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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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出手相助,其实使得南宫战更加被动。而这种比之背水一战更甚的危机,南宫战根本没有意识到。
因为当曲忘如离弦之箭迎上棕灰色身影的时候,南宫战理所当然的为之暗中舒了一口气。
先人常常告诫后人,危险总是发生在心神松懈之余。
其实张残并不喜欢事事仰仗先人的经验,也更不喜欢前辈们的谆谆善诱絮絮叨叨。很多前辈的语重心长,在他们明知所述的对象会将之当为耳旁风时,仍然多此一举,实在是无聊到自讨没趣。在张残看来,除了寥寥无几的功成名就者,其余之人所谓的宝贵经验,更多的是把他们幻想成为了一个成功之人,从而想当然的以他们臆想出来的道路方式为后人指明了方向。所以这样的劝诫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因为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这样做过,又凭什么要求后人如此。
至少在现在,张残真的相信了。
南宫战的气势虽然没有一点减弱,但是他刚从千钧一发之间脱身,心头刚刚松懈了几分,凌却和碧隐瑶已经联袂而至,取的正是他自以为再无后顾之忧的大意这一点。
南宫战瞬间险象环生,不过张残却将更多的注意力“看”向了曲忘和那道棕灰色身影之间。
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有些拥有着过人观察力的,对于素不相识的一个照面,就能知道他是来自于何方,又有着怎样的生活习惯。这并非什么难事,只要阅历足够。
崆峒派的剑法向来以迅捷著称,兼且轻灵飘渺,相当易于辨认。
那道身影的剑法,虽然在速度上稍逊,但是回旋辗转之余,游刃有方,信手挥洒。只观其出手有章,雍容有度,便知道他所隶属的门派,绝对也坐落在某个举世皆知的名山大川之上,不然谈何使得出这般大气恢宏。
看样子曲忘和他也是素识,剑锋张扬,迅捷无比,偏偏语速慢得足以令任何人失去等待的耐心:“十五年前,你我兄弟结识于此地此时,并肝胆相照出生入死,开始了对漠北三英的追踪杀戮。”
双方的剑法同时使完,两人不分先后同时而止。
那人一缕长发斜遮面颊,却掩不住脸上的落寞。
他的鼻梁很高,额头宽广,给人以正派严谨的感觉。所以让人猜测,或许他不苟言笑,少言寡语,但是应该有一颗嫉恶如仇的正直心肠。
然而叹了一口气,他却无奈地说道:“唉!固非所愿也!既然昨日是错误的开始,那么便该于今天有正确的终结。”
不难看得出两人之间曾有着真挚的情感,不过世间除了改变亘古永恒,其余的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因此张残其实更喜欢泛泛之交,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淡薄,也不会像肝胆相照最终途殊归异分道扬镳之后,给人无奈和心酸。
曲忘好一阵子默然无语,最后仍旧抬起剑,像是斩断了所有一样在身前划破气流,凝声道:“顾兄请!”
那人道:“曲兄请!”
