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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纵兵夺鼎-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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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自方城至涿县,他们的兵马便是倍道而行,就算是军中老卒也会感到疲惫不堪。再度倍道疾行,固然能够取得些许战果,但公孙续烧毁涿县城池的狠辣举动令燕北心悸……这个比他还年轻八岁的后辈先以少骑冲阵,又烧毁涿县使他的兵马失去后援城池,所表现出的惊人才干足矣令人重视。其一再欲图挑起燕北愤怒的举动,使燕北不禁感到疑惑。

    “去将太史子义招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在逎县追敌一阵,还是在禹水河畔作战,亦或将敌军挤压在五阮关下?

    燕北感到举棋不定。

    不多时,孙轻与太史慈联袂而至,太史慈入帐便问道:“将军,孙校尉来的路上便将敌军动向告知属下……我们要追上去抢下百姓吗?”

    “燕某亦在思虑,子义,你部下现有多少骑兵,你呢?”

    燕北抿着嘴唇向二人发问,太史慈部下有骑兵四曲两千余众,孙轻部下斥候有两曲一千余,若集结所有骑兵则有近四千之数,若说打上一场倒也足够。

    “你二人同去,子义领骑兵先至,伺机而攻,需查探好敌军情况,防备遇伏……燕某估计公孙少将军会在路上设伏。”燕北说罢又将目光转向孙轻,道:“你领步卒倍道疾行,让士卒带上五日粮草。大军压阵后至,于禹水汇合,由子义全权寻觅战机。能战则战,不可战切勿贪功,待大军齐至击敌于河岸亦可行,知否?”

    “属下领命!”

    清晨,秋风带着些许寒意,燕北与高览等人并肩望着呼啸出营的骑兵队离开营寨,高览问道:“将军是担忧敌军伏击?”

    在高览看来,此时此刻正是大军疾行而追的机会,燕北尽管派出全部的骑兵,却仍然不够进取,唯一的可能大约是就算燕北担心会遇上埋伏……这也不奇怪,尽管他们一直企图不被敌军牵着鼻子走,可此时此刻,双方所求都如此明显,正如燕北可以先期命麹义向五阮关堵截一般,公孙续烧毁涿县,也不意外。

    “伏击,并非是伏击啊阿秀。”燕北脸色显得发苦,缓缓摇头后望向高览,长叹而后才缓缓说道:“我担心的是大军追上敌军,却不能进攻,反倒疲惫断粮,会为敌军所乘。”

    伏击,燕北戎马倥偬数年,何样的伏击他没见过,他所统帅的这支军队能够应对任何情况,燕北根本不担心战阵上的任何事情。只要让他们看到敌军,这支燕北部下的精锐劲旅便能把敌军生吞活剥!

    他怕的,是他,他们所有人都不曾遇到的情况……他怕公孙续借数量庞大的百姓来让自己投鼠忌器。

    那是他所预料中最困难的情况,不需要战阵,那些哀嚎的百姓会瓦解部下最凶狠的士卒之斗志,而他们疾行倍道必然会使后军辎重难以跟上,一旦无法速胜,士气斗志均为低落之时,敌军率军杀至,谁能抵挡?

第七十七章 疲兵之策() 
,。

    涿郡,逎县近畿,禹水东三十里。

    沿途田地被人马过境毁坏干净,成千上万的百姓在白马义从的箭矢、刀矛令人心悸的威胁下逶迤而行,背井离乡。路途上的惨剧,令策马直追的太史慈不忍再看。

    有体弱的妇人禁不住数日行军上百里的疲惫倒在道旁,无人怜悯,待他们的骑手经过时早已性命垂危;有健壮的佃户企图反抗而被环刀加身以儆效尤,尸首被绳索吊在树上,泛着令人恶心的肿胀;更有五尺小童失在长途迁移的混乱中与亲族失散,脚底的磨伤逐渐溃烂乃至臭不可闻。

    是的,太史慈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真正的武士应以刀剑与忠诚效命主家而不心存怜悯,但他们的敌人早已丧失全部武德……与这样的敌人作战,令太史慈打心底里感到羞耻。

    曾几何时,守卫边境的公孙将军是幽州人的骄傲,那些愚昧且盛行古代游侠之风的幽州百姓提起他们一次又一次战胜塞外胡人的白马长史满口都是赞誉。似乎令人惊讶的武功仅仅是他们数不尽优点中的其中之一,雄姿英发而受人爱戴。他们的妇孺为白马长史而萌动春心,他们的儿郎恨不能投入白马长史麾下操戈效忠,可是现在?

