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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他是白无常-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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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败嫂子的明明不是他,他却把自己说的英雄盖世。

    赶了整夜马车的明明也不是他,他却好似有说不完的委屈。

    最大的馆子并不难找,一般都在城中的最繁华地。

    就算难找,以白衣人的鼻子,只要厨房动了火气,他闻着味就能找到。

    他说要养好精神,果然不是一句空话。

    进了房间里,倒头就睡,连小二哥送来酒菜的时候也叫不醒他。

    呼噜打得山响,似乎楼板都跟着震动。

    春佳不知在何时独自去买了一把剑,递到小燕手里时,满目关切:“师兄,你试试,看合不合手,如果不行,我再去找找其他的。”

    她实在担心,小燕的手里若是没有剑,就如同雄鹰断了翅膀,有可能会被蚂蚁啃死。

    自幼与小燕一起长大,他的剑,春佳不知道摸过了多少次。

    小燕将剑抽了出来,挽了一个剑花,虽然没有先前的快剑凌厉,但无论重量、长短、剑柄的粗细,几乎都十分衬手。

    也许在铁匠行里,挑上几百把剑,才能挑出这样一把,也不知道春佳究竟选了多久。

    午餐丰盛,美酒玉宴,却食不知味。

    小燕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难消积怨。

    春佳明白他的苦,自记事起,就从没放下过。

    快到午时三刻时,街上响起了几梆铜锣,顿时人声鼎沸。

    俯窗下望,是官兵押着囚车在游街。

    人们欢呼,谢朝廷即将斩了恶人。

    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分,死在这个时候的人,如果有冤屈,连厉鬼都做不成。

    春佳不愿再看人间惨事,轻轻掩起了窗子。

    遮去了秋风,也温暖了倦意。

    她虽是师父的养女,师父也管教得很严,但不得不说,她一直被师父视为掌上明珠。

    师兄学艺有成,师父命他去寻杀父仇人,春佳是偷偷随着师兄跑出来的。

    她自小学习女红,从没挨过苦功,这几天的江湖路,已让她疲倦不堪。

    就躺一小会儿。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涌向城外的法场,街道慢慢冷清下来。

    寂静无声时,春佳渐渐入梦。

    白衣人在房间里醒来,大地沉睡,星已高挂。

    摆了满桌的酒菜,他竟然破天荒的一眼都不看。

    点足轻跃,翻出窗外。

    他贴墙而行,似乎要秘密行事。

    可惜,他一身白衣,在夜里行路,还是太显眼了些。

    所以,在一个转角处,梅小燕突然现出身形,堵住了他的去路。

    冷视他时,小燕缓缓抽出新剑:“我说过,你若逃,我剑下无情。”

    “逃?我?”白衣人似乎纳闷,轻轻一笑:“今夜我不逃,等我们发了横财,明天一起逃。”

    发横财?

    他又在胡说些什么?

    似乎看出小燕的不解,白衣人贴近他,神秘的轻声问:“你知道今天被开刀问斩的是什么人吗?”

    不理他的问题,冰冷一句:“我只知道,你现在若逃,此刻被斩的就是你。”

    “行了,说过一千三百遍的话,就不用重复了,你怎么比我还啰嗦?”自嘲一句,又压低声头,似乎在说不能给外人听的秘密:“被问斩的是摸天道人——百里金。”

    摸天道人?好大的口气。

    “不过,摸天道人是他的绰号,百里金也是他的绰号。”喜笑一句,满眼贪欲:“因为,据说,这个贼道偷来的金子,能铺一百里地。”

    一百里地的金子?

    恐怕举国之力也没法办做到吧。

    江湖传言,多是言过其实,梅小燕连笑都懒得笑。

    “贼道服诛,天经地义。”白衣人轻轻得意,继续巧说:“不过,我想趁着夜黑,顺手取点贼道的赃银花花。”

    “你敢偷府库的银子?”梅小燕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越来越不懂这个白衣人了,他可以随手将五十万两银子送给别人,却要冒着被下大狱的风险,去偷即将上缴国库的赃银。

    “平时不好偷,今夜易得手。”扬起眉毛,几分得意,细说个中原由:“每次杀了人后,衙里的兄弟们都要喝一壶祭魂酒,是怕被冤魂缠身,讨一个好彩头。”

    说清了原由,他笑得挑衅:“所以,今夜看守库银的官兵最少,你若想看着我别逃,敢不敢跟着我夜入库府?”

