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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纵兵夺鼎-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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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别人瞎说的你也信。那些东西他都不要,有的实在捣腾不出去的才给他送去,送一次骂我一次。他那人老爱替别人想:你姜某人死了,也希望别人挖你的坟?要么就是说什么,你到别人家别人拿你当客人,有这样做客人的道理吗?老套了!”姜晋学着燕北说话的样子,学着学着便趴在望楼上笑了起来,笑过了才摇头道:“不关兄长的事,姜某没别的毛病,唯独贪个财,谁不爱钱啊?”

    李大目又朝城头望着,好半天没啥动静,这才转过头来道:“你贪财谁不知道,要不贪财,你和赵王像亲兄弟一样,以后大将军肯定你来做。”

    “大将军?不稀罕。姜某知道自己斤两,青州那帮人可都盯着大将军的位子呢,麹义那东西挖空心思争战功,连着臧霸都宰了,一场仗死多少人?”提起麹义,姜晋满脸的嫌弃,“改朝换代啦,将来跟着咱打仗的这些军卒有多少是能当卫霍的人才,总不能为了咱的战功都死在开国之前。我嘛,当个度辽过把瘾也就算了,等荆州平了我就回冀州,不打仗了。”

    “回冀州,没听你说过,回去干啥?”李大目心里可一直觉得自己这妹夫将来能做大将军的,眼下一听姜晋要回冀州,当下急道:“你现在回去,荆州咋办?”

    姜晋眨着眼笑,“我能干什么,找兄长封个侯爷,回去花钱啊!早年连军粮都搂回家,现在家里铜钱堆着都青了,不回去谁花啊?我让三郎从幽州找了上千个落了残的老卒,到时候连上跟着我打仗的老卒,弄个大,叫啥啊,我还没想好,反正和兄长之前在幽冀的商队一样,插个旗子能通二州关防都不拦那种,从凉州西域到骊州塞外、从江南边鄙到鲜卑部落,什么都买什么都卖,趁活着的时候就天天睡在金山上,等我死了,嘿,谁他娘都别想盗老子的墓,就悄摸找个山头埋了,裹个黄席子就行,把没花完的钱全送兄长对了,刘玄德是不是进益州了,我听北逃的百姓说的,前一段还听说他打进荆州,有这回事么?”

    这话转得太快,李大目有些茫然地点头,接着就见姜晋一拍手道:“妥了,知道他在哪就好办了,回头让人给他写个信,他不是织席子的么,他娘的到现在还不上表称臣躲到山里,让他给我织一张,就裹这个!”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乱() 
    轰!

    子夜时分,蔡阳城外骤然间发出诡异的尖啸,城上军卒枕戈睡做一片,不少人被尖厉的响声吵醒,迟钝的头脑尚来不及思虑究竟是什么声音作怪,迷蒙的眼便见巨大黑影在头顶飞过,越过城头砸塌城内屋舍。微弱的篝火映照巨大尘埃自城内掀起气浪。

    “敌袭!”

    “敌军攻城了!”

    “夜袭!”

    骤然间,城上席地而睡的军卒慌忙起身,呛啷啷一片刀剑出鞘之音,有人扣紧兜鍪有人舞兵乱挥,少有清醒而冷静的军卒望向城下,却见四下里安静非凡,根本没有敌军大举进攻的预兆,城上惊弓之鸟般的守军混乱这才被下级军官强压下去,一个个传令卒接连下城传报。

    紧跟着又是几块飞石自黑暗中劲射而出,一块圆石重重地砸在城头碾碎数名守军,剩下的几颗则越过城头砸落民居。攻势称不上强大,甚至像游戏一般不过几块飞石而已,哪怕是城头没什么见识的小卒都能猜到敌军仅有几架石砲而已。依靠这种攻击来夜晚攻城自是不大可能。

    也就是荆州兵不曾见识过燕北攻打兖豫时上百架石砲轰击城墙的模样,否则哪怕见到一架石砲都会不可抑止地心惊肉跳。

    城头的军士军心逐渐稳定,只是大多撤下城头,城下的守军却是无可避免地乱了。

    第一道传令一出,城内各营休息的军卒便仓促地爬起冲向东西北三门,随时准备登上城头迎战;第二道来自城头传令告知实情后各部皆乱,怨气极大,险些连兵将都弹压不住。

    城西营寨门口,铃铛清响,甘宁携刀出营立在营门口并未走向城头,只是向北拧眉望着,攥紧了双拳。

    “为何是今夜?”

