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又疯了-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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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辛视线在跪下的林闻天和莫道桑身上绕一圈,那怒火就更盛了,挥开拦着他的一个人直接就把手边的砚台砸了过去:“逆子,你安伯伤了腿都舍不得用那药,你回来一句话不说就要拿走,你简直是胆大妄为,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砚台直直砸在林闻天的肩膀,看得出他肩膀都颤了一下却很快又稳了下来,也不管自己垮下去的黑衣,反正都是黑也看不出来,只继续说:“请父亲赐药,稍后孩儿会请方神医至安庐一趟为安伯疗伤,另魔教药庐内藏药,孩儿尽可全部交付。”
莫道桑觉得林闻天真的有点不正常,在魔教,虽然药庐是教主的,但教主其实只是掌握着一个进入的资格,按理说里面的东西是整个魔教上下共有的,他这么做,怕是下面的人会直接反了。
而且魔教绵延长久,又有几代神医,藏药论起来,即使是一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都比不上的。
但这个时候,他确实没有资格插话。
“你,你这个孽子,居然是要同我谈条件?你居然要跟你爹谈这个?”素来稳重的安庐之主生气得都快让人怀疑他要疯了,甚至他身周都不自觉逸散除了一阵磅礴的内力,屋子里众人面色一变齐齐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林立辛气急了居然拿起茶杯直接灌了一杯水下去,然后还开了口,“跟我讲条件是,好啊,你回来成亲,我就把药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天使们,今天一直在给新文做封面更新就。。。晚了半小时。
小天使不要生气。
第八十六章()
莫道桑听着这话实在控制不住朝林闻天看过去,看情况,似乎有些事情面前这位早就知道了,就是还不清楚他的右使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林闻天在一片噤若寒蝉中镇定得简直让人佩服,他缓缓地直起了背,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说着:“父亲曾告诫我君子一诺千金,惩戒我已经领过了,父亲也当遵守自己的约定,不再干涉我的决定。”
回答林闻天是又被扔过来的一杆毛笔,这回估计是气狠了,东西也不再避着他的脸直直兜头砸下来,笔尖从他的额头落下来擦过他的眼尾激得他眼睛都只能闭上,再在他的脸上溅出一道有些狼狈的墨点。
只是衬着他的脸,无端更像是水墨画上嶙峋的山石。
然后他居然也不再恳求,只冷静地说:“还请父亲认真考虑,此事于安庐并无坏处。”
“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啊。”林立辛指着他手指都在发抖,然而对上林闻天一丝不惧坦荡地望着他的眼时,他仿佛又见到了小时候那个在雪地里练剑甚至连饭都忘了吃的孩子,他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了,一时只颓然地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脸上空荡荡的,细看却全是后悔。
正僵持间,门边忽地散进来了一阵风,莫道桑抬眼去看才发现是一个面色极其严肃却出乎意料披着发的人,他进得门来好似愣了一下,然后才抬步往林立辛身边走,神态端正得就好像这里不是人家家里闹矛盾而是什么正正经经事关门派存亡的大会议一样。
来人才站定,看着林闻天跪在那里瞧着就实在狼狈的样子,眉头不自觉就皱了皱,对着门边喊:“都做什么,给少主搬个椅子来。”
那样平静却极有说服力的语调,让人实在庆幸这里的气氛终于不用再这么僵硬。
门边的小侍卫也有了动静,林立辛又一次喊了起来:“不许去。”
吓得还想跑的小侍卫门只得犹豫了一阵后重新站了回去。
然后林立辛居然坐得也更直了,一直在旁边劝着的那人和最后来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透露着都是无奈的意味。
“我如今在想,当初真不该让你去魔教卧底,”林立辛的声音是平静的,只有认真去听才发现得了他掩盖下的情绪。
“此事与父亲无关,是孩儿自己的决定,父亲无须自责。”
没想到林闻天这话才出,林立辛语调就厉了起来:“你叫我怎么能不自责,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有颜面去见你的娘亲,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
