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兵甲-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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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漠点点头:“我们先将骅麒藏好,然后开始就分开行动,我主动前去挑战,你则负责潜伏在暗处,找准机会一击致命,然后夺下辟兵图,等大军前来。”
谈不缺正要说好,忽然心头骤然一凛,右手本能地抓住腰间的佩刀就向后挥出,却扑了个空,然后随着身后曾漠的一声低呼,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便听得“卟嗵”一声,从远处一块巨石的背后倒出一人,伏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而此人手中正握紧的弓铿然落地。
“是谁?”谈不缺和曾漠一齐转向另一侧的小树林低声喝问道。
第七十九章 竹沙()
空林寂寂,夜色沉沉,一阵山风拂过,只余微不可闻的树叶“沙沙”作响,没有任何的交流与沟通,谈不缺与曾漠不约而同地分别掠向小树林的两端。
树林真的很小,小到两人的视线可以径直穿过林间枝叶的缝隙而泠然相对。整个树林在两人锐利的目光扫射下一览无余,没有半个人影。
谈不缺和曾漠两人再一番徒劳无果之后,方才一脸凝重地重新来到那名突然从隐身大石后倒地不起之人跟前。
“好快的身法,好高明的剑法,好凌厉的杀气!”看着那人眉心一条不足一寸长短的淡淡的血痕,曾漠忍不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以剑驭气,以气破煞,煞化血劫,血劫七剑么?”
谈不缺看着曾漠紧皱的眉头,好奇地问道:“什么叫‘以剑驭气,以气破煞,煞化血劫’?什么又是血劫七剑?是杀死此人的剑术吗?”
曾漠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这个杀人的手法颇有些类似以前听本家一位长辈口中所说的血劫七剑,那是一门极为凶戾霸道的剑诀,因为杀气太重,寻常人极少修此剑道,幸好此人所针道对者并非我们,否则还真是麻烦!”
谈不缺点着头道:“看来已经进入对方的警戒线,从现在开始你我要步步小心,我们虽然说是各自行动,但最好你需要保持在我周围百步之内,我才能够确保你的安全。”
“哈?”曾漠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像是在看着天底下最好笑的人和事,“你保护好你自己,必要时候不要掉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保护我,还是我自己来吧。到时我会正面向他挑战,我负责为你制造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机会,则是你的事。”
“好!”
谈不缺简单明了地说了这个字,便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曾漠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谈不缺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火燥之气,他虽然有些好奇,却心知此刻并非八卦之时,微一颔首,将手中的云海雪戟负于背上,大步朝山上而去。
半柱香过后,坐在地上的谈不缺蓦然睁开双眸,长身而起,旋即便凭空失去了踪迹。
月落星斜,风起云涌,暴雨如注。
黑,整个天地便似被泼了浓墨般漆黑沉郁,正是一天中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尧昌城宛如沉睡百年的古坟荒冢默默地矗立其间。
肆意滂沱的风雨中,隐隐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马蹄与车轮声。
“启禀天者,前锋已顺利抵达尧昌城下,城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反应!”
天者听着前方斥候一刻不停地传来的消息,即使他再如何压抑心中的情绪,仍是犹如火山喷发,只是他眼神中那抹狂热被黑暗掩去。
“这便是天命所归,就连老天也帮助自己,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完全遮盖了大军行进的痕迹,此刻,正是神不知鬼不觉,一举攻下眼前这座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城池。”他迎风登于车轼之上,任凭风雨拂乱、打湿自己的衣冠而浑然不觉,“我会站在尧昌城的城墙之上,看着这场风雨的停歇,看着东方破开天际的第一道曙光,那将是穆晋真正重生的崭新一刻!”
他在黑暗中颤抖着使劲挥出一个手势,低声喝道:“寅时三刻之前,攻下城池!”随着身后之人一声恭敬的“喏”字,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长发青衣的倩影,顿时全身一震,口中忍不住发出一阵喃喃低语。
风雨之声乍变,变得比先前更紧更急了,隐身在一袭黑袍中的麟嬴轻轻叹了口气,换上一身戎装,沉声命令道:“叶虎,章大尤,你们各带一队人马,伏兵外围以防有变,其余所有人随我一起,攻城!”
