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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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残笑道:“我在笑我曾经有个战友,他拿着在战场上被斩下的左手,在当铺里哭哭啼啼的要求典当十两黄金,然后被人痛打痛骂了一顿。”
完颜伤忍不住笑道:“这人定是个疯子,才有这样奇怪的举措。”
张残笑道:“是啊!他哪知道,他视之珍贵的东西,却在他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只是个笑话。”
完颜伤古怪地道:“张兄的笑点真是不同寻常。哦,雨儿小姐呢?”
张残耸了耸肩:“她说她囚犯身份,怕冲了完颜兄府上的风水。”
不待完颜伤答话,张残道:“你也知道,小姐外柔内刚,勉强不得。”
完颜伤只能无奈地道:“雨儿小姐确实总为他人考虑。”
张残不愿道出实情,更不愿背后说萧雨儿半个字的不是。
第139章()
边走边说,张残问道:“完颜兄喜欢那个公主,对吗?”
完颜伤看了张残一眼,没有隐瞒地道:“索琳娇艳动人,天真活泼,谁不喜欢?慕容飞看不惯在下,并不仅仅是立场敌我,更多的原因还在于索琳。”
张残奇怪地问道:“索琳?她叫完颜索琳?”
完颜伤笑着解释道:“她本名叫完颜美丽,之所以叫索琳,一是她仰慕中原文化便取了个汉名,二来自然是因为她嫌弃本名。”
张残十分中肯地道:“第二个原因,张某举双手赞同。”
完颜伤微笑道:“张兄最好不要表现出来,因为索琳对张兄的印象并不好,小心她会调皮之下给张兄一些恶作剧。哈哈,张兄不要苦着脸,谁让你当初惹她生气。”
张残不服气地道:“似乎完颜兄才是气她的一流好手!”
完颜伤斜睨了张残一眼:“你怎能和我相比?”
然后完颜伤才算是正式的回答:“我出身卑微,亲母早逝,自少便常遭他人欺辱凌虐。但是好在有一颗骄傲的心,使我更加忘我的不断向高处攀登。然而到了现在,我统帅军兵,乃是因为我是金剑先生的爱徒。我于上京立稳脚跟,乃是缘于索琳的青睐。被人敬畏的同时,还不知道会遭怎样暗地里的嘲笑,因为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与我完颜伤本人无关。”
张残已经知道完颜伤想要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我要用我自己的实力,用自己的名号昂首挺立在这天地之间,而不是希望在他人提起我完颜伤时,总是冠以他是某某的徒弟,或者他是某某的夫君。”
笑了笑之后,完颜伤续道:“所以,我喜欢她,但绝不会现在就去表明。还请张兄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索琳。终有一天,我会在万众瞩目下,向她倾述我压抑了十数年的思念折磨。”
张残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完颜兄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天优厚的条件本来就是加以利用的,完颜兄舍近而求远,不仅是个傻瓜,也更能说明完颜兄是个极度自卑,绝不骄傲的人。”
完颜伤听了之后,略微动容地道:“张兄的话也言之有理!唉!不过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理想已然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我也难以改变。”
说说笑笑间,便进入了完颜伤的居所。内里的格局虽不宏大,但是已经庭院林罗,彰显不俗了。
将张残送到客房门口,完颜伤微笑道:“张兄好好休息一番,晚上会有很精彩的活动。”
张残饶有兴趣地问:“完颜兄别卖关子了!好歹露个口风!”
完颜伤一脸憧憬地道:“名满天下、色艺双绝的绿萝小姐驾临上京城,张兄明白了吧?”
