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神帝-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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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神秘人传功（）
洛雪心中一痛，想起自己以前独自一人弹奏梅花引时，相伴无人，寂寂寥廖，冷漠凄清，此刻白天出此言，不禁心花怒放，正要答应，却又皱眉道：“你从没学过琴，又怎么会弹？”
白天笑道：“这七年来我跟随烈帝修行，烈帝精通琴艺，我也抽了些时间学习，学的便是七弦琴，当时练的就是这梅花引！”
“真的吗？太好了！”洛雪声调提高叫道，“那你用左手，我用右手，只是不知道我们默契怎么样，别笑死人了！”
白天左右张望，挪了挪位置，和洛雪并肩而坐，道：“这里山高水远，人迹罕至，哪有什么人？岂有自己笑自己之理！”
洛雪抿嘴一笑，不再多言，右手在琴弦上拨弄，发出铿然之声，穿云度雾，声入九霄，白天愣了一下，左手弄弦，与洛雪相配相合弹奏起来。
琴声泠泠，更起寒风，一时似月入冰洞，霞举丹凤，洛雪手下琴音悠扬、清越，始终婉转、流畅，似黄莺出谷、乳燕归巢；而白天弹出琴声低沉、哀转，一直回环、绕旋，如母鹰舍子、杜鹃啼血。
洛雪左手碰了白天一下，低声道：“怎么弹的这么悲婉？”
白天内心悲痛，回想起当时洛雪在无名客栈里第一次为自己弹奏梅花引，反复弹响第一引，自己不识其味；后来在青叶屋再奏梅花引，第二引回环多次，自己恍如未觉；第三次弹奏，却是昨日自己与幽冥鬼王激斗之时，风波大作，危险重重。
此刻，闻音生情，轻声颂道：“梅花一引断人肠，二引费思量，三引风波起。”
洛雪不禁泪如雨下，怅然吟道：“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白天心中更痛，绞肠裂肺，几欲窒息，强忍悲痛，接道：“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合弹胜似一人，散音空阔、坚实，音色深沉、浑厚；泛音高远、空灵，音色轻盈、飘逸；按音似人之哀情，如泣如诉，细腻感人。
曲调将终，洛雪手指渐渐无力，眉睫似闭未必，头慢慢向白天靠来。终于，风荡梅花段未完，洛雪手腕一垂，靠在琴弦上，琴音顿时杂乱，如同黄钟大鼓，翁然不绝。
白天已是泪流满面，手指颤抖，伸出手去抱住了洛雪。
七弦琴从白天膝上滑落，砸到坚冰之上，七弦瞬间化散，而琴身却不损分毫。
只听洛雪悠悠道：“天郎，我如醒不来，你要……好……好对紫文，不要辜负……”还没说完，整个人便瘫软下去，面上泪水兀自顺着脸颊流下，嘴角，依旧挂着那淡淡的、暗含伤感的微笑。
白天浑身抽泣，不住摇头，但体内那如海啸山崩般的悲伤痛楚之意层层涌来，滔滔荡荡，冲击着五脏六腑，九窍四肢，怀中依着的人儿已完全沉睡，何时才会醒？
那幽幽的琴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那轻轻的话语似乎还在心边回荡，只是，那肌肤相接的温暖，此刻，已渐渐冷去……
一颗心，就这样，被撕得粉碎，变得冰冷僵硬……
有风，从洞口灌入。
卷起一眼飞雪，缓缓，落下……
有泪，从眼中留下。
激起千层风霜，久久，渗入……
那是怎样的不舍？怎样的心痛？怎样的爱怜？
他抱着怀中女子，不敢低头去看，生怕这一看，自己再也忍不住，丧失理智，生怕这一看，自己再也忍不住，魂飞魄散，生怕这一看，自己再也忍不住，六亲不认！
只是，良久，他还是低下了头，凝眸望去……
就是一世……
在这个男子的内心，整片天地终于垮塌，山河崩裂，乾坤颠倒，彻底昏暗下来，没有一丝光亮。
眼前的人儿面容逐渐模糊。
脸上，冰凉的泪水忽然粘稠起来，片刻，滴了下来。