明亮的戟光宛若一道闪电划破暗沉的黑夜,蓦然穿过关好的窗子,木屑四散,纸片飞扬中,突如其来的一根银戟瞬间就刺向房中一名坐在书桌前,低头翻阅卷宗的白发老人的后背。
昏黄幽暗的闪烁灯火中,老人本就瘦骨嶙峋的背脊似乎被破窗而来的银戟所带起的劲风扫得更加佝偻了几分,眼见这名老人就要丧生在这犹如上天降下的死厄之时,房间的那盏破旧的油灯突然一暗,随着铿然一声复又明亮起来。
而此时的那名老人却并未命丧背后的那根夺命银戟下,已然起身,替他挡下那根凌厉绝伦的银戟,竟然是老人手里的一卷竹简,骇人无匹的劲气直接震裂老人手中那卷竹简的丝线,片处竹简如同秋日里满天的落叶,散跌在屋内的每一处角落,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间仅夹住剩下的三支竹简,其中一支正抵住那支寒光闪闪的戟尖,竹简的表面被锋利的戟尖划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老人浑浊的双眼微眯,沿着面前的银戟一路向上,就看到了紧握戟柄的那双白皙的手,以及那张英俊少年郎的脸,他微一点头:“好戟法!果然不愧是曾氏乃至尧昌一城的明日之星,老夫顾某有幸了!”
曾漠一路上得山来畅通无阻,竟无一名守卫,而被誉为穆晋三大传奇之一的顾仲奇便独自挑灯夜读,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副请君入瓮的排场,他在脑中想象出了至少不下一十三种机关陷阱和二十七个自己被困受擒的场景,他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的如此全力一击便能完成任务,那种想法是对三军统帅楚阳、尧昌城主乃至天下世人的侮辱,但他仍是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竟会是如此。
半部陈旧的卷宗,一支脆弱的竹简,便挡住了他寒暑不辍、十年苦修所凝聚的全力一戟,一个眼神便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这种睥睨一切的自信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他明白,身为一名武者,斗志,远比他手中的云海雪戟要重要十倍百倍,何况,他的目标,本不在杀。
曾漠抖腕收回手中之戟,复一闪身,人已在屋外,一揖在地道:“晚辈曾漠,不远千里,深夜冒昧特来拜领穆晋传奇之风采!”
“好说了!”顾仲奇一松手,指间的那枚竹简簌然化灰,如一抔沙土落在地上,他则拈须微笑,缓步向屋外的曾漠走去。
第八十章 豪赌()
“将军!”随着萧朔将手中的一枚棋子“啪”地落下,笑道,“叔父,你又输了!”
坐在对面的楚阳哈哈一笑,爽快认输,道:“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以后我无法再做你的对手了。”
“哈哈哈叔父,你太谦虚了,不过——”萧朔一边收拾着石板上的棋子,一枚一枚整整齐齐摆放进盒子中,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朔儿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不知可否请教叔父一二?”
楚阳面容和蔼,平静道:“卿子客气了,有何疑问但讲无妨,楚阳尽力而为。”
萧朔收好那副自己钟爱的棋子后,方才问道:“章和八年,洛国联合古侯国,兴兵三十万,强势进犯西关,叔父率尧昌八万精兵奉命拒敌,当是时,先君正倾穆晋之力全面东征,整个穆晋除了驻守西北方的尧昌城和西方的神纪城外,整个穆晋国境可以说是举国空虚,洛国也正是看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才不惜单方面撕毁同盟关系,联合他国想一举破关。
西关若失,尧昌城必破,尧昌城破,意味着穆晋北方门户洞开,再无屏障掩护,当时在如此存亡之际,双方差距又是那般天差地别,叔父犹兀自在前线阵地的兵车内与各位将帅轮番下棋,谈笑间,破敌数十万众,那气度那胸襟,便是那顾仲奇也称赞不已,为何你今日却因为小小的一桩刺杀之事是如此地心神不宁?”