对于这个消息,张残并不觉得如何激动。因为上次去慕名欣赏绿萝献艺的时候,自己是被人轰赶出来的,那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而今时过境迁,当初携手而去的婉儿,现在天各一方。当初携手而去的萧雨儿,现在张残满腹怨言。总之,即使故景重现,也不过是物是人非,平添堵塞。
推开房门,便看见传天微笑道:“恭喜张兄乔迁。”
如果房间内是随便换做传天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张残都会惊讶,唯独传天,张残见怪不怪。以他的神奇,未卜先知在此等候自己,完全没必要讶然。
张残关上了门,笑道:“只一句道喜,未免太过单薄。”
传天点了点头:“所以,传某想告诉张兄一件小事。比如说,萧雨儿是故意把张兄气走的。”
传天洒然笑道:“不得不说,女孩子确实敏感。当她知道完颜清扬被汉人刺杀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金国皇帝会不会迁怒于汉人,拿赵擎云和她来开刀。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张兄陪在她身边,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于是乎,她便一边心头滴血,一边硬着心肠说出了那些伤害张兄的话。最好张兄一怒之下返回中原,那么即使她死……”
张残早已经推开房门,栽着脑袋原路返回。
一脚踹开房门,萧雨儿被吓了一跳,在破絮尽露冰冷生硬的木板床上惊起。
屋里格外的阴暗,也格外的凄凉。
倘若自己将她独自留在这里,她会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萧雨儿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转而寒着脸,冷冷地道:“张将军还回来做什么?”
张残懒得说话,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将萧雨儿的衣物往包袱里装,也根本不避讳那些是否是她的贴身衣物。
萧雨儿脸上一红,慌忙拉住了张残的衣袖:“住手!”
但是张残仍旧自顾自的收拾着她的物事。
萧雨儿见状,冷冷地道:“你混蛋!”
张残不管不问。
“你无耻!”
张残不管不问。
过了一小会儿,萧雨儿说道:“你是王八羔子。”
张残侧目看了萧雨儿寒冰似的脸,问道:“跟谁学得这么粗俗的话?”
萧雨儿冷冷地道:“你。”
张残鄙夷地道:“这什么糟糕的悟性!连我皮毛都没学会?”
萧雨儿极为认真地道:“你给我住手!”
张残仍旧自顾自收拾着,淡淡地道:“手贱,管得着?”
“那就不能不贱?”
张残嘿了一声:“人都这么贱了,手怎么可能不贱。”
收拾好了之后,张残才正视着萧雨儿,认真地道:“好吧!求小姐不要赶我走。在这上京城,我孤独无依,举目无亲,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如果小姐都不要我了,被人打掉了牙也只能和着血泪往肚里咽。没办法,没人保护我了,没人给我出头了!我就像那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草,风雨飘摇独自哀泣,没人疼也没人……”
“谢谢!”萧雨儿打断了张残。
张残停了下来,默然了好久,才望着萧雨儿隐含雾气的眼睛,柔声道:“保护小姐,是我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萧雨儿抬起了头,眼光中有莹莹的闪亮:“真的谢谢。”
张残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不由轻轻一笑。而此时无声胜有声,更不愿以言语打破此刻的融洽。相互注视了良久,张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萧雨儿的秀发。然则伸到一半,却又觉得这个动作有逾越失礼。
萧雨儿不闪不避,双目如水的看着张残。
张残这才将手终于探了过去,轻轻拂了拂萧雨儿的小脑袋,萧雨儿则是报以一笑。
那笑容,张残忽然之间觉得什么付出都值得了。
“我们走吧!”
“嗯。”
第140章()
完颜伤已经交待过看守质子府的那些侍卫,所以张残带着萧雨儿,毫无阻拦地走出了这毫无自由的牢笼。
以张残如今的修为,虽然脑洞并未完全被开发,还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不过走过了一次的路,断没有忘记的可能。带着萧雨儿左拐右转,来到了完颜伤悠远僻静的住所。
完颜伤恰好正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联袂而来,好奇地看了张残一眼,毕竟张残刚刚还说萧雨儿不愿寄居在这里。不过他马上就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雨儿小姐大驾光临舍下,真的令这里蓬荜生辉。”
这也算是一种正式的打招呼,所以张残没有逾越在萧雨儿之前开口。只见萧雨儿微微一礼:“完颜公子说笑了!公子的大恩大德,雨儿没齿难忘。”
完颜伤笑着指了指他旁边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是在下的荣幸才对!雨儿小姐请看,它前所未有的鲜艳,除了雨儿小姐的到来,在下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以花来隐喻一个女子,按照常理来说已经略显露骨。而萧雨儿已经开过了口,张残便能稍微放肆了一点,不满地道:“喂!调侃我家小姐可以,但是不能调戏。”
完颜伤讶然道:“说得好像张兄从未做过这般一样!”
