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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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去寻回我的胆魄,在最幸运的人命里。”下了君王令,再对黑无常艳笑:“我刚刚纳回喜魂,想找你练练招,你出手小心一点,可别伤了颜笑眉。”
冥音未落,小妹驾下的彩凤,喷出席卷天色的暴雪。
暴雪成峰,将黑无常压在里面。
白无常见势就躲,脚底抹油,逃的比谁都快。
边逃边叹气,无奈的自语:“光说别让他伤了颜笑眉,你又怎么能舍得伤了他?”
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雪峰四分五裂,一条铁链引路,捆向小妹的彩凤冰翅。
白无常回首遥看,简直苦不堪言:“如果你们将来回了地府还这么闹,谁还能睡足懒觉?”
长长一声苦叹,他再也懒得看这两个人玩家家酒。
白靴踢起雪雾,他去寻找小妹的第八魄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借钱()
一步一叹气,再上一阶石。
眼前的石阶,似乎有一万年那么长。
在吴望的心里,希望永远也走不完它。
他有降魔之能,有些见识的人,都肯承认他是当今地仙界的第一荡魔人。
无论多么厉害的魔头,受了谁的庇佑,只要祸害人间,就逃不过吴望的荡魔之手。
他还活着,已经成为了传说。
有如此大能之人,此刻却满面愁容。
世间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他的神通?
借钱。
这也许是天下第一难事,连第一荡魔人也不能解脱。
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庄园。
依山所建,面水而居,傲立在世间。
庄园的名字,望园。
之所以叫望园,也许是园主心有所望,也许是指名为名。
望园,吴望的望。
没错,这曾经是吴望的庄园,是他长大的地方。
一场赌局,他输了所有。
昔日富家俏公子,如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吴望是有骨气的荡魔人,他不偷不抢,不幻化银钱。
有骨气的人,往往都要奈得住寂寞。
吴望奈得住寂寞,但寂寞填不饱肚子。
没了吃饭钱,对吴望来说,只有一条路,借钱。
到自己昔日的望园里借钱。
好讽刺,不是吗?
将最后一阶踩在脚下,吴望见门而叹。
高门红漆,比先前更鲜亮。
鸟语花香,宏伟中透着秀丽。
新主人将望园照顾得比吴望还周到。
提起门环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轻轻叩响。
如果叩过三次门,新主人还不来应门,吴望就打算立即离开。
在叩过两次后,吴望已经转身要走,因为他的脸,早已是一只紫透了的茄子。
还未迈下第一阶,朱门吱呀作响。
吴望不敢回头看,门里传来一声俏笑:“你回来啦?”
声音甜,像泉水。
人更美,像彩蝶。
应门的,是一个俏丽的小姑娘。
见到吴望守在门前,佳人出门迎客。
轻轻牵起他的手,不容他拒绝,将他拉进望园。
望园里,焕然一新。
劲松换作梅林。
文竹栽成杏花。
仙风古山,已变做了女儿庄园。
“好不好看?”
她带他转过前院,侧头轻笑,满眼得意。
好不好看?
问景,还是问人?
望园已被她赢去,吴望身在客地,只能点头。
再牵他进屋堂,一切又变。
粉纱轻幔,四处香烛。
连昔日吴望亲手写下的对联,也被她摘下。
没办法,这已是她的家。
安排吴望坐好,她巧手烹茶。
除了递给吴望新茶,还布了些酸梅子,咸花生做点心。
莺莺燕燕几声笑,她陪饮半杯,又替吴望剥了几只花生。
尴尬的以袖遮面,吴望将新茶饮尽。
想开口借钱,又不知从何说起,轻轻放下茶杯,吴望无言。
“从进门到现,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她再为吴望添满香茶:“见了我,不高兴吗?”
她年纪尚幼,已美的不方可物,像仙子临凡。
轻轻一笑,能引起千蝶环绕,谁见了这么美的少女,会不高兴呢?