红色的印记流在脸上，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打在女子脖颈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天将洛雪的身体小心谨慎地放平在冰床上，轻轻地，低下头，在她的唇瓣上，深情，吻下……
洞内，如今只有洛雪一人和地上的轩辕剑，而冰床与地面相接处，赫然多了一个黑红色的太极八卦团，红黑二光宛如烟火，透过轩辕剑剑芒，将整个冰柱护持起来。
洞外，白天左腿下垂，右脚踩地，独自一人坐在悬崖边上，身上洒满雪花，远远看去，仿若冰人，而他身后的平台，又堆积起了半尺深的雪花。
白天目光迷离，神色怅惘，眉头紧锁，眼角犹有血渍。
他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愁云惨雾，心中不知在做何念？
山体转角处，有声音传来，却是某人在轻声吟唱，听他道：“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吟唱声越来越近，果然，从右首小径上转过一人，也不顾坐在崖边的白天，直接走向守一洞，白天忽然喝道：“站住！”身上雪花尽数消融。
白天缓缓站起，转身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猛然吃了一惊，道：“是你？”来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正是几天前一掌震退幽冥鬼王、解华夏之围的那个神秘人。
白天见到他，不敢放肆无礼，一来此人于华夏有莫大恩情，二来他也会无华掌，必与自己父亲有所关联，三来他与幽冥鬼王似乎关系匪浅，佐宇身上的尸鬼触手得来于幽冥鬼王，或许他可解洛雪身上戾毒。
白天想及此处，抱拳道：“前辈来此有何指教？”
那人也不打算继续往洞口走去，回身看着白天，淡然道：“来看看故人！”
“故人？”白天心中一奇，忽然想其此洞本有主人，遂道：“前辈认识这守一洞的主人？”
那人摇头道：“不认识！我看的故人便是你！”
“我？”白天讶异道，“前辈是否认识家父？”
那人微微一笑，道：“让我看看你成长了多少？有没有辱没白慕的声威？”说完，提掌向白天拍来，掌风沿途之处，雪花纷纷扬扬，竟不受其影响，所施掌法正是无华掌。
第285章 失魂人忆旧（）
白天听其言更加坚定他与自己父亲交情非同寻常，见其掌法，却是正宗的无华掌，无论起手式或是掌法，却是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当下敬道：“前辈与家父是什么关系？”侧身闪开，同样以无华掌还击。
两人掌风相接，头顶飞雪飘飘如常，脚下冰层却寸寸碎裂，裂纹蔓延开去，但到了洞前一丈处便陡然中断。
三掌过后，白天连退三步，右脚脚跟已在悬崖之外，而那人站在原地，寸步未移。
“至交！”那人似乎知道白天只会三式无华掌，击出三掌后便凝立不动，随即道：“你父亲只传了你凝光、透石、幽通三掌，是也不是？”
白天惊骇莫名，此事若不是他父亲亲口相受，旁人又怎能得知，当下半跪在地抱拳道：“前辈，请恕晚辈事前无礼，但望前辈告知家父现况可好？”
“不错，果然无愧于白慕威名，凝光、透石、幽通三掌你竟如此圆熟！你放心，你父母健在，都很好，只是不再此间。”那人赞道，“你把这戒指戴到那女娃手上，可压住尸鬼触手毒气，护住其身体，你将剑收回，没有这把剑，你不是尸鬼触手的对手。”
白天上前伸手接过，却是一枚淡紫色的双环戒，谢道：“多谢前辈不吝相赐，晚辈恳求前辈指教一二，以祛除尸鬼触手戾毒。”
“若是在九幽，此毒可解，但在八荒，你须寻到三青鸟、辅以三珠树果实玄珠，研磨成粉，借无根水服下即可，只是无根水好寻，三青鸟、三珠树自盘古开天地后便再无人见得，只怕是镜花水月，你也不必饱太大希望！”那人说道，不等白天回答，又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历，这副躯体乃是坟墓里掘来，我走后，麻烦你好好安葬他。”
