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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他是白无常-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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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们果然知道闹世乞儿还活着。”白衣人轻轻皱眉,再问起老人们心底的痛:“听说,当初其他六人眼睁睁的看着闹世乞儿抱着山林礁人的尸首跳入谷底。”

    被他揭起多年后不能愈合的疤痕,黄袍老人双眼崩泪,将手中细剑挥出一片银花,怒目高喝:“贼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再说半个字的废话,我就放了你腔子里的血!”

    银花散去,只留余寒,冰透了陈年往事。

    “放了我腔子里的血,你还怎么听实话?”

    看来,白衣人的确已经醉了,醉得不怕雨夜银花手里的剑。

    也许,他并不知道,就是这柄剑,斩了铁心判官。

    所以,他继续仰头豪饮,将咽喉露给雨夜银花。

    要不是有混江飞鱼按住了雨夜银花的执剑手,恐怕白衣人的咽喉上已经多了一点红。

    直到将这一坛饮空,他又随手牵来梅小燕眼下的酒。

    恣意过了狂妄,白衣人闭眼长笑:“山林礁人与闹世乞儿绝恋半生,所以闹世乞儿才抱着他的尸体坠入谷底,要与他殉情,这些,是你们知道的。”

    他好像故意要与雨夜银花作对,雨夜银花不让他半个字的废话,他偏要说几十字的废话。

    “我还想说一件你们知道的事。”白衣人再饮一口,笑得无限悲凉:“那时,闹世乞儿已经有了身孕,也许,她是怕你们一并逼死了她,才故意坠入谷底,只为躲起来为山林礁人产下遗腹子。”

    他话音说过,三位老人屏息无语,混江飞鱼沉声长叹。

    “我之所以知道你们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闹世乞儿隐居多年不出江湖,却永远不缺钱花。”白衣人摇头失笑:“听说,她的院子里,经常半夜里多出几包袱金子,却不知道送金子的人是谁。”

    说过这些旧事,白衣人环顾这间茅棚,皱眉轻笑:“听说,这间赌场是最公平的赌场,也是最安全的赌场,当然也是最赚钱的赌场。”

    轻笑过后,他突然喃喃自问:“既然是最赚钱的赌场,为什么不盖一间好好的房子呢?难道是谁将赚来的金子都送给了孤儿寡母了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是谁() 
活于乱世,一个女人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该是多么的不易?

    我们都不是那个女人,我们都说不出她的苦。

    纵有一身江湖本领,但仇家的手太硬,孩子又太年幼,她怎么舍得带着孩子闯荡江湖?

    而且,孩子的父亲已经身亡,这个孩子,是她所有的依靠与指望,也是山林礁人来过这世间的证据。

    所以,闹世乞儿忍下悲苦,深居浅出,不顾人言可畏,以一身姑娘的打扮,独自抚养娇儿。

    幸好有莫名奇妙的金子帮了她,每晚被人置入院中的金子,却不知道是来自谁的馈赠。

    这件事,极其隐密,鲜为人知。

    白衣人却说得如数家珍。

    更惹三位江湖老人凝息以待。

    在三位老人心底泛苦时,柳春佳的珠泪已经滑过面庞,梅小燕的眼睛已经红透。

    白衣人再饮两口酒,点头微笑:“刚才说了你们知道的事,我现在说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

    他终于说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引得所有人注目,盯住他那张满是酒气的嘴。

    嘴角几分笑,话意两句醉:“闹世乞儿养大的孩子,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柳春佳掩住了红唇,梅小燕握住剑柄的拳头已经惨白。

    白衣人对这一切似乎不见,继续得意的说下去:“闹世乞儿也曾是一代江湖女侠,为了躲避仇家的斩草除根,她当然不会将亲生孩子养在身边。这招狸猫换太子,虽然不算是什么高明的计策,但确实好用。”

    是她的提心吊胆,才设了二十年的骨肉分离计。

    不能亲手抚养娇儿,她的心里该有多么苦?