左右是为难,这关必得过。
豪饮一杯茶,吴望终于下定决心:“我有件为难的事,想与你……”
“哎呀!我差点忘了!”
少女一声俏笑,对吴望眨眼:“刚好你来了,帮我挂上新对联。”
她跳着去抱来几卷红纸,指挥吴望干活儿,灵音连连:“你以前写的那副,太冷冰冰了,什么银雪独步啊,什么红梅傲寒啊,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对联高大,吴望无心施法,踩在桌子上,任她摆布。
对得整齐后,吴望跃下木桌,小姑娘仰望对联,一声卖弄:“这副对联是我写的,你快品鉴、品鉴。”
红纸金笔,字体绢秀,一看就是女儿家的手笔。
上联:杀父之仇我不问。
下联:夺夫之恨我不提。
横批:别谈借钱。
读过对联,额顶落汗。
似乎没见到吴望脸色转青,她笑着缠问:“你快说说呀,我到底写得怎么样?”
心里几次苦笑,吴望只能点头。
“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件为难的事,究竟是什么?”
读过了她的对联,怎能再张开口?
叹一口气,轻轻摇头:“没事了。”
“喝茶,喝茶。”
她也笑,重新引吴望坐下。
举手弄茶间,星眸闪烁,轻声燕语:“我小时候,就在望园里长大,那时候,你是公子,我是丫头,可没少受你使唤。”
丫头?
暗叹一口气,吴望忆前景。
你娇蛮任性,鬼马精灵,受尽万般宠爱,给个小姐都不换。
如今,却把自己说得可怜。
“不过,使唤归使唤,有点好吃的,你也总想着我。”她又替吴望剥花生,催着他吃,扑哧一声笑:“还好我天生丽质,要不然,一定被你喂成小肥猪。”
花生咸,茶水香,喝到嘴里,却总感觉是苦的。
“算你有良心,念在我伺候你长大的份上,把望园输给我。”她得意,笑声忍不住,像珍珠落盘:“我终于也能做一回小姐了。”
只要有人高兴,这场赌局就不算白输。
“别光说我,也说说你。”星眸眨呀眨,她又俏声问:“你现在住哪?”
“暂时居无定所。”
“哦。”她点点头,扬起眉:“那你怎么吃饭?”
“山里有野果充饥。”
她品一口茶,细声细语:“以天为庐地为盖,浪迹天涯,游走人间。”
“唉——”说过这些,她居然叹气,怪声怪语:“你真是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啊。”
丝毫不见吴望眼中的讶异,她继续说尽风凉话:“哪像我,得守着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大院,虽然吃喝不愁,但也捆住了手脚,形同牢笼啊。”
说话时,她满眼得意,哪见一丝失落?
“要不然?咱俩换换?”她突然推推吴望的手,在吴望没回言之前,又撇起了嘴:“你是君子,你也一定不能答应。君子一言九鼎,输给我的,你又不能再要回去。”
她强强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偷看吴望满脸的无奈。
堪堪起身,吴望君子有声:“茶喝过了,你也一切安好,我告辞了。”
“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她留客,吴望留步。
“也好。”吴望重新坐下。
她盯着他看,星眸不眨,好像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被她盯得局促,吴望扬眉疑问。
“吴望,在这个家里,你已经不是公子了,难道还要本小姐做饭伺候你吗?”
丫头翻身做小姐,公子落魄受人欺。
只能一声苦叹,再要离去。
“不让你白做工,有工钱的。”
她得意,眼睛也笑。
“怎么?做我的管家,很丢人吗?”她扬起下巴,一身骄傲:“我活了十六年,做了十六年丫鬟,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你为什么不行?”
荡魔第一手,沦落做仆人?
“你睡林子,吃野果,传出去,才是真正的丢人。”她句句紧逼。
“我只是暂时让你做几天管家,还有好事照顾你。”怕逼跑了吴望,她又软软的一笑,露出仙子般的温柔,轻轻晃了晃吴望的手:“这件事,你要是替我做成了,我保你一把翻身。”
一把翻身?正是吴望所求。
“什么事?”
