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香秀-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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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桐闻言,更加印证心中判断,施了一揖,“登门拜访,却不先通报,是我失了礼数才对,还望风阕姑娘见谅则个。”鸟风阕即道,“不必如此了罢?再如此便觉生分。”
三千桐“嗯”了一声,转又看了看整个牡丹亭,却见着那座亭子,依依记忆浮现,令他鼻头一酸,差点乱了情绪,连忙收回目光,问道,“风阕姑娘一直在阁里吗?”
鸟风阕点点头,淡淡笑道,“霜钟不在,我很少出去。”
三千桐闻言指头一麻,别过头去,掩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风阕姑娘不想看看外面的日新月异么?”鸟风阕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回道,“不想。”看着三千桐别过去的脸,不知为何竟显忧伤,心里又道,“月奴只想看着你。”
三千桐听到“不想”二字,伸手按住胸前。鸟风阕看见,即上前关心道,“玉琴公子,你身体不舒服吗?”
三千桐暗想鸟风阕不知公子之事,必是有人从中周旋,此时不如继续隐瞒,待把百岁案解决,再来说这件事。如此一思,三千桐回头一笑,却十分苦涩,“有点小事需要风阕姑娘帮忙,只是为难之处,实难启齿。”
鸟风阕即道,“玉琴公子但说无妨,月奴但凡能帮得上忙,一定不吝惜手段。”三千桐虽已想好借口,却不知如何措辞。鸟风阕见三千桐久久不语,忧伤道,“玉琴公子,我已经说了,任何事情我都不介意,还有这么为难吗?”
三千桐并不想欺瞒鸟风阕,但只有鸟风阕能帮他,百岁案当晚,鸟风阕曾有一段时间和他独处,只要说服鸟风阕作伪证,就能将公子霜钟杀人之事压下,能给王文君交代,也能给公子霜钟交代。
三千桐听出鸟风阕忧伤之绪,更觉矛盾,但终究还是说了,“风阕,你应该知道百岁案犹未告破。”鸟风阕闻言心头一紧,盯着三千桐。三千桐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是凶手。”
鸟风阕惑道,“那你说这话是”三千桐叹了一声,接道,“相爷已经找到真凶,那个人,是我的好友。”
鸟风阕惊道,“他为何要杀王老爷子?”
三千桐摇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害王老镖头,也不可能知道了,因为他也不在了。”鸟风阕岂是愚钝之辈,当即领会,连连道,“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三千桐却道,“风阕,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报不了恩”
“不!”鸟风阕连连摇头,绝不同意,“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三千桐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死。你还记得我被召见之事么?其实大部分是孟皇后的意思,她对我有知音之赏,听到消息后她定会出面为我求情。”
鸟风阕思绪有点乱,“那之后呢?王家人必会来寻仇,你怎么办?你会还手么?”
三千桐脱口道,“为什么要还手?我们可以逃,逃得远远的!”
我们!
鸟风阕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我们?”三千桐愣了一下,忽道,“不错,我们!如果风阕姑娘愿意。”
鸟风阕得到回应,心血直冲脑门,拉着三千桐道,“答应我,不可以死。”
三千桐坚定道,“我答应。”
鸟风阕当真开心,开心到不知思考别的事,就如同当日公子告知她有治愈希望,她每天所思,便只有一件事——霜钟病愈归来,那当真是可喜可贺。
三千桐继下又说了详细计划,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鸟风阕默契配合,留下三千桐和洛出水两人加以款待。
鸟风阕与三千桐眉来眼去,洛出水自是没什么心情大吃大喝,只道三千桐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见色忘友的。
鸟风阕总不能引逗洛出水开心,却不知越是引逗越惹恼洛出水,三千桐不得已,托了个借口将洛出水带到一旁道,“小水,风阕姑娘不知霜钟之事,你要保密。”洛出水闻此恍然,即觉自己实在失礼,忙道,“哎呀,那我该怎么做?”三千桐道,“以前你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
洛出水回到席前,看了看鸟风阕,咧嘴一笑,便把尴尬消去了。是夜,鸟风阕将洛出水留在身边,另外又为三千桐安排客房,按下不谈。
只说三千桐出了风烟阁,直奔公子世家。
公子赋见三千桐深夜来访,心知有事,又见三千桐着了琴衣,也不问,只依三千桐之语命人收拾卧室,便任三千桐来去。
三千桐自知此后不能再留在京城,是晚静心与公子霜**度,聊慰知音。世家空寂,太古琴房无琴,三千桐先登湖上楼,望湖光暗暗,转又去竹篱之园,便见弄环在竹篱之木前独立。
“弄环”
“霜钟!”
