻弹了一下长剑的剑身。
那声略带着颤抖的清脆音响,却让张残似乎听到了来自死亡来自地狱的丧命之钟。
想了好久,张残却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这场仗,我败得有些糊涂!”
谈桂文爽朗地一笑,以一种前辈谆谆善诱晚辈的语气,和蔼地说:“影响一场战斗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周公子或许不知道,其实在一开始,当你想要刻意激怒老夫的那一刻,你已经输了!”
张残心中一动,有些明白了过来。
谈桂文续道:“对敌之时,有些心理上的交锋和手段,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千万不能把所有的侥幸,全部寄存在你自己的幻想之中。事实上,就算老夫真的被你所激怒,但是你武功技艺其实远不如老夫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的扎稳在了你的心间。”
张残听了之后,也确实有些反应了过来。
其实他在知道自己不如谈桂文的时候,所想的,不是去找出谈桂文的劣势或者缺点。所想的,却是希望他变成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让他顺着自己的意念,让他变成自己想要将之变成的那个人,如此一来,张残才有信心与之对决。
可是,如果他前行的方向不按照张残的思路来走的话,那么张残其实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
也可以这么说,张残把所有的胜算,都压在了张残自己臆想之中。
而古往今来多少事,无不在严厉的告诫着后人:想当然的去做事,只会令你一败涂地。
没等张残懊恼多久,功力运至极点的谈桂文,一声暴喝,恰好与天空中飞同时出现的闪电雷鸣相呼应,让张残一时之间辨明不出,这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响,究竟来自凡人的谈桂文,还是来自于俯瞰大地的九天之上。
谈桂文同样没有放过张残的理由。
张残被这一声震得耳鼓嗡嗡发鸣,又乍一看到几乎整个世界所至,都密密麻麻铺满了谈桂文的掌影,心神虽然失措,不过若是不做些什么,明年今日肯定就是自己的祭日。
暗中一咬牙一跺脚,拇指探出,嗤地一声一指头禅激射出一道指风,硬着那铺天盖地的掌影而去。
不过别说是谈桂文了,张残自己都知道此时这道“一指头禅”罡风,因为自身的仓促和信念的不足,施展出来是多么的蹩脚。
若是江秋在这里,看到张残这么“糟蹋”一指头禅这门神功的威名的话,说不定他直接就去把张残大卸八块了。
别的不说,只听谈桂文哈哈一笑,笑声中尽显从容和些许的快慰。
下一刻,张残只觉得自己的指风有如泥牛入海,瞬间作无。
虽然明显感觉到谈桂文的掌风为之一滞,但是这份阻挡之后,换回来的却是更为迅猛的扑面而来的气势与压力。
这就是所谓的堵不如疏。
没有实力“堵”的话,下一刻,汹涌的浪潮会以更为迅猛的姿态君临大地。
张残勉力挡住谈桂文的第三掌,终究被他连续两掌拍在胸前。
在喷血倒地、失去意识之前,张残还在纳闷:看似如此刚猛的掌法,内里却使用的是柔劲,不然的话,自己的肋骨怎么说也要断上几根才是。
第326章()
迷迷糊糊之间,张残觉得面上滴滴温润的冰凉。
这也不是自相矛盾,因为触觉是冷的,但是其中却饱含了温热的意念。
慢慢睁开眼睛,入目是木小雅雨后梨花的俏脸。
木小雅那漂亮的大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上因为水雾的滋润,使得她的秀目看起来更为清澈,也使得她的睫毛更为乌黑透亮。
一睁开就看到这么值得赏心悦目的事物,或许这比任何令人惊心动魄的壮丽山水,都更值得令人回味无穷。
张残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低声道:“你们娘儿俩是要一起为我哭丧么?”
木小雅咬着下唇:“你感觉怎么样了?”
听得出她在极力压制着心头的颤动,张残竟然笑了出来:“郎中怎么说?”
木小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过下一刻,她又出声道:“他们都说,你的心脉断了……”
张残哦了一声,叹道:“为防止周某的命脉也断了,要不趁着这个最后弥留的关头,咱们抓紧周某此生所遗留的仅余时光,抓紧时间来一发?”
木小雅一愣,痴痴地问:“你的身体撑得住?”
张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哈哈一笑:“你这个样子,呆萌呆萌的!”
没等木小雅说话,张残径自坐了起来,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笑道:“放心吧,你相公我好着呢,强壮到能一拳打死一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残却又停了下来。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不久前,差不多同样内容的对话,就是发生在了自己和朴宝英之间。
而今时今日,他和朴宝英之间,终究还是走向了隔绝。
说起来,似乎从头到尾,两人都一直是敌对的关系。张残很想释然,不过因为有着曾经的付出,和曾经的念想,所以释然谈何容易,并且似乎更加耿耿于怀,介意于心。
叹了一口气,张残略显颓然地说:“别让她哭了,别把嗓子哭哑了。”
这就是委婉的说辞,其实张残想表达的是,这孩子哭起来嗓门好高,陷入昏迷的自己,正是被她吵醒的。
木小雅似乎这才意识到,她的宝贝女儿一直啼哭不止,后知后觉的哎呀了一声,迈着碎步将这个襁褓抱在了怀里。
说来也奇怪,小婴儿自然与“懂事”想去甚远,但是随着她被母亲抱在怀里,却又神乎其神的安静了下来。
木小雅一脸心疼的看着襁褓中女婴的样子,使得她本就白皙的俏脸上,更是闪动着别样的灿烂光辉,看得张残一时之间,甚至都呆了一呆。
木小雅轻轻拍打了女婴几下后,成功安稳住了女婴,然后才问张残:“怎么回事啊?那个郎中是骗人的么?”
当然不是。
虽然张残失去意识以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可以推测出一二。
谈桂文最为凶猛的前三掌被张残招架住以后,又是两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前,他雄浑的内力确实是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待自己倒地昏迷以后,谈桂文肯定终究是自重“前辈”的身份和架子,没有再度上来朝着自己的天灵盖补上一掌。否则的话,即使有真龙之血护身,恐怕张残还是得小命不保,去找阎王爷报道去。
待到木小雅又发问了一声,张残才温文雅尔的笑了笑,说道:“庸医误人罢了。”
木小雅定定的看着张残,而后她轻声说道:“你不愿说就不愿说罢了,总之你没事就好。”
没等张残说话,木小雅又问:“你为什么会去和谈蛟决斗?”
张残想都不想地说:“看不惯他啊。”
“仅仅看不惯就值得你下那么重的手么?你不知道动了他,谈桂文会找你拼命的么?”
张残避而不答地笑着说:“小雅怎么不称呼‘谈伯伯’了?因为他老人家不在场?哈!你真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木小雅见张残还是不愿说实话,又见张残生龙活虎的样子,便也放了开来,没好气的说:“是啊,我就是这种人,你看不惯可以不看。”
张残笑着说:“那你有病吧干嘛生得这么好看?”
这话一出口,木小雅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怀。
恐怕没有哪个女性会介意有人夸赞自己的姿色,并且方式是如此之独特。
要知道木小雅之前所接触的,都是文质彬彬的含蓄之人,纵然有放浪形骸文豪,夸赞也不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昔有朝歌闻弦之高楼,上有倾国倾城之舞袖”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