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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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孟女给他用的霜漫之毒的毒性发了,恐怕死相难看。
阎小妹与孟女,两个美艳的地府女子,却把无常鬼使玩弄在掌心间。
认命吧,唯有等到阎小妹的十魂十魄集满时,事情才会有个出路。
刚刚踏入北冥雪山,已听到鼓声隆隆。
我的天,黑无常的九只大鼓还没敲破?
不但没敲破,鼓音还越来越大,震得冰果坠落,雪花飘散。
黑君无常弄风击鼓,只为了烦阎君小妹。
他这招很好用,阎小妹不但被他烦到了,几乎要被他烦死了。
一个盈盈女子,出场如果有礼乐相伴,也不枉费她地府女君的身份。
可是,偏偏是一通乱鼓。
阎小妹弹筝,黑无常敲鼓。
阎小妹奏笛,黑无常敲鼓。
阎小妹琵琶,黑无常敲鼓。
阎小妹睡觉,黑无常敲鼓。
连睡觉时也敲鼓?
那还怎么睡?
当然睡不了。
所以,阎小妹几天几夜睡不了,和黑无常对着熬。
熬到星眸里布满血丝,熬到粉颊更加苍白。
可是,黑无常的眼睛却越熬越亮。
阎小妹万万没想到,她用自己的命魂精魄为黑无常铸了一对明眸,竟然已经一刻不缓的盯上了她。
“黑无常!黑无常!”
跺着脚大叫,他却视而不见。
他似乎很欣赏这通乱鼓,他似乎更喜欢看阎小妹在北冥雪山被人反客为主的样子。
阎小妹又幻化出许多雪狼,不让它们去咬黑无常,也不让它们去扑倒巨大的鼓,只让它们嚎叫。
玩了命的嚎叫。
这些日子,鹰鸣、熊吼、虎啸,阎小妹不知道变换了多少花样来对抗黑无常的鼓声,但却被全部震死。
如今,又来了狼嚎。
乱鼓震天响,群狼嚎破嗓。
简直乌烟瘴气。
我的天,这还是神秘宁静的北冥雪山吗?
“君王!君王!”
白无常走近,也扯着脖子喊。
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喊声,全都被淹没在乱鼓狼嚎里。
阎小妹正在和黑无常斗气,又哪会理他?
“小爷!小爷!”
白无常转过了头,改叫黑无常。
他认阎小妹做君王,黑无常与阎小妹为敌,更不会理他。
两个都不理?只把我当空气?
苦笑之余,白无常突然发疯。
白袖卷起雪雾,驱赶狼群。
双足踏风凌空,踢破巨鼓。
狼群跑了可以再幻化,巨鼓破了可以再补足。
可是,两招过去,他终于抢来了片刻安宁。
趁着小妹和黑无常再次施法之际,重重的喝斥一句:“你们俩有完没完!”
他一向是个混事的模样,此时言词掷地有声,竟然真的得来了两人的注意。
“你为了气她,自己挖了眼珠子!”这是白无常对着黑无常大喊。
“你为了不欠他,用自己的魂魄赔他一双眼睛!”这是白无常对着阎小妹大喊。
“你们几岁了?有你们这么闹着玩的吗?”
他站在两人中间,像大人在训孩子。
说完这些还不够,又继续数落下去。
“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赶你走,你也不离开北冥雪山!”
“你为了留住他陪你练功,千万百计的把他留在北冥雪山!”
似乎越说越气,他左右看看,眼睛冒火。
“要是这么你离不开他,他离不开你的,你们俩就赶紧成亲!”
他从来都是被人使唤的份儿,如今却反仆为主,将胸膛挺得老高。
成亲?
明明是互相折磨的仇人,被他几句话却说成了欢喜冤家。
小妹气得粉面桃花,娇喝一声:“白无常!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被她一声斥,白无常才察觉刚才自己失了言,立即唯唯诺诺,赔了一笑:“刚才鬼臣被狼嚎刺伤了脑子,所以情急之下……”
没和小妹赔完笑,又听到黑无常幽幽一句:“白无常,我怎会娶心肠歹毒的妇人?”
