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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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纷飞道:“哪儿那么多废话?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鹏听的无语,心道:“这睡觉也有生睡的么?”
叶纷飞转身出去,行至门口,忽而回头,说道:“你给本娘娘好好睡觉,等会儿本娘娘干完了活儿,就过来检查,要是你哼哼——”
说完,卧室的门就关了起来。
程鹏闭着眼发呆,卧室里的东西很少,睁开眼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谁苦逼?谁苦逼?谁有我苦逼?”
“人生啊”
“”
吐槽过后是咏叹调,咏叹调之后是催眠曲。
程鹏还就这么硬生生的睡着了。
梦里他在万里黄沙间奔跑,黄沙松软的像是泥淖,一步慢了,便将双腿陷入到了黄沙之中,于是他便只能爬
黄沙之中,程鹏奋力的爬行。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
身前身后只是无边无际的沙漠。
头顶上像是蓝色和银灰色调和在一起形成了的颜料涂抹出来的漩涡那是梦境的天空,所以才会有如此诡异的颜色。
“哈哈哈哈”
他听到了背后的笑声,越发努力的爬行。
笑声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绿色肚兜的女鬼,长长的头发乱舞,不见休止。
女鬼的双手不停的抓地,一抓便扬起大片的风沙。
沙漠变成了一条沙河。
女鬼就在沙河上。
抓出了漫天的黄沙
程鹏站不起来,只能爬行,他很快便感觉筋疲力竭。
卧室之中,程鹏皱紧了眉头,时而摇头,时而用力,呼吸有的时候也显得急促,他的一双眼球在快速的转动。
这是一个噩梦!
第96章 梦里梦外()
女鬼穿着绿色的肚兜,双手不停的扬沙,虽然不见移动,却一点点的接近了程鹏。程鹏一边爬一边回头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的双腿却无论如何,都有一种无力感,站不起来,只能爬行
一股无形的恐惧压抑着他,几乎不能喘息。
他不停的爬
女鬼一点一点的接近,一只手竟然抓住了他的脚,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像是被人提住了一只脚的蛤蟆。
程鹏惊恐极了,张开嘴要大叫,可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女鬼拖着他退去。
地上的黄沙已经消失了,剩下了一条朝着北边弯去的半月形泥土路,路上还有一条一尺多宽的,被雨水冲开的沟程鹏忽而感觉这个景象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便被女鬼拖到了路中。
程鹏一侧头便看见了北侧的一个山包,那个山包很小,小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山。就在山坡上则是一条一条长条形的田地,种着土豆,已经开出了一朵一朵的小花,结出了果,西侧的地方则长着绿油油的莜麦
程鹏拼命的挣扎,双手双脚用力,心都要跳出来了,拼命的爬,要脱离那女鬼的桎梏。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只是被带着后退,一直退到了一条缝隙前。
那条缝隙是突兀出现在路中的。
缝隙将路截成了东西两端,程鹏心中忽而清醒了一些,想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他住的村子,而在西边则是他要去上学的村子,他们的村子太小,根本连自己的学校也没有,而且孩子也太少了
他是正要去上学的,可半路怎么就出现了女鬼?怎么多了一道将路截断的沟?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那是一个女鬼。
沟只有路那么宽,更像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朝外喷着寒气。
程鹏已经到了洞口,背后乍起了毛。
一个激灵!
程鹏又想道大概不知是昨日,还是前日里,听村里人讲的一个故事,说的便是这里,有一只黄皮子成了精,还有人在路上遇见了,要不是跑得快,便被黄皮子抓了去,挖心吃肺了。似乎那日说的黄皮子,便是这个模样——这个大概就是鬼吧?模样却差不多。
程鹏寻思:为何我遇到了
黑漆漆的洞口,如是饕餮,寒气袭人,程鹏心中陡然一念又生:“我现在都穿越了,还上学?村子里已经多少年没回去了”
念生念灭,荡漾出细细的涟漪。
程鹏人在梦中,却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梦,更加的不怕了,大声道:“一个梦里头的黄皮子,我怕你?我老婆是狐狸精,你黄皮子算个毛?快点儿放开我,大爷的”程鹏原本疲软无力的四肢忽而生出力量,竟然挣脱了。
那黄皮子却是诡笑,模样分外渗人,双手又开始插在地上,朝着周围扬沙。
程鹏一抬脚,身形不落,竟然是连连在虚空迈了八步,才感觉无以为继,落在地上,一脚朝着黄皮子踢了过去,梦境中本就恍恍惚惚,他虽然明知自己是在做梦,但是许多事情,却还是很荒诞的——
就像是现在!