张斜睨了完颜伤一眼:“你岂能和我相比!”
这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了,刚刚完颜伤说的话,被张残照单全收以后,又原封不动的如数奉还。
不论如何,萧雨儿总算从质子府里搬了出来,她的处境虽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但是至少不用呼吸质子府里那压抑的空气。
至于张残刚才胡诌的理由,说萧雨儿怕影响了完颜伤府上的风水云云。以完颜伤的豪放洒脱,哪会顾忌这寻常人家才去顾忌的事。
心中一动,完颜伤在门外道:“时间到了!”
张残迈步而出,夜幕已然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弯月独尊。
完颜伤也随之望了一眼静谧美丽而又动人的夜空,深深地道:“白天是明亮的,所以人们习惯将内心的阴暗隐藏。夜晚虽说黑暗,却更容易令人们将隐藏起来的那些完全释放出来。所以,夜幕中的人,才是最真的人,也才是最可怕的人。”
张残点头道:“所以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盛宴,大多都在温柔如水的夜色下拉开帷幕。”
完颜伤边走边道:“完颜清扬的死,令得我王倍受打击。今天上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坐在金殿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从未如此低落。也就是那一刻,我王不再睥睨天下,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失意之人,再普通不过。”
张残没有答话,完颜伤续道:“皇上他已经心灰意冷了,看得出他现在再无心他事,所以今晚也是这两位皇子展开的第一场较量,尤为重要,张兄需放在心上。”
此刻张残更是深深的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谛。没办法,自己的命运和完颜伤已经紧紧拴在了一起,而完颜伤只有在完颜无我掌权的情况下才能活命,所以即使张残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为这从未谋面的完颜无我效力。
沉香楼今晚注定要热闹非凡,因为名动天下的绿萝,将会在此奏出完颜仲康完颜无我两皇子之间,第一场你死我活的乐章。
看着沉香楼外一个个正在招揽客人、显露皓臂的妙龄女子,张残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好久未曾踏进过这种令人长醉不愿醒的温柔地。完颜伤边走边道:“有时候想想,这些可怜女子为了金银而违心娇笑,是不是太过无奈?而以去而不再的青春换取可以估量的价值,究竟是赚是赔?”
张残怪异地看了完颜伤一眼:“完颜兄别告诉我,你从未踏进过这种地方。”
完颜伤哈哈一笑,不服输地道:“只说流连烟花之地的话,倒不是我针对张兄,你确实差得远。”
张残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这样的话,倒是让张某想起了某些地方在宰割牲畜之前,总是会先念念叨叨的叽咕一大段的往生咒。似乎伤害之前,先悲悯一番,屠宰就能顺理成章了一样。”
完颜伤忍不住摇头笑道:“好吧!是我一时矫情了!张兄请!”
进去之后,呼吸着熟悉的酒香与胭脂,耳目中充斥着放浪形骸之外的娇笑与虚伪,张残却分外觉得真实。
黑暗的夜里,确实是人完全释放的最佳时段。
顺手拍了一个路过的女子的丰臀,引得那女子挑逗般大胆的眼神。见此情形,张残忽然有种游子归乡,如鱼得水的感觉。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张残便挑了一下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那女子立马凑了过来,绕过了张残,冲着完颜伤娇嗔道:“完颜公子,您都好久没来找杏儿聊天了呢!唔!胸膛还是这么厚实温暖呢!”
“好一对狗男女!”
张残被如此无视,先是心中暗骂,然后气愤地朝一旁的座位走去。
身后的完颜伤叫道:“张兄走错方向了!这边才是我们的座位!”
停了下来,一个潇洒的转身,张残朝着对面泾渭分明的另一边走去。
路过完颜伤时,完颜伤亲了怀中女子一口,引得她咯咯娇笑,而后完颜伤又笑道:“只是跟张兄开玩笑罢了!刚才的座位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