再将头转向小爷,无奈的一叹:“刚才我被鼓声震晕了头,所以……”
仍然只是半句话,这次却被阎小妹打断,她满眼恨意,怒看黑君:“黑无常!你骂谁是心肠歹毒的妇人?”
“我骂心肠歹毒的妇人是心肠歹毒的妇人,你若不是心肠歹毒的妇人,何必自认是心肠歹毒的妇人呢?”
这句绕嘴的话,被黑无常说的字字有声,他说过他要学白无常,要让小妹不宁安,果然是学有所成。
“好!”阎小妹一声冷赞,素手抓来雪弓冰箭,拉满了圆弓,对准黑无常的眉心:“黑无常,我就让你尝尝心肠歹毒的妇人的歹毒!”
黑无常负起双手,轻轻冷笑。
“行了!”白无常重重一声大喝。
左看小妹问:“是不是没完了?”
右看黑君问:“是不是没完了?”
他似乎忘了刚才的赔笑,又拿出一副家长的姿态,无奈的苦叹:“你们俩呀,既然谁也弄不死谁,就少一些腻腻歪歪,别总说一些小孩子的话,玩小孩子的过家家,都是大人了,能成亲就赶紧成亲,省得闹得别人心烦!”
小妹冷箭出手,没射向黑无常,却射向了白无常。
这一变数,让人始料不及。
距离这么近,怕是能一箭射穿头颅。
好巧不巧,白无常说够了胡言乱语,急忙对小妹施了一礼。
这一弯腰,刚好让冷箭擦着头皮落了个空。
“请君王纳回善魂。”
一颗明珠浮空,辉出炫烂的光彩。
交了善魂后,白无常望着小妹架空的雪弓,一声纳闷:“君王,箭呢?”
箭呢?
贱呢?
他难道又在玩一语双关的游戏?
简直越来越放肆了!
阎小妹召回善魂,嘴角扬起冷笑。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终身为敌()
北冥雪山,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里,却都提之色变。
它也的确值得别人提之色变。
至少,现在在北冥雪山里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阎小妹手里空空一张雪弓,丝雨做弦。
纤指素手,轻轻拨弄雨弦,微微一丝冬风。
冬风有形,婉转如蛇,扶摇直上。
蛇生四足,再长六翅,迎风粗壮。
几个翻腾的瞬间,这只怪物已经遮了半边天。
雪峰震动,大地抖颤,白无常立即卖乖,对阎小妹郑重一声:“请君王赐下鬼臣的下一个去处。”
刚刚不是还一语双关,骂我贱吗?
才弄出一个小玩意儿给你看看,你就怕了?
阎小妹嘴角扬笑,所答非所问:“白无常,这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是专为你幻化的。”
“啊?”白无常一声大惊,仰头去望那只怪物。
蛇非蛇,龙非龙,鸟非鸟。
怪物六只眼睛,死死盯着白无常,一张血口,已对白无常流了口水。
心底泛起苦水,白无常一声长叹:“君王,这么大一只,鬼臣怕一顿吃不完。”
他说得美,他想得美,今天若是不给他一点点教训,难免他居功自傲。
唇角再次扬笑,小妹星眸闪烁,轻轻纤手。
怪物一声震天,俯冲下刺,像一支破天的利箭。
“哗啦”一声铁链响,黑无常索打螺旋。
怪物被铁索缠住,从头到尾,结结实实。
“黑无常!”小妹星眸倒立,一声娇斥。
钢拳拉紧铁索,奋力一扯,怪物立即被断做了一百七十段。
残肉黑血,像雨点一般四溅。
“既然一顿吃不完,你就慢慢吃,剩下的,冻起来。”黑无常收起索链,侧目阴冷。
阎小妹星眸有恨,白无常不敢相信。
“黑无常!”小妹一声大喝:“你何必多事?”
“阎小妹。”黑无常嘴角挂起冷笑:“我对你说过,以后,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和你做对。”
“你!”
小妹气得桃面苍白,白无常却喜笑颜开,笑语劝小妹:“君王,他和你做对,你也和他做对,以君王的本事,难道还怕小小鬼使吗?”