他虚空迈步袭击那黄皮子在梦中的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但实际上却很荒诞。
程鹏的脚踢在黄皮子的身上,就像是踢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黄皮子却依旧诡笑着扬起了风沙,风沙遮天蔽日。
程鹏又挥拳击打,黄皮子的身体不动,扬沙不止。
一连不知挥出了多少拳踢出了多少脚,黄皮子毫发未伤,程鹏却已经气喘吁吁。
程鹏讶然:“你怎么还不死?”
“哈哈”
黄皮子诡笑着,不理程鹏,依旧扬沙。
一男一女,恍若两个世界。
“哈哈”
程鹏也笑,凝视着那模样像是年轻女子,却穿着肚兜,笑容诡异的黄皮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本不应存在,何不散去?”
程鹏已经想的清楚:
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却何必要在梦境之中纠缠,使人恐惧,使人惊慌?
那黄皮子却诡笑着不去,梦中的景象诡异的静止。
黄沙依旧在漫天飞舞。
程鹏一动,睁开了眼,于是这一切便都成了泡影。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头顶上的纱帐低低的垂下,外面的灯光柔和的照进来,落在身上,稍一扭头,便看见了旁边睡着的叶纷飞。
叶纷飞侧着头,发随意的洒落,胳膊放在他的胸膛上,润的唇带着一些笑,看模样,大概是在做什么好梦。
程鹏心道:“也不知纷飞在做什么好梦,笑的这么开心,高雅的气质扑面而来啊,尤其是这么个姿势,竟然还有一种独特的慵懒之感,啧啧看着真让人爱死了,要不要偷偷的亲一口?”
心中一动,他便想亲一下叶纷飞的唇,只是念头一出,旋即就胆怯了,想道:“不行啊,万一醒来了,我”
这番胡思乱想了一下,他便又想到了自己的梦。
“我也没想什么神神鬼鬼的,怎么就做这些梦了?古怪”不过又一想,做梦这种事情,哪里是由人自己决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也就是个说法罢了,要是梦能控制,谁愿意做恶梦?
就这番想着的当儿,叶纷飞的脸在程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过一阵,懒懒的睁开眼,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再想什么?”
程鹏道:“就是做了个噩梦,醒了”
而后程鹏便将自己的梦小声的讲给叶纷飞听,说完之后,就感慨道:“你说要是一个人只做美梦,那该多好?说来也怪,从小到大,我做的最多的几个梦里面,就是这个爬的最令人纠结”
叶纷飞道:“这说明你在长身体!”
程鹏吐槽道:“当年我妈也这么说,可是现在现在我都多大人了?眨眼就是大叔的命,还长身体,我勒个去!”
叶纷飞问:“我也做了个梦,你想不想听?”
“恩。”
“我梦见一片开满了粉红色的花儿的山谷,山谷里飞着巴掌大的蓝色蝴蝶,你光着脚,站在花海里哈哈大笑,然后我跑过去,你就抱着我”说到这里,她便有些脸红了,只是光线很暗,不是很清晰。
程鹏问:“然后呢?”
叶纷飞道:“不说了,你也别多想,梦里的时候,人家还没化成人形呢,只是一直很小的小狐狸而已。”
“哦。”
默了一阵,程鹏说道:“刚才一做梦,倒是想起一些故事来,你要不要听?”