    这支由幽州人组成的军队鏖战四方,可就连引以为傲的武功都成了他们所有令人畏惧的缺点中最显眼的那一个。

    “太史校尉,他们既然抢夺百姓,为何又要在路上任由百姓死去?”孙轻在此时显得分外焦虑,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吃力地咬着牙对太史慈发问。行军之初他以为他们此次出马是为了战胜敌军夺回被掳掠的百姓,可此时此刻他麾下善于征战的儿郎已经分出近半将沿途受难百姓安葬,并护送那些少数幸存的百姓等待后勤辎重救命,忿忿道:“早知如此,真该带上几百个民夫!”

    “我们都想错了,将军错将公孙续当作雄才大略之将才,冲阵也好,烧涿县也罢,都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不得已而为之。”太史慈策马立于矮坡,举目望远,便能看见远处目力极尽之处扬起的炊烟,那是他们的敌人埋锅造饭的动静,扬着长戟言辞间充满不屑,道:“狗急跳墙耳,涿郡本是他们的,将军初一发兵,白马军便连忙撤出,他们是在溃败,在逃命,哪里顾得上寻常百姓!”

    孙轻勒马在山坡上兜转一圈,坐骑人立而起,认为太史慈说的很有道理,马蹄踏下的同时高声叫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追上去杀他们一阵!早就看这些白马兵不顺眼了!”

    “孙校尉,你想打大仗,一战杀他四五千人;还是想扰袭敌军,杀伤几百不痛不痒?”太史慈提着长戟轻笑一声,心中有了战策,对孙轻安抚道:“不要着急,某家比孙校尉还想立功。孙校尉所历大小战阵数十,方有今日校尉之功;某随追随将军历数战,却无一场可立威名之征,心有不干……这一战,某家要让幽冀二州知晓,这天下还有一人唤作东莱太史慈!请孙兄助我成事!”

    太史慈目光炯炯地望向孙轻,关于孙轻其人,太史慈是多半知晓的。幽州校尉虽多,诸如姜晋、王义者,深得燕北亲待以忠诚见长;如他及赵云者,以武艺操行著称;而孙轻,作为幽州最不显山露水的校尉,虽无独当一面之能,斥候的本事却是谁也比不上,尤以耳根子软使得人缘甚好,如今是黑山四将中最得人信赖的武将。

    孙轻是很钦佩太史慈的,非但钦佩,还有些畏惧,本就因太史慈出众的武艺而大加亲待,如今听太史慈对他如此尊敬,早已喜上眉梢,拱手说道:“子义何必如此,你我有荥阳之战共同奋死的情义,你且说罢,这一战孙某听你的!”

    即便有燕北在出战前所说战局全权交由自己,但孙轻毕竟是老资格的校尉,说实在的……就冲自己将军的性情,孙轻如果不是犯下投敌的大错,就算一意孤行导致兵败,只要奋死作战,恐怕回中军大帐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要想驱使孙轻,还是要在面上给予足够的尊敬。

    “一言为定!孙兄,开弓不射,敌心最畏……此处距禹水尚有三十里,敌军先头正渡禹水,没有三四日,百姓无法尽数渡走。”太史慈指点间便将局势吐露清晰,“敌军虽有万众,然监视百姓必然分兵,我等无需畏惧。但我等虽有近四千众,却可以疲敌之策应对,三十里各处扰袭敌军,使其食寝不安,三日之后禹水河畔,敌军留下多少人马,我等便杀他多少人马!”

    太史慈在蒲阴是随燕北一同被陶升袭击过的,昼夜不得安眠,再精锐的士卒都会成为废人,何况三天三夜?他对这个战策抱有充足的信心,只是孙轻却显得有些迟疑。

    孙轻听的出来,太史慈的意思,是要单单依靠他们这些兵马将未能渡河的敌军杀个片甲不留,但是……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吗?

    那里有十几万百姓,还有公孙瓒部下上万大军。他们出营时,燕北的意思可只是让他们在禹水之前打上一仗,甚至所有的骑兵都只是用作斥候罢了,未渡过禹水的兵马,就算是过去一半,那个还有五六千兵马……能行吗?

    “这……子义,能行吗?”

    “三成,某有三成把握能在疲兵之后击溃敌军近半,孙兄不必多虑,即便事不可为,亦能抢下两三万百姓,又何尝不是功劳呢?”

