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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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借机一招,将铁将军招到了近前,护住自己。
这一番交手看似漫长,却是瞬息的事情:
唐颖施展了天女散花。
白飞飞的僵尸偷袭未果。
蒋天初黑气化手影袭杀白飞飞。
唐颖落雷救援。
这些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加之坤门弟子都是女子,关键时刻,脑中更是一片空白,此刻竟然不见得有任何反应。
唐颖心中暗叹:“诸位师妹却是修行不够,女子心境,比起男子来,终究差了很多,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如此”方有此念,便是按下,呵斥道:“楞什么?准备结出‘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
唐颖一声呵斥,诸女才是醒悟,忙取了法器,准备阵法。
“快些,莫要磨蹭!”
边是呵斥诸女,唐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蒋天初的身上,小心戒备。
白飞飞藏身于铁将军身后,慢慢的移到了黑棺处。
白飞飞的心跳快了几分,忽而一跳,便进了黑棺之中,远处的棺盖“噌”的飞起,严丝合缝的盖了上去。
铁将军只是几步,便朝着蒋天初冲去,大刀高举,便要砍头。
黑气化出的手影在蒋天初的身前一挡,刀便不能进分毫!
铁将军用力抽刀,狼狈退了几步,便再斩去。
黑色的手影一张便挡。
黑气中一道闪电忽而出现,穿透了黑色的手影。便听的“咔嚓”一声响,便似一块被人抖动的铁皮发出的声音。
手影的黑色再散,刀竟然劈进了黑影之中,而后落下!
刀劈过了黑影,便再无阻碍,忽而便快了。
“呼——”
刀起风声。
蒋天初一手再抓,便又是一道黑气,化成了手影,聚散之间,便挡住了一刀。
铁将军的身上铁甲的碎叶发出一阵“铿锵”。
唐颖看的皱眉,暗道:“这魔头的手段厉害,却要如何对付?”面对那只黑色的手影,她却想不出好的对策:她固然可以召出霹雳,将那手影击散,可这样的雷霆,她又能召来几次?
她的手高高抬起,却迟迟不落,只是看着铁将军和那只手影僵持。
唐颖一咬牙,便又是一道闪电落下,黑色的手影忽而散了。
铁将军刀落如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蒋天初这次却并未硬挡,而是一连退后了三丈的距离,避开了这一刀的锋芒。蒋天初的眉略微一皱,只皱出了两根肉筋,言道:“这一刀,却还有些意思只是依然不够!”
唐颖道:“大言不惭!”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便扫了一下诸位师妹:
诸女已经站定了方位,只差唐颖归位,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便可以启动了。
唐颖一抬手便一划,又落下一道苍白的电光。
“咔嚓!”
于此同时,唐颖便运气于足,起了身法,朝着阵中落去。
苍白的电光消散,唐颖已经站在了阵中。
她落下那一道闪电便是为了顺利入阵,阻隔一下蒋天初。
坤门十二位弟子已经站定。
唐颖掐指一算,口中喝道:“生杀幻灭——起阵!”
随着一声号令,黑气中忽而升起了红雾,这一层红色的云雾一个翻滚,便将黑气吞噬了进去。
红雾一卷,黑气消弭殆尽,蒋天初已在阵中。
金鹏、黑棺、铁将军也尽数被吞入阵。
恍若是天地反复,蒋天初的眼前一闪,便只剩下了蒙蒙的红雾。
黑气化为红雾只是刹那。
蒋天初心中一惊,暗叫了一声厉害,心道:“好霸道的阵法,一晃眼,就翻天覆地,将人摄入了阵中,只是这阵”
蒋天初心中暗苦——这“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他却未曾遇见过,其中玄妙、机巧更是丝毫不知,想要破阵,却比登天还难!