“先别急着问,你同不同意?”
事到眉头,只能隐忍,吴望狠心,终于点头。
她笑了,春花灿烂,世间最美。
“吴管家,先替我铺好被子,你做饭的时候,我要小憩一下下。”
吴望的手,是降魔的手,居然要替女儿家铺被子?
英难也有落难时,大丈夫不与小女子争胜。
在吴望走向她的香阁时,又听到她灵音悦耳的欢笑。
第三百七十六章 等了十一年()
管家,是一个既体面又不太体面的称呼。
体面,是因为手底下还有家丁和丫鬟可以用。
不体面,是因为毕竟还要看主人的脸色。
吴望因为想借钱,却莫名其妙的借成了管家。
但他这个管家没有家丁和丫鬟可以用,只能看主人的脸色。
于是,当夜,他替小姐铺好了香褥,用荡魔之手,煮了面条。
小姐,是吴望曾经的丫鬟,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吴望给她起的。
段思,小丫鬟曾经不喜欢这个名字,还因为这个名字和吴望发过脾气。
可是吴望对小丫鬟说:
吴望,吴望,无有奢望。
段思,段思,斩断相思。
你是我的丫鬟,我们当然要有配套的名字。
切,说得还文绉绉的呢。
不过,经他这么一解释,这个名字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味道。
小丫鬟不吵架了,侧头一笑,她跑开的时候,两只辫子跳啊跳的,像她的心情一样欢快。
从此,小丫鬟不再是小丫鬟,她叫段思。
段思在吃面的时候很文雅,面条要一根一根的吃,每一根都用筷子卷好,绝对不能甩出汤水,也绝对不能吃出声音。
因为身份不同了嘛,做丫鬟的时候,可以吃相很难看,如今做了望园的主人,必须拿捏出一副端庄贤淑,落落大方的模样。
吴望却吃的狼吞虎咽,他无论是公子还是管家,吃饭的模样都很香,所以从小到大,段思一直喜欢看他吃饭。
看他吃得这么香,自己也能多吃一点。
一锅面,很快就吃完了,段思还把自己剩的半碗面,也分给了吴望。
她看吴望擦嘴时的模样,笑到叹气:“天上有雁,水里有鱼,地上有鹿,你随便放个掌心雷啊,勾地火啊,就能打一顿野味吃吃,干嘛把自己饿的这么狼狈?”
“半生荡魔,已经造了太多的杀业,何必为了口腹之需,再涂炭生灵?”
“瞧你说的?”段思撅起小红嘴,有一点点撒娇的小生气:“人家是关心你,你这几句话说完,好像人家去逼你做坏人似的。”
吴望轻笑,不与段思争口舌,切声问:“你之前说的一把翻身,究竟是什么事?”
“这么晚了,干嘛谈这件事?”段思婷婷起身,嫣然一笑:“你就这么急着把望园要回来呀?”
主人起身,管家当然不能坐着,吴望站在一旁,等着她说。
“看你那么大的黑眼圈,你快去睡觉吧。”段思推着吴望,边走边笑:“你还睡你以前的房间,被子我都给你铺完了,洗澡水也给你烧好了。”
她现在是主人,主人竟然给仆人烧洗澡水?
吴望回首看了段思一眼,百般滋味。
“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段思扑哧一笑:“你还真以为我能把你当管家使?我有那么坏吗?”
满天星河,半月独明。
吴望浸在烫人的洗澡水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他将毛巾盖在脸上,沉沉的想睡,思绪却飞回到他与段思打赌的欢笑时节。
童年时无忧无虑,吴望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段思斗嘴,看她气红的小脸儿,像桃子一样可人。
童男童女童言无忌,吴望说尽男人千般好,又惹得段思生气。
“男人有什么好的?人又丑,脚又臭。”
“男人的个子比女人高,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吴望就喜欢看她又红了脸,可是红的还不够,还要继续气她:“男人的胸怀也宽广,才不会和人家说话就脸红。”
“你的脸不红,是因为你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