言罢之后,两人彼此接应,同时而动。
听到这里,张残已经猜测出来人应该是鼎鼎大名的昆仑派掌门顾所愿。
传言此人灵智开化的甚晚,据说直到七八岁的光景才会咿咿呀呀,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流利。因此少时常受人白眼,饱受欺辱。不仅周围之人,其实连顾所愿当时的授业恩师也早已放弃了对他的教导,并时常抱怨被分到这么一个笨拙不堪的弟子。
在日后的年月中,顾所愿的恩师一直鄙其存在,因为顾所愿的愚钝,使得他面和心不和的同门常常以此取笑于他。
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当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放弃了顾所愿的时候,他却百折不挠,锲而不舍。
最后,顾所愿狠狠地扇了所有鄙夷他之人的一记响亮耳光,如洪水猛兽一样,无人可止地突飞猛进,更是荣登昆仑派掌门之位。
顾所愿传奇般的故事,也如典范一样,激励着一个又一个不甘平庸的青年人奋发图强,逆流而上。
第118章()
当然,这个典范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所愿在有那么一段时间内,真的是风头尽出,闻名四海。不过世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以固有的目光去审视多变的时局,那么人生真的处处充满了惊喜。
所以,在那么某一天,忽然之间,顾所愿背弃了武林,甘为异族入侵中原的先驱走狗。
他的转变,令所有人都大出意外瞠目结舌。而曾经所结识的豪杰挚友,恼恨之余,亦无数次当面责难。然而得到的答案,除了他过人的剑法之外,只有无言以对。
也许是年幼时太多的白眼,以至于顾所愿至今,脸上仍旧缭绕着散不去的忧郁与沉默。
很多人都认为,少时的经历,将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
然而奇怪在于,其实更多人于少年时,根本就对世事一无所知。幼稚与懵懂的年岁遭遇的是是非非,是不是真的能定性一个人,恐怕最聪明的智者也说不清楚。
因此,也有人认为,在年少时,不必去过多的熟读四书五经,从而幻想长大后出口成章,鲜衣怒马。更重要的是,要在人少年之时,树立榜样,教会他如何做人。因为只有有了正确做人的基础,长大之后,才会有做人的准则。否则,即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怕也只会行禽兽之事。
不过这只是些许异类美好的幻想罢了,因为从长远来看,只有幼时埋头苦读,方有更为有效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毕竟这是由世俗人所组成的世界,没有人会把目光过多的放在粗布麻衣之上,反而只会羡艳光鲜之华丽。
至于外表之下,任何三六九等究竟是不是人,谁会在乎。
顾所愿一把阔剑有失轻灵,更显厚重庄严。他应该还是一个本分的人,所以剑法毫不花俏,中规中矩。而昆仑派上下都修习的普普通通的入门剑法,于他手中却显得尤为精湛。正如昆仑山乃中华龙脉之首一样,他的剑法也让人看上去感觉颇为壮丽,甚至可以说唯我独尊。与崆峒派的快且巧拼搏在一处,两种风格鲜明的对决,让所有人直呼过瘾。
一个大开大合开山破土,一个蜻蜓点水一沾即逝。
两道人影错乱交杂,偏偏进退之间,有序有道,有尺有度,几乎算得上张残看过最好看的生死激斗了。
同一时间,碧隐瑶那让人心痒难耐的娇笑声响起:“南宫大哥武艺之高,实在让小妹大开眼界。不过可惜,生不逢时。”
南宫战左支右挡,看上去景象颇为尴尬。凌却与碧隐瑶两人配合默契,可谓天衣无缝。尤其二人不断地交换着位置,不仅两人的功法截然不同,更关键的是两人一寒一热的劲道,着实让南宫战吃不消。
当南宫战的左手刚刚适应了凌却阴狠毒辣的拳法和寒气侵人的气劲,右手刚刚适应了碧隐瑶诡便万千的指法和燎人的热气气劲之后,两个人在南宫战眼睁睁的无可奈何之下,位置互为交错,南宫战便登时头大。
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夹击之下,左右手好不容易形成的动作记忆,还得重新找寻。并且热冷交加热胀冷缩,使得南宫战的经脉饱受着急剧收缩与膨胀的痛苦。在凌却与碧隐瑶慢慢的消磨之下,南宫战的身法明显已经慢了下来。虽说他近百年的功力雄厚无比,不过对手同样与之相差无几。再者二人年龄相加,其实早已远超了他。
当然,这里不是说谁的内力深厚,谁就能稳赢。武学之道,绝不是这般粗浅。生死之斗,也绝不是这般儿戏。
并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不符合本书的设定
换句话说,凌却和碧隐瑶虽然默契,充其量也只是把各自修习的功法互补罢了,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两匹马拴在一起极力狂奔,仍旧在冲刺方面比不过猎豹的速度。所以也就是夫妻之间绝无二心的配合,才能在与南宫战的对抗之中,隐然占了上风。
在决战之时,当一个人在陈述对手生不逢时的时候,大多是已经稳操胜券的倨傲,并以此打击对手的信心。
张残本以为碧隐瑶也是这个意思,哪知听她随后的一番话后,便又恍然大悟:“大哥天纵其材,世所罕见。不过正值无敌之时,却恰好中原武林高手中空的时节。因此一身武功无人印证,只能一个人闭门造车,孤独的探索。所以即使武学修为高深,却苦无对手试招,无法将之锤炼。现如今大哥纵有大家风度,终无宗师森严。所以小妹这句生不逢时,大哥以为然否?”