刚刚还一副苦口婆心,劝和两人快点成亲,只一瞬间的功夫,居然又怂恿两人为敌了。
星眸流转过后,小妹冷问白无常:“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本以为他不敢答,没想到他却答得毫不掩饰:“当今地府共有三大高手,妹君的幻化之功无人能及,黑无常的铁索之能并世无双,孟女的用毒之道三界之最。”
夸完了这三个人,白无常嘴角扬笑,细细为自己算起了账:“如果妹君和黑无常是终身的死敌,无论我得罪了哪一方,另一方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再加上孟女是我干娘……这么一想,我在地府里简直是无敌了。”
嬉笑过后,好像突然警醒了什么,立即快语连珠,猛劝小妹:“君王,刚才鬼臣闪了舌头,说了错话,你千万别和黑无常成亲,一定要与他终身为敌,无论他做什么事,你一定要和他反着来,如果有一天,他要打我,你一定要帮着我打他,这才不枉君王一世英……”
“你给我滚!滚!滚!”
实在没办法忍受他的啰嗦,小妹扬起素手就劈,带着风雪之功。
风刺雪打,催得白无常左右逃蹿,嘴里连连苦叫:“黑无常,说好的终身和妹君做对呢?该你出手了!”
无论懒酒鬼多么招惹阎小妹心烦,他跑腿办事总算得力,阎小妹自然不会真的伤他。
黑无常看着懒酒鬼的鬼步纵横,冷笑一声,负手不理。
风雪卷起白无常,他像一片落叶四处招摇,脚下无跟。
情急之下,只能大叫:“君王不用远送,我即刻就去寻下一个魂魄。”
远送?
他想得美!
小妹负起彩袖,风雪即刻消散于无形,半空中坠落了白无常。
“力魄,最傻之人。”
小妹简直多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
“鬼臣领命。”
重重叹了一口气,白无常慢慢爬了起来,扑打了满身残雪,嘴里嘟嘟囔囔:“说成亲也打我,说别成亲也打我,刚才我挨打的时候,小爷又说话不算话,站着不出手,这俩人,要是真成了亲,再生几个娃,不得把地府闹翻……”
他碎言碎语,声音不大,却被风吹送,让小妹听个清清楚楚。
“白无常!”小妹又架起一支雪箭,对准了他的后心,娇喝一声:“你在鬼念些什么?”
“没鬼念,没鬼念。”白无常感觉背后阴冷,连头都不回:“鬼臣一定速去速回,早日为君王寻回所有魂魄,好叫君王洞房花烛夜,痛揍不听话的小郎君……”
冷箭出手,白无常撒腿就跑,绕到了雪峰背后,再也不敢把头露出来了。
终于赶跑了这个啰嗦鬼,小妹弃到冰弓,斜视黑君无常:“黑无常,他每次回来都废话连篇,难道你不烦?”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骂谁?”
“主子奴才一起骂。”
“黑无常!”
冥音一声吼,小妹终于按捺不住,素常翻飞,招招切向黑无常的颈项。
轻轻冷笑,铁索卷起飞雪。
飞雪深处,不见黑无常的身影,只闻冬音如冰:“阎小妹,没想到你魂魄回来的越多,招法反而越差,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给我出来!”
彩袖飞舞,劈散飞雪,依然不见黑无常人在何方。
“黑无常,我没想到你是个背后说冷话的人,有本事,出来耍两招。”
小妹俏笑,使出激将大法。
黑君冷笑,回言里满是不屑:“你步态沉滞,身姿凝重,掌法只求劲力,失了巧妙,足下只求速度,失了秩序。”
他说得狂妄,句句切中小妹的要害,像一个武馆师父,在教不成器的小徒弟。
越是说出小妹的破绽,越是惹小妹恼火。
驾雪凌空,乱掌劈碎北冥冰林,小妹冥音冲天:“你要的生死决战,我今天就给你,你敢不敢出来?”
地面一片狼藉,半空几声冷笑:“阎小妹,你心性已乱,不是我的对手,我等你十魂十魄之日。”
冷笑渐远,再也听不到黑无常的半点气息了。
阎小妹气得彩裙微颤,恨恨自语:“黑无常,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我大计成行的那一天,看你跪不跪在我的裙下!”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间茅棚()
人人都说江湖。
江湖在哪儿,却人人都说不清楚。
有人说,江湖在大侠的剑上。
有人说,江湖在门派烧的一柱香上。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