就连林闻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静了一阵子,林立辛叹了口气,语音也终于沉了下来:“你那表妹,你应该记得,小时候就很喜欢你,也说过不介意你现在”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他嘴唇开开合合半天也没说出下面的话,“她愿意同你成亲,你们在一起,这安庐迟早要交给你,你”
林闻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我身在魔教会尽力约束手下,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也请你遵守承诺,我不愿成亲。”
林立辛这回,再怎么劝自己要冷静慢慢来也终于压不住火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我今天就不守诺了,安庐你进来容易,真以为自己还走得了吗?”这么说着,他的视线却缓缓移向了靠在一边看了这么久戏的莫道桑身上。
林闻天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是在没想到会是这一种,他的父亲从来最重承诺,哪怕当年拼着一条性命也没有负过人,他真的想不到会变成这一步。
本就脑子有些懵,又见父亲看向了莫道桑,于是内心的不安就更重了。
莫道桑见自己终于不能再在一边待着装没自己的事了,迎上那两双看过来便猛然觉得相似的眼,笑了一下,抬头直视安庐这位如今的主人:“林主可是说了,右使成亲就愿意把那药交出来?”
虽然不忿这人这样嚣张又根本不将自家儿子放在眼里的态度,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最容易让儿子死心,他吸了口气,将那些愤怒都压了下去,居然也跟着笑起来:“本主,是说了。”
同样预感到了什么的林闻天眼睛死死瞪着莫道桑,明明每一根神经都想冲上去阻止他,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动都不动立在那里。
只要眼眶渐渐发了红。
或许他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莫道桑的任何一个决定。
莫道桑于是就又低头看向了这样的林闻天,心里浮浮沉沉着一些摸不清楚的念头他没有去在意,接着说:“叫父亲忧心确为不妥,本尊今日便为你指婚,你可愿意?”
林闻天不闪不避开仿佛要看清莫道桑的每一个神情,明明注意力都在了这上图,却依旧吐字清晰没有一丝犹豫:“我不愿。”
“那好。”只听他说了一声,旁人还没料到莫道桑会有什么反应,大厅里忽然起了一声沉闷撞下来的声音。
再去看那边,就见得一直都跪得笔直的林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栽到了地上,甚至都栽下去了还一点挣扎都做不出来,不禁再一次意识到了他魔头的身份,同时实在害怕这个魔头发了疯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莫道桑收回手,忽略那双仍旧瞪着他的眼,说:“本尊出了手,林主你也好做些,药呢。”
林立辛戒备地看着莫道桑,内力探出去发觉林闻天只不过是被他的气压制了住,也就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请身边的人出去拿药的时候不禁想,今后,他还是不要让鹰扬有机会看见这人了。
这种见一次伤一次的人,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就直接上了。
视线一转,他对着莫道桑客气地说:“小儿的婚礼,莫教主可愿来观礼。”
这是最好的一个让鹰扬死心的办法,虽然他确实想这人越早滚出去越好。
莫道桑看着身边人递过来的锦盒,打开便闻得一阵苦涩的药味,大抵觉得他们不会说谎,点了头就说:“本尊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右使要是以后都不能回去了,还请安庐往魔教带个话。”
林闻天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印象中那个熟悉的面目都有点分不出来到底是冰冷的还是温和的,支持不禁想起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的想法。
最开始,不过是单纯地觉得他真的很厉害,又庇佑了自己,便不由地对他那张过于灵秀的脸生了好感,随着时日渐长,他在魔教见得那些鬼魅魍魉的事情越来越多,也终于知道了这个魔教的小教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虽然害怕着,那份憧憬与向往却分毫没有消退,他想,大概是自己看到的跟别人眼中,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有个卧底这么危险的身份,却也拥有着身后正道的所有势力,在才入魔教短短几天就发现原本目标已经死去的情况下,莫道桑就是他的下一个猎物,他的所有人脉与势力,都将编制成一张捕捉他的网,一点点,将这个人网住,最后看着他在网中挣扎,直到彻底没了力气,也就是这么想着,他才能掩盖下他其实什么都不太懂的本性,将原本只因为只知道习武而漠然的神情伪装成一张魔教护法应有的脸来。