    话说到尽头,他并不等着梅小燕的回音,轻轻一跃,伏上墙头,轻巧的像一只灵猫。

    俯眼下看,对梅小燕轻笑,他再次灵动身形。

    双手双脚并用,像奔跑的四足,几个眨眼的瞬间,他已隐没在月色里。

    卖弄轻身功夫?

    新剑入鞘,梅小燕嘴角蔑笑,踏墙而起,追向白衣人的去处。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老汤煎熬() 
府衙高墙,铜门威严。

    再高的墙,也难不倒江湖一流的轻功。

    再威严的门,也只是防君子而不防小人。

    白衣人有一流的轻功,他也从不以君子自诩。

    所以,他此刻跃进院内,落地无声,像一片飘落的残叶,

    梅小燕紧随其后,像白衣人的影子。

    白衣人似乎对库府很熟悉,左一转,右一抹,便摸到了封存赃银的所在。

    可好笑,门前居然只有一把铁锁看门,居然不见半个官兵。

    难怪当世半壁江山沦落,如果没有祭魂酒,府衙的官兵是不是也同样的德性?

    随意折了一根细枝,白衣人摸到锁下,将细枝折劈成两根尖刺,轻轻鼓动了三两下,铁锁即落。

    “看来这种事,你没少做。”梅小燕不屑的一声。

    抛掉树枝,白衣人回首扬眉:“所以,有一双灵巧的手,三粒骰子能赢十八点。”

    喜笑间,他的话头仍然不肯落了下风。

    进了库府,有微弱的烛光。

    难道被反锁的门里暗藏埋伏?

    白衣人立即贴着墙壁,想隐起身形。

    却听见苍老的一声:“朋友们既然来了,就陪老头子一起喝一杯。”

    行事已被人道破,再藏着不露头,未免被人看做是笑话。

    无奈之下,白衣人摸了摸鼻子,轻轻踱了出来。

    寻声望去,烛光旁,坐着一个胡须杂乱的老人,小木桌上摆了两碟菜,一壶酒。

    老人用手里的单拐敲了敲对面的长条木凳,苍笑:“老头子腿上有残疾,不能站起来迎客,失礼了。”

    白衣人与梅小燕坐了下来,接过了老人送来的酒。

    菜色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碟剖好的咸鸭蛋,也是下酒的好菜。

    酒味弥辣,是最便宜的劣酒。

    老人身穿着衙衣,从没见过这么老的府兵,估计只是个更夫而已。

    白衣人喝了酒,又取了半只咸蛋,大方的像回到了自己家里。

    “朋友难道不怕酒里有毒?”老人浊目放光,死盯白衣人。

    “不会,不会。”再喝一杯,轻声有笑:“有毒的酒,格外香,而老头子这杯酒,实在是难喝到要死。”

    他说难喝的时候,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原来朋友是懂酒之人。”老人浅笑,阴下眉目再问:“朋友就不怕蛋里有毒吗?”

    咸蛋刚被白衣人凑近嘴角,听老人这样问,急忙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随手,将咸蛋推到梅小燕的酒杯旁:“你先尝尝,要是没被毒死,我再吃。”

    “不错,不错!”老人连赞两声,终于有笑:“懂酒的人,都很实在。”

    “可惜,懂酒的人,今夜喝不到好酒,实在的人,今夜也吃不到好菜。”

    想偷银子却被人抓了现形,白衣人居然还有脸抱怨酒不美,菜不佳。

    老人慢饮半盅酒,嚼了一粒花生米,浊着声音反问:“什么酒是好酒,什么菜是好菜?”

    “银亮亮的酒是好酒,金油油的菜是好菜。”

    听上去是在谈酒论菜,实则白衣人已经说出了金银二字。

    他这是将来意摆到了桌面上,难道真得不怕被下了大狱吗?