不得不说,碧隐瑶的话确实道破了南宫战武学上的尴尬与漏洞。
能激励人的,从来不是自身,而是外界赋予的刺激与压迫。所以知己难求,旗鼓相当的对手更加难得。不是有人说了么,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而南宫战正值风华绝代的时候,却苦于从未有过一个像样的敌人。
等到中原武林经过休养生息,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雨后春笋时,他的年岁以及他的威望,已经并不适合继续在江湖中厮混了。
所以,如碧隐瑶所言,他在武学的修养与境界上确实达到了顶点。但是在与人交手方面,尤其是修为不弱的对手面前,便显得有些生疏,力不从心,十成功力难以发挥出极致。
碧隐瑶不待南宫战作任何反驳,又是一声娇笑:“南宫世家雄踞荆州,紧扼中原咽喉,犹如绝迹之长城般,固守华夏之安稳。倘若今日大哥命丧于此,在我里应外合之下,南宫家将任由我等呼风唤雨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仅道出了他们必杀南宫战的决心,也在字里行间中表明南宫世家之内有他们的内应。
反间计或者离间计,往往是最简单却又最有效的方法。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过脆弱,甚至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足可以令亲密无间生出间隙。
第119章()
南宫世家内部有没有碧隐瑶的内应,谁都不知道。没错,南宫战久经年岁,的确能够看得出张残是否在骗他,那不过是因为张残和他的境界相去太过悬殊罢了。所以用相同的办法,绝不可能适用于碧隐瑶。
不过就算碧隐瑶只是在信口胡诌,其目的仅仅是为了扰乱南宫战的心神。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针见血般找到了关键点。
南宫战身为南宫世家的族长,那么自小被灌输的,自然是任何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与传承为先。猛然间听到自己所守护的基业,可能存在倾塌覆亡的危机,如何能无动于衷。
而随着碧隐瑶的话音刚落,夫妇二人根本已经没有再去看南宫战的脸色,一左一右,彼此呼应再度攻向南宫战。最妙的是,两人的心法内劲截然不同,但是武功套路却如出一辙。在南宫战严阵以待心神失措之下,两人居然在出手的最后关头,游刃有余又变换了位置,然后才以狂风扫落叶之势疾攻南宫战。
而南宫战本来拟定的应付一寒一热的心理准备,顿时完全逆反,功亏一篑。本来左手该承受的热劲变为寒流,右手该承受的寒流变为热劲。这样完全失算的场面,毫不客气地说,就是南宫战的灭顶之灾。
伴随着砰砰两声剧烈又激荡的响声,南宫战闷哼了一声后,和错身而过的凌却碧隐瑶夫妇二人同时伫立。
劲气四散,更像是一阵微风一样,吹皱了已经少有人至的路面。飞扬起的尘土,一如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一样,迷离而又美丽。
不知为何,完全说不出什么原因,蜷缩在地上、面目埋在尘土中的张残动了起来。
张残扬起了脸,经历过刚才的羞辱之后,本以为在黯然的心神影响下,目之所至应该是愁云密布的,应该是不见星月的。不过恰恰相反,月明星稀,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蒙蒙荧光的美丽与神秘。
张残转而望去,灵萱也正面露奇异的微笑,目中隐含扭曲的兴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直觉告诉张残,刚才的几番旷世之斗,她绝对没有侧目半分,只是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令人咬牙切齿的仇家萎顿在地,这样的场景比之任何都赏心悦目,足以令她不闻任何窗外之事。
灵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至张残身前,蹲了下来,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两下张残的脸,然后才看似优雅地站了起来,仍旧高高在上,并认真地道:“张兄谨记,这只是开始,绝不是结束。”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灵萱这个动作极富侮辱性,张残的怒火随之燃烧了全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右手竟然于此刻还能挥舞得动厚背刀,并毫不客气地朝着灵萱的腰身划去。
灵萱虽然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