    甘宁口中喃喃,他身后营地里圈着三百余匹骏马,几百个剽悍的汉子饮酒食肉后气壮如牛,他本准备今夜出城夜袭露宿野外的凉州兵以壮守军士气,却没想到敌军同样在今夜以投石炮震慑守军军心,而且还比他早一些。

    如果甘宁早半个时辰率骑兵队出城,则刚好会在野外撞上姜晋提早布下的石砲,可是现在?甘宁甚至不必回头就知道方才鼓起肝胆的敢死士如今受敌军石砲影响而士气受阻,要么现在率队出城,要么今夜便不必出城了。

    城外驻扎着数千凉州兵与上万司州兵,那些人都是从军数年的老行伍,如果他的部下没有足够的胆气,冲阵便如同寻死一般。

    没过多久,城北的石砲归于平静,数骑奔踏入营,为首一将为原江夏都督苏飞,见甘宁在营门外,翻身下马摇头道:“敌军以石砲轰击城中,城楼被砸塌了一座、翻了几处民宅,如今已停,四下漆黑不见踪影,敌军并未攻城,怕不过是疲兵之策。兴霸多有远见,你估计敌军今夜会不会攻城,会不会稍后再以石砲砸上一阵?”

    苏飞话一开口,甘宁便知他在担心什么。若是疲兵之策,苏飞便要将兵马调拨至城南石砲袭扰不到的地方休息,否则明日白昼难以御敌守备;可若敌军并非疲兵,稍后引军进攻城池,兵马倘调至城南则不能及时应对,故而忧心忡忡。

    “敌军不会攻城,将军大可放心调兵城南。”苏飞面露喜色,却听甘宁随后摇头道:“蔡阳城不可久守,将军自告奋勇却是捡了苦差。敌军势大,我军仅有城池无险可守,凉州骑游曳于外,斥候放不出去,更无法与邓县联系,说是掎角之势实则各自为战,难以支应,何况敌军还有石砲”

    自围城之始,三日里放了四拨斥候试图前往邓县联络文聘,以期共抗敌军,可城外凉州骑着实剽悍,四队斥候散开了便再无声息,尽数死在城外到现在整整三日无人逃出生天,让甘宁甚至怀疑斥候多半连敌军围城的圈子都没摸出去便被杀了。

    苏飞露出苦笑,随后探手道:“我数过,敌军石砲至多五架,不足为虑!”

    “将军,敌军仓促而至,北兵不擅水路,辎重运筹困难,赵王富有北方,他们不是没有石砲,只要他们需要,今夜有五架、明日便可有五十架,难道我等要将取胜希望放在敌军没有石砲上?”甘宁与苏飞是故交好友,早在甘宁还在蜀地为官之前便有所交往,言语谈不上尊敬但却推心置腹,道:“今日之计,唯有诱敌攻城,在城头杀伤敌军十之二三,不必死守城池。死守兵粮军械总有耗尽的那天,此战非一仗擒敌所不可取胜。”

    按理说蔡阳处荆北之地,背靠襄阳是不怕无粮可食无兵可用的,但坏就坏在他们与襄阳间隔虽近,中间却有一条宽数十仗的沔水。虽然目下还看不出劣势,但甘宁始终担心西面邓县的文聘会为敌所破,一旦邓县陷落,敌军便能调集轻兵包抄腹背,截断蔡阳后路。

    这种可能并不低,甚至不需要巩县蔡阳,只要派出兵马将文聘拖住,他们身后便也会失去荆州的支援,到那时蔡阳便真正变成一座孤城,叫天无门!

    “一仗擒敌?”苏飞面露严肃,他是给刘表下过军令状的,请命来守备蔡阳以拒敌,现在甘宁却说蔡阳守不住,令他不快,“依仗何在?”

    甘宁向后望了一眼,“沔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将军既与刘公相约,便先守备城池。我欲率部半个时辰后突袭城外敌军营地,挑起其怒火,使其准备未齐便强攻城池,将军便可于城上杀敌,敌军强攻不下,才会另想他法,退军也好、不退也罢,终归是个办法。”

    “此外,还要请将军传信刘公,请其差人于沔水南岸筑起两座水寨,万一局面不妙我等可率军南撤,将粮草辎重尽数转运南岸。甘某不才却有几分水上本事。若能与敌军战于沔水,他们撤军也就罢了,如若不撤,甘某定可擒其魁首向刘公邀功!”

第一百九十二章 破营() 
    “夜袭!”

