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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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琛道,“这样的人倒尽可放心了!倒是那几个……”他点出几个人的名,“据你看如何?”贺达叉手:“回将军……”一五一十地说明……
重又登程的时候,车驾的速度显然比素日慢了许多,独自在宽敞的马车里坐着,颠簸晃悠着,容琳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尖声,“子安,你干什么?!”青杏!
容琳打了一个激灵,一伸手就拽开窗上的帘子,可恨青杏她们的车在她后头,竟什么也看不到,一些人犯正被鞭子、棍棒驱赶着,从她的车外经过,似乎,他们原本是聚向她车后的!正不知出了何事,恰听到子安的声音,“收起来!”那个温和利落的年轻人在发怒?
“这是茶水又不是毒药,金桔姐姐喝不了那么多,给他们喝些怎么了?你想让他们渴死吗?”青杏的声音在打颤,是气得还是委屈得?
“渴死他们不干你事!再不收我就砸了它!”子安的急怒竟不逊于青杏!
容琳去拽车门,却听到有杂沓的马蹄声过来,然后是昊瑱的笑声,“青杏,把你那救命茶收起来吧,一会儿就到水源地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看吓着你们小姐!子安,你上前头去催一催,咱们得加快脚程了,不然日落前可就赶不到千丈崖了!”
车外的声音渐渐平歇,有人来拉车门,容琳想也不想就闭上眼假寐……昊琛看看熟睡的容琳,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轻手轻脚地把披风盖到她身上,才又关上车门。回头看到昊瑱探问的眼神儿,淡淡道,“睡了。”昊瑱轻笑,“幸好是睡了!不然还以为咱们欺负她的丫头!”“四爷您又说笑!夫人可是个有气度的!”贺达。
昊琛止住了两人的玩笑,“看一下图,还有多远?”昊瑱想是看过了,“照现在看,至快也得一个时辰!”“老六,有没有别的法子?”“除非开了他们的枷锁,能走得快些……”“不行!”昊琛的声音斩钉截铁,听来就像是一种冷漠,“宁让他们渴死,也不能开枷锁!”
几人的声音远了,容琳悄悄睁眼,觉得山里的风正从车缝中挤进来,一丝丝的,渗入她的心底,象李昊琛方才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正文:卷三 浊酒一杯家万里(五)秋山(七)]
枷锁到底是没开,好在人也没渴死,赶到千丈崖的时候,太阳只刚落下山尖儿,落日余晖里看那顾名即可思义的绝壁,直让人叹造化的鬼斧神工:摩天接云的一堵峭壁,突兀而出,巍峨嶙峋,森森然如巨大的屏风,硬生生隔断前路,让人恍以为到这儿就是到了天尽头……
容琳还在对着绝壁怔忡,昊琛赶了过来,“别在这儿愣着了,去帐篷里歇着!”容琳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子安正带了人在对营帐进行最后的加固,张嫂和李嫂抱了炕褥什么的先进去铺排了,昊琛匆匆交代,“荒郊野外的只能因陋就简,你们女眷都要在这一处……”语气没什么特别,歉疚和不安的意味却是呼之欲出,容琳敛眉道了声“好”便要往帐中去,早被人拉住了肘弯,“你在生气?”昊琛俯头细细地审视着她的脸。
容琳抬眼,让昊琛可以看清楚她,“没有,将军!是乏了!”她确是没有生气,莫名的惆怅和低落是算不到生气里头的。昊琛又看了看她,双手握了她的肩,把身子放低和她平视,“要是在生气,必得告诉我!不然我忙着公事也要惦着你!”他说得认真,容琳不能等闲视之,象心头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牵扯得不知道哪里有些酸、有些疼,望着斜阳下那张仿若神祇的脸,容琳叹息出声,“将军……送我去营帐吧!”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处,想必烦心的事甚多,她,就别再给他填一项了……
万想不到容琳竟会邀约,昊琛一呆之后近于开怀了,原是看她脸色不好,还担心她又是为他哪句话伤神,她既如此这般,自是他多虑了!一语不发地牵了她的手,却在刚握上便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凉?”容琳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像是头次感受到他大手的温热,“不碍的。我从小儿就是这样,一到天冷的时候,早晚两头手脚都是冰凉的。”“没请个大夫看看?”容琳莞尔,“既不是病也不是痛的,看它做什么呢?”昊琛皱眉看了她,“那就让它这么凉着?”容琳笑了,“暖和过来自然就不凉了!”在野地里站的久了,身上的热乎气儿早被风刮跑了。让容琳那么一笑,昊琛意会出刚刚问的话象是傻愣了些,瞪了容琳一眼,几乎是用推的把她送往营帐,“赶紧进去!过后我打发人给你送保暖的东西!”