然而,他并没有料到,事情会跟他想得这么不一样,莫道桑的武力,尽管他一再高估着,却仍旧不是他应有的高度,那样穿梭在人群中仿佛能滔天倒海的莫道桑,根本不可能让他来看管,于是他便只能看着他进了鸣春涧禁地,已经冷硬的外表下满是茫然与无措,甚至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那样的他,才会在听到莫道桑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尽管看着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的莫道桑对着温琼华笑,他简直一刻受不了想要他回想起来。
却也有些沉迷于忘了他们那些称不上温情的过去的莫道桑,偶尔会对他露出的最真实的动作。
这样的日子里,他逐渐借着这些接触升起了新的念头,就是面前这个他怎么都放不下的人,他想得到他,想得已经什么都不想去顾虑了。
却最后还是在他的难过中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放他走,那些冷冰冰的夜里,每想起曾经怀里拥有过的那份温暖,他就越发觉得刺骨难忍,可窝囊的他即使看着那些让自己忍不住就要冲到鸣春涧去的汇报,最后也只能靠着酒麻痹着自己。
虽然麻痹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却依旧记得他,记得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这回再见莫道桑,他是高兴的吗?根本不能否认,可他却始终笑不出来了,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却其实已经不敢再信他。
甚至,像是自虐一样想要知道他这回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事,好让他能把自己的心彻底杀死。
这样的人,他求不得,逼不得,根本不可能得到,那干脆便不要奢望了,即使最后,他只能拥有一副名为莫道桑的空壳,也比如今一无所有要好太多。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脑子一片混沌,他却仍旧在看着那边那个从头到尾笑容都没再变一下的莫道桑,直到身子被拖着下去,那张脸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仿佛意识也跟着去了。
他的脑海中,无数的执念最后浓成了一片漆黑,最后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一边,被送到安庐外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莫道桑抬眼望着墙头多了十数倍的守卫,周围还不知隐蔽这多少气息,忘了一阵子,面无表情往外走。
脑海里还不断想着方才小严子的话:“宿主大人,你真的还要回去救右护法大人吗?我,我刚刚看他的表情,就想要吃了你一样,要不然我们走。”
第八十七章()
林闻天醒过来的时候手脚已经没有了那种僵硬无法动弹的感觉,取而代之是一种十分难受的酸软,他们家的这些药他还是清楚的,于是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起就直接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按理说安庐的少主能住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可这屋子他扫了几遍下来也没找到一处跟记忆中重合的地方,甚至格局都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他那个叔伯心血来潮给他改的,但这时候他也没有再大的兴趣去想了。
身上的药效仍旧在断断续续地发作着,他才清醒没多久,脑海就又重新变得昏沉起来,即使他深知自己如果放任下去怕是真的会这么一直睡到他们所谓的大婚那一天,甚至连自己方才那些深刻在骨子里的情绪都没有分毫力气去想起。
眼前的床帐逐渐变得模糊,在一片静谧中好像阴霾天里突然飘来的云,游移不定又若隐若现。
然后更暗下去了。
一声窗柩被推动的吱呀声忽然在这地方想起,林闻天猛地惊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又要睡过去了,只是他虽然醒了过来,登时额头也就难受得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虚汗。
莫道桑无声地落下,在室内一扫就轻易看见了他躺在床上的右使,脸上估计是下面人还都在外面防着他没顾得上给他擦,凝着一条墨迹,惨兮兮的倒比以往瞧着顺眼了不少。
如今的林闻天仿佛还被困扰着,难受得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