    孙轻开始听到太史慈说三成,眼睛瞪得好似铜铃,随后却又渐感窃喜。太史慈没太多把握还好,兴许他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若真一意孤行反倒不美,当即抚掌笑道:“大善,成有功,败亦有功,还是子义稳妥!”

第七十八章 禹水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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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续只想走得再快一点,他受够了后头那支来自幽州的追兵!

    “该死的燕仲卿,居然没被涿县吓住,还敢来追击!”打马的公孙续一路上骂骂咧咧,催促夹裹的平民百姓尽快赶路,可这十几万人聚在一起在官道上拖沓足有是二十里地,哪里是他说快就能快起来的,“严将军,能不能再快一点!”

    自公孙瓒抢夺冀州便已看不上奋武将军这个官职,前些时日南阳的袁术夺了朝廷马日磾的节杖,便派人到冀州来,封公孙瓒为征东将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与他结盟同攻袁绍。公孙瓒领了官职,让手下的关靖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檄文,大意便是奉朝廷号令讨伐袁绍……其实都是鬼话连篇,现在人人都说自己尊奉朝廷,可究竟谁是朝廷呢?

    恐怕这些口口声声尊奉朝廷的诸侯也不知道。

    在领了征东将军的伪号之后,公孙瓒便大肆封赏部下,什么偏将军严纲、裨将军邹丹、中军校尉公孙续、中山相王门、常山相范方……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就差没解去冀州牧韩馥的职位了。

    “少将军,如今禹水甚深,大军百姓不可速过,不如在下领一支兵马前去与追击敌军鏖战,可解燃眉之急。”严纲实在觉得如此被敌军一连追赶数日,从方城到禹水便没有停歇太过颓唐,拱手请命道:“老夫观之追击敌骑数不过数千,每次追击亦是一触即退,不求伤人之为使我部提心吊胆,如此一来至禹水士卒战力不足定会遇袭!”

    一连数日,自从身后有了这股追兵,他们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生。敌军尽数为弓骑,按理说在白马义从面前玩弄骑射可谓班门弄斧,可偏偏敌军射艺精湛,只有最精锐的义从才能压他们一头……可真正精锐的白马义从,他们这上万人也不过只有不到两千而已,分散全军各地皆为什长、队正,哪里能集结到一处与敌死战?

    这些敌军弓骑分散小部,自各个方向神出鬼没,瞅准时机掐着埋锅造饭或是夜深人静之时奔袭而来,一阵冷箭远走而去,整整三日也不过才杀伤他们上百人,他们自己还有半百伤亡,倒是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可架不住人心惶惶,现在他们的部下吃饭时都要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以求自保,睡觉更是要轮流驻防。

    诚然每次交战损失不大,可即便只是死了十几个人,谁都不希望冷箭射到自己脖子上不是?

    照这样下去,不用等敌军来攻,渡过禹水军心就散了!

    “严将军勿慌,不可去,不可去!”一看严纲请战,公孙续心中暗道要遭,连严纲都如此沉不住气,更别说部下的士卒了。恐怕如今整支军队被敌骑追的都有了火气,这可不行。公孙续连忙说道:“严将军,我等之所以西撤盖因涿郡不可守,这是冀州诸位长者一同定下的,要将军迁涿郡百姓至中山,充实人口……可并非是让将军与幽州军交战得胜啊!这十余万百姓但凡能有一半过了五阮关,即便不战,我们也赢了。”

    严纲没有说话,转头向数里开外人潮涌动的禹水河畔望去。少将军年少心气远高于常人,不知怎么在广阳和燕北打了一仗,反倒知晓轻重了。

    若少将军能一直如此稳重,就算此次涿郡兵败都值得了,至少主公后继有人。

    公孙续看出严纲的想法,失笑道:“将军是疑惑侄儿怎么不急于言战了?实在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在冀州时总听军中说起那袁将军麾下的颜良文丑是如何勇猛,小侄便也想为阿父立不世之功,突骑袭杀燕北,怎料其兵将凶猛……燕贼麾下能人何其多,不逊阿父与袁将军,我听说追击的敌将便有一人使得长戟射术精准,强弓即开便立死一人?”

    公孙续说的是太史慈,严纲前些时候领兵断后时曾远观太史慈,因而面露慎重点头应道:“不错,那人名叫太史慈,是青州人,早年不过燕仲卿部下长史,便在荥阳城下逼走凉州军的猛将华雄,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是啊!所以这仗,还是留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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