只是此刻,他人在阵中,却不得不思考破阵之法。
蒋天初的眉皱出了肉筋,舒展了再皱,皱了再展,如此三番,才是暗下了决心:“既然不知如何破阵,那本座便闯一闯,如此站在这里,等人来杀,岂非坐以待毙?”想到这里,蒋天初便朝前走了一步。
一步走出,天忽而青了,却是灰蒙蒙的。
入眼处,皆是尸体,有的新死,有的已经腐烂,还有一些已经露出了白骨。远处有一堆堆的狼粪烧出了烽火,黑色的烟柱扶摇直上,在天空散开,变成了一层黑色的轻纱,挡住了天空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蝉翼。
远处还有喊杀声,一截断了的旗杆插在前面的地上,地上的草皮染满了血,血已经渗透进了泥土之中。
蒋天初皱眉道:“战场?”
“杀!”
忽而一道杀气袭来,一匹高大的黑马践踏着尸体,冲杀过来。
马上是一个将军,穿着银色的盔甲,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将军的盔甲上已经染满了血,背后的披风猩红,不知道是本来的颜色,还是染满了血。
将军的手中提着一杆枪——刺!
借着马的冲力刺来。
蒋天初伸出一只手,朝着那将军虚抓,一道黑气一卷,便卷住了枪尖。
将军手一抖,枪尖便幻化出点点的梅花,每一点梅花都朝着蒋天初身上的要害落去,这一枪直接而有效,并无多少花哨的动作,乃是真正的战场杀人术!
黑气被长枪一震,尽数散了。
蒋天初一惊,脚下不停,一连朝着侧面退开三步,却觉腿上一紧,便倒下去。
你道如何?却原来地上的那些尸体竟然不知何时活了过来,蒋天初三步正好落在一个尸体边上,于是腿便被那尸体捉住了,用力一拉,就摔倒在地。
战场上,有的尸体已经没了头,有的少了一条腿,有的肠子还在流,有的身上已经腐烂,上面还爬了苍蝇但这些尸体此刻却都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怪诞而阴森,便是蒋天初也是心中一毛:
这些竟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
抓着蒋天初脚脖子的是一只腐烂的手臂,白森森的手指骨都插进了他的肉里,掐出了血。
蒋天初用力的挣了几下,竟然挣脱不得,便一咬牙,双手抱住了那只腐烂的手臂,而后用力抽腿,才是将腿抽了出来。
蒋天初被抓过的腿上多出了五道抓痕,血不住的流出,用力的吸了一口冷气,蒋天初心道:“莫非今日本座便要死在此地?”
蒋天初的心中不甘,堂堂的西南魔教的右使,怎么能死在此处?
他刚是挣扎着起来,那将军竟然又杀了过来。
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一枪走出了一条直线,笔直的朝他刺杀。
在一将一马之后则是蹒跚而来的尸体。
蒋天初深深的吸气,一股黑气翻滚而出,朝着周围裹挟过去,将那将军和马一起笼罩,将那些蹒跚的尸体笼罩,嘿然一声,道:“想杀本座,没那么容易来,来啊?”蒋天初一声大喝,声如雷霆。
蒋天初喝了一声,口中喷出一片黑火,黑火便燃烧了起来。
火顺着战场蔓延开,燃烧了黑气包裹的每一寸角落。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窜出了一尺多高的火苗,地上的野草在黑火中摇曳,摇摇晃晃走来的尸体化成了黑色的火人,只是走了几步,便化成了片片的黑火,消散不见了就像是他们从未出现过。
高大的战马浑身欲火,黑色的火焰吞没了它的半个身,但它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马上的将军也在燃烧,身上包裹了一层黑色的火焰,像是一尊邪神——邪神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枪尖也在燃烧。
一枪燃烧着黑炎刺来,在近在咫尺处消散。
枪自枪头消散,仿佛是一片一片,撕碎了的黑色的纸,翩翩散去。
马在距离蒋天初不足四寸的地方消散成了一片一片的黑色碎片。
将军在马消失后也变成了碎片。
蒋天初暗喜,心道:“我的魔焰竟能破阵?”