    青天流星满目酸楚,语音萧瑟:“她把我们当作了毒蛇猛兽,她把我们当作了猪狗不如。”

    听过他的哀叹,雨夜银花垂下了手中剑,混江飞鱼徒叹几声:“一切都是报应,迟来了二十年的报应。”

    “那么。”白衣人轻轻一声问:“你们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是……山林礁人的后人?”雨夜银花紧锁苍眉,一双老目再次仔细端量白衣人。

    “绝无可能!”混江飞鱼切进了雨夜银花的话头,盯紧白衣人,强压心底的痛楚,切声相逼:“山林礁人死于二十年前,他的后人如果长大,今年只有一十九岁,看朋友的样貌已俞而立之年,请朋友明明白白说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几声逼问下,白衣人低下了头,不知道是更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脸更红。

    复又抬头,轻笑回言:“我因为报仇心切,所以长得着急了些,少年老成这种事,又不是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

    少年老成?

    再老,还能老出十几岁吗?

    混江飞鱼盯死白衣人,仍是满眼狐疑,却听到青天流星喃喃在念:“报仇,报仇,报仇。”

    耳旁剑吟,转头去看,雨夜银花已抛掉了手里的剑,蓦然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苍老的胸膛,大笑三声,对白衣人几声英雄:“二十年前,我等铸下大错,今日能看到山林礁人后继有人,又能死在他的后人之手,是何等的痛快!”

    说过了豪言壮语,雨夜银花的目光变软,像一个慈爱的长辈,看着白衣人,安然的一笑:“孩子,来吧。”

    白衣人盯紧了雨夜银花的心口,此时,青天流星缓缓起身,负起了他的一双糙手,目光抚在白衣人身上,温热,语音轻缓:“孩子,待你大仇得报,母子相聚时,替我们捎一句话给你的娘亲,就说……就说……”

    江湖冷血,人近迟暮,什么样的荣华悲辱没有经历过?话说到这里,青天流星却潸然哽咽,句不成句。

    混江飞鱼无话再说,提起了酒坛,对白衣人扬眉一笑,豪饮上路酒。

    半世江湖半世名,半世混沌半世清。

    半世英雄半世匪,一世浊泪伴酒行。

    江湖老人,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他们做好了准备。

    “你若是山林礁人的后人,我是谁?”梅小燕轻轻问,问白衣人。

    “你?”白衣人转头看他,满眼奇怪,似乎看见了最傻之人:“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何必问我?”

    梅小燕轻轻起身,他站起来时,剑已出鞘,架在了白衣人的脖子上。

    他听过白衣人说了山林礁夫与闹世乞儿的故事,泪水终于滑落,轻声逼问:“你到底是谁?”

    柳春佳切切几步,守在梅小燕的身边,她已不必拭去粉面上的珠泪。

    因为,泪,从来就没停过。

    被老人们逼问过身份,现在,又被梅小燕逼问身份。

    白衣人苦叹一声,无奈的作答:“你刚刚问你自己是谁,现在又来问我是谁,要不,你找个郎中去看看吧。”

    “再胡言一句,我切了你的头!”

    剑锋逼近白衣人,梅小燕恨意满声,又惹来白衣人的颓废几声叹:“刚刚有人要放了我腔子里的血,现在又有人要切了我的头,我这是招了哪门子的冤?”

    在他们的两句对话间,三个老人已听出话头不对,混江飞雨直视梅小燕手中的剑,怕他的手抖一抖就伤了山林礁人的后人,他言辞切切:“孩子,这两位小朋友难道不是你带来的人吗?”

    “他们?”白衣人看着混江飞鱼,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有谁说过他们是我的朋友吗?”

    梅小燕盯紧混江飞雨,几声狂笑:“别以为你们演一场戏就想躲过二十年的仇怨,这个白衣汉子明明是你们的帮手!”

    “他们?”白衣人看着梅小燕,轻轻苦笑:“我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有谁说过他们是我的朋友吗?”

    白衣人对双方的答话一模一样,更惹几人狐疑。

    今日说好了是闭门切磋赌艺,老人一方以为白衣人是少年一方,少年一方却以为白衣人是老人一方。

    就这么让他稀里糊涂的混进了赌场,还赢去了整局。

    “小朋友!”雨夜银花一声大喝,直问梅小燕:“这是我们与故人之后的私事,你先把剑放下来,别伤了他,你若想赢点彩头,我送给你!”

    说话间,雨夜银花从袖子里摸出一卷银票,两指一弹,银票飞向了梅小燕。

    梅小燕果然将手中剑从白衣人的脖子上挪开,半空中挽了几朵剑花儿,却将银票劈得粉碎,像片片落雪。

    混江飞鱼借此时机,大喝一声:“抢人!”