弄环冥思之际,听到“弄环”二字,便以为是公子霜钟,猛然转身,但见眼前之人一身蚁裳,不是公子却又是谁?
第198章 四十三:忤圣颜()
“霜”弄环忽地一怔,转即黯然道,“玉琴公子,是你啊。”
三千桐一揖,把话说完,“弄环姑娘。”
弄环微微颔首,问道,“玉琴公子,你怎么穿着”
三千桐又一揖道,“让弄环姑娘误会,实在抱歉。”
“是我弄错了。”弄环淡淡回了一句,又道,“玉琴公子深夜来此,有什么事吗?”
三千桐道,“听赋先生说,竹篱之木是弄环姑娘为霜钟栽植的。”
弄环点头作应。
三千桐沉思片刻,笑道,“霜钟爱甚竹篱之木,一定也很喜欢你。”
弄环闻言心头一震,却道,“霜钟呼我姐姐。”三千桐便觉眼热,忽地开始解衣,吓了弄环一跳,“玉琴公子,你这是作甚?”
三千桐解下琴衣,折好,“我深夜来此,是为见弄环姑娘一面。霜钟已将太古遗音赠予佐帅,这件琴衣,弄环姑娘代我替霜钟好好保管罢。”
弄环不受,“这是霜钟送予你的,我不能收。”
三千桐却道,“说来真的抱歉,我现在没有信心保管好这件琴衣。弄环姑娘,恳请代我保管一段时间,如何?”
弄环闻言,不再推辞。
三千桐拜谢,三更后辞去。
“卫统领半路拦截,令人疑窦,但相爷相劝之语又不似做作。”三千桐总觉得事情不会过于简单,却又不知当如何复杂,一路苦思,“相爷耳目众多,对诸事了若指掌,必然也知风阕状况,半路拦截,莫非也是为了瞒着风阕?相爷爱民如子,天下皆知,也许真是我多虑了罢。”
“然此事殊不寻常,我须多作些准备。”三千桐望天一看,转又垂思道,“如若有真真相助,我当可全身而退。”
三千桐数番盘桓,沉思策略,不觉已到四更天,距金朝点班还有一更光阴。三千桐又思逃亡之策变,忽觉胸中有一股气被堵住呼不出来,以手抱心,望着东南方向惘然不已。
玉龙殿,升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上奏各地民情,郗道遇依本批示,才听了两奏,忽有传话公公高呼,“羽林郎禁御将军陶后求见。”
郗道遇与众臣闻声都一奇。
“宣罢。”
陶后进殿,行了礼,禀道,“启禀吾皇,中宫琴师三千桐击鼓欲求见圣上!”
“嗯?他击御鼓,是要做甚?”郗道遇满腹疑窦,一摆手道,“宣他进殿。”
三千桐进殿。
郗道遇道,“三千桐,你可知御鼓不是等闲之物。”
三千桐道,“罪臣知道。”
此言一出,玉龙殿哗然。
柳籍更是浑身一震,踏出班列喝道,“三千桐,你胡言乱语作甚!”
郗道遇不知三千桐出言头尾,示意柳籍退回班列,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三千桐道,“罪臣于某月某日入风烟阁,与风烟阁阁子鸟风阕一见钟情,却遇王三百岁对阁子无礼,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罪臣一念之差,暗起杀意,犯下杀人死罪,而蒙蔽至今,辜负圣恩,罪该万死。”
柳籍闻言怒火一腾,即又踏出班列单膝跪道,“吾皇,三千桐不知犯了什么癔症,在此胡言,臣恳请吾皇将他斥退龙殿。”郗道遇当即领会柳籍深意,正欲配合,却见王文君踏出班列又道,“圣上,三千桐在睽睽众目下自承有罪,兹事体大,是否发于癔症,微臣以为须当场验明。”
郗道遇见王文君出列,猛地一愁,他怎不知百岁案与王文君本人牵扯甚深,再闻王文君秉正之请,一时为难。
柳籍不知百岁案为何,只认三千桐绝非凶手,此时自承罪责必有苦衷,暗示之下,以为郗道遇领会得,王文君自也领会得,却见王文君出言阻止,脱口道,“文君,你退下!”