蒋天初再喷一口黑火。
黑火燃烧着大地,地面竟然化为了片片的黑色光斑,支离破碎的像是打碎了的镜子,一片一片的,杂乱陈列,在火中燃烧。
一些黑色的碎片再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变得更加细腻。
大盆大小的碎片变成了脸盆大小。
脸盆大小的碎片变成了手掌大小。
手掌大小的碎片在火焰中翩翩的消散,恍若就是幻觉。
狼烟遮蔽的天空上也燃烧起了火,黑色的火将天空分割成了块,一块一块的崩坏。
天空便如地面一样裂成了大盆大小的块,一块一块的,胡乱交错出一幅错乱的风景。
块碎的更小,小到了巴掌大小,便消失了。
蒋天初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裂成了平面的碎片。
碎片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而后蒋天初便看到了一眼的红色他离开了战场,却并未破开这个阵,他的人依旧在阵中,出去不得。
蒋天初心道:“魔焰仅仅是破开了战场,却破不开阵!”
蒋天初不敢再随便迈步,只是站在那里,心中思索着对策。
唐颖身处阵法的中枢,目光透过了红色的雾气,将蒋天初看了一个一清二楚,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想道:“这阵岂是那么容易,便能破去的?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可是祖师在战阵之中领悟出来的!”
唐颖只是心念一动,便念道:“申——甲——六!”
这三个字随风而去,沿着一处黑棺的缝隙,进了内里,传入了白飞飞的耳朵。
申!甲!六!
这三个字指的是一个方位,只有白飞飞听见了。
作为阵法的中枢,唐颖自然能做到这些——她说一句话,要谁听见,谁便能听见,若不让你听见,你即便站在唐颖的身边,也听不见之鳞片抓!
黑棺中,白飞飞平躺着身,一动不动。
黑棺用的是上好的硬木,结实,耐用,但人躺进去,却总显得咯得慌。
咯得慌总比被人弄死好,所以白飞飞忍了。
白飞飞听见了那三个字,自然便能够明白唐颖的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白飞飞的手在狭小的棺材里结出了一个印,而后便遥控着铁将军动了起来,铁将军走了几步,忽而拔刀,一刀斩出!
蒋天初站在红雾中不敢少动,生怕再进了什么古怪的场景,适才的战场已经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了。
红雾似乎涌动了起来,雾中有风起,一刀随风来。
刀是铁将军斩出的一刀,搅起了红雾,翻滚的如同潮水。
蒋天初一惊,忙退了一步,这里他根本就看不见铁将军的踪影,红雾掩盖下,铁将军的刀便变得莫测,所以他不得不退。
蒋天初一退便又进了一处景中,不知真是虚幻。
古老的城墙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示着岁月的沧桑,他在城外,处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中,随着一道进城。
一个提着长鞭,穿皮甲的兵士一鞭子抽在一人身上,口中骂骂咧咧道:“快走,快走,你们这些畜生”
衣衫褴褛的长龙排队入城,城中一片萧条。
蒋天初一道随着人进城,再出城,他们并未在城中做任何的停留,只是从一个城门走到了另一个城门,出了城后沿着官道,越走越荒凉蒋天初开始有了对前路的坎坷,不知他们将会去到何方!
蒋天初的思维在行走中渐渐的麻木,但这群人却依旧在走,走成了一群行尸走肉。
正午的日头毒辣,晒的人身上满是汗,有些都晒出了伤。
一根皮鞭不知何时便会落在晒伤的地方。
穿着皮甲的兵士仍然在破口大骂,时不时的还会喝水,擦汗,却不许那些褴褛的人这么干。
他们只能走——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走,一路的走,然后变成行尸走肉。
白日的时候他们在走。
夜晚的时候他们在走。
无论是日夜他们在走。
他们行走在路上,拥有看不见终点,永远也不能够停下。
蒋天初已经在麻木中渐渐忘记了自我,开始沉沦在日复一日的行走当中,不知道尽头,便走到尽头。
蒋天初的腿很疼,全身都疼,他的脚上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便沾染了泥。
他疼得几乎不能够再行走了,于是一根鞭子便落在了他的背上——那里已经有多处的地方被太阳长期曝晒,烧伤了,鞭子抽上去,火辣辣的疼。
于是他便只能麻木的走,随着一群人走,不知道要去何方。
他忘掉了神通,不记得自己谁是,却永远不会走到尽头。
他每走一步便沉沦一分,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一片红雾笼罩了嵩王陵,红雾中,有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