    青天流星出手了,数点冷风,自他的手掌里打向柳春佳。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该你们下来了() 
夜空的流星,像少女情动的眼睛。

    唯美,无双。

    白天的流星,其实更难遇见,却没人愿意去歌颂。

    因为,青天撞流星,总是不祥之兆。

    茅棚里有一位青天流星,年过半百,老而弥辣。

    混江飞鱼呼喝一声抢人,他下手不留情,对柳春佳洒下数点寒星。

    江湖人除了谈兄弟情,也谈男女情。

    青天流星早已看出柳春佳对梅小燕有情,而梅小燕实则更爱柳春佳。

    这样一来,柳春佳竟成了梅小燕快剑的死穴。

    流星携着冷风,扑向柳春佳的盈盈素面,梅小燕大喝一声:“好不要脸!”

    手腕旋动时,梅小燕将快剑舞成一扇屏风,替春佳挡去了所有寒星。

    只这一分神的功夫,混江飞鱼已经将白衣人抢到了自己身边,动作快得没人能看得清楚。

    已经抢回了故人之子,三位老人不再进招。

    梅小燕将柳春佳紧紧的护在身后。

    双方再次陷入对峙。

    敌方四个人,我方两个人,利势落入人手。

    柳春佳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相助师兄,只得轻劝梅小燕:“师兄,青山常在,绿水常流。”

    仇人就在眼前,梅小燕苦练快剑十几年,怎肯就此罢手?

    他将快剑抖做一束冰寒,遥指白衣人,恨恨有声:“你不是山林礁人的儿子,我才是!”

    三位老人早已看出,梅小燕的双目中,透着不能肩负的血海深仇。

    他终于自报家门,说是山林礁人的儿子,无论从样貌还是气势,似乎他更像一些。

    混江飞鱼的大手搭在白衣人的大椎穴上,看似是护着他,其实是想听他要怎么圆全梅小燕的对质。

    “你是,你当然是,谁也没说你不是。”白衣人笑看梅小燕,不急不徐,淡淡有词:“只不过,我刚刚说过了,你是闹世乞儿替山林礁人养的义子。”

    他答得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似乎煞有其事。

    未能手刃杀父仇人,却被旁人抢先顶了身份,梅小燕气撞颅顶,连持剑的手也颤抖。

    柳春佳根本不信白衣人的胡言乱语,婷婷侧步,灵音凿凿:“这位大哥,休再笑谈了,我与师兄一同长大,从未听师父提过此事,你……”

    “你师父对你们提过所有的事吗?”听到柳春佳这样说,白衣人两声长笑,扬眉反问:“在此刻之前,我若不说,你可知道你师父是闹世乞儿?”

    问声落地时,柳春佳登时无声,梅小燕屏息不语。

    他们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昨夜还在客栈里说杀完三个,还剩四个。

    他们只以为梅小燕的亲生父亲山林礁人,是被其他七个弟兄共同害死的。

    而这七个弟兄中便有闹世乞儿,她也是仇人之列。

    直到方才白衣人的醉言下,才能得知,闹世乞儿竟然就是柳春佳的师父,梅小燕的亲生母亲。

    一问触动两人的心底,这还不算完,白衣人接着再问:“柳春佳,既然你叫梅小燕的母亲为师父,她为什么不教你武功?”

    这个问题,柳春佳与梅小燕同样不能答。

    师父逼幼年的梅小燕练功,冬练三九,卧冰而睡,夏练三伏,抱阳入眠。

    功夫必须每日进境,稍有停顿,鞭打棍教。

    梅小燕是在骂声与痛揍中长大的,如今,一身伤痕。

    这已不是严厉,而是严酷。

    梅小燕在不经事前,的确怀疑过,她对我这么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娘?

    而师父绝对不许柳春佳练半点功夫,只教她琴棋书画,针绣女工。

    偶尔被师父瞧见柳春佳缠着梅小燕教她功夫,师父会鞭打小燕,禁足春佳,让她几日不许出屋。

    若不是柳春佳天生一双慧眼,天赐一副灵耳,恐怕没法看清庄家洗牌的手法,也没法听出牌九的点数。

    就连这次随师兄寻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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