王文君闻言浑身一震,竟撇开头去,“大将军,恕下官不能从命!”柳籍苦心竟被自家二弟辜负,甚为恼火,“二弟,你”李孤冰却是知道百岁案的,此时见柳籍与王文君针锋相对,连忙凑到柳籍耳边低语几句,柳籍“啊”地一声,眼神含愧,看着王文君。王文君却是眼眶湿润,似有无限悲苦。
三千桐趁此机会又道,“圣上,罪臣所言句句属实。”
孙来此时也暗中叫人急去中宫报信。
中宫卧房里,孟嘉鱼才听得贴身宫娥报说三千桐入宫了,喜上眉梢,即命人更衣梳洗,不到半会,却忽的又有人急急来报出了大事,孟嘉鱼闻报大惊,丢下宫娥彩虹跑出卧房,忽又停步道,“彩虹,教人仔细打听。”
再表郗道遇被三千桐和王文君交互相逼,甚是不悦,烦闷之余,便依了王文君所奏三司会审。
柳籍闻言心中大苦,连连恳求。
郗道遇金口已开,断无收回之礼,“孤家已说了,无须再言!”
当此情形,柳籍不知该如何叫郗道遇收回成命,竟扭头负气道,“臣未听到!”
“啊!”
此是众臣惊讶之声。
柳籍爱重三千桐,深知三千桐秉性仁厚,断不可能因一己之私爱而害人性命,如若三司会审,即便审得个无杀人罪,却也犯下欺君之罪,如何收拾?是以情急之下,出言忤逆。
三千桐原料不到会有此变,也惊得目瞪口呆,“大将军!”
郗道遇更是气得发抖,指着柳籍良久,才喊出一句,“你,你放肆!”
柳籍自知忤逆圣意,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郗道遇脸色铁青,拂袖道,“依三司会审,来人,将三千桐压下去,不许大将军接近!退朝!”又道,“王文君,你留下!”
“惜卿,是你太放肆了,莫怪孤家。”看着文武百官退去,郗道遇心生苍凉,不觉闭上眼睛。
中宫之内,孟嘉鱼得报,焦急不已。
玉龙殿下,只剩王文君一人。
王文君见郗道遇闭眼含悲,中心愈加不甘,却还是冷静,跪拜道,“微臣愚鲁,冲撞了圣上,还望圣上降罪。”
郗道遇闻言睁开眼睛,看着殿下的王文君,叹了一声,“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王文君却道,“臣有罪。”
第199章 四十四:计决绝()
郗道遇又一叹,“惜卿之意,是相信三千桐不会杀人,所以暗示孤家搁置,三司会审,三千桐无论如何也逃不脱一罪。”
王文君惭道,“微臣愧对圣意,竟不能及时领会。”
郗道遇摆手道,“你是当局者迷,孤家不怪你。孤家生气,是因为惜卿。在众人面前,他居然说‘臣未听到’,这是什么话?”
王文君惭道,“此是因微臣愚鲁,不知大将军之意,惹急了大将军。”
郗道遇登时气道,“惹急了他便什么事都敢做吗!”
王文君慌道,“陛下息怒,微臣惶恐!微臣绝不敢有此意。”
郗道遇懊恼不已,“倾城的风度翩翩他不学,却学倾城的任性。你说,都已入京,为何只是去公子世家看了一眼?”
“这”王文君犹犹豫豫,毕竟道,“圣上,据微臣属下禀告,并未看见佐帅去过公子世家。”
“什么?”郗道遇吃惊不已。
王文君伏地道,“微臣据实而言,万望圣上恕罪。”
郗道遇愣了呆了,感觉像是被一根大木头撞了一下脑袋,只听得“嗡嗡嗡”之声,其他一概模糊。待回过神来,气血直冲脑门,发颤道,“庭上顶撞孤家,庭下欺瞒孤家,他真的那么不把孤家放在眼里吗?啊!”
王文君伏地颤颤,犹能一字一顿道,“圣上息怒,请听微臣一言。”
郗道遇不耐烦道,“说!”
王文君道,“大将军文武冠冕,弃优渥于不顾,心爱国而驰骋,久经沙场,战功赫赫,不屑繁文缛节,诚非蓄意冒犯圣颜。至于欺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