楚阳先是一愣,接着缓缓道:“算算时间,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西山壁窟,甚至说不定他们的行动已然开始。如果他们成功了,自不必说,顾仲奇是叛军的灵魂,只要没了他,我们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平定这次叛乱。但若是失败,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场进退维谷的苦战,这远比那次西关之战更要来得艰难十倍不止。”
萧朔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变得冷淡下来:“进退维谷?叔父似乎话中有话,难道这次以举城之力远征,还有其它目的?”
楚阳看着面前的萧朔,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远处的云海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道:“你可知这次我们倾城而出,所为何来?”
萧朔愕然,半天才惊讶道:“难道不是消灭顾仲奇这股叛军吗?”
“当然是!但为何迟不灭早不灭,突然会是现在?”楚阳盯着他那双有些变得阴晦的眸子,不等他回答便继续道,“你大概会说那不是因为那顾仲奇的叛军突然出现在西山壁窟么,不错,确实如此,但更深一步,顾仲奇为何会在这时突然出现呢?顾仲奇驭下极严、治军有方,又是亡国叛臣之余,想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通过谍者或其它方式掌握其行踪可以说绝无可能。”
萧朔的眼神中愈加阴沉:“所以,叔父的意思是,顾仲奇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的?为何此事叔父先前从未和我提及?”
楚阳一怔,然后道:“我并不知道你全然不知啊,而且这也不是重点所在。”
“那重点是什么?”萧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楚阳看着萧朔的表情并无多大的反应:“重点是就算明知顾仲奇是故意泄露行踪给我们,明知其中必然有诈,却仍然只得硬着头皮上,这是一场关乎尧昌城命运的豪赌,赌输了,轻则尧昌易主,重则萧氏一族连同五姓九宗就此绝灭!”
萧朔脸色骤变:“那赌嬴了呢?”
楚阳沉默许久后,只轻轻吐出四个字:“未定之天!”
萧朔又问:“那又是怎样的赌法?”
楚阳答非所问:“萧氏七世经营尧昌城近百年,如今虽说主事者非你,但未来之主非你莫属,你是该留心武道以外之事了!你不妨就想想,会怎么赌!”
萧朔闻言一声冷笑:“非我莫属?呵呵呵,她春秋正盛,此时言之怕是有些言之过早吧”
楚阳一直和蔼可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愠色,喝道:“你愿意想就想,不愿意想就罢了,哪来这等话,再勿说此类言语!”
萧朔只是嘿然不语,半天才开口道:“顾仲奇欲以自己和仅余的三万穆晋兵甲为饵,叔父则将计就计,更以尧昌城十万精兵为注,大家赌得是究竟是叔父的十万精兵吃掉顾仲奇的三万兵甲,还是天鬼社先攻下尧昌城?”
楚阳点点头,没有言语,萧朔却忍不住继续说道:“那为何不分兵两路,一路由叔父亲自指挥与顾仲奇决战,一路则由我率领回援尧昌城,尧昌城如今没有一兵一卒,难道靠那一人便足以抵挡天鬼社的千军万马?”
楚阳摇了摇头:“虽说用兵之道贵精不贵众,但精非一日可成,合则力专,分则力弱,尧昌城的兵甲精锐比不过顾仲奇所率的穆晋兵甲,唯有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才有可能搏得胜机,而此刻若是分兵回援,如果对方恰好设下伏兵围城打援你又要如何应对?”
“这”萧朔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曾漠心知顾仲奇仅用了三分实力来应付自己手里的玉海雪戟,自己这才有机会全力施展出曾氏的秘传戟法,饶是如此,数个时辰的激战,即使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却仍是察觉到了体内真元的耗损,他唯有苦苦支撑。
顾仲奇倒不是故意不出全力,而是无奈,因为他在面对眼前这名从小就天赋异禀,又有名师亲授,加之心志坚定寒暑不辍的明日之星的同时,还要对付另外一明一暗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手持冰华神弩,隐藏在百步之外伺机而发的谈不缺,还有一个则是就连顾仲奇也判定不准具体位置的超顶尖杀手,他没有出一剑,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那股浓冽的杀气,足以让顾仲奇绝不敢掉以轻心。
这是一场奇异的刺杀,三名刺客,一戟、一弓、一剑,或明或暗,皆不相同,银戟的大开大阖气势磅礴,冰弩的看似笨拙呆板,实则却是大巧不工,每次出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