    “好,只要朋友点得出来,老头子一定给朋友办到。”

    老人将单拐架在腋下,费力的站了起来,跛着一条腿走向深。

    少时回转,单手端了两盘菜,一盘金子,一盘银子。

    “只要朋友吃得下去,这两盘菜,都归朋友。”

    老人再次坐下,将单拐横在腿上,一双苍老的手,轻轻浮在上面。

    看着这两盘菜,白衣人喜笑自得:“金子是生的,银子没做熟,就算我有再好的胃口,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哦?”听他说得这么有趣,老人有了兴致:“要什么吃法才能吃得下?”

    “文火慢炖,老汤煎熬。”

    他一句一接,似乎永远都有说词。

    “不错,听着就香。”老人也笑,想知道白衣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追问:“老头子这里有锅灶,不知道朋友要吊什么汤头,又要炖多长时间?”

    “要用千海的水,炖足二十年。”说过这句,再跟一句:“还要以山林之礁做燃料。”

    千海,二十年,山林之礁。

    听着荒唐的词,每一个,都刺痛了老人的心。

    抡起拐,砸在桌面上,老人浊目燃火,怒喝:“朋友是什么人?”

    白衣人饮酒无言,梅小燕抽出快剑,将英目瞪得滚圆,狠狠逼问:“你是千海独舟?”

    老人未答时,白衣人皱起眉头,一声长叹:“千海独舟单桨渡,谁能想到,单桨其实是只拐杖。”

    “不错,老夫就是千海独舟。”老人负起单拐,轻轻跃过:“老夫杖下不死无名鬼,请朋友报个字号。”

    “既然你是千海独舟,身负盖世武功,又何必用毒蛋害人?”白衣人又取回了梅小燕眼下的半只咸蛋,大嚼一口,轻轻一笑:“所以,这只蛋,一定没有毒。”

    用酒冲淡嘴里的咸味,白衣人点了点头:“我是山林礁人的儿子。”

    千海独舟愣住,持桨的手已颤抖,他死也不敢相信,今生还能见到山林礁人的后人。

    “把命还给我!”梅小燕一声怒喝,以剑引路,刺向老人的心口。

    杀父仇人在前,白衣人只顾吃蛋饮酒,这个年轻人却好似仇恨更深。

    二十年前,玄天崖边,那一副英雄垂泪的惨相再现。

    安定了二十年的心,再起波澜。

    一定都是该来的报应,多偷生了二十年,已经值得了。

    千海独舟抛下了拐杖,等着这一剑。

    一剑刺下,飞雪四溅。

    刚刚还闭目等死的千海独舟,突然被淹没在雪雾里。

    新剑被寒风摧出冰啸,像垂死者的呻吟。

    梅小燕翻转手腕,抖出剑风,劈散雪雾。

    如他所想,雪雾散尽时,现出两个绝色佳人。

    一个腰里弯月小刀,一个素手空空。

    又是仙骨飞雪,死不见尸。

    仇人或许已死,可梅小燕心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半分。

    不能手刃仇人,我练功何用?

    转头想去质问白衣人,却只见桌上残酒,人已无踪。

    回头再想问问两位娇女,却只余雪影空空。

    两盘金银还在桌上,此处仍然是非之地。

    梅小燕收回快剑,点足门外,先追回客栈,再问白衣人的逃脱之罪。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美梦如幻() 
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大多数人都尝过这种滋味儿。

    寂寞,焦急,祈盼,难过。

    月在高空,倩影独冷。

    秋风吹皱了春佳的裙角,也湿润了春佳的星眸。

    他,回来了。

    一个人,一把剑。

    月下孤影,一如他的心境。

    “你去哪了?”

    莲步迎了上去,星眸里注满关切。

    “千海独舟死了。”

    他淡淡一句,满脸失落。

    懂他,千海独舟一定不是死于他的剑下。

    “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春佳怜音轻轻,轻咬红唇。

    “我送你回房。”

    他走在前面,春佳跟在后面。

    房间里,暖被香褥。

    春佳几分倦意,和衣倒下时,珠泪也晶莹。

    梅小燕无力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白衣人饮酒以待。

    不知他又要卖什么古怪,小燕沉下一口气,坐在他对面。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柳小姐在客栈门前等你。”

    他似乎手边永远有酒,他似乎永远是醉的。

    “你想说什么?”

    小燕放下剑,半理不睬。

    “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夜晚站在街上,你不担心她有危险?”

    他饮下酒,又注满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燕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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