叶纷飞朝着程鹏身上靠了靠,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说道:“反正刚刚醒来,也睡不着了,就听听你的故事吧。”
程鹏一笑,说道:“听好了啊这个故事,说的是我小时候,发生在村子里的事儿,刚刚的那个梦算是一个,这个故事算是另一个吧。我们村儿有一个放羊的羊倌,是个二愣子,家里排行老四,人们都叫他四郎”
四郎是个羊倌,任务自然是放羊,每天早晨的时候,从各家将羊赶出去,集成一大群,然后就漫山遍野的走,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将羊赶回村,各家各户的羊归了圈,他的事儿也就算是完成了,至于说是钱,一年算一次,年底的时候结,一家大概是二十来块的模样,不多,却也够他花销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放羊的也是一样,说不准哪一天,就要丢上那么一两头,这羊倌儿可就要忙乱了。这一天放羊,羊倌儿就丢了羊,所以将羊赶回去之后,便忙着去找,走着走着天就黑了,荒野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眼看着就没了办法。
黑灯瞎火的也找不见路,四郎见了一处地方,黑夜里有灯火,便朝着灯火去了。等到了跟前一看,那是十来户人家,其中一家还亮着灯,便去叫门,说是自己迷路了,要借宿一宿。这家开门的是个姑娘家,说是明天就要出嫁的,住一宿就住一宿吧,就让四郎在堂屋里将就一下。
四郎的家境也不怎么好,怎么还在乎这个,有个地方睡就行了,结果二日早晨一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坟头上,刚起来惊魂未定的时候,就又听得远处吹吹打打,一群人过来了,手里拿着铁锹,还赶着车。
四郎一问,才知道是过来起坟的,要起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坟,说要和人结阴亲,合葬,当时四郎的冷汗就下来了,幸好值得安慰的是丢的几只羊就在不远的地方,也找回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听完了故事,叶纷飞道:“这要是羊没有找回去,也真够倒霉的了,撞了鬼,还要赔上钱,呵呵”
程鹏道:“我就想不明白,你说那东南沟,简直就是一马平川,距离村子也不是很远,两边都是地,就是坡上一片坟丘,要说再晚上,顺着地上的笼都能回家,怎么的就在坟头上睡了一夜呢?”
叶纷飞便笑,说道:“这又有什么好怪的?一来这些人不一定有你的这般心智,结果五感一迷,便不能知道东西南北,是正常的;二来是这鬼魅阴魂,能直接乱人神智,要知道五感以神为主,所以”
程鹏听的解释,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对了纷飞,那个我记得以前村子里有一个婆子,是给黄皮子接生的,家里窗户一只都遮着帘子,据说有人去她家里,都被吓出来了,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纷飞眨下眼,问:“怎么问起了这个?”
程鹏嘿然道:“所谓打破沙锅问到底,说的就是咱这样的,谁让咱老婆是专家呢?纷飞你说是吧?”
“是专家呢还是砖家呢?”
叶纷飞和程鹏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各种的新鲜词汇,网络用语,什么淘宝体甄嬛体火星文之类的,都也知道一二,这就是张口就来,一个“砖家”拍的程鹏头晕眼花,程鹏嘿嘿干笑了一下,说道:“娘娘说那个就是哪个!”
叶纷飞道:“想知道?给本娘娘揉揉肩!”
“扎——”
程鹏装模作样的学了声小太监,一侧身,便面对着叶纷飞,双手在叶纷飞的肩膀上拿捏了几下,也不用力,好像挠痒痒一样。叶纷飞挣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啐道:“肩都捏不好,要你这奴才何用?”
程鹏道:“放这里当抱枕不好么?”
叶纷飞道:“看的娘娘心烦。”
“好桑心哦。”
程鹏捂脸,手指错开了缝隙,偷偷的看叶纷飞。
叶纷飞一脸的笑意,说道:“你说的那,不过是阴神小物,不入上流,倒是有巫婆神汉,迎了供奉的,而后大概能有一些神通,倒是要看信的人多寡了。不过这些东西,心思歹毒,不沾染也就罢了,沾染了,便离不开”
程鹏帮腔道:“也是,黄鼠狼能有什么好秉性?”
叶纷飞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有一姐妹,便是黄仙,如今在霸州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信者十有八九,几乎是家家户户供奉,一日三炷香了她给自己取了名,叫做‘黄道婆’,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