    饱含凉州腔调的呼喊尖利地划过夜空,凉州骑手扬臂高呼的动作猛然一僵,雄壮的身子歪着倒下马去,呼喊声也在羽箭崩弦中戛然而止,失去主人的凉州健马还兀自冒着身后箭雨向营寨奔跑着,几支流矢扎在马臀,令它跑得更快,陡然间有人射中马腹,尖锐的箭簇深深刺开三寸口子,骏马在奔驰中僵住片刻,接着庞大身躯狠狠犁出近十步,撅在地上只能无力地发出哀鸣。

    袭击来得毫无征兆,那些席地幕天的凉州兵甚至都察觉不到地面的震动,蔡阳城下篝火打地亮如白昼,游曳的值夜骑手也没有见到丝毫倪端,突然间马蹄声自营地两侧炸响,驰骋马背的荆州人带着强弩与弓箭奔杀而来,环刀反射着篝火亮黄,勾走睡梦中的凉州兵性命。

    “他娘的有仇当日报,狗日的荆州人不让睡觉了!”

    姜晋骂骂咧咧地自中军帐内一骨碌爬起来,披着甲挂一跃便至帐帘前,攥着环刀窜出营帐,呼喝着对营寨内混乱的军卒骂道:“荆州那帮狗娘养的有凉州人挡着呢,慌个屁,给老子擂鼓聚兵,集结营门!”

    诸多军卒这才反应过来,就算夜袭受袭的也是营外的凉州人,何况见到姜晋出来都找到主心骨,一时间营寨中擂鼓的擂鼓、点兵的点兵、传令的传令,军乐吹鼓起来,人心里便不慌了。

    这时代的大将,大约不过几条来路,要么家学渊源身处将门,自幼典籍教习伺候;要么命途多舛身前临阵,死里逃生习得本事;姜晋显然是后者,燕北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不论盗马虏的精于算计、商贾士的机狡市侩还是草莽将的凶猛剽悍,姜晋与过去的燕北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至于临危不乱,也是一样。

    人的才能都是逼出来的,被放在度辽将军这个统御万千兵马的位置上,经历平定冀州的血战与并州的苦楚,司州沉淀两年,就是头猪,都知道该怎么领兵。

    姜晋心里可比营寨里那些军卒慌多了,天知道营寨外头是什么情况,领军至荆度辽部上下都没想过如何守备营寨,营地外防着大几千凉州人据守,因而连壕沟、垒门都不曾搭建,凉州人若是不能抵挡,敌军顷刻间就能一把火烧了他的营寨。

    慌也没用,他身在这个位置,别的一概不懂,但却知道不能慌。就像燕北过去常挂在嘴边的,他若怕了,别人怎么办?几万人的军队都指望着他呢!

    仓促跑上望楼,营寨与蔡阳城当中数百步空地上篝火映照通明,此时收入姜晋眼底的到处是兵荒马乱。凉州骑兵在战场上凶悍之名传天下好几百年,但随董卓入京、李郭掌政,凉州兵的混乱之名也传扬很久,此时此刻,姜晋能看出来凉州人为什么成不得大事。

    战场上到处步骑奔走,像早年塞北草原上受惊的马群,分不出个东南西北,闷头乱窜……要不是人影绰绰中有些骑兵骑着明显是南方矮马的荆州人左右驰射,姜晋还以为是凉州人自己啸营了呢!

    荆州只有两个马队,分别自东西两侧突入凉州兵夜宿的营地,当下显然已穿插冲锋一个来回,正在自两侧撤离战场。仅有两队,这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凉州兵的斥候不能发现他们防患未然,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凉州人当初那么凶最后还是没能成事。

    “就他娘两三百骑,吓得那鸟样!”

    知道敌军虚实,姜晋的心完全放了下来,迈步走下望楼对凉州兵破口大骂。他倒是没忘记刚才自己也被吓得够呛心都提到嗓子眼,可谁让受袭的不是他呢,站着说话姜度辽肯定不腰疼!

    李大目姗姗来迟,方才他在整顿军士。这座营地里屯着两营军卒,分别由姜晋、李大目亲领,姜晋的部下自不必说,虽说在燕氏嫡系兵马中属于难得的弱旅,可放眼天下,到底像他们这样有如此充足作战履历的军队却是少有,何况兵甲军械从赵国军需那都紧着他们供应,属于金钱堆出来的老卒;李大目那就不行了,他手底下带的是黑山黄龙、大计的兵,这帮人有些是早年黄巾余党、有些是冀州乱匪强盗,加入黑山军后便一直在山里挨饿受冻,不过是与董卓凉州军远远地打了个照面,后来再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被燕北划拉到司隶去屯田。

    本质上来讲,这就是一群会杀人的民夫,让他们布下阵仗去打别人,嗷嗷叫着就去打;可被人布阵冲锋时,也是嗷嗷叫着挨打。

    营寨外的凉州兵一乱,营寨里的李大目部便也乱了,李大目费好大一番手脚才止住乱势,赶紧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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