“不……”眼看一句话没说完,昊琛已经走了,容琳无奈,只得含着抹淡笑进了营帐。张嫂和李嫂手脚麻利,此时已铺出张单独的卧榻,见她进来便请她过去坐了看能不能行,容琳摇头笑道:“不拘怎么样,能将就着睡就成了!还是快把你们自己的铺了要紧,我看金桔还没大好,赶紧让她进来歇着是正经!”张嫂道,“小姐,这个您还真不用操心!刚刚儿我看那苏大夫又去给她诊脉了!”说着和李嫂睒眼,容琳听她话里有些蹊跷,不愿纵容,淡淡道,“嫂子们,这里忙完了,贺大哥要请你们去帮帮厨,可使得?”她话说得客气,可谁敢说“使不得”?张嫂和李嫂也是尚书家的老人儿了,如何不知这三小姐的脾气?眼见是不高兴她们说闲话,还不赶紧借个由头躲为上?是以两人听了便同声应了个“是”,三下两下把她们和青杏、金桔的铺位弄好了,一起行过礼出去了。
她们刚走,青杏就扶了金桔进来,金桔不惯,直推青杏,“你让我自己走吧,不过是发个热罢了,哪就那么娇贵了?”青杏不理她,“你不知道你病的时候有多吓人!别看不发热了,还得小心着才行!没听苏大哥说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两天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手脚好了!你动嘴、我跑腿!”金桔感她热诚,却不愿挂在嘴边儿,因有意抓了她话中的错处笑道,“青杏,我倒是服了你,任谁都能攀上亲,才有了子安哥,这又来个苏大……”
“金桔姐姐!”金桔话没说完,青杏已经翻了脸,一甩手,红头涨脸地对了金桔,“你趁早别提那话!那原是我瞎了眼……”
“青杏!”容琳听两个丫头说得好好的忽然话味儿不对了,青杏都急眼了,赶紧出声,“你那是跟谁说话那么脸红脖子粗的?”听到小姐清冷冷的声音,青杏象斗败的小公鸡,“乍”了的毛又都顺当下来,“小姐您在这儿!小姐,我……我那不是冲着金桔姐姐的!”
“哦?那是冲谁?”容琳也想起下午的事,只不知原委,子安和她为什么僵成那样?“小姐……”金桔刚叫了一声,便被青杏打断,“金桔姐姐,你歇着,我自己跟小姐说!”金桔瞅了她一眼,“你先在一边把气喘匀了再说吧!”说着对容琳道,“也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事……那些人……好像他们走岔路了,带的水都喝光了,后来口渴,就没有喝的,求着子安他们要水,他们说没有,我们车上刚好有壶茶,就想先给他们应应急,子安不让……”
容琳默然,她听到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青杏……”
“小姐,您先别说我!您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青杏梗着小脖颈,“那些人是坏人不假,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把人捆起来了又打又骂算什么英雄?再说就算要送人上路还都得好酒好菜给顿饱饭吃,子安他凭什么连口水都不给人喝?那些人都那么可怜了,他还狠得下心?!就因为他们是官爷,就不把别个当人啊?小姐,不瞒您,青杏当初也是坐着囚车被押到京里的,也吃不饱、穿不暖,可再不济,也没被人象赶猪赶牛似的打骂着……”
青杏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浑不见容琳象被勾起了心事,眉眼都垂下去了,还是金桔忽看到帐门口多了个人影,赶紧出声提醒儿,“青杏……”青杏眼一扫,早看清是谁,越性提高了声音,“对着些可怜人逞能耍威风,他那还算是个人吗?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东西,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他!”
“夫人!子安求见!”门口的人出声,压过了青杏的声音,容琳这才看到来人,一时难掩尴尬,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扬声,“进来吧!”