白天失魂落魄，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若无气力地道：“前辈大恩，白天至死难忘！”但一双眼睛却怔怔看着地面，没有丝毫光彩。
“对了，有个叫苏秦的，你可认识？他让我代他向你和虞舜问好！”那人说完，身体便失去力量支撑，无力的颓软倒地。
幽冥处传来那人的残音：“伯乾，方才交手时，我已将无华功悉数传授给你，望你好好领悟，你既身为黄帝，幽冥鬼王就交给你了！”
风声呼号，天地间有恢复了如若无人的冷寂，冷寂得有些怕人。
四周黑暗笼罩，朔风袭人，大雪纷飞。
“是了，几年前，你又有了个妹妹，叫做白苛，小字仲坤……”那人的声音在无尽的雪夜之内传来。
“仲坤？伯乾？难道我这小字早是天意定下的？”白天心中忖道，却对自己那个妹妹起了无限的憧憬。
许久之后……
白天俯首正欲收殓那具尸体，但地上哪有那尸体的影子，只有一层与雪花不太相衬的粉末，分布成人形。
白天微微叹了一声，挥袖横扫，雪地清空，骨粉融入漫天风雪内，飘飘扬扬，分散入这高耸绝顶的空桑山上。
原来这是一具常人尸体，非修道人世之体，体质脆弱，经受一番大神通的折磨，此刻失去那人真元维持，自是化作飞灰。
洞内，白天将戒指带到洛雪左手无名指上，那戒指刚和洛雪肌肤接触，便发生奇异之象。只见洛雪体内黑气似乎受什么大力吸引，迅速蹿游到戒指周围，聚而不散，构成了一个漆黑如墨的骷髅头。
经这戒指引导，洛雪的容颜也快速恢复玉润之色，甚至比清醒无碍时更加娇嫩柔润。
白天在床前伫立良久，走出洞去，转眼又看到洞边刻字，悠悠念道：“前世冤孽今生情，须臾尽付东流水。一夜满头白发生，只为离愁相思苦……此处落雪……彼处伤心！洛雪……白发生，相思苦……相思苦……哈哈哈哈……”最后放声狂笑起来，声音直入苍穹深暗处。
笑声渐渐低沉，最后细不可闻，白天喃喃道：“难道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冰床上，洛雪含笑而睡，相貌温柔而恬静，目闭却娇媚，昏睡仍含情，让人视之不由意痴神迷，感叹世间竟有此佳人。
洞外，琴声低沉哀婉，弹奏的便是梅花引，曲调终了，一引反复，幽幽咽咽，带着无尽的沧桑、悲楚之意，断人肠、伤人心……
欧丝之野，钟皇山大战的痕迹已被清理干净，破碎的地板也被用普通石板补上，看上去，并不显眼，倒很匀称。只是经此一战，华夏伤亡惨重，司幽广场上寥无一人，十分冷清。
大殿里，站着数人，虞舜站在正中，后面便是掌门座椅，而扬天、冲云并列两侧，再外边乃是受伤不重的几位长老。
虞舜身着灰布衣裳，九龙战袍早已化去，虽然精神焕发，但目光之间那忧伤、怒意仍未消散。
虞舜扫视一眼周围长老，神色略显拘谨，竟不知如何开口，旁边冲云轻声道：“重华，你既然暂时位任华夏领袖之职，也就不用在乎辈分尊卑，问吧！”
虞舜这才点了点头，道：“刘师兄，秦柔师妹，你们将天楠城战况细说一遍吧！”
众人坐倒座位上，刘云枫、秦柔则在堂中将天楠城之战备陈而出，描述得并非惊心动魄，但也详细周全。
原来那一夜突然有大批赤魂峰徒众攻到天楠城北边，恰好凌震驻守于西城，便率领手下长老、弟子截击，而对方似乎没有修为出众之人，一击即溃，凌震再三思考之下，率众追击，将对方驱赶至伏凤沟。
届时，正好遇上了从天楠城北边攻来的班弃大军，而他们似乎也在追击一群庞杂之人，双方就此相遇，不多时，天楠城余下人员得知消息，吴回及手下徒众四散而逃，并未参与此次偷袭，遂天楠城余下长老、弟子尽数赶来增援。
天楠城虽然以少打多，却是以强击弱，将吴回大军彻底击溃，杀敌三千余人，其中有六七百人乃是赤魂峰徒众，却有五百多人穿着华夏弟子服饰，剩下的便是群乌合之众，天楠城这边除了牺牲七个长老，伤亡三百多名弟子外，损失颇小。
两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有弟子传来消息说逃亡的班弃被一个红衣男子击杀，而那红衣男子则飘然离去。
凌震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