子安抱了卷黑黢黢的东西就进来了,也不看别人,直接对容琳道,“夫人,这是将军让我给您送来的!”容琳奇道,“什么?”子安把那卷东西举到她面前,“狼皮……”青杏听到个“狼”字就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还在生气,张口就斥,“子安,你拿那么个东西干什么?!你吓着我们小姐!”子安木然地瞥她一眼,似是对她的一惊一乍不以为然,自顾自吐出剩下的两个字,“……褥子,”青杏听全了才看清他手里展开的确只是张拼接好的兽皮,知是虚惊一场,一时傻呵呵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倒是容琳和金桔看到他们演的这出乌龙撑不住,相顾失笑。青杏见小姐笑了,只得白了子安一眼,金桔奇道,“子安,这哪来的?将军怎么想着送这么个东西来?”
子安恭敬道,“这是将军日常用的。将军说夫人畏寒,这皮毛的东西又隔潮又防寒,坐了卧了都是越来越暖和的,故而……”
眼角捎到两个丫头在挤眉弄眼地笑,容琳力持镇定,“多谢你了,子安!”伸手接过来,触手的毛皮带来陌生的暖意,紧紧地握了,有话如鲠在喉;“子安……”
[正文:卷三 浊酒一杯家万里(六)荒原(一)]
从女眷们的帐篷里出来,子安有些心神不宁,忽看到昊瑱经过,脱口就喊,“四爷,站一下!”昊瑱回头看是他,笑嘻嘻地停下脚,隔了几步远觉出那年轻人的不安,纳罕,“子安,什么事愁着你了?”子安几步来到他跟前儿,心思还在别处,话说得吞吞吐吐:“四爷,有个事儿,你别嫌我多嘴……”昊瑱“嗐”了一声:“子安,咱们兄弟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何时学得那么虚头巴脑的?何事?你说!”子安小心地措着词:“夫人……夫人这两天像是不大对!”昊瑱一愣:“怎么不对?”子安困惑地摇头,“我也说不好!只这两天看夫人老是欲言又止,象有心事的,前儿个给她送将军的皮褥,说有事问我,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走了,昨儿个问我两遍将军说什么没有,我问她指什么,她又说没事了,刚才又是!将军不是让我来告诉夫人今儿个要稍晚些启程、让她们暂时别出营帐吗?夫人听了就锁眉叹气,像是不胜烦忧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
昊瑱这两天忙着打前站,没和大家伙儿在一处,听了子安说的话,也觉莫名其妙,凝神想了一阵才笑道,“子安,放着现成的人不问,你倒来找我,真真是舍近求远了!”子安道,“将军这两天都在和六哥议事,废寝忘食的,我这……”子安为难,他只是“觉着”夫人反常,要是“觉”错了,不是白让将军担心吗?再说去问将军“夫人怎么了”,好像有点儿讨打的意思吧?“谁跟你说将军?”昊瑱好笑,“我是说青杏和金桔!她们整天和小嫂子在一处,有事没事问问她们不就清楚了?还用你这么蔫头耷拉脑的瞎琢磨?”子安腼腆,“我和金桔姑娘不大熟悉,而且听说她病刚好,苏大夫嘱咐还要好好调养,不能太劳神……”“青杏呢?”昊瑱的眸光锐利起来,子安和青杏走得近,他不提她,不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子安的脸果不其然地难看起来,“那位姑娘更劳动不起!人家是菩萨,才不屑和我们这铁石心肠的打交道!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昊瑱一听子安的话大有文章,哪会放过?“子安,你和青杏吵架啦?”他的兴味盎然提醒了子安,想起这位爷是有多爱热闹的,暗悔不该露出话风让他知道,但都说到这般地步了,也圆不过去,只得实话实说,“没吵!只不过人家说后悔认识了我!”昊瑱翻眼:这么“绝”的话都说了还不叫吵?“你怎么得罪她了?”“还不就为那壶茶的事!”子安想起那天昊瑱也在场,倒省了再从头解说。昊瑱不意是为这个,匪夷所思:“子安,这么点儿事儿就把你难住了?她挑的不过是你当时疾言厉色加上看着不通人情,你跟她讲明白不就好了?”“有什么好讲的?黄毛丫头不知道轻重滥好心……”
“你还别这么说,子安,”昊瑱难得正经,“她看到的是他们可怜,别的不见得能想到,你想想三哥刚告诉怎么做的时候,咱们不也是赞成的少、觉得狠不下心?结果怎么样?你听听老六讲的那些事!装病、斗殴的都不上属,整个这一道都在跟他们斗智斗勇了!咱们尚且这样,青杏她个毛丫头哪知道这里头的险恶?”看子安没什么动静儿,伸腿踢他,“你倒是听没